那些事情關乎蒼生大計,所以牧雨塵走上了一條讓所有人都不理解的道路。


    所以他理所當然就向姚如一承認了下來。


    姚如一雖然一早對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口聽到他說,他心中說不出事一種怎樣的滋味,他記得曾經這位師兄可是最以匡扶天下為己任!姚如一實在想不明白,這位牧師兄如今成了這幅樣子……


    姚如一又悲又憤道:“師兄啊……師兄!明明你現在看著比我還要年輕,怎麽做起事情如此糊塗!”。


    而該說的話已經說完,姚如一對著牧雨塵道:“牧師兄,念在我們往日的情分,我不會殺你,但此後餘生你便在斷崖裏。”。


    牧雨塵聽他說著自是不願意。


    他這麽做自是有他的苦衷,隻是這其中的理由卻也實在不方便向外人說。


    姚如一似乎是看到執念頗深,拿出一顆藥丸道:“師兄……這是破障丹,你若覺得你真的沒錯有理,便把它服下。”。


    所謂破障丹,是一種可以使人陷入幻境的丹藥,人若是保持初心,自然可以從這幻境走出來,但人若是執迷不悟,那就隻能困在幻境中一生都活在幻境裏。


    而看姚如一的意思,也沒有強迫他,但牧雨塵卻是想也沒想點了點頭道:“那我便證明給師弟你看。隻是在這之前我藥家堡需要師弟你好好整治一番了,這風氣實在不怎麽樣。”。


    姚如一沒有否認他的說點了點頭。


    隨著他丹藥服下,恍惚間,牧雨塵感覺自己回到了四百年前,時間正好就回到他和姚如一的初遇,他去大梁做使臣的時候。


    回到他和那吳何謂剛剛生矛盾的時候。


    梁皇自然也是那明眼人之一,剛才牧雨塵和吾何謂劍拔弩張的樣子,可不像是開玩笑。但他畢竟也是一國之君,也是不希望這兩位“修行者”打起來,這對他安邦治國可不是什麽好事。


    “嗬嗬,仙使和國師這般祝興,朕看得也甚是精彩!”因此,他也是明白人裝了糊塗。


    牧雨塵和吳何謂也是相視一笑,全當無事發生一般,但前者心中卻是有了危機感!雖然知道這是幻境,但與過去顯示不一樣的是,這次他背後沒有了宗門藥家堡。


    而這一切也由他心生。


    在這幻境中他現在已是窺機的修士,可也不是隨便一個歸一境界的修士能接下來的!而那吳何謂卻隻是輕描淡寫就將他的招式接了下來!


    且牧雨塵亦不明白,自己初來乍到和這吳何謂並無瓜葛,他又何故做眼前這般?他很是不解!


    可也同樣不難想出,自今日他從祭壇下來時,所看到的一些事,這吳何謂便有意掩飾,本來他對這些也的確沒放在心上,但這會想起,也覺出什麽地方不對!


    就好像這為他所設的晚宴,卻突然成了一個為他設下的套!而他所想的在這大梁,安安穩穩待上三年,變得有些不切實際!如今看來,不會那麽輕鬆!


    梁皇的一番話,算是寬慰了眾人,晚宴也就繼續進行著,直到大殿內的燭火都換了幾次,這晚宴也才算結束。


    略對吳何謂和梁皇說了幾句後,牧雨塵就要向自己的“仙使宮”走去。


    “小兄弟,今日我算是多有得罪了。”大殿外,吳何謂把齊安攔了下來,似是在道歉,但接著,他又是話鋒一轉道:“隻是長夜漫漫,老道卻是還要和道友叨擾幾句!”


    “老哥都對我起了殺意,還要與我叨擾些什麽?”牧雨塵冷笑一聲,便直接走過了空引身旁。


    同樣重來一次他自不會覺得吳何謂是好人。


    吳何謂也沒有在去攔他,隻是麵露笑意,目送他回去。


    身後,姚如一冒了出來對牧雨塵道:“兄弟……這個國師你防著點。”


    看了一眼姚如一,就和他名字一樣,他還是和記憶裏一樣憨傻,他道:“你這呆子,倒是真傻!”


    姚如一倒是不理解他這話。


    不過他倒是也多想了,牧雨塵雖是來為大梁服務,可也是藥家堡內圍的弟子,如他這般的人少的鳳毛麟角,就是死了,會引得宗門為他出頭。


    所以哪怕是知道牧雨塵隻是個通神的小修士行者,吳何謂依舊不敢暴露自己真實的境界,生怕讓對方知道自己是魔教教徒的事實!


    而另外一邊……


    “那師父,我何時才能登基?”散三皇子姚如圖對著吳何謂說到。!


    原本,今日若無“牧雨塵”這麽一出,他已經廢了自己的五弟,過幾日隨便弄個什麽補藥,要了那老東西的命,那擇日他就可以登基為帝!但聽空吳何謂話的意思,此事還是要再拖一些時日,他卻是等不了!不自覺得,他對這羅浩有了許些殺意!


    而吳何謂也是如此想的,等這三皇子登基後,他也可全無顧忌隨意以人為自己血傀的血食,也可以大肆抓女子來,供他享樂!


    之所以不敢現在這般,也是好不容易才成了一國國師,又修到了如此境界,哪怕是那萬中無一的概率,吳何謂也不會冒太大的險!


    但三皇子姚如圖登基後就不一樣了,一切都有他這個人間皇帝掩蓋,正道修士查覺出什麽,也隻當是當出了一個殺人為樂、強搶民女的暴君而已,犯不著來管!


    “等基也隻是時間問題,我卻是要再試這羅浩一試!”這會姚如圖所想,吳何謂自然看在眼裏,話畢,他向“仙使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隻是姚如圖又何曾想過,當初他選擇依靠吳何謂來達成目的,吳何謂又何曾不是利用他!等他登基後,就不是他說了算了!


    再說牧雨塵剛走到自己的“仙使宮”前,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原先,他是將那些宮女、侍衛遣散了回去,可寢宮周圍也是有人的,但這會卻是看不到一絲人影!


    突然,吳何謂從身後現了出來,對著齊安道:“老哥說要與小兄弟叨擾一番,便遣散了一些無關之人。”


    牧雨塵取出刀,冷眼看著他道:“我隻是不懂,我和道友並無瓜葛,何故要殺我?”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覺得我國師的位置,有些羅道友威脅!”吳何謂手中的拂塵一甩,說得隨意。


    這個蹩腳的理由,牧雨塵自然是不信的,且到這會,他也不去想什麽空引要殺他是何理由了!他隻知道吳何謂對他動了殺意!


    沒有再語,他身化殘影,提起刀向吳何謂劈了過去,而一抹白亮自他刀中釋放而出,顯得格外刺眼!


    而吳何謂卻隻是拂塵一揮,閃出一條黑蛇的虛影,輕鬆將他招式給化去。而那黑蛇虛影也凝實成了一條真的黑蛇,向齊安撲咬了過去。


    牧雨塵一刀將那條黑蛇削成兩節,但鋪天蓋地的蛇如雨點一般向他拍打了過來,且竟都是由空引手中的拂塵變化而出!


    如此多的蛇,密密麻麻,,且每一條都是隻一口便可咬死人的毒蛇!讓人看得頭皮發麻!牧雨塵直接動用藥家堡秘術,用刀在身前劃出一條熾熱、散著銀白光芒的長河,將向他撲來的蛇盡數蒸幹成了虛無!


    “你這一刀倒有點意思!”吳何謂笑了笑。


    晚宴時,牧雨塵揮出這麽一刀,他不怎麽驚訝,以為是動用了什麽秘法,但這才相隔不長時間,卻能揮出第二刀,還是讓他有些驚訝的。


    “有意思沒意思,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這個人不怎麽喜歡別人動不動對我動殺意!”牧雨塵冷笑一聲又道:“所以一旦有人想殺我,哪怕他事後不想殺我,我一般都會殺他!”


    “你這個邏輯有問題!”吳何謂笑著對他道。


    “所以呢?”說著,牧雨塵如影子一般,貼到吳何謂身旁,提起刀,就要再要他性命!


    依舊是淩冽的一刀,配著鬼影一般的身法,這一刀很不好躲,但吳何謂卻依舊輕鬆用拂塵把刀彈開,麵帶笑意對牧雨塵道:“所以我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話畢,自他寬大的袖袍中噴出一股濃煙向牧雨塵席卷而來!


    這是獨屬於傀儡師的戰鬥方式。


    牧雨塵趕緊躍地而起,可終究還是慢了一些,一角衣袍浸到了濃煙之中,頃時,他那一角衣袍如被火灼燒了一般,成了一捧灰塵!而人若剛才被籠罩其中,定會成為一具白骨!


    可還不等他喘息,自空引袖袍中又竄出一條黑蟒來,齊牧雨塵刀砍在上麵,也隻是拉出一些火星,並未傷到這黑蟒分毫!且它的速度也是極快,一個不慎,就會被上一口!


    一番纏鬥下來,牧雨塵依舊奈何不了它,反倒是一身靈力耗去了七八!


    但牧雨塵卻是不信這個邪,將所剩靈力瘋狂注入刀中,使著藥家堡秘術,手中刀劃出千道殘影,攜一股極致壓迫之勢向空引逼去!


    這突然的變招,卻讓吳何謂有些有力無出打的感覺!且齊安的招也著實有些怪異!明明給人的感覺是一招製敵的霸道之勢,現在卻多了幾分詭異,看似霸道的毫無章法,但出奇的就是很難避過!


    吳何謂雖依舊招架得住,可就是被壓著打,無法使出自己的招!就好像陷入泥潭的大象,空有一身蠻力!


    牧雨塵自然也不是毫無章法的亂打,隻是他的秘術已與藥家堡原來略有不同,他的一劍術是破斧沉舟之法!需要破而後立,悟出他自己的秘術!


    雖然這幻境中的吳何謂有點強,但牧雨塵並不怕他。


    且他手中也是有一張底牌一直沒用過,卻是也不怕自己落敗!


    而二人這般纏頭,不說其聲響,就是時不時閃起的亮光也該引起人注意了!但這邊好像被隔絕出去了一般,偌大的皇宮中竟沒有一個前來看一下!


    而這吳何謂也不知是練過什麽煉體的法門,無論牧雨塵的刀勢多麽剛猛,劈到其身上,也隻如擊到磬石一般,擦出一些火星外,傷不了他分毫!


    但其實這是他將自己身體改造成傀儡的緣故,這才刀槍不入。


    但吳何謂也好受不到哪去,他因為自身是傀儡師是比牧雨塵厲害,但因著不敢暴露魔教教徒的身份,硬是留了一部分實力。可這樣,卻是被對方壓著打,卻是憋屈!


    打到現在,牧雨塵是有些借彼方之勢,磨礪自己密術的意思,看似他每一刀都頗具淩冽、剛猛之勢!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他靈力的急劇消耗,再看吳何謂出招依舊是有條不紊!


    他兩條手臂所化的黑蟒,依舊快如閃電,且其猙獰的大嘴上銜著墨綠的毒液,隻是滴到地上一些,就蝕出了一個小坑,就是修士被咬到,也絕對不會好受!


    所以表麵上,兩個人打了個個難分難解,但到了這會,牧雨塵也覺出了不對勁,這吳何謂好像有所保留,更多像是在試探!


    終於,一個不慎,一條黑蟒結實的咬在了牧雨塵左肩上,極具腐蝕性的毒液,更是將那一片腐蝕的血肉模糊!


    由於吳何謂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所以他的戰鬥方式不能以常理去衡量。


    牧雨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一刀將蟒頭彈開,迅速暴退開吳何謂兩丈開外!


    “哈哈!我當什麽,你不過是虛張聲勢!我倒是想多了!”見牧雨塵退開,空吳何謂仰頭大笑道,以他來看,牧雨塵還是用了什麽秘法,不過現在秘法時間到了,便無力還擊了!


    可還不等他得意,一顆散著熾亮白光的珠子如流光一般自牧雨塵手中飛出,正中他胸膛!


    這其實正是那無名鼎……


    “碰!”吳何謂哪有防備,直接被打得打倒在地上,力道之大,雖不至死,可讓他已無法維持人形,屬於蛇的鱗片已在他身上現了出來!


    為了不暴露魔道身份的身份,索性他用符紙造出一隻傀儡,將其身軀縮小到了黑蟒般大小,自己騎了上去以著極快的速度飛遁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速度之快令人驚歎!牧雨也未看清,隻是看到那吳何謂被“無名鼎”打中,消失在了原地!


    他走上前去見吳何謂已無了蹤影,便將鼎收了起來!


    這珠子自然是藥家堡那件密寶的,據他了解,這珠子是初代藥家堡老祖煉製給的,是何品級牧雨塵也不知,他隻知道這鼎可以往其中注入靈力,於敵對戰時,猛然打出可以出奇製敵!


    牧雨塵是把這鼎當做底牌,但眼前這般效果卻是沒有想到!想起當初被他人偷襲,不免有些後怕!


    不過也好在當時他反應不慢,又有無明鼎為他做盾!


    從儲物袋中取出他煉製的有解毒作用的粉末撒在左肩上,牧雨塵便邁步向“仙使宮”走去。


    剛走到門前,一個嬌小的身影也正呆呆看著他,正是阮小七!


    再次見到這個女子,牧雨塵一時竟然有些愧疚,哪怕明知眼前的她是假的。


    “你怕我嗎?”牧雨塵知道,剛才和吳何謂一番打鬥,她或許是唯一看見的人,而自己現在這般模樣,卻是嚇到她了!


    在真正的四百年前的現實中,他可並沒有讓她看見自己同人爭鬥過。


    “不怕!”阮小青搖了搖頭。


    可讓他意外的是,小青給出的是和那時候一樣的回答。


    “為什麽?”牧雨塵笑了笑。


    “感覺上牧大哥不是壞人。”小丫頭說得天真,她雖隻和牧雨塵待了一天時間不到,可也是第一次被人平等看待。


    “走吧,好好去睡一覺。明日我帶你出宮!”牧雨塵啞然失笑,摸了摸她的頭。


    看了看眼前這所謂的“仙使宮”,齊安心裏明白,此處已不適合再待下去,今天他一來,就進了吳何謂設下的套!


    雖說一戰下來,因為有無名鼎,他自己也沒著了吳何謂的道。可就如他用珠子打空引一般,明搶易躲、暗箭難防,隻要他還待在皇宮中,就要時時防備吳何謂!


    且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吳何謂何故要殺他!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死也真的是死的不明不白!一想到此,牧雨塵覺再待下去,他打坐修行都會不安穩!


    當然,也其實牧雨塵不用想這麽麻煩,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心生,所謂的吳何謂有多厲害,他是如何化解他的,都是假的。


    而說到出宮,小丫頭卻又想到了別的地方,臉又紅到了耳根!


    第二天,天微微涼,牧雨塵就帶著小汐直接上了朝堂!


    “陛下,這皇宮內,我卻是住得有些不順,想搬出去住!若有事,召我即可!”說著,牧雨塵又看向阮小青道:“這個小丫頭我也想帶出去!”


    雖然是幻境,但牧雨塵卻想和這個小丫頭單獨待待,也不知道,這幻境中他是否能見到他師姐馮雪,牧雨塵自嘲的想道。


    “不可,牧大人!這卻是極不合宗製!”


    “就是,曆來藥家堡仙長都是住在皇宮之中!”


    ……


    上麵梁皇還未說什麽,底下一眾大臣卻是十萬個不同意!


    再看吳何謂竟然也一早就在朝堂上,但他一副衣冠不整,滿臉瘀傷的樣子,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見一眾大臣發話,他看了一眼齊安,一臉歉意道:“老道昨天言語牧衝撞道友,向道友陪個不是了!”


    話畢,他向牧雨塵拱手行了一禮,算是陪了不是。隻是他這麽一番動作後,那些大臣的語言越發偏激,就好像牧雨塵就不應該出這個宮!


    牧雨塵算是明白了,這空吳何謂倒是使得好一出苦肉計,而對這班大臣,他也算是真正看清了什麽叫趨炎附勢之輩!


    昨天晚宴上,是吳何謂挑釁再先,就是後來兩人發生了什麽,也不全是他牧雨塵一人的錯!而這些大臣明著在說他出不出宮的事,實際卻是指桑罵槐說他的不是!不虧都是溜須拍馬的好手!


    梁皇至此還是一言不發,牧雨塵可以理解是為了穩定朝綱、他和空引兩不得罪!但對這些大臣,他是真的好一陣冷笑!


    “怎麽?我做事就是你們的皇帝也沒資格說上一、兩句,你們這些蛆蟲一般的東西,也配質疑我!”索性,牧雨塵也不打算解釋什麽,直接冷眼看向每一個說他不是的人!


    雖然知道這都是假的,可這些人的嘴臉卻還是讓他一如既往覺得惡心。


    被那對野獸一般的眸子盯著,一眾大臣這才想起,這仙使即便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多麽謙遜有禮,可也是修行者,不是他們可隨意說叨的!


    一眾大臣不敢再說牧雨塵的什麽,但看到大殿上的阮小情,他們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樣,開始說她的不是,甚至引經據典拉到四書五經上!


    原本隻是小宮女出身的阮小青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頭縮在牧雨塵身後,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四書五經我也讀過!隻是如你們這般的貨色拿出來欺負一個小丫頭,卻是不知聖人的德行你們又學了幾分?”這卻是讓牧雨塵怒了,他話語雖平靜,可那充滿戾氣的眼神卻告訴眾人,誰在說一句,必叫他立時喪命!


    “陛下未發話,便是準了。”看梁皇還是一言不發,牧雨塵說了這麽一句後,拉著阮小青便向朝堂外走了出去!


    “小兄弟,全是因為我的不是!”見齊牧雨塵要出去,吳何謂趕忙上去阻攔,好似他和牧雨塵隻是兩個老友鬧了些小脾氣!


    “老哥,我說過,人若對我動了殺意!哪怕他事後不想再殺我,我都想殺了他!而對你,我是一定要殺!”牧雨塵回過頭,小聲冷笑對空吳何謂道。


    牧雨塵說這話卻是一點不違心,他性子如此,哪怕對方是比他強,他也一定要殺!哪怕用不正當手段!且他手裏有那珠子,也是不怕空引!


    “嗬嗬,我是有心與道友和好。”吳何謂也小聲對他道。


    昨晚一戰,他也就是想把牧雨塵打傷,看看他是否跟藥家堡有聯絡,可自己被打得半死,卻是什麽都沒有探聽出來。


    好在,他也慶幸自己是魔教教徒的事沒有暴露,而這會找牧雨塵示好也是真的!


    吳何謂想,既然他暫時也奈何不了牧雨塵,不如先化幹戈為玉帛,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去算計,再者是他對那“珠子”也是有些忌憚!


    但他顯然也是沒想到,牧雨塵的態度會如此決絕!不過在他看來若是給上對方一些好處,他也會將昨晚之事揭過!


    吳何謂覺得,人性都是如此,隻要給他足量的好處,就是天大的仇恨都能暫且擱置下來!於是再未阻攔,他便目送著牧雨塵走出了朝堂外。


    走出朝堂外,牧雨塵一副殺氣騰騰、凶神惡煞的模樣,也是懾得沒人敢上去阻攔!


    走出皇宮,看到外麵的市井模樣,莫名的,牧雨塵覺得這嘈雜的市井比歌舞升平的皇宮好上太多!


    小青則是眨巴著一雙水靈的大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出了宮牆外!


    從稍懂一些事時,她就被家裏人送到了宮中,並且由於姿色尚可,她成了宮女中類似暖房丫頭的特殊群體!隻要有用她的時候,她就會被送出去給某個大臣或是外邦和使,作為大梁“安邦定國”的工具!


    而看到頭頂上刺眼的陽光,第一次,阮小青覺得這陽光不再刺眼!


    看著犯迷糊的小情,牧雨塵也大抵猜到了她在想什麽,摸了摸她的頭道:“你自由了,走吧。”


    說著,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銀子遞到小青手中的銀子。


    “我想跟著牧大哥!”小汐卻把銀子推到了牧雨塵手中,又似是想到了什麽:“我……我可以……給牧大哥洗衣服!”


    見她這副迷糊模樣,牧雨塵一時看著有些出神,明知這是幻境,但還是覺得真實,他本想再把銀子遞到她手中,可轉念一想,這小姑娘天真、不諳世事,自己就讓她這麽離去,卻是害了她!枉他平日裏聰明謹慎,卻是才想到這茬!


    且他注意到,周圍已經有幾個人不懷好易盯上了小青!


    “那你暫時就先跟著我吧。”將銀子收回,牧雨塵笑了笑示意小汐跟著他。


    “那……牧大哥,我們是要去哪兒?”小汐看著牧雨塵道。


    “先去置一處房子,總得有個地方住吧。”牧雨塵對她回道。


    雖對這大梁的都城並不怎麽熟悉,但牧雨塵向人打聽一番後,還是找到一條專門出售庭院的街道。


    一個類似古玩字畫店鋪的門前,一個身穿綠袍錦衣、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見有人向他走了過來,頓時來了精神!


    可他看清來人後,不免有些失望,小姑娘的衣服料子還算可以,可那青年一身灰袍,就有些樸素了,總的來說算不上寒磣,但也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


    來人自然是牧雨塵和小青,見到那綠袍中年男子,牧雨塵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十錠金子道:“聽人說,你這售賣的庭院是這條街最好的,那給我最好的!”


    對於這種憑空變金子的戲法,中年男子是有些驚歎的,但他拿起金子咬了一口,知道是真的後,立馬換了一副嘴臉道:“這位仁兄,我包老板的庭園是最好的,還請跟我來!就是……”


    “不夠?”對於這種勢利之人,牧雨塵也懶得再解釋什麽,直接又取出十錠金子扔到了他麵前。


    中年男子再沒有說什麽,馬上一臉殷勤要帶著牧雨塵去看院子!


    路上,小青小聲對齊安道:牧大哥,你能變出金子,可以教教我嗎?”


    原本她見牧雨塵憑空拿出銀子時,就很好奇,這會又見他隨便變出金子,自然更是好奇。


    牧雨塵聽到後卻是啞然失笑,金子也好、銀子也罷,自然不是憑空變出的,也虧得是藥家堡的兄弟想的周到,知道金銀之物雖對修士不算什麽,但想到牧雨塵可能會用得上,便給了他一些。


    而有種所謂的點石成金的煉丹術,他也是會的,但終究是障眼法,改變不了本質。


    看了小青一牧雨塵也小聲對她道:“閑時我再說於你聽。其實……以後你到一個叫藥家堡的地方什麽都會學到。”


    這一幕,中年男子看在眼裏,到這會,他也把牧雨塵當成了一個進京趕考的浪蕩公子,對他有這麽多錢,也就不覺奇怪,至於小青,他也隻當是牧雨塵買來的暖床丫頭。


    跟著中年男子看了幾處庭院後,齊安看中一處庭院後便要了房契,要了此房。


    “仁兄,也是會挑地方!出了此處東街是通升館,西街就是骨柔巷啊!”中年男子一臉笑意道!


    通升館是一眾賭徒聚眾之地,而柳柔巷,聞起名,也可知這是一處煙柳之地。見齊安選了此處,中年男子也越發當他是浪蕩公子!


    牧雨塵倒是沒想這麽多彎彎道道,選此處自也是有他的原因,一是他畢竟是藥家堡仙使,代表著宗門顏麵此處離皇宮較近,方便他去,二是,此處也算偏僻,自然也就清靜許多。


    幾句話,把那中年男子打發走後,牧雨塵對這庭院查看了一番後,他就此住咯下來。


    他環視四周,直覺這幻境真實的可怕,未來他應該要在幻境渡過戲多年。


    記得真實的四百年前,他在來大梁前,被困於師尊閣樓的那段時間,齊安除了修行外,也簡單學了幾個陣法禁製,這個陣自然也是那時學的!雖不至於可以清楚的監察到是什麽人進出了庭院,但若有人踏入時,他卻可以感知到。


    這樣做,也是為了防備吳何謂,他是修士,來時牧雨塵察覺不到他氣息,而陣卻感知到了,也不難猜出是他來了!


    小青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地方,這會的她越發不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倒像個孩子一般一陣瘋玩,齊安記得在落家村時,有些像她這般的女孩子已然出嫁,或是成為人母!


    接下來的幾天,牧雨塵修行打坐結束閑暇時,也會教小青識文斷字。


    同時他在等……他在等姚如一來找他。


    於大周之外的所有地方一般,大梁是個彈丸之地,這裏卻也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雖處在深宮,小青卻是大字不識一個,除卻教她識字外,牧雨塵也教她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不過在真實的四百年前,這些都是由她師尊馮雪教她的。


    而他終究是要離開她的,也是希望小青可以獨立。


    總的來說,這算是牧雨塵自拜入藥家堡以來,難得可以放鬆心神的幾天。


    隔天,牧雨塵正在打坐修行,門外好一陣敲敲打打,引得庭院周圍的人好一陣注目,原本還算清靜的此處,也一下變得喧囂了起來。


    隻見,一頂隻有皇族才可乘坐的轎子上下來一個身穿蟒袍青年,正是三皇子姚如圖,在他之後,接連又是幾個轎子停到了齊安門前,看其樣子也是隻朝中大臣才可搭乘的!


    他們這幾個,每個人都帶有侍衛隨從,前前後後也算是把牧雨塵的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也引得一眾百姓,紛紛猜測這裏是住了什麽大人物,就是向牧雨塵售賣庭院的中年男子,也饒有興趣看了過來!


    牧雨塵雖未踏出房門,可通過感應陣,也是知道院內來了很多人!


    “牧大人可讓本王好找啊!”三皇子的聲音更是在院中響了起來。


    小青原本在院中嬉戲,一下見來了這麽多人,才走出深宮沒幾天的她,嚇得立時躲到了屋中。


    “三皇子,找我是有什麽事嗎?”牧雨塵推開房門對著院中的姚如圖回道。


    這和牧雨塵想象的不一樣,他以為來找他的時候姚如一。


    見牧雨塵出來,姚如圖拍了拍手,身後立馬有幾人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上來。打開一看,裏麵竟全是靈石,雖隻是下品靈石,可粗略一看也有百來十塊!


    接著,他笑著道:“國師特讓我帶了點小禮物給仙使陪個不是,還請仙使收下!兩位若能和好,也是我大梁之福!”


    他說得極為謙恭,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牧雨塵卻是明白,這自然是那吳何謂委托他來的。不過牧雨塵也沒想到,這吳何謂也倒不是說說而已,真是肯下手筆給他陪不是!


    隻是,前麵還打得你死我活,這會便示好,牧雨塵可不覺那吳何謂是爛好人!


    而這也是現實中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雖是幻境,但卻真實的像是他回到了過去一樣。


    不過吳何謂既然送上門來,他又豈有不收之禮?表麵演戲誰有不會?吳何謂要演了,齊安自然也就陪他演了!


    “嗬嗬,那日我和吳老哥鬧得有些不愉快,如今想來也是慚愧啊!”牧雨塵麵帶笑意看向姚如圖。


    眾人見他變臉如此之快,也是大吃一驚,就是姚如圖雖也料到了在靈石的誘惑下,“和解”也是遲早的事,但像齊牧雨塵這般連個推辭的說詞都不說兩下,直接收下,不免有些厚臉皮!


    “哈哈,牧大人也是個爽快之人!”不過既然齊安肯收下靈石,姚如圖也是樂得見的!


    跟著他來的幾個大臣也連忙附和說是,全然忘了那天朝堂上牧雨塵還對他們惡言威脅過,也的確是幾個溜須拍馬的好手!


    牧雨塵看在眼裏,麵上卻道:“三皇子,你看和你說了這麽會話,卻是誤了我今日的修行,就不留你們了!”


    姚如圖聽後,神情立時有些不自然!


    那一箱靈石是什麽?白菜嗎?他雖不修行,卻也是知道那對修士意味著什麽!就是一千兩黃金也不見得買了一塊!這什麽藥家堡仙長倒好,前腳剛把靈石收下,後腳還不過一刻時間,連杯茶都沒討到,就直接下了逐客令!想及此,姚如圖幾人的笑容都凝固了下來。


    而對牧雨塵來說,他要等的人是姚如一,並不是眼前這些“魑魅魍魎”。


    “嗬嗬,牧大人定是與我等開了個玩笑!”幾息沉寂後,姚如圖發了話。


    牧雨塵下逐客令的話滴水不露,礙於他仙使的身份,姚如圖也不好反駁什麽,但為了不讓自己處於尷尬之境,他也隻能這般說。


    “哈哈,我看皇子和幾位大人操勞朝政,便開了個玩笑放鬆一下!”牧雨塵笑著回他道。


    既然是要演戲,牧雨塵自然也會演到位,不會這麽快趕幾人走,他倒也想看看幾人接下來都會說些什麽。


    而其實牧雨塵心裏更明白,這幻境都是由他心生,他所騙的其實還是自己。


    隻是他開得這個玩笑到底好不好笑,姚如圖幾人心知肚明!但好在這位羅仙使也真的隻是玩笑話!


    “我看牧大人來我大梁的這幾日也過得很是煩悶,不如和我出去找個消遣的地方放鬆一下?”興是又想起了什麽,姚如圖笑著對齊安道。


    雖然他姚如圖恨牧雨塵,甚至若不是他,自己早已經登基上位,但想到吳何謂對他說的,若能辦好此事,他就離登基的日子更近一些,他也就對牧雨塵重新笑臉相陪了!


    “也好。我當年還未修行時,也隻是一介江湖草莽,人時間間的美好,我也不曾享受過。”牧雨塵故作高深、諱莫如深回道,算是答應了他。


    這算是將計就計,陪吾何謂演一番戲,想看看他在謀劃什麽,又不是真的去消遣!


    略微和小青交代了幾句後,牧雨塵便跟著姚如圖出了庭院。


    “牧大哥,你要丟下我……走嗎?”小青弱弱說了一句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接著又道:“三皇子不是什麽好人!”


    她記得清楚,以前還在宮中時,這三皇子卻是為一時之欲,無故殘害了好幾個如她一般的女子!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她便對牧雨塵有些擔心。


    牧雨塵看著她為自己擔心的模樣,不僅有些感概,然後摸了摸她的頭道:“這是我自己的劫數,真想快點度過去,但又不想。”。


    因為幻境一旦結束,他將再難看到小青。


    而阮小青則不能理解牧雨塵為何會說吃這樣一番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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