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顏丹”丟失一事,事情還要回到青城藥家堡三天前。


    幾乎沒費什麽力氣,牧雨塵就得到了“回顏丹”的煉製之法。


    趁著何中子不在。


    出了藥家堡外圍,牧雨塵便奔著青城外麵去了。何中子雖生性多疑,但他出去這麽會兒,應該最多叱責他一番,且越是這會,何中子反而不會隨便就做出要他性命之事!


    牧雨塵來都是一個行事謹慎之人,也是想到了這些,他才敢直接走出閣樓。


    有時,事情就是巧合的讓人覺不可思議。牧雨塵前腳走到藥家堡外圍何中子的閣樓住所,不多時,何中子後腳就到了。


    且與他同行的還有兩人,正要扈道人和他的弟子曹俞。


    “師兄,那日之事,卻是師弟的不是了!”


    “嗬嗬,師兄也有也有錯啊……”


    ……


    這會何中子和扈道人說說笑笑,又是一副客套之樣,卻是實難讓人相信幾天以前,這兩人還鬧得不歡而散!其嘴臉,也不得不令人驚奇!


    剛一進閣樓,何中子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不過出去了一會兒,你們倒是心寬啊!”


    聲音回蕩在幽閉的閣樓,何中子雖沒走出房間,可也是聽到了。


    很明顯,何中子是知道牧雨塵出去過,或許是她設了什麽禁製知道的。不過一般這種禁製,也高明不到哪兒去,最多是在閣樓可探知人的行蹤,至於出了閣樓,具體又是誰出去過,卻是難知道。


    這茬,牧雨塵自然也是想過了,從閣樓二層走下去,對著何中子道:“師父,是我覺閣樓太悶了,便出去走了會。”


    也是可以對何中子不說,可不說,他既然探查到了有人出去過,以著他多疑的性子,絕對會猜忌到其它地方,也是麻煩!


    索性,他這會問了,牧雨塵便大方承認,反其道而行之。這樣一來,他反而會打消疑心!


    “是嗎?你莫不是來偷東西的吧!小子!我承認你在煉藥一道有天賦……因為我收的你!但你不要得寸進尺!”何中子沙啞一笑,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那你可知為師的用心?不好好修行,如何去贏得此次大比?”隨即,他又是話鋒一轉,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嚴師之樣。


    他這般作態,在外人麵前卻是把自己的掩飾的極好。


    牧雨塵心知肚明,麵上靜如上水道:“師父的苦心,徒兒知道。”


    如今他得了“回顏丹”煉製之法,沒有必要繼續待在藥家堡。


    “回去忙你的吧,我與你扈師叔還有要事相商。”就和牧雨塵想的一樣,何中子沒有再多想,而是擺手示意他下去。


    “回來!我還有事要問!”但在牧雨塵轉身走出幾步,何中子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叫住了他!


    “小子,你和周思若真的不認識?”前一刻麵色還算平靜的何中子,這一刻臉突然陰沉了起來。


    他就像是已經知道了什麽,目光帶著審視看著他!


    牧雨塵看了他一眼,走了上去。這個問題,原本他估計,以著河中子的性子,前幾天煉丹論道後,他就會問,可現在卻突然將此事提起,尤其還是當著扈道人的麵,卻是反常!


    難道自己被看出什麽了?


    想到了無數種可能,牧雨塵的心有了絲慌亂,可越是如此,他告訴自己越是要滴水不露,待會何中子問話,不管心有多亂,都要淡定。


    “不認識,隻是周師叔說我像她一個故人。”牧雨塵麵色平靜,讓人看不出波瀾。


    “既然和她不認識,就下去吧。還有小子,我知道你鬼心思多,但最好把心思都放出我傳你的法決上麵!下去吧!”何中子像是確認了什麽,收起了臉上的陰沉。


    有關這“回顏丹”真正的煉製法門,他還要靠這姓牧的小子幫他去取。


    至於前幾天扈道人給的,那隻是簡化版。真正的煉製法門,非得在弟子試煉那天才有可能取得。


    “那師父,扈師叔,小子去修煉了。”沒有多問或是多說,牧雨塵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回了房間,牧雨塵才鬆下一口氣,同時也暗道這何中子不愧是人老成精,他剛才問的重點根本就不是他與周思若相不相識,而是以此借東問西,還是問他出去幹了什麽。


    再或許何中子隻是隨便一問,但接下來要把這煉製法門帶出去,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這邊牧雨塵剛進自己房間沒多久,一道人影卻是將他房門又推了開來。


    “師兄,修煉還是勤奮啊。不像師弟我,懶散得很!”一道聲音也跟了進來,正是曹俞。


    他兀一進門,就見牧雨塵席地而坐,便以一個十分謙恭的態度說話,顯得他彬彬有禮!


    “師弟鬼鬼祟祟幹什麽?”可牧雨塵卻不覺得,曹俞這一番話說得沒什麽毛病,可他音調拉那麽高,又是何居心?


    而牧雨塵剛剛想把“回顏丹”煉製法門取出來看一下,曹俞那禮貌一叫,卻直接擾了他心神。


    “師兄是說我進來的突然?師弟倒是突兀了!”似是知道自己的不是,曹俞歉意十足的對牧雨塵道。


    他這般模樣,的確讓人覺得他剛才不是無心之舉。


    就連牧雨塵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可轉念一想,他和曹俞並無交集,對他也不了解,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對他還是要防備一些。


    這樣才能將煉製法門安全帶出去。


    “那師弟找我做什麽?”牧雨塵嘴角揚起一絲,像是無心之問。


    “嗬嗬,師伯和師父在樓下有要事相商,我閑著無事便上來了。”曹俞笑著回道。


    何中子會和扈道人說些什麽事?牧雨塵有心去聽一下,可一想,那兩人肯定會設下什麽隔絕音響的禁製,去了也聽不了什麽,再者,眼前有這曹俞,也是不好脫身。


    ……


    何婆子支走齊安後,扈道人便也支走了曹俞。


    二人前腳一走,扈道人便向何婆子說明了此次的來意:“師兄!那我直接說了……咋們藥家堡家主一脈已經空了十幾年……難道你就忍心那回顏丹被些外人拿走?”


    也本來那“回顏丹”是藥家堡家主才能擁有的東西,但自從前任家主消失,這回顏丹就空空放置了十幾年,直到近來被藥家堡幾位附屬支係家提起要準備傳給年輕一代弟子。


    說著,他手中多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裏麵是一株蘊有駭人生機的藥草,若是凡人聞上一口,決計有強體健魄之用!


    這藥,何中子自然認得,是有三百年以上年份的烏參,是真正的靈藥,她若服下,少說也得多出五年以上的壽元!


    “嗬嗬,師弟這是直接拉攏我嗎?可姚姓那一脈可是我們這幾個支係家裏最厲害的!且那個老頑固允許過幾天大比出現意外?”何中子笑著對扈道人回道。


    可實話講,他對這烏參有些動心。


    但同樣,他這話表麵看來雖回絕了,可扈道人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對這烏參渴望,就知道他所圖之事有戲!


    “師兄不想要那回顏丹嗎?大不了到時候我讓我那徒弟替咋們背鍋!你讓你那徒弟也替我們背鍋!”扈道人說得輕鬆,仿佛曹俞在他眼中隻是件隨意可交易的貨物。


    他這麽一說,何中子在心中想了想,也的確是如他所說,等這丹引之法到手後,牧雨塵的確可有可無!


    但現在,還是不能直接答應交給扈道人的,扈道人謀求的事情實在驚世駭俗,他要好好考慮一下。


    “哈哈,算了!師兄陪你賭一把!”


    “哈哈!那師兄,就這麽說定了!”


    說完,兩人相視又是一笑,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如許久不見的老友一般,相談甚歡。


    而剛才那般發笑,也隻是談到有趣的事罷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扈道人沒有說,便是關於靈巒是純陰體之事。而曹俞也是知道的。


    有關這種體質,是煉藥絕好體質,隻要在煉藥過程中將自身血撒到藥材上,藥丸煉製成功的機率就會大大增加。當然,也正是這種體質容易引人覬覦……


    若是有人將這種體質的人煉製成藥服下,就會獲得其體質。


    略微和他師父扈道人有些不同的是,這家夥卻是一個道貌岸然之輩,他卻是暗打靈巒的主意。


    這會,他一副高談闊論之樣,硬是扯東拉西賴在牧雨塵這裏,有意無意打問靈巒的事。且在他看來,程靈巒也不過是正值懷春的少女,了解其習慣,手到擒來還不是遲早的事。


    他也是憑著此,讓不少初來青城藥家堡女弟子著了道!


    再者,幾日前周思若逼他服下毒丹,他可是一直都沒忘,來齊安這也是別有所圖!


    對牧雨塵來講,曹俞有意無意打聽靈巒的事,他也察覺到曹俞對其有不懷好意,但同樣,他覺那個女子城府雖不及周思若,可也不見得就是什麽懷春少女!


    當然,他來藥家堡也沒幾日怎麽可能和那女子熟悉?


    且和這曹俞一番談論下來,牧雨塵覺他表麵雖一副謙遜有禮之樣,可渾身上下骨子裏都透著一股“假”,讓人覺嘮叨外,更覺厭煩!


    但將他鄙視完,自己卻也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因為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的人?


    “師兄,其實上次我見靈巒師姐,便是一見鍾情,對她心生慕意。師兄和師姐同為一門,應該對她十分了解。還望師兄幫我。”說著,曹俞靦腆一笑,似是一個跌入愛河的癡情男子!


    隻是他這般作態,牧雨塵看得除了“假”外,更覺惡心。他可是記得曹俞初見程雪時的眼神,那覺不是什麽心生愛意,更像是男人見漂亮女人都會有的最原始欲望!


    “嗬嗬,我如何幫你?”牧雨塵嘴角揚起一絲看向曹俞,同時他心裏計算著能不能算計一下這個家夥!


    “曹俞自然不會讓師兄白幫忙。”說著,他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牧雨塵道:“師兄,這是一株有安神之用的藥草,還望收下。”


    他這般作態,卻也越發讓人相信他所說為真。


    牧雨塵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裏麵躺著一朵外表十分豔麗的五色花,其散發著一種類似麝香、但卻勝過麝香的奇異香味,有種讓人飄飄欲仙、深陷其中之感!


    但隨即牧雨塵感覺到了什麽不對,強忍著心中的不舍,將錦盒合上!


    索夢生,牧雨塵看著手裏的錦盒,再次想起了這蠱惑人心之物!剛才他隻是聞了一口,便差點深陷其中。


    看了一眼曹俞,牧雨塵心覺留個心眼是對的,此人的確沒安什麽好心,從一開始,他對自己被逼服毒丹之事隻字不提,而這會鬧這麽一出,倒是解釋的通了!


    因為周思若將他逼這家夥服毒丹的事情告訴了他!


    索夢生雖不會讓人立時上隱,可倘若牧雨塵剛才再多聞上幾口,一刻鍾時間內,他就會出現幻覺,甚至是短暫失神!


    一刻鍾時間不算長,可就這點時間裏卻是足夠曹俞做些什麽了!


    “卻是好花。”牧雨塵沒有立時說出,而是麵色平靜對著曹俞道。


    看牧雨塵沒有受到影響,曹俞心中卻是大為不解,按理說上次扈道人給齊安的香爐裏,就有索夢生的成份,常人這會隻是聞上一口,都會立刻短暫失神!可對他卻是沒受多少影響!


    難道他沒用過香爐?可就是不用,窺機境以下也沒有人可以立刻從索夢生的花香中擺脫出來,想到這,曹俞更是不解!


    強壓下心中的疑惑,他麵上強裝鎮定看向曹愈道:“那就多讓師兄為我的事費心了。”


    表麵一看,他話語還算穩健,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不過是強裝鎮定。


    牧雨塵也不點破,故意對著他下了逐客令道:“既然再無他事,師弟還是先出去吧,和你這番談話已是浪費了我不少時間,你師伯若是知道,會怪罪於我懈怠修行!師兄就不留你了!”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曹俞有心反駁,但他心早已亂作一團,想說些什麽卻是什麽都講不出!


    一時間,曹俞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怎麽?還不走?你是知道些什麽,還是想知道些什麽!”牧雨塵看著曹俞,眼中透著殺意!


    本來按他的性子,這曹俞對他玩這種把戲,換作無人時,他準會用砍柴刀結果了他的性命,哪會忍到現在!


    對上牧雨塵散著森冷殺意的眼神,本來還有些火氣的曹俞,火氣頓時消了去,尤其他還想到那日齊安癲的樣子,他心便越發虛了,想提那日被周思若服了毒丹之事的心思,也消了個七七八八!


    “怎麽會呢?我隻是想讓師兄代我向靈巒師姐給一樣東西。”他心中雖有怒意,但麵上還是笑意十足!


    話罷,他手中多了一顆似珍珠,但卻比其更要玲瓏剔透上許多的珠子,隻其外表,普通女子看上一眼,絕對會喜歡!


    他這般舉動也是和他說的話符合,可牧雨塵卻是對其戒心更重,對那珠子好一陣打量!


    “這是什麽東西?”不過對這珠子,牧雨塵也是真的不知道,不由問向曹俞!


    也就在牧雨塵話剛完後,曹俞手中那顆珠子化為一道殘影,以一種駭人的速度,向他彈射而來。


    牧雨塵雖有防備,可離曹俞也不過三尺多距離,那珠子卻是無法輕易避過!情急之下,他不得暴露自己的歸一後境修為。


    “鐺!”的一聲,珠子砸到了他手上,鼎他整個人紋絲不動,可腳下的木板卻是莫名一動,足見那珠子的力道!若是被砸中,一般歸一境修士都會成殘廢!


    “曹俞,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牧雨塵真的動了殺意,雖說樓下何中子所設隔音禁製,也讓他們聽不到外界聲音,但曹俞這般舉動,卻是瘋狂!


    話畢,牧雨塵亮出匕首,化出一道銀光,向曹俞砍去!


    除卻那珠子外,曹俞修行境界,倒是平常,隻是通神初境,如何避過牧雨塵這一刺,身上立時多了一條血痕,疼得他齜牙咧嘴!


    原本,曹俞也不會做出如此瘋狂之舉,可一想到自服毒丹後,每日夜子時都要受穿心之苦,簡直生不如死!他也隻好出此下策!


    所以更準確的說,他來牧雨塵這如此算計,也是為此,至於靈巒純陰體之事他都可以先放一邊。可他不曾想到,用索夢生卻是沒有算計到牧雨塵!


    “啊!師兄,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這會,他倒隻剩下求饒。


    “正好,你來替我背這個鍋!”牧雨塵冷眼看著他道。當下心中有了別的算計。


    “師兄,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這回顏丹被我拿走了,而你又死在這裏,你說,外人會這麽想?”


    “你……你不是藥家堡的人!你算計我!”


    曹俞說得可憐,牧雨塵卻是一陣冷笑!


    雖然他來藥家堡的時間不長,但就這短暫的時間卻看的出來,外界盛傳出屢屢出神醫的藥家堡都是一夥精通於陰謀算計的家夥。


    再看著曹愈……


    有些人就是如此,一旦瘋狂到一定程度時,便會去不顧一切去更瘋狂,曹俞如此,牧雨塵也是如此!


    隻不過,曹俞可以做出用珠子傷人之舉,牧雨塵何嚐不會算計他!


    於是,便有了眼前這如此怪異的一幕,曹俞一個勁的求饒,而對麵那人眼中雖含著森冷殺意,可就是再無動作!


    不過隻這般,卻也嚇得曹俞衣襟被汗打濕了都渾然不知!


    牧雨塵是對曹俞動了殺意,甚至砍傷了他,但不代表他要真正殺他!若是殺了曹俞,扈道人問起來,他又如何交代?因為他總是要走出這閣樓的!所以牧雨塵看似瘋狂,實際比曹俞卻要理智太多。


    再說曹俞,他是殺過人,可大多都是以見不得人的手段殺的,可像眼前牧雨塵這般於算計的殺人模樣他哪裏見過,立時就被嚇得駭破了膽!


    兩者因素結合也就造成了眼前這怪異的一幕!


    現在曹俞的心中恐懼占了七七八八,似是為了活命,他一咬牙對齊安道:“師兄,我卻是有件妙事與你說!”


    牧雨塵是動了殺意,可也不是真的要殺他,他倒好!除了道貌岸然外,也是副軟骨頭!


    他沒有立時發話,而是越發陰冷地看著曹俞道:“何事?”


    接著,曹俞便向牧雨塵說了靈巒是純陰體之事,平且把那顆珠子也給了牧雨塵。


    但有關靈巒的秘密,他一早就知道。


    原本,牧雨塵是想知道扈道人來的目的,不過被眼前這軟骨頭一說,大體上也猜到了!


    話罷,為了活命,他將如何將人煉製成藥丸的法門給啦牧雨塵!


    牧雨塵接過卷軸,隻是略微掃了一眼,便大體看出這是一種怎樣的功法,實乃是一種陰毒功法!


    看著一臉陪笑的曹俞,齊牧雨塵冷笑一聲對他道:“看來本座不在藥家堡這些年……你們這些後輩弟子都努力的很啊!”


    曹卻是不懂他為什麽會這麽說,他看著他陰森表情,他又不敢多問。


    “那包藥你塗在身上,一刻鍾內傷口就會愈合!還有,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做個明白人,最好別讓你師父看出什麽來!滾吧!”對於這樣的人,牧雨塵卻是無法做到與其為伍!


    不說曹俞算計他,就是其人性上,換作任何時候,牧雨塵都會殺之而後快,這是他的本姓,亦是他的本心,隻是眼前,因為顧忌扈道人,他暫且讓此人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牧雨塵的這段威脅語詞,算不上多有威懾力,可他那雙野獸一般的眼眸,卻是讓曹俞心中莫名恐懼,依著本能他拿起地上被牧雨塵扔在地上的藥,塗在傷口上,便木訥的走了出去!


    實話講,牧雨塵威脅曹俞的話也確實沒什麽實質性作用,不過他倒也不怕曹俞會說些什麽!


    也本來他是要殺這個小人的……但他又改了主意。


    這會,何中子子和扈道人算是有了共同的利益,隻要牧雨塵和曹俞不做出殺對方之舉,那兩位大人物可不會有多少心思去管各自徒弟的小打小鬧!


    再者,這曹俞這個軟骨頭也是把什麽事都抖了出來,牧雨塵也確認了他被周思若所逼服毒丹為真!他若不要命,大可以去講,因為這裏麵觸及到的還有周思若的利益!


    至於牧雨塵給他的那包藥的確沒為沒什麽問題,會幫他治愈傷口。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曹俞身上沒了傷痕,誰又會信他與牧雨塵有過爭鬥?僅憑被劃爛的衣袍嗎?扈道人信不信齊安不知道,但以他對何中子的理解,她是不會信的!


    這並不是說牧雨塵做事陰毒、算計,隻是身入修行界,有幾人可做到獨善其身?又有幾人可值得敞開心扉,坦誠相見?


    ……


    三天以後,天剛破曉,連著九道哄鍾之聲在藥家堡響起,聲音一道強過一道,震耳欲聾,傳到每一個年輕弟子的耳中。


    所有人知道,大比的日子到了。


    牧雨塵正盤坐於房中靜修,聽到鍾聲,他閉著的雙眼睜開後,長籲出一口氣。


    自那日扈道人離開後,他便不敢有絲毫懈怠,全身心投入修行之中,因著自己的體質是特殊了一些,吸收靈氣的速度也在增加,可這段時間以來卻始終無法恢複原來的境界。


    不過有驚無險,昨天他故作一氣突破了道生初境,並將境界徹底頑固了下來!


    而眼前鍾聲響起,他明白大比開始了,且無論如何他也帶著“回顏丹”成功脫身,不然……


    想到這裏他皺起來眉頭。


    整理了一番思緒後,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巧得是,靈巒也剛好出門,不過今日的她不再一身紅衣,而是穿了一件素白衣裙,少了份嫵媚,多了份飄逸。


    二人依舊是無話,隻是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便向閣樓一層走去。


    “記住了,此次若闖過試煉,一定搏個好成績!”何中子早早就候著他們,一見麵就對他們說了這段話!


    這段話,他這些日子也沒少說,足見她對回顏丹的在意!


    且若是拋開她的性子和事情的真相,他也算得上是一個稱職的師父,不明事情真相的人,肯定會死心塌地的為她取來回顏丹的引丹之法!


    但可惜,他為人陰毒狠辣、老謀深算,注定不是一個好師父!


    而他又哪裏知道,那扈道人手中記載的“回顏丹煉製法門,其實和給弟子準備的並無差別。


    “徒兒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牧雨塵和程雪齊聲對她回道。


    何中子看了一眼牧雨塵,對於這個自己近幾日收的陌生弟子給予一個深有含義的笑。


    出了閣樓,牧雨塵二人便向試煉山去了。


    走了一段距離後,牧雨塵看向靈巒道:“你覺我們師父可信嗎?”


    “是他引我修行,為他取些東西有何不可?”靈巒白了他一眼,說得隨意。


    “你若信我,這次比試,你不要真正做什麽成績出來,做做樣子就好。”牧雨塵對她回了一句,便和她拉開距離,走在了前麵。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靈巒再想問時,他卻已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看著那道遠去的身影,她眼中透著迷惘,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牧雨塵覺得,既然那扈道人和他弟子都知道她純陰之體的事情,說不得何中子也知道……


    牧雨塵沒有去試煉山的方向,而是徑直向集市奔去,他也是不怕何中子追來,之所以選擇試煉這天脫身,除了他今日戒心最低外,整個藥家堡都會放鬆下來。


    但謹慎的性格,讓牧雨塵無法懈怠起來,凡事應速決為好,以防遲則生變。


    動用全身靈力,他腳下似生風一般,不過茶盞時間,他便到藥家堡外圍的集市!


    今日的集市也是比平時好要冷清上許多,或許也是因為比試的緣故,沒幾個人會待在這沒什麽熱鬧可看的地方!


    “牧兄弟。”其中一人看見牧雨塵過來,連忙前去打招呼,這算是他內應,幫他拿到了藥家堡弟子出門的憑證。


    “牧兄,我卻是有一件事要囑咐你。”不等牧雨塵發話這人先說了話。


    “何事?厲生兄。”牧雨塵看向他道。


    這叫厲生的弟子道:“你真是老家主的遺孤?”。


    作為一個藥家堡本分人,曆生會幫他全是看在他可能是老家主遺孤的份上。


    但不知為何,牧雨塵卻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怪,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是“老家主”。


    “牧兄不說定是有難處!也罷……這便是出城令!”說著,厲生手中多了一塊銅製、有巴掌大小的令牌,上寫一個古樸的“藥”字。


    厲生帶著牧雨塵徑直向青城藥家堡弟子領事處奔去。


    因為藥家堡弟子要出城,必須拿令牌來這裏報道。


    到了領事處,偌大的廳堂中,雖隻有一個灰袍老者,但觀其境界也有道生初境,此處也的確不是一般弟子可以胡來的地方!


    老者象征性的做了記錄,問了一下牧雨塵的姓名和修行境界,對其它也問心過問,也是看得出,他對此事並不怎麽上心。


    當然,報給他的也隻是個假名字。


    “既如此,你便去吧,消息我會叫人傳到,那邊自會有人接應。”又說了一句,老者便示意牧雨塵出去。


    沒有再對這個地方保有留戀,牧雨塵轉身就準備走出青城城門口的巨大石陣出去。


    也說去這巨大陣,是當年藥家堡老祖為了抵禦外麵人入侵設下的。


    牧雨塵注意到,那巨大石陣旁邊有一頭背生雙翅、長有兩個獅頭,身形似虎、蹄似馬的巨獸。此刻,它正雙眼緊閉,匍匐在地上,但不說其龐大的身形,其身上傳來的氣息也是令人不寒而栗!


    而巨大石陣和那龐然大物構成的這一副畫麵,也是讓人極為憾動!


    “那是虛獸,是這裏的守陣之獸。”見牧雨塵看得出神,厲生對他解釋道。


    但後者哪裏知道,牧雨塵隻是有些懷念曾經這個老夥計才會去看它。


    而接著,牧雨塵卻沒去聽厲生說什麽,他隻知道那頭龐然大物剛才四隻眼睛睜開的一瞬間,直勾勾盯著他!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卻是能清楚感覺到那頭巨獸盯著的就是他,就好像他是一個異類!


    難道這家夥認出自己了?


    不過,好在下一刻,那頭巨獸又合上了眼,牧雨塵也就沒放在心上,聽到厲生叫自己,他回過神來道:“厲生兄,那便是你守的陣嗎?”


    “不是。”厲生回道。


    嚴格說起來,他也沒資格隨意來這裏。


    他這麽一說,牧雨塵果注意到在巨大石陣周圍果然還有大大小小幾百處石陣,隻是其規模大小就差太多了。


    人若到了此處,也隻會是先入為主去看那巨大石陣,而忽略其周圍的景物。


    沒有再語,牧雨塵跟著厲生向通往青城外的城門口走去。


    走到跟前,也果然如領事處老者所說,一個麵容清麗的女弟子正在陣前接應他們。


    不過牧雨塵的注意力卻不在那女弟子身上,離得近了,他越發覺得那六根石柱巨大了。但他清楚記得,這六根柱子還其實就跟他記憶裏一樣大。


    “你們誰是塵牧雨?”那女弟子見有人上來,發聲問道。


    “我便是。”牧雨塵上前道,而塵牧雨就是他報的假名。。


    “可有,出城令?”


    “有。”


    牧雨塵正要取出出城令,卻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他一定要殺,且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曹俞!


    上次自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少不了會讓這家夥懷疑。


    而曹俞正在和一個女弟子調笑,身上卻是莫名一寒,一番查看後,他看見牧雨塵一雙黑眸正不含任何感情看著他!


    “師姐,我卻是有件事要先要辦一下。”牧雨塵看向守陣女弟子。


    話罷,他也不管女弟子同意不同意,也不向厲生解釋什麽,化為一道殘影,便向曹俞奔去!


    曹俞看到牧雨塵一臉殺氣的向自己過來,他內心除了恐懼外也有不解,他可是聽說牧雨塵去參加比試了,怎麽會在這裏?


    可同樣,他倒也是不怕牧雨塵怎麽樣,這裏可是明處,他可不信牧雨塵敢動手。


    但下一刻,他臉上卻寫滿了驚恐!


    牧雨塵手中的匕首散著令人心悸的駭人氣息,不等曹俞再有動作,一道鮮紅的血線拋在空中,他一顆大好人頭便滾落在了地上。


    這一,下之快,令人發撼,和曹俞一起的女弟子也隻是堪堪看到一道人影走過,曹俞便倒在了地上!


    至於來人是誰,甚至是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她都沒看清,以至於好一會後,她才反應過來,麵前死了一個人!


    雖說牧雨塵速度之快,讓和曹俞一起的女弟子看不清是他,但不代表有人看不到。


    遠處厲生和那守陣女弟子,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尤其是厲生,他覺牧雨塵此舉太不明智了!拋開裏的道生境修士不說,齊安這般行事,暗處的執法弟子他們會不知?


    殺了曹俞後,牧雨塵再次化為一道殘影,來到巨大石陣前,不等宋厲生發話,他先道:“厲生兄,我知你要說什麽,但來不及解釋了,開城門!”


    牧雨塵知道厲生想說什麽,他肯定會說要殺曹俞,大可以讓他去,但牧雨塵不這麽想。


    此番他要去逃亡藥家堡,至少要三年,這其中變數太多,難保曹俞解了周思若毒丹,會把今日之事說出去,對宋家兩兄弟不利!


    至於讓宋厲生去殺曹俞,也是不妥,此人修行境界不高,但心思縝密,也是個頗有城府之人,厲生又是個直性子,很容易著了他的道!


    再者,就是厲生殺了他,扈道人查出什麽來,也會對他不利!


    這般考慮下,牧雨塵才會在眾目睽睽下,做下這魯莽舉!


    不過事實也證明,他這魯莽之舉,也在後來間接護了厲生周全!


    “見那女弟子未有動作,牧雨塵一雙冷眸掃了她一眼後,冷聲道:“這城門開還是不開?”


    他剛殺完人,與人對視自然讓人心生寒意,那女弟子還在剛才他殺完人的震撼中,與這眼眸對上,立時回了神!


    說來也怪,她也是歸一境的修士,被這樣表麵一個低她一境的修士看著,竟短暫的失了智,替他開了陣!


    就這樣,牧雨塵出了城門。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那頭龐然大物虛獸站了起來,其身形用遮天蔽日形容也不為過。


    它看著牧雨塵離去的那處傳送陣,兩頭異口同聲、發出大如洪鍾的聲音道:“此番膽大之人也是有趣!哈哈!”


    它這般口吐人言,也是驚了一眾守陣弟子!


    但隨即這頭活了至少有幾百個歲月的龐然大物又道:“不對……這是……那個老小子!他真活著回來了?那丹法真讓他返老還童了?”。


    可雖然這個牧雨塵表現出來有他的氣息,但這氣息透出的生命力又太過於年輕了!它實在想不明白!


    鐺!鐺!鐺!


    ……


    另外從藥家堡方向,又有九聲鍾響響了起來。


    這意味著藥家堡年輕一代弟子大比的比結束了,但這結束的也太過於快了!這隻能意味著藥家堡那邊出事了!


    很快,一則消息就從藥家堡傳了出來,藥家堡不傳之秘——回顏丹煉製法門,被人盜走了!盜走它的是二代弟子中最年輕的周思若!


    這是任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


    牧雨塵快速跑出城門外,原本疾速奔跑的他,在一處小樹林停了下來,就見他原本光澤稚嫩的皮膚迅速黯淡褶皺下來,一頭黑發更是轉眼灰白。


    他整個人身子佝僂,仿佛一瞬間他的青春被什麽神秘力量迅速抽走了一樣。


    看著自己迅速幹癟的身體,牧雨塵則打開偷到來的回顏丹煉製法門看了起來,癲狂笑道:“什麽藥家堡的不傳之秘!說白了……自本座離開後,那些家夥也想青春永駐啊!”。


    這“回顏丹”其實是藥家堡曆代先祖禁止的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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