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穿一件素淨白衣,鬥笠下麵是一張顯疲憊又俊美的臉,但齊安卻實在好奇,外麵雨雖然不大,道路卻十分泥濘,他是怎麽保持自己衣服幹淨的呢?


    隨即第一時間,齊安警惕了起來。


    他對男子道:“閣下應該是有住處的……不好好在房間裏麵待著,出來做什麽?若是要打架的,等這雨停了再來不行嗎?”。


    男子無奈一笑,他明白對麵的齊安應該是把他當藥家堡追殺他的人了!但這麽理解其實也沒有錯,但實際上現在的他已經脫離了藥家堡,而他不是別人,正是牧雨塵。


    他再往返青城對時候,就正趕上下雨,正好就趕上齊安在這裏搭了個帳篷。


    雖然他現在修為已經恢複到了道生中境,隻需渾身附加上一層靈力,就可以讓雨水淋不濕他,但他著實有些肚子餓了……正巧齊安在帳篷裏坐著魚湯,他聞著味道便過來了。


    “閣下……正不打算讓我進去,我有銀子?”但他實在太餓了,即便齊安話語裏有拒絕他的意思,他也想進去喝上一口湯。


    見他執意拿出銀子,齊安才放下警惕不把他和那些藥家堡的人一起等同,然後放了他進來。


    這一進來他才發現,在帳篷裏還有著三個人,其中一個女子同樣穿素淨衣服,麵容精致,不過此刻的她正陷入昏迷之中,體態安詳又靜謐,不時柳眉微蹙,嬌顏偶有汗珠,牧雨塵判斷的出,這個女子受了極重的傷。


    而這女子正是周思若。


    牧雨塵卻倒是意外能在這裏見到這個小姑娘,但見這份驚訝裝在心裏,他倒是自來熟一樣,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火堆上架著的鍋裏的魚湯喝了起來。


    沒有想象中的醇美,隻有魚獨有的腥臭,外加似乎這湯還沒有放鹽,他喝了一口就吐露出來道:“兄弟……你們吃魚不放鹽的?”。


    嘴上這麽說,但他接著卻是直接撈其雨啃了起來,直到他把魚完全吃完,並響響打了一個隔,用著魚刺剔牙齒道:“這是鱸魚……可惜了!要是有糖醋就好了,做個糖醋魚才叫一個好呢!”。


    他殊不知整個過程黃心慧都怔怔看著他,小姑娘杏眸裏滿是怒火,她是不知道一個人臉皮是有多厚,才能自來熟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們做的魚給吃完的。


    更不用說,莫行這個公子哥已經忍了一次又一次掀鍋的衝動。


    齊安麵色無喜無悲,但實際胸中已是怒火洶湧,他心想要是這家夥說不出個叨叨,絕對要把他一腳踢到雨地裏,叫他澆個透心涼!


    似是終於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火,牧雨塵準備結下腰間的酒葫蘆同齊安他們分享時,外麵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隨即十幾人下了馬。


    齊安不去看外麵也隻是,應該是又有藥家堡的人過來了,暫且不去管這個厚臉皮吃魚的家夥,他準備提刀走出去,卻被這厚臉皮的阻攔了住。


    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牧雨塵盡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對齊安道:“既然是仁兄請我吃了一頓魚,外麵的事情就由我解決吧。”。


    齊安還正在想,這家夥身上毫無靈力波動,應該就是個普通人,卻見這家夥步履輕盈,已然走了出去。


    見外麵十三人披著蓑衣,開口就是老生常談的叫齊安把周思若放回去,但牧雨塵卻是沒管這些,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一縷火苗自他指尖竄出,隨後越來越大。


    他輕吐一字道:“去。”。


    火苗便離開他手指,在雨地裏翻滾幾下後,成了一條水桶粗細般大小的巨大火蟒,雨不斷落在它身上有“呲呲”的聲音響起,但又像火上澆油一般,將它滋養的越發粗壯,僅僅不過片刻時間,它已然是一頭龐然大物,像真的蟒蛇殺死獵物一樣將藥家堡那十幾人用身體蜷縮在裏麵,活活淹沒其中。


    這個過程中,有人想要從火蟒裏爬出來,然後一次次又被火蟒吞噬進去,等待死亡。


    有人則是認了出來牧雨塵鬥笠下的麵容,大喊道:“怎麽是你……”。


    可無論他們有如何多的不理解,隨著牧雨塵在起腳步回帳篷的時候,他身後的火已經熄滅,被火焰灼燒過的地方隻剩下灰燼混著雨水,向竹林外流去。


    殺這十三個人,整個過程牧雨塵隻用了幾息時間,看得莫行和黃心慧冷汗直流。


    就連齊安一時心情都不能久久平複,他早該想到既然這男子在雨地裏雨水不沾他身,他就應該想到這不是普通人。


    但越是這樣的情形下,他就要越是鎮定,至少從他殺藥家堡一夥人的舉動上判斷出來他和藥家堡不是一夥的,而藥家堡的人似乎也認識他。


    且齊安自問,隻憑男子剛才的手段他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因為那來的十三人中,有幾人就愛窺機境界。


    所以當牧雨塵回過頭來,見齊安麵色還是如先前那樣,甚至還敢開口對他道:“沒有你……那些人我也殺的了,這魚你打算怎麽賠?”。


    他非常意外。


    因為正常來講他剛才做了那番事情,齊安該是如莫行和黃心慧那樣害怕才對。


    可實際齊安也慌得不行,這樣可口無非就是試探一下這男子到底對他們有沒有惡意,因為這男子要是真有惡意,剛才他就會對他們動殺意才對。


    索性,齊安賭對了。


    牧雨塵的確不想隨意殺人,然後他點了點頭對齊安道:“你們稍等一下。”。


    接著就見他去了竹林外的小溪,又帶了兩條魚回來,親自把它們剝洗幹淨,然後下了鍋!雖然依舊沒有鹽,但他作為一個丹師自是十分熟悉藥草習性,然後就地取材采了幾株藥草混入鍋中代替調味料。


    整個過程,他極其自然。


    從黃心慧視角來看,初看他時,他頭發散亂,腰間攜一個青皮酒葫蘆,給人一種懶散、暮氣沉沉之感。她隻當他是個隨行旅客。


    此刻他一邊調製魚湯,放下鬥笠撥開淩亂的黑發,卻是露出一張清秀的麵龐,讓小姑娘看得臉發燙。但她也不是一般人,很快便平複了下來。


    拋開踏剛才的殺人手段,他其實還是很平易近人的。


    似乎是稍稍有了那麽許些的熟悉,牧雨塵先開口對齊安道:“我叫塵牧雨……閣下呢?來青城藥家堡的目的是什麽?”。


    他並沒有說出真名。


    齊安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道:“齊安,那塵兄來這裏目的又是什麽?也看你對草藥習性熟悉,應該和藥家堡有些關聯吧!”。


    牧雨塵訕笑道:“有關聯,來這裏是想救一個人。你呢?”。


    齊安想了想武九凰,然後道:“也是救一個人吧。”


    牧雨塵看了一眼外麵,見雨勢,小了一些。


    他重新戴上鬥笠和披上蓑衣,掩蓋去原來的容貌和身材。


    “那我便告辭了。多謝款待”牧雨塵起身對行了一禮後,便轉身向賬外去了。


    齊安也回他一禮。


    “對了……我的真名其實叫牧雨塵。還有,如今的藥家堡的藥是救人還是害人還真不一樣一定,你回去吧。”出賬時,似是又想起什麽,牧雨塵回過頭對齊安說道。


    出賬後,牧雨塵把從齊安得來的消息又過了一遍。在短暫的聊天中,他們當然不止聊了一些無用且無聊的話題,他們還聊了齊安遭遇藥家堡追殺已經是第幾批了……


    從這他大致了解到,周思若應該是盜取“回顏丹”煉製法門成功了,否則不會引藥家堡人的追殺。當然隨著他記憶的恢複,許多曾經的事情也清晰起來……


    原本他以為幾十年前的那件事是很容易打聽到的,可現在從得來得消息看來,這件事越發變得撲朔迷離。


    也許就如盲人摸象一般,看似所有的事情都是單個的,可實際都是一個整體的一部分。


    正想著,他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竹林外,他卻聽到前方傳來了歡呼聲。幾個藥家堡急匆匆從他麵前走過,臉上也顯得很興奮。


    “麻煩問下,幾位為何如此高興?”牧雨塵攔下其中一個弟子向他問道。


    見牧雨塵打扮,且帶了鬥笠遮住容貌,他們也隻當時同門的弟子。


    “哦,是這樣的兄弟,姚長老讓我們回去,說暫時不抓這個周思若了”那個弟子氣都不岔一下說完後,便快速折返回去。


    聽了這名的解釋,他也明白是怎麽會事了。這幾天雨連綿不斷,弟子們在外頂著雨抓人,心裏肯定不高興!如今要他們回去,自然是值得歡呼雀躍的事情了!


    而這些日子,卻是憋壞了弟子中那些好賭之人。如今有這麽一道召回的命令,也由不得這些兵士歡呼雀躍了。


    還未到藥家堡前,牧雨塵卻是走不下去了。前麵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聲鼎沸,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人多。藥家堡少說也有幾萬人,如此倒也算不上奇怪。隻是如此多的人都向藥家堡方向走去,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嗎?牧雨塵有些想不明白。


    但懷著疑問……


    他擠著一波又一波的人,牧雨塵才走到了前麵。隻是就在不遠處他卻見到了姚如一,她依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隻是看他臉色卻不太好看。


    牧雨塵注意到姚如一身邊跟著一個人。那個人隻有孩童般高,卻很粗壯,膚色也是極黑,遠處望去就像一截粗短的黑木樁。


    由於他個子不高,一開始被淹沒到了人群中,也是無人注意到。


    這矮個子,牧雨塵倒是有映象的,他名木莊公,是三代弟子裏比較有天賦的。


    就見姚如一麵色嚴肅對他交代著什麽,然後又對眾弟子道:“你們就此散了吧。”。


    “木哥,你可算回來了。兄弟們手都癢癢了!”


    “怎的,木哥,要不要現開一局,我讓你!哈哈!”


    “是啊,我們一人先讓你一局!”


    姚如一離開,一些對弟子們對木莊公好一陣寒噓問暖,恨不得立刻就開設賭局,大堵幾把。


    牧雨塵記得這個家夥是有那麽些好堵的。


    “都散了吧,我有事情……等完了再和你們玩吧!”木莊公臉色依舊不太好看,擺擺手示意散開,就帶著他旁邊的其它弟子向竹林方向走去。


    而在木莊公旁邊,還有一個麵色白皙的年輕人,這人叫木莊華,是木莊公弟弟,雖然他麵相不錯,但無論其修行竟然和人品都是和哥哥是反過來的,讓一些女弟子隻要一見他都恨不得把他趕走。


    “我說哥,你們這次出外柴是不是要抓個娘皮回來!我這幾日待的地方這連個娘皮都沒有。嘖嘖……”木莊公兩隻眼睛在四周掃視了一番,口中不岔的說道。


    他前幾日去青城搜尋周思若的地方,算是人跡罕至。


    木莊公卻依舊板著個臉不回弟弟的話。對此後者也是不在意。


    又看咯一眼遠處的竹林,牧雨塵本意是就此離開但這木家兄弟還是有些厲害的,想到這裏牧雨塵打算折返回去。


    他不覺得齊安會是這兩兄弟的對手。


    ……


    “倒是沒想到……你能擊退那些人!”周思若已經轉醒過來,卻是沒有管那些男女之別,走上前對著齊安鄭重一拜。這不是她故作如此還是其他什麽,於情於理她覺得該給齊安一拜。


    怎麽說,都是他救了自己。


    若是事後再來,倒顯她周思若虛偽和做作了。


    “嗯?這……絕無可能!”接著周思若聽著莫行講著先前齊安擊退厲生的過程,表現的不可思議,先是淡淡的看了齊安一眼,然後直呼出聲,讓一眾的人都看得不明所以。


    當然,就在這個時候,木家兩兄弟找了過來。


    “哦,我當是什麽?一個窺機初境界的小修士!”旁邊的木莊華斜眼了齊安一眼,不鹹不淡說了句。


    他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厲生怎麽會敗給這樣一個人。


    周思若卻是明白,此刻的齊安身上也有一些傷,若是他無傷一人對上這木家兄弟的其中一人還好說,可要是二人真不好說。這二人雖然表現出來的隻有窺機後境,但一般的道生初境都未必打得過他們!


    何況她和齊都有傷。


    也隨著木家兩個人話一出口,周思若有了一絲慌亂,她不知道該如何破眼前的局!同時,她心中也是暗罵自己一聲,自己表現的慌張模樣,若是被砍了去,卻是讓這兩兄弟知道他們狀態了!


    “你也不必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齊安的聲音在周思若耳邊響起。


    他見周思若神色慌張,便覺眼前這木家兄弟可能不太好對付。


    周思若卻看齊安的嘴並沒有動,而他的聲音也好像隻有自己都聽到。不過齊安的這話一出,也讓周思若很快平複了心神。


    她便將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訴了齊安


    “小子,來和我過兩招!我真想不明白,你這樣的家夥如何贏那厲生……”木莊華卻來了興致一眼,打量著齊安。


    話畢,齊安就感覺一股迫人的氣勢向自己壓了過了,眼前的木莊華竟然也給人一種如山嶽一般不可撼動的感覺。


    但他把這隻歸結於自己受了傷才會受他壓迫。


    接著就聽木莊華道:“你受傷了?”。


    對於周思若能看破他受傷,齊安覺可以歸周思若是從莫行那裏知道緣故。可這木莊華又是如何看出的?可他給齊安的感覺又是連厲生也遠遠不如,甚至就和他差不多!


    為何周思若給他說的認真又嚴肅?他想不明白。


    而看木莊華一臉戲謔看他的樣子,齊安覺得這人絕不是善茬。但思量一番後,齊安覺還是忍讓他一下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如先按耐一手,看看這木莊華有何能耐?


    “莊華,回來!或者速戰速決!”木莊公冷眼看著自己弟弟。


    從剛才開始,他就看得出來,自己這弟弟的眼神多都在那周思若身上他此番出言也隻是提醒弟弟,收起齷鹺心思,快些讓他和齊安戰鬥。


    “大哥說的是……隻是弟弟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木莊華不卑不亢,身子略躬對木莊公說道。


    後者則露出無奈的神色。


    “木莊華……我卻沒想到是你這個齷齪家來抓我!”雖然害怕,但周思成笑一聲,看著木莊華。


    雖然在藥家堡幾乎少見這兩兄弟,有時這兩兄弟外出也是半年多未歸,極少見他們,但以前周死若卻也沒少受木莊華騷擾。


    可這木莊華的長輩卻是不依不撓,仗著是長輩是藥家堡長老,硬是拿此事大作文章,沒少找他麻煩。


    而木莊華更是個潑皮,在周思若沒成為二代弟子以前,給他整了不少幺蛾子。


    而今日木莊華來的目的也是故意找周思若麻煩,然後繼續他臥槽心思……


    “師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師侄我許久未見你!可是想的很啊!你說這麽不是見外嗎?”黑木樁說著,兩隻眼睛悠悠看著周思若。


    這讓周思若有些惡心,對著他冷哼一聲。


    他們話畢,也不等齊安準備,木莊華的一隻手便向齊安拍了過來。頓時,一陣飛沙走石,齊安麵前的幾顆大石也彈飛了出去,就還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把這幾塊大石拍開了一樣。


    由於沒有防備,齊安直接被打趴到地上,一口血便噴了出來。晃晃悠悠從地上爬起,齊安擦去嘴角的血。


    他受了傷,還沒有痊愈,不然還真準備和這家夥一比。


    木莊華的這一擊很重,齊安直感覺被一塊百斤大石砸到一般,五髒六腑都一陣翻騰,若是他沒有成為窺機修行者,隻這一下,他至少都會搭進去半條命!


    那邊周思若想要幫忙,但木莊公卻攔在她麵前。


    “師叔,你這是什麽意思?叫他就此罷手你也少受些罪!”木莊公發話了,周身狂風大作,吹得他周身幾丈之內的事物如柳絮一般飄了起來!一股窒息感更如潮水一般壓了過來,讓人直接無法呼吸!


    態度強硬又咄咄逼人。


    “你敢拿我怎樣!你敢殺我?你若殺我,我師尊就會馬上知道!”周思若故意放肆,絲毫沒有把木莊公放在眼裏的意思。


    她的這句話好像是說到了木莊公的什麽把柄,木莊公隻好強壓下心中的怒意。


    並不是說,木莊公如今還怕周思若的師尊,畢竟她已經被她師尊姚如一親自除名了,隻是他來的時候姚如一也特殊教待過了,要他把人完好無損帶回去!想到這裏,木莊公又可是你向了自己弟弟。


    自己這個弟弟除了好色什麽都好!但也就怕好色,這“色”字頭上的刀有一天要了他的命!


    “師叔,我說了隻是切磋。你看他不是沒事嘛!”見周思若被自己哥哥瀾住,木莊公顯得越發放肆指著齊安道。


    話畢,他卷起沙石形成一隻再次向齊安拍來,聲勢浩大,比上一次更盛,一副直接要置齊安與死地的樣子!數根竹子更是被他周身起的氣勢吹得倒卷折斷七零八落掉在地上。


    至於雨水,更是落到他身上就蒸發成了霧氣。


    齊安原本還想著,木莊公拍自己一掌後就會罷手,但看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全然沒有收手的意思!


    周思若一看勢頭不對,便要出手攔下黑木樁,但黑木樁那一掌已打出,挨到了齊安身上。隻是她現在受了傷,並不能幫齊安什麽。


    一陣塵土飛揚後,被木莊公拍過的那一掌所在之地,赫然出現了一個大坑,其中也不見齊安的身影。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周思若秀發飛揚,既然齊安救她一命,她自然也要救他飛,她怒目看著木莊華。她現在隻想殺死木莊華,其它什麽也不想在乎!


    另外一方麵,牧雨塵卻是也趕到了這裏。


    他的出現自身讓場上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木莊華見了他道:“好啊!又來了一個叛徒!。”。


    雖然對於齊安受傷和這些木莊華能交戰,他牧雨塵覺得很不可思議。


    再看向木莊華,其實牧雨塵倒沒那麽多顧及


    記憶沒有徹底恢複前,他也沒少收這木莊華的欺辱。


    再者另外一個方麵,他和齊安也算聊得來。


    而齊安要是就這麽被木莊華這個潑皮殺了,他能不怒!再加上過去那些日子被限製,反而違背了他所修的初心,他便什麽都不顧,也要殺了麵前這個潑皮!


    “柳牧雨塵,你若殺我,宗門必定知曉!”見牧雨塵有動真格的意思,木莊華還是有些害怕的,因為現在牧雨塵表現出來的竟然是道生中境界,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有那麽許些害怕。


    不過他想到身後有大哥和藥家堡撐腰,他便又大了幾分膽子。


    可他想錯了,牧雨塵並沒有罷手的意思,他袖袍一揮,一股火便從他袖裏鑽了出來。就如數把無形的火刃一般,那股火所過之地,就如被割裂過一般,滿目瘡痍!連天上這會下著的雨都不能講它熄滅。


    “你敢殺我!你敢殺我!你敢……”看得木莊華嚇得連連後退,一個趔趄,竟然直接癱坐在地上。


    “你這潑皮,我有何不敢殺你!我已不是藥家堡的人,自是不受宗門那套限製!”牧雨塵冷笑一聲,沒有絲毫收手之意。


    且他說的也是實情。


    但這卻也讓一人犯難起來……那便是許久都沒有動手跡象的木莊公,因為姚如一交代給他的另外一件事情便是要他把牧雨塵帶回去!但如今牧雨塵表現出的境界,他如何製得了他?


    “還請牧兄收手!”突然,齊安的聲音響了起來。


    牧雨塵見離自己不遠處齊安正安然無恙站著,袖袍一揮,把那股怪風又撤去。


    一切都是毫厘之間,也如電光火石般迅速,火刃已擦到木莊華皮膚,在他身上割出了幾道口子,隻差一點他就會被割成肉沫!


    “我就知道你不敢殺我!你怎麽敢殺我!”木莊公喘著大氣,似是還心有餘悸,但嘴中吐出的話卻依舊囂張!


    “這個家夥由我來殺!”齊安倒顯得很平淡,不等牧雨塵開口,自己先發了話。


    “你可以嗎?”牧雨塵本還想替齊安說上一兩句,可齊安一句話帶過,他便也不好說什麽。


    他倒是更想把木莊華這人直接殺死。


    “你這人倒是無恥……”見著木莊華這幅小人得誌的模樣,周思若越發有些惱怒。


    “哈哈,師叔,這位小兄弟都說他沒事了,那就按照他說的做吧!!”木莊華嘴角掛起笑意,看了一眼齊安,又偏頭看向牧雨塵。言語中沒有了張狂,反而收斂了幾分。


    實際上而言,這也確實讓齊安有些惱怒,索性他直接用出了《龍滅篆》!


    隱隱間,他刀下有龍吟聲響起,刀未揮出,他身上的氣勢卻已讓木莊公替自己弟弟擔心起來,他趕緊對著自己弟弟木莊華道:“莊華!快回來!”。


    雖然感覺到了對麵駭人的氣勢,但木莊華覺得自己就這樣退回來,被眼前其它藥家堡弟子看了回去一傳十十傳百,那他名聲自是有些不好聽,因此他隻好硬頭皮頂上。


    衝天火光自齊安刀下而起,似乎便是真的龍都不能阻擋他。


    而這般氣勢自是也驚到了牧雨塵,他倒是沒想過這個齊安會這般厲害。


    沒有意外,伴隨著火光消失,木莊華成了天地間的灰塵。


    這讓木莊公都沒有料想到,雖然他看得出來齊安打出這樣的一刀極其勉強,但牧雨塵還在這裏,他隻好打算就此回去從長計議。


    身邊有人見他發了回去的命令,對他道:師哥……咋們就這樣回去!”。


    木莊公則雙眼通紅,忍著喪弟之痛道:“不然呢?我們留在這裏也是死!”。


    他們無奈就此離去,讓他們值得慶幸的是,牧雨塵似乎並沒有追來。


    事情似乎就這麽過去了。到了晚上,木莊公在青城外圍一家酒館下令就在這裏住上一晚上。


    如今任務失敗,木莊公倒也不敢第一時間回去,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給姚如一交代。也雖然這位長老並不會處罰他,但他的自尊心卻不允許他就這樣回去。


    一時間燈火通明,酒館一片火光,燈火闌珊,在漆黑的的青城外圍裏,格外顯眼。


    雖然心情不好,但更需要借酒消愁……


    木莊公的房間裏,他坐在最上座,往下是藥家堡其它弟子


    “大夥,喝酒就是!”有人臉上洋著笑意,一身敞開的花袍,給人風流的感覺。


    木莊華一言不發,臉上沒有表情,似在思緒什麽,根本無心麵前的東西。他弟弟剛死,他哪有什麽其他心情……


    但為了照顧眾人的興致,踏才勉強喝了幾杯酒,隨後其他人倒是興致勃勃去對博去,他則回了另外一間房間中。


    在房間裏……


    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不久後酒館燈火熄滅,整個酒館也重新隱入了黑暗。


    木莊華被單獨安排了一處房間,但他卻沒有平靜睡下。


    其實以前的他何嚐不是好色呢?


    他想起在軍營的時候,那時候還不是藥家堡弟子,還是大周邊陲兵士中的一員。那時的他由於機緣巧合,已經成了一名修行者,偏偏他們那個百夫長日日都能和美嬌娘夜夜笙歌,而他又能耐,卻又隻是個普通兵卒。


    白天百夫長對他說的那幾句話,心裏就不是滋味,便動起了歪腦筋。


    “不讓我動你女人,老子偏動!百夫長都不能拿我怎樣,你這算狗屁將軍?哼!”木莊公在心中如此想著,心中越發不岔。


    照著白天的記憶,他便摸索著在軍營裏轉了起來。可剛出自己的軍帳沒幾步,他便隱約看到黑暗中一個女子的身影向他走了過來,可再看之時,卻又消失了。


    “大人,也睡不著嗎?”突然,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了過來。


    隻是這一句話,倒也把他嚇了一跳。


    “是你啊!小子!怎麽還要我指點一下!”但隻一句話倒也嚇不了木莊公,再怎麽說他也是個修行者。他認出黑暗中的人是個年輕人。


    可想想剛才看到的確實是一個女子的身影,雖心中不解,但既然已經見了人,他也沒想太多。


    “我來給大人講個故事。”淩亂的頭發遮住了年輕人的麵容,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麽故事?快回去,老子沒興趣!”木莊公極為不耐煩,對著齊安嗬斥道。他現在腦中隻想著在百夫長軍帳時,那幾個美嬌娘。


    “夜黑風高殺人夜!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殺我,但知不知道已沒多大關係。”話畢,年輕人突然亮出了手裏的刀,幾尺寬的華光破刀而出,把他周身幾丈,都照的如白晝一般亮。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木莊公直覺齊安的話莫名其妙,還不及思考,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年輕人一把火點燃了木莊公的軍帳,又將他的屍首扔了進去。火光衝天,一下便燒了起來。


    周圍的兵士見此,也都趕著來救火,場麵一下混亂了起來。


    “大人也睡不著嗎?”正要離開,年輕人看到火光映照的四周還有一個人,正是百夫長。


    其實那時的木莊公並沒有死絕,因為得益於自己是修行者,他保住了命。


    但他也明白在軍營裏做下這等事情,自然隻有等死的份,於是他便躲在火堆裏不出來。


    見他出現在這,年輕人也一下明白她之前在宴席上為何會如此問。想了想,年輕人指著黑木樁已被燒得不可辨的屍體道:“公大人是想拉攏他?”


    那百夫長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道:“那你為何殺他?這小子雖然品行不端,但我留著他還是有用的!”


    “他想殺我,不該殺嗎?”年輕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道。


    “大人打的什麽主意,我也猜得了一二。可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大人的聰慧會看不出?若是我今天無殺他之舉。隻怕大人隻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大人要建立功業,也不要亂投醫!”年輕人說完這些後,便重新遁入了黑暗。


    年輕人走後,百夫長也離開了這裏,隻是回到自己的帳中,他腦子裏都是年輕人對他說的最後幾句話,讓她一個晚上都睡不下!


    事後,木莊公的死成了意外,就是上麵的人也完全看不出木莊公是年輕人殺的。現場有著被打翻的酒壇,就像是真的意外一般。


    上麵的人也懷疑過那個年輕人,但卻最先排除了這個可能。其一他注意到的年輕人也是醉酒回去的,其二他不認為一個剛入氣海境的修士會殺了一個氣海後境的修士。


    就這樣,這件事被當作了意外。


    之前毫無防備,那年輕人受了木莊公一掌的時候,就對他有了提防,也虧得如此,這才躲過第二掌!這連帶殺意的兩掌,也讓齊安已經不打算就此揭過。


    對於不講道理之人,年輕人隻會更不講道理。不管黑木樁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他要殺齊安。齊安便也會殺他!


    若是一年多之前,那年輕人是不敢如此的,因為在他眼中修士還是未知。而現在,他也成了修士,在他看來修行者也是人。區別在於,可以把人殺的天衣無縫!


    而巧合的是這年輕人就是牧雨塵,這也導致後麵木莊公雖然活了下來,卻改了好色的毛病,也虧待他有煉丹天賦最後拜入了藥家堡,這也就導致他日後見了牧雨塵,除了意外還有多的憤怒。


    他這般胡思亂想著,最終卻是又想到了弟弟的死,若是弟弟早聽他的話,也不至於今日死在這裏……


    “木師兄還沒睡嗎?”


    “莊華剛死……怎麽睡的著!”


    以為是一起的弟子過來問候他,木莊公想都沒想隨意答到,可隨即他又發現這聲音雖然熟悉卻不屬於他此次帶出來弟子的任何一人。


    也正在他想這人是誰的時候,這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咯他麵前,正是牧雨塵。


    “是你!牧雨塵!”


    “對啊……是我木師兄!有件事情我要問你?”


    “什麽事情?”


    “昔年我們都還在西北邊陲當兵的時候,你殺害了那姓牧老獵人的一家還有印象?”


    牧雨塵像是回憶起了一件舊事,同他慢慢說到。


    別看木莊公現在為人正派,可曾經得他可是十足的地皮惡棍!當兵卒那些年沒少啥殺人。


    所以現在被牧雨塵這樣問起,木莊公一時有些想不起來,因為過去他的確殺了很多人,多到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但最終他卻是想了起來牧雨塵說的那個老獵戶是怎麽回事。


    那時他剛剛參軍的第一年,由於“火氣”太大,又無處發泄,他便時常去西魏那邊禍害人家姑娘,有一次禍害的姑娘,正是獵戶家出身。


    而具體的細節,木莊公已經想不起來了,他能想起的就隻有這些了。


    見他沉默不語,牧雨塵則緩緩對他道:“看來如今的藥家堡真的是什麽人都收啊……”。


    他剛重生的那些日子,沒有記憶也不知道自己名字,就被一個老獵戶帶了回去,教他打獵,也若是不出意外,他沒有恢複記憶,他應該會和那老獵戶的女兒結為夫婦。


    也恰巧,那日他出去打獵,回來就看到了老獵戶和他女兒的屍體,而木莊公正在收拾著自己衣服。


    為了給老獵戶和他女兒報報仇,牧雨塵後來才參的軍,直到後來記憶恢複少許,他才又遇到的何中子。


    當然,後來他見到木莊公自是非常意外的,沒有殺死他。


    將思緒拉回,牧雨塵用著極為平淡的語氣對木莊公道:“說吧……你想怎麽死?”。


    “死嗎?”木莊公摸了摸當年被燒毀的臉,長長歎氣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懺悔……但長久以來,我卻……”。


    不待他話完,牧雨塵手中火起,將他吞噬到了火焰中到:“你睡不睡得著……關我什麽關係!”。


    可能對木莊公來講,他隻是對那獵戶一家又那麽些印象,但對和他們朝夕相處了幾年時間的牧雨塵而言,卻要他記憶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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