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大小姐的比武招親第一天正式結束。


    總的來說,除了齊安給眾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之外,其它人都是來湊人數的,或者講是這洪大小姐太過生猛,其他人別說和她比試,就是拿起她那把槍都是問題。


    當然,其他人第一天的收獲是垂頭喪氣的,但莫行就要開心太多了,因為照這勢頭下去,大概是沒有人會成為洪家的乘龍快婿的,他這就可以放下心雖齊安外出遊曆。


    無了後顧之憂,他自是跟著齊安悠哉回了茶館。


    此時天色漸漸染黑,這座城的繁華才剛剛開始,雖然比不得永安那般繁華,但它也確實是一路以來齊安見過最繁華的地方!


    現在的角牙關四處都是燈火通明,一些酒肆中一群人圍在一起聽說書人講書,時而拍手叫絕傳出放駭笑聲,那些柳街花巷溫柔鄉裏,一個個女子打扮的明豔動人帶著嬉笑之聲招攬著過往的行人,偶有幾個酒客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也似乎這座城的熱鬧也才要開始!


    齊安卻是大晚上有些睡不著,便邁步在城中走了起來。


    也在城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他發現有一處房屋與周圍精致的景致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一座算不上破、更談不上舊的房子,但它的樣子是真的醜!怎麽個醜法呢?


    整體一看,房子上寬下窄,左高右低,加之土黃色、牆皮外翻的四麵牆,像是一塊被胡亂切的毛喇喇黃豆腐。細一看它的一麵牆上留了個碗口大小參差不齊的洞,拿紙隨便一糊便是窗口!幾塊木板隨意拚湊便是門!


    這樣一座“潦草”的房子似乎並不會有人住,說是狗窩房也不為過!


    但側耳細聽,屋內還是時有動靜,說明有人。借著一縷月光透過門縫看去,倒也看清了裏麵的人。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布衣的少女,麵容清秀俊麗,一雙墨玉般的眼瞳中透著少年的意氣,一頭如墨潑的黑發束成馬尾散於腦後,隻留幾縷頭發懶散留於額前。


    齊安看的出來,這明明是個女子,但卻是男子打扮……


    這會,她半躺在床上,旁邊亮著盞燭火,一手捧書,雙眼微闔,整個人的狀態就如她額前的幾縷頭發一樣透著懶散,心思也不在書上。


    也似乎一點都沒有發現,外麵正有人注視她。


    他正準備走,迎麵卻撞上了偷偷摸摸出來的莫行,眼見這黑衣少女,他給齊安介紹了起來。


    眼前這頗帶幾分英氣的少女叫舒默聲,就和她的名字一樣是個啞巴。但也其實是外人同她講話,她一直都不講話。久而久之,外人自然都把她當成了啞巴……


    可話說到這裏,莫行猶豫著又對齊安道:“也其實嚴格來講,她不算是啞巴!”。


    “這……從何說起?”這讓齊安聽的不明所以,一下說她是啞巴,一下又說她不是,那她到底是不是!


    莫行則是沒有著急回答他,而是拉著他到了角牙關最繁華的一個地段,然後走進了一家叫“聽音軒”的茶樓坐了下來,隻是很快來了一個小廝麵露為難隊二位道:“抱歉了,二位,你們一定是為舒先生來的吧?隻是今天座位都被早早預定了,所以就……”。


    小廝很清楚,對麵的莫行就是莫家的少爺,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莫行被莫家除了名,他自然不會拿出以前的殷勤態度招待他。


    這讓莫行有些為難。


    齊安看出了他的囧態,對他道:“如果是看戲看不了就算了,你把話說明就可以了!”。


    莫行則是道:“說我大概是說不清楚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話罷,他重新帶著齊安去了舒默聲住的地方。


    這一次過去,他帶了一串冰糖葫蘆,並且思緒穿越回了幾年前。


    幾年前舒默聲剛到角牙關的時候,由於看她是一副乞丐模樣打扮,莫行便給了她些銀兩。那時的他還是莫家的闊綽少爺,花起錢來自然無所顧忌,救急一個人給出萬把兩都是常有就是。


    而舒默聲就用他給的錢他置了一處房子,雖臼頭深目,但冬透不進一絲冷寒,夏添不進一縷熱風,卻是一處好住處!


    再待到後來這少女發跡,在角牙關有名的茶園“聽音軒”名聲顯赫,莫行再去“聽音軒”隻需要給她帶一串冰糖葫蘆就可以。


    日子久了,他自然把這少女當他妹妹,但就是這妹妹每次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才是弟弟…


    且自她在角牙關落腳以後,每日便是待在房中睡上一覺,然後醒來看些雜書,反反複複每日如此,也清閑自在。


    ……


    這會,舒默聲躺在床上,手捧一本書,雙眼盯著屋頂似在發呆又似在思索。


    或者說是為待會去角牙關登台表演做準備。


    鐺!鐺!鐺!


    她所住狗窩房的門被人輕輕敲了三下。


    舒默聲麵色平靜,從床上跳下,走到門前將門栓取下把門打開。


    一個白衣勝雪的人走了進來。她正是慕容修,麵容精致,一雙杏眼中透著些與年齡不符的深邃,好似世事都看淡,她是女兒身不假,但偏偏她一身公子哥模樣打扮,舉手間又有種瀟灑,加上高挑的身材,哪個女子被她看上一眼,都會身子軟上三分。


    來者並不是齊安或是莫行,而是洪禦靈。


    他們似乎已是熟識,舒默聲點了點頭,示意她隨意坐下。


    洪禦靈則開口發牢騷一樣道:“你說說,都到這個程度了,那愣頭青怎麽還沒點表示……”。


    這裏的愣頭青,自然是指莫行,雖然表麵上對那個男子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但實際她對他也有意。


    舒默聲沒有回話,而是拿出被子靜靜給她倒了一杯茶。


    也說起和舒默聲的相遇,相比莫行眼中的小妹妹視角,在她看來,這個女子就要神秘太多了,就比如近來這兩年的修行問題,她全是找她解決的。


    舒默聲到了這時則緩緩寫下一個“幾”字,洪禦靈明白這是問她修行的如何。


    “近來到了歸一中境…”洪禦靈笑著回她道。


    舒默聲點點頭,然後又寫下“緣”和“心”字,意思是緣分到了一切隨心。


    這讓洪禦靈露出小女兒姿態,瞪大眼睛道:“您的意思是要我去說?”。


    舒默聲看向她先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這讓洪禦靈實在不明白她要表達什麽意思。


    也是這個時候,門外又有人趕了過去,是那個洪禦靈身邊的貼身小侍女。


    “小姐,我夜過來,也不是擾你清靜的。那莫行我記得與你有恩吧?他的弟弟卻是又幹起了強搶名女的勾當,你管不管……”小侍女麵露疑惑問到。


    洪禦靈起初是不想管的,但隨即想到現在已經是晚上,自己管了也應該沒人說什麽,她又問:“在哪裏?我代他哥哥好好管管他!


    “聽音軒……”,小侍女回到


    “聽音軒……”洪禦靈喃喃自語著,好似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她笑著道:“正巧舒先生要去那邊登台表演,我們一起去吧。”。


    聽音軒是什麽地方?洪禦靈去過,他最清楚!它是角牙關最大的酒樓,最好的廚子都在那兒,西魏和大周有的菜,沒有在那兒吃不到的!可同樣,它也是一處煙柳地,男子醉生夢死、繾綣留戀,當它是溫柔鄉。


    可對女子來講,那是一處可以把人折磨到從身子到骨頭裏都透著汙穢的肮髒之處!


    除非是像舒默聲這樣真正深藏不露的大修行者,不用看那夥人的臉色,否則一般女子,到了那兒就是受罪。


    也本來這樣的事情,洪禦靈是不想管的,但因為莫非非和莫行沾點關係,她才會想要管的。


    這個時候,舒默聲則是想起了那個常給她帶冰糖葫蘆過來的年輕人,然後用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代”字,意思是讓洪禦靈代莫行管教他弟弟。


    而舒默聲眼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冷厲,她忽又想起,待在狗窩房裏三年時間了,她是該出去透透氣了。


    因為她感知到,還有一些別的人在“聽音軒”等著她。


    但她的這些表情都隻在她臉上一閃而過,洪禦靈根本沒有注意到。


    莫行外出這些日子,雖差不多一年時間都不曾來過狗窩房所在的那條巷子,但他相信舒默聲一定會一如既往待見他的!


    也幾乎就是他抬手準備敲門的時候,對麵門已經打了開來,迎麵看到的就是那張心心念念的臉。


    就這樣四目相對間,洪禦靈和莫行都紅了臉。


    而在另外一邊,舒默聲雖然一早知道齊安他們在偷偷看她,但這會見她齊安本人卻覺得他身上有股氣息十分熟悉。


    難道……這裏也有魔教中人?這是舒默聲第一時間的想法。


    但隨即她覺得還是在仔細觀察觀察再做打算,再者十年前她遠遁出走魔教也不想和這一教的人有瓜葛。


    四人沒有說話,而是走起了路。


    隻是這一次由洪禦靈帶起了路。


    她走的路,是離“聽音軒”更近的一條路,隻不過這一條路上走的人大都非富即貴,莫行由於已經被莫家除名,羞愧在這路上遇到熟人,才故意和齊安繞了遠路。


    但真正走了這路,他卻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沒什麽太大的變化,直到走到醉夢樓前,那個在門前招客的半老徐娘杜姨也依舊是離開角牙關前那人,甚至門口從裏麵傳來的那股子奢靡味兒也從未變過。


    莫行低頭抬腳剛要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而洪禦靈卻無人阻攔直接走了進去,他啞然失笑,看了一眼自己所穿的一身布衣,又看慕容修所穿卻是一身華貴衣袍,他忽然想起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起的,自己是被當成窮酸鬼攔在了門外。


    可明明齊安都走了進去啊……


    齊安卻是明白,剛剛他來的時候,都沒有人刁難他們,這會這些人故意如此,應該是被人授意的。


    “讓他進去!”洪禦靈向杜姨扔過去一錠金子,然後餘光打量了一下他示意他跟上。


    “哈哈!我就知道洪公子豪爽的很!您請!”杜姨接過金子,臉上的笑容比六月盛開的花朵還要燦爛,立馬讓人給齊安等人讓開了路,並殷勤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這杜姨自然知道洪禦靈女扮男裝,但隻要對麵給錢,她自不會管什麽。


    尤其更不用說舒默聲還和他們在一起,有關這位她可不敢怠慢。


    進入樓內,興許是女兒家胭脂味的緣故,那股子奢靡味兒更重,加上不時有幾個水靈的姑娘媚眼如絲的看著你,讓人越發想沉迷其中。


    這讓齊安一度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明明剛才這地方還看著像個正經茶館。


    “杜姨,今天有什麽新鮮事沒有?”洪禦靈手中不知何時搖起了一把折扇,笑得像個浪蕩公子,絲毫不像她女兒家的本來麵目。


    “有啊!莫非非莫公子今天可是弄了一件寶貝……價高者得!”杜姨微微一笑,說得神秘。


    “我猜是個男的見了都會動心的寶貝!”齊安插話道。


    “這位俏公子是怎麽知道的?”


    齊安嘴上不說心裏卻在想,這地方所謂的寶貝,大概也就是女子了!


    杜姨見齊安雖長相清俊,可一身布衣窮酸樣,便不怎麽在意他,可聽他寥寥講了這兩句,卻又覺得他又像哪個世家公子,如那二樓的天字號隔間便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她細一想,自己又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一樣,但一時又想不起。


    但實際她根本沒見過齊安,隻不過是齊安在永安待久了身上自然養出了一種貴氣,說話自然讓人覺得他像世家公子。


    可隻要齊安想,他隨時都可以變成個痞子無賴。


    他們話罷,洪禦靈不待杜姨領路,他自己先一步踏上了去二樓的樓階,莫行緩步跟在她身後。


    “聽音軒”的二樓與一樓相比,小了許多,自然也少了喧囂,相應的二樓的擺設比一樓也顯得古雅別致許多,自有種文雅。


    到了這裏舒默聲已經與他們分道揚鑣,她要為接下來的上台做準備,並且她相信一點小事情洪禦靈處理的了。


    且這裏最大的區別就是所用的熏香都不一樣,這區別就像一個胭脂俗粉的女子,人看久了隻會覺俗氣膩歪,而一個不施粉黛最樸實美的女子,隻會百看不厭。


    二樓人不多,但都非富即貴,見到齊安和莫行這樣一個穿布衣的少年自是感到奇怪。也有人覺他們或許是某個世家公子的下人,因為他站在穿華貴衣服慕容修的旁邊,很容易讓人如此聯想。


    隻是讓人不解的是,他們兩個個下人,怎麽會走在自家公子前麵?但讓人更驚詫的是,這兩個下人緩緩邁著步子徑直向二樓的天字號隔間走了去!


    “站住!”


    天字號隔間門前兩個鐵塔般的壯漢將莫無念攔了下來!


    洪禦靈沒有講一句話,隻是輕輕抬起一手將這兩個人從自己麵前推搡開來。這感覺就像一把掃帚掃開兩粒微不足道的灰塵一樣。


    但在那兩個大漢感覺來,卻不是這麽一回事,他們直感覺到自己被一股莫大的力道強行彈開,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再待他們爬起時,那個將他們彈開的人已經走了進去!


    他們也想要進去,可身上卻疼得厲害,好像是肋骨被摔斷了幾根!以及他們想到自己被那個剛進門的俊美公子如此詭異摔在地上,他們便沒了進去的勇氣。


    當然,洪禦靈的做法齊安是讚同的,與其和他們講道理,直接進來最好!


    “我出黃金一百兩。”


    “莫公子這次帶來的東西,有點意思,我出黃金三百兩。”


    “既然是價高者得,我出六百兩。”


    天字號隔間裏不時有聲音響起,但卻不響嘈雜,反而一個個慢條斯理講話,井然有序。


    “我出七百兩!”


    “我出八百兩!”


    “我出——”


    隔間裏似是在賣什麽東西,被賣的東西加價越來越高,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卻托得很長,久久不說加價了多少。


    “一兩銀子!”


    眾人等著焦急,但待那聲音再響起時卻有戲謔的意思。隔間裏眾人尋聲望去,見一個白衣公子正帶著笑容看著他們,但見公子身後二人的衣裳著實寒磣,且他們覺得這白衣公子笑容隻會有戲謔人的意思。


    不過對洪禦靈來講,他真的隻是笑笑,沒什麽其它意思。


    “一兩銀子?這嬌滴滴的小姑娘隻值這個價?”一個身穿綠色裘袍的男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也不動怒麵色平靜,說了這麽一句,也不知是在問莫無念,還是問在場所以人。


    他話罷,隔間裏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隔間中間的地方。那裏坐著一個人,再準確的講,應該是一個被綁在了椅子上的人。


    那是一個身穿粉色衣裙、梳著垂掛髻發飾的少女,見她清麗秀雅、容色極美,她笑起來應該是很好看的,但這會她雙眼無神,整個人就像是畫上畫出來的一樣,有些呆滯刻板。


    “嗬嗬!一兩銀子自有一兩銀子的去處!也真是沒見過世麵,什麽話都敢講!”


    “如此好看的人兒,怕是一夜值黃金一百兩都值的!”


    ……


    隔間裏的人一個個都講了話,且在他們話語中錢好像也就隻是一個數字,隻是他們也都奇怪一個問題,眼前這個身穿黑色布衣的寒磣家夥又是怎麽進來的?


    門外那兩個壯漢也是頗有把子力氣的,三頭牛他們都可以硬生生拽回來。


    直到他們的視線落在洪禦靈身上,他們似乎有了答案。


    再聯想今天一天洪禦靈的行為,他們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這女子喜歡女子……


    一想到這裏,原本歡快的氣氛有些悲傷起來,眼前莫非非弄來的這個女子雖美,但遠不及洪禦靈。


    “洪大公子,你不在別的柳街花巷買醉,來我們這是找罵嗎?還有,你把這小美人買回去,你有那東西嗎”


    不過也有好事者在隔間裏故意說了這麽一句惹得陣哄堂大笑。


    洪禦靈是女兒身不假,可今天她卻是有別的目的……


    “聽說你莫非非莫大公子弄了個漂亮美兒,我難道不該來看看?”她沒有理會眾人,一邊自來熟提起卓上的酒壺,一邊看向莫非非。


    話罷,她便喝了起來。她喝酒的動作倒是十分優雅,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提著酒壺亦有一種瀟灑。


    “你是認真的?”莫非非沒有注意到躲在洪禦靈身後的莫行,對她說道。


    對他來說,對麵是不是女的不重要,他來這就是賺錢的,否則指著莫府給他發的錢才不夠他揮霍!


    “不管你我莫洪兩家的事,這寶貝你買不買?”莫非非話中的寶貝指的是這個穿粉色裙裳的少女。


    他麵色依舊平靜,相應的語氣卻沒有多和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發火的意思。


    “那好說,我出黃金兩千兩!”莫行語出驚人。


    但說話的同時,他故意壓低了自己嗓音,讓自己這個弟弟聽不出來,並且刻意壓下頭。


    莫非非打量了莫行一眼,見對方說得認真,他道了句:“兩千兩?我有些懷疑這位公子你給起嗎?”。


    但接著他又道:“各位,還有比兩千兩高嗎?”。


    隔間裏的人突然沉默了起來,其實他們心知肚明,縱然莫行出不起這個價錢,但莫非非這麽一講,無疑是在哄抬價格。


    眼前的少女是難得一見的極品,也值得起黃金一百兩,可比不得用黃金兩千兩去找這樣的極品二十次!


    見無人講話,莫非非的麵色突然有些陰沉,他對著莫行道:“這位公子,那還請你付錢!”。


    他這句話說得很重,就是強行買賣的意思,容不得絲毫拒絕!


    “付錢嗎?隻是李公子,我今日匆忙出門,忘帶了銀兩。可否借我兩千兩黃金?改日還你。”莫行說得簡單,就像與對方很熟。


    事實上,他們的確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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