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莫非非來說,他雖然是莫家的二少爺,但得到家族的支持卻根本和大哥莫行沒得比。


    打個比方,莫行一個月的零用錢若是一百兩,那莫非非得到的卻是隻有寥寥幾兩。加之莫家族老還要莫非非裝傻子這其中的艱辛隻有莫非非自己知道。


    也是不得已,為了給自己補貼家用,莫非非自然做了眼前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二少爺,你怎麽……哎……”在這個時候,一個莫家的仆人闖進了隔間。


    齊安或許不認識這個身子佝僂,看著有些駝背的獨眼灰布衫中年人,但莫家兩兄弟卻都認識他。這人喚作周二,是莫家二爺莫知合身邊頗為信任的一個仆人,如果眼前的事情被他看到了,十有八九就會告訴莫知合。


    當然,眼前兩兄弟還不知道,自己這二叔在謀劃成為莫家家主的事情,隻當是被這個嚴厲的二叔知道了,兩兄弟在莫家都會沒有容身之地。


    莫行雖然氣憤二弟做出的這些事情,但內心他又是護著二弟的,想了想對周二道:“周叔,這拐賣人的勾當,全是我的主意!隻因我被趕出莫家沒有盤纏,這才想了個法子,教唆弟弟做了這些蠢事!”。


    他的想法很簡單,反正他已經被趕出了莫家,自己再攔一件罪名,也無所謂……


    再者二弟雖然做了糊塗事情,但好在已經被他和齊安阻止,並未造成嚴重後果。


    洪禦靈嘴上不說,但皺起眉在心中罵起了莫行迂腐。


    她知道莫行很掛念自己二弟莫非非,過去他們僅有幾次交談中,他十次有九次都會提他弟弟,但現在他這個,她覺得這不是在幫莫非非,而是在害他。


    齊安也是和洪禦靈差不多的想法,且這些天和莫行的交談中,他自是常聽莫行說他們的兄弟情義,從另外一個角度想,莫行要替自己弟弟攔下罪名,也並不讓人意外。


    而對莫行來說,他這次幫二弟莫非非攔下罪名,除了對自己這個二弟的溺愛外,還懟他過去幼時的悲慘經曆產生同情和愧疚,自然越發覺得替弟弟攔下罪名是理所應當的。


    仆人周二則是長歎一口氣,露出為難的表情對莫行道:“最後叫您一聲大少爺!若是別的什麽事情,老仆我幫二位少爺瞞也就瞞了,可這樣的事情,尤其是我這個瞎眼的老仆都看得出來,二少爺做了這種糊塗事!別說其他人了……”。


    意思很明了,在場看到莫非非做這種齷齪勾當的,還有其他人,就算他周二不說,可其他人呢?


    一下子,莫行沉默了起來。


    隨著他的沉默,隔間陷入短暫的安靜。


    可隨後,一道雄厚的聲音響了起來道:“你們兩個啊……叫我怎麽向我大哥交代啊!”。


    來人穿一身紫色錦衣,兩鬢斑白,身材偉岸,一張臉平平無奇,但不怒自威,這人正是莫家的二大爺莫知合,修為是窺機後期!


    被自己的二叔這麽一說,莫行和莫非非臉上自是都露出難堪之色。


    莫知合對著這兩個不成器的侄子,自然也露出了失望之色。


    他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哎……”。


    言語中帶著幾分惋惜。


    惋惜他們莫行兩兄弟,原本都是有大好前程的,說不上都有機會繼承家主。可偏偏一個爛賭,一個還做些眼前這種齷齪事,叫人怎麽原諒?


    沉默了許久的莫非非到了這個時候終於發了話,他道:“二叔,這是我的錯便由我一個人承擔吧!”。


    話罷,他竟然掏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胸膛就紮了下去。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讓人難以預料。誰都沒有想到,莫非非會這麽突然結束自己生命。


    這其中最不能接受的大概就是莫行,整個人愣在原地,看著莫非非的屍體說不出話。


    莫知合則是道:何必呢……二叔也隻是希望你改過自新!你何必斷送自己性命呢!”。


    他自是對侄子突然的死,也不能接受,一時悲痛的說不出話。


    齊安則大概想得到莫非非會突然自殺,他大概是也不想連累自己哥哥,這才草草了結自己性命。


    可實際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眼前這場悲劇,全都是莫知合一早導演好的,就是他故意找仆人透漏給莫非非抓這粉衣少女可以賣錢的消息,然後故意再把莫非非在“聽音軒”買賣人的事情散播出去,就湊出了眼前這番景象。


    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莫非非竟然性子就和他父親一樣,為了不拖累大哥,竟然自我了結。


    本來莫知合計算好,還要再算計自己的侄子莫行一波的,說莫非非做出這事情是受他的教唆,畢竟莫非非表現出來的就是傻頭傻腦,他私自做出買賣人的事情,外界肯定也不相信。


    但如何莫非非死了,也就沒有必要去算計莫行了。


    反正出了這種事情,他們兩兄弟就再無成為莫家家主的可能。


    事情似乎就此結束,往後洪禦靈似乎是為給莫行散心,便帶他和齊安去了,舒默聲的包間裏看她唱戲。


    說是唱戲,但偌大屋子裏,隻有舒默聲一個人。


    隻見一張九尺白色帷幕下,不時有人的影子出現,隨著他們出現,自是有聲音從帷幕後傳了出來。


    和皮影不同,齊安能感知到,自那張帷幕之後,真的就隻有一個人,所有的帷幕上出現實物的影子都是舒默聲用手模擬出來的,至於其中出現的老人或是小孩的聲音,也全是舒默聲嘴中發出。


    她不是個啞巴?看到這裏,齊安有些疑惑了。


    帷幕上所表現的故事,就是某一個村落遭到妖怪襲擊,然後老人、小孩……四處奔逃,最後終於有人出現打敗妖怪的故事。


    其中凡出現的人,如老人、小孩,甚至是妖怪,舒默聲竟然全都模擬出來,這讓齊安實屬覺得震撼,隻到結束,他還沉寂在這種震撼之中。


    再撤去帷幕,卻隻是一人一桌。


    當然,整個過程,齊安也從舒默聲神身上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雖然恨淡,但還是被他感知到了。


    這讓他對舒默聲好奇起來,這姑娘明明是修行者卻為何要刻意隱蔽自己呢?


    不去管這女子身上有什麽秘密,對齊安來說,他隻想早一天離開角牙關。


    不過到了第二天,卻是事與願違,原定的角牙關城門依舊緊閉,並且守城的侍衛告訴他,城門開啟還需要延遲一天。


    無奈他隻好和莫,再準備在茶館待上一天。


    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僅僅過了一天的時間,有關昨天莫家人在“聽音軒”的事情就傳了開來。


    莫行那些爛賭的無賴的事跡眾人近來都是聽過的,但都當它是無關輕重的小事,覺得大家子弟有一個兩個沾染上這種惡習沒什麽奇怪的。可這次……他們莫家鬧出的這件事卻比看了什麽鐵樹開花都稀奇!


    ……


    角牙關一處尋常的酒肆中,酒客或是三人一桌大碗吞咽,或是一人躲在角落裏小口獨酌。


    也不知是誰先開口道:“聽說了嗎,三日前,那張屠戶的兒子被人給敲詐了一筆!聽說啊,那小子被人扒了衣服,光著屁股蛋出來的,哈哈哈!”。


    有人接過話茬:“這叫什麽稀奇,你們知道不知道莫家門兩兄弟,一個爛賭,一個做的是那買賣人的齷齪事!!


    又有人不可置信道:“什麽?那莫行公子我看著也像是個正經人,怎麽會…”


    話說了一半,那人突然不說話了。不單單是他,酒肆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囂,前一刻的熱鬧變成了壓著人透不過氣的沉悶。原來,門口站著一人——莫行!


    僅僅一天,他就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看著弟弟眼睜睜死在自己麵所前。現在的他,心情可謂百感交集,氣憤也有,鬱悶也有……


    現在的他已不是什麽莫家大公子,雖然身上錢很多,可他就是不想去那些大酒樓,所以躲過以前常去的花樓,他便來到了眼前的酒肆。


    在他之後的齊安,因為修行之人的緣故,目力、耳力自然長於常人,未到酒肆他已然聽到酒肆裏眾人議論著什麽。


    莫行本就心情很差,聽人這麽議論,一張木訥的臉上多了幾分狠戾!接著,他就像一條被主人攆出來的瘋狗,目光狠狠掃過酒肆裏每一個人,看得眾人心發顫!眾人自然不敢多言什麽!


    這些風言風語其實也沒什麽,隻是被人一提,他就會想起他死去的弟弟。


    見無人說話,莫行又看向酒肆店家老板:“店家,給我隨便來一斤燒酒。”。


    他嗓音沙啞,讓人聽不出悲喜。


    店家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狗目光盯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結巴著道:“小……小二!給這位爺把……把我們最……反正最好的酒拿來!快些!”。


    不大會時間,小二踉踉蹌蹌端來了酒,小心謹慎把酒和酒器整齊擺在了張大成麵前。生怕惹得眼前的爺不高興!其實倒不是小廝真的怕莫行,而是在他之後的齊安腰間垮著刀,小廝又聯想到之前齊安禦洪禦靈比武的場景,他自然就怕了。


    莫行放下平日裏的拘謹,沒有顧及太多,端起就隻管大碗龍吞虎咽!這副樣子,倒和他平時一貫的溫文爾雅、謹慎極不相符。眾人除了大氣不敢喘之外,連口唾沫也不敢咽!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悶的氣氛才被打破!眾人隻記得莫行連著喝了十八碗酒時,門外來了一位袖袍滿是汙垢的中年人。


    這人正是周二,隻不過他卻“戴了鬥笠,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而他想眾人表現出來的是一個身子佝僂的老人。


    這是他把目光看向了莫行,平時的莫行看起來孱弱不堪,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刮倒,可他眉宇間卻有一股浩然正氣,若有作奸犯科之輩看他一眼,必會心生膽寒。


    當然,這是以前的他,稱的上意氣風發,可現在的他頹廢的連個人乞丐都不如。


    這讓周二看的無奈歎氣。


    他其實就是來找莫行的,但看到莫行這個模樣,心中想說的事情,又不打算直接講了。


    所以故意坐在離莫行較近點地方後,他故作醉態,醉眼朦朧,心裏清醒七分,對著莫行故意道:“年輕後生,今日我心情不好。要喝酒挑個離我遠些的地方!”。


    “老人家,連你也擠兌我……”莫行完全沒有理會他,隻是隨意念了一句,且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可心裏覺得異常苦悶。


    但很快,他卻看清了周而鬥笠下的麵容,對著這位看著他們長大的老仆,他還是非常尊敬他的。


    莫行立時酒醒了十分,連忙起身,一改木訥的表情,用著恭敬而又詫異的語氣道:“周叔,怎會來這尋常瓦舍……”。


    “曾經少年可是那意氣風發的輕狂。怎麽現在成這個樣子了?”這一次周二沒有叫莫行少爺,而是質問他。


    對於周二直接這樣稱呼自己,莫行雖然詫異但因為心情鬱悶,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或者說是他不敢接周二的話。


    周二不去管莫行這會在想些什麽,一改仆人做派,而是大馬金刀坐在莫行對麵,端起桌上酒抿了一口自語道:“此酒入口不醇,下肚口不留香,也算好酒?心情不好的確該好好喝酒,小二來些好酒!”。


    “周叔見笑了,我這就叫……”莫行這回是真的木訥了,他忽想起這已是這家酒肆最好的酒。


    他被明白這個老仆為什麽會來找他,明明他和周家已無瓜葛。


    “不勞煩。這酒對你來講……也挺好!隻是有幾件事,我想問問你。”周二說著,先前的神色全部收斂了起來,而是麵目嚴肅接著道:“公子在年前不是平定過悍匪嗎?那時你就算是英雄了,怎麽現在小小挫折就狗熊了!”。


    剿匪的事情,莫行不可否認點了點頭,可周二後麵的言語,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聞言後,周二神色變得越發嚴肅,接著又道:“張大成,原籍西魏丸州兀縣人,十五歲因鬧饑荒落發為草,先後夥同一夥賊人強搶同鄉財物五次!二十三歲,練得一身本事,打死了給他厚恩的老悍匪頭領,另占山頭,自立為王!三十五歲,占著自己手下有八百悍匪,冒天下之大不韙劫去朝廷送去前線的軍用之資!三十七歲……”。


    像是背書一樣,周二硬生生將那個張大成生平事跡背了出來。聽者不覺什麽,可當事人莫行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渾身一個激靈!他臉上最後一絲木訥,或者說淡定再也掛不住!周而所講之事,明麵是說那賊人厲害,但實際卻是在承托莫行的厲害。


    可聽到這些,莫行卻覺得越發難受。曾經厲害,那已是以前的事情來可現在他連他弟弟都救不了,他就是個廢物!


    不過齊安聽著莫行還曾經剿過匪,倒是對這個貴公子高看了起來。


    可接著周二則緩緩對莫行道:“少爺,難道你就完全相信你二叔?”。


    雖然他是莫知合身邊的奴仆,可莫行和莫非非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如何能忍心看著這兩兄弟蒙在鼓裏,被他二叔耍的團團轉,尤其現在還死了一個!


    莫行不笨,周二這麽一說,他自然就想到了別處。


    可對莫行來說,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叔叔往惡人的方向去想。


    這時,周二又道:“少爺,以前的你……”。


    “周樹,以前之事不要再提……”莫行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些惶恐。


    且往壞的方向想想到這些,莫行一身精魄已被嚇走了三分!


    但就在此時,周二看自家這少爺似乎指望不上,轉而又看向了齊安。


    可就在齊安以為對麵之人要做些什麽時,周二卻是話鋒一轉,態度緩和下來對齊安道:“齊公子那天你與洪家小姐交手,我已見到了你的能耐,還請公子護送我家少爺出城。”。


    周二原本的打算是激發起莫行鬥誌,再告訴他真相的,但現在他意誌消沉到這個模樣,那真相還不如不告訴他。


    與其讓莫行渾渾噩噩去報仇……


    周二還是寧願希望齊安護送莫行出城,讓莫行後半輩子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說著,他拿出一個精致盒子遞給齊安,雖然還沒有打開,但齊安透過縫隙已經看到,這裏麵裝著幾顆價值連城的瑪瑙。


    不明白周而此舉何意,可對莫行來說,他心情亂的很,雖然二態度緩和下來可想到對方反複無常,且問的東西,也是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有些拿不準對方想什麽,隻好將自己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他道:“我們都是一個家的人,我實在不敢往勾心鬥角都方向去想!”。


    周二聽後,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了什麽,再次端起桌上的酒對莫行道:“我說過……這酒……對你來講,的確是好酒。少爺,可有時候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樣。”。


    此話一出,莫行像想明白了什麽,眼睛瞪的同銅鈴一般大小!


    而在另外一個角落,一個平平無奇的人聽到他們悄聲說的這些後,像一把要出鞘的利劍一樣,馬上就要鋒芒畢露,所及之處寸草不留!


    幾乎就是一瞬間,一把劍就朝齊安這桌劈了過來。


    這人自然是莫知合身邊的暗衛,近來他察覺到周二的行徑後,便在他不知不覺間安排了監視他的人。


    齊安發現這一劍,自然是第一時間拉開了莫行。


    可周二卻沒能避開這一劍。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莫家啊!可否讓我……死個明白?二爺為什麽要害兩位少爺?”不過隨即周二也釋然了,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說到底就是莫知合想做家主。


    隻是臨死之際,周二想起莫知合這些年暗地裏的作為卻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莫家家主在的時候,他就應該把他做的事情都揭發出去。


    “你……不需要知道!也不配知道!我要做之事可是……算了!”那暗衛欲言又止,將手中端著的酒一飲而盡。


    這暗衛出劍非常快,幾乎就沒人注意到,在外人看來,剛剛他也隻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而已。


    他話罷,周二像是酒醉、又像是酒後小酣一般端正的爬在了桌上。


    暗衛如他來時那樣,一身青衣淡然離去。齊安自然不能讓這人輕易離開,就要把那人追回來。


    但這個時候到莫行卻又冷靜了下來,他明白若是齊安這個時候去追那人,那麽城中就會有人以他們肆意鬥毆未為理由先把他們抓起來。


    作為角牙關的上層人,莫行尤其清楚這種賊喊捉賊的把戲,他相信他那個二叔做的出來。


    甚至於,他還明白這會他們還不能去收周二的屍,這會讓人落把柄說人是他們殺死的。


    直至這一刻,那個二叔的仁慈慈愛形象開始在他心中死去。


    齊安被他阻止的時候,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


    當晚,這家酒肆店家小二要收拾打烊時,才發現有一位酒客還爬在桌上睡得正酣,好心提醒推了他一把,他卻直接跌倒在地上,久久不起身。店家有些氣憤,以為是故意賴酒錢的酒鬼!


    可待他看清這人竟是莫府二爺莫知合身邊的人時,心中怒氣消散了七八,改口道:“爺,小的唐突了,沒有看清……”


    說著,小二把手搭在了周二身上!可這一搭,入手一片冰冷,卻把他嚇了個六神無主,踉蹌著朝後跌坐在地上,扯開嗓子喊到:“殺人了!殺人了!殺人了!”。


    小二倒是沒有注意,張大成所爬桌上有一個“莫”字!如筆寫入木三分,似劍刻咄咄逼人!


    趁著這小二去外麵叫人的時候,莫行才和齊安回來,托走了周二的屍體。也似乎是這一刻,莫行才覺得自己真正成長了。


    曾經的他把親情看的很重,可諷刺的是,令他看清人間險惡的卻整是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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