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水村,依一座青山腳下落成。


    村子並不算大,隻有著幾十戶人家,又因著四麵有一片環狀湖泊將青山阻隔其中,與外界來往甚少,村子也較為閉塞落後,算是與世隔絕。


    ……


    這一天黃昏時分,青山西方的餘輝把村子映得通紅,勞作一天抗鋤頭歸家老農身影也被拉得頎長,顯得孤孤單單。


    不過老農看著村中嫋嫋升起的炊煙,齜著滿口的黃牙笑了起來,家中妻子已為他準備起了簡單的飯食,那個剛會跑路的小兒子,怕是已經咿呀著守在家門口等他回來了。


    如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而早出晚歸的人這會互相見麵了,含著笑意總少不了寒暄上幾句,所以火紅的夕陽把他們身影拉得再長,映照出得也是屬於這個小村子的祥和與寧靜。


    可也總有不太平靜的地方,那是屬於孩子們的嬉戲吵鬧與歡樂。


    在村子最僻靜的那顆大槐樹下,兩個小男孩扭拽著撕打在一起。其中,個子小的那個一次次被個子大的一個打倒在地上,一次次卻又倔強從地上爬起,清秀、滿是瘀傷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要服輸的意思。


    “姓夏的小雜種!你服不服!”個子大的男孩見狀,騎在他瘦小的身軀上,對他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其他幾個孩子似乎也不怎麽待見他,撿起地上的石子就往他身上砸!


    其中一個皮一點、膽子大些的孩子,直接瞅中他頭就是“咣當”一下,直把他砸了個頭皮血流!


    隻是留出的血竟然是如翡翠一般的墨綠色液體!


    “吆!小怪物又要嚇人了……哈哈哈!”


    “真惡心!”


    見他留了血,幾個孩子倒也不怕,反而是習以為常裝出害怕的腔調,然後一陣嬉笑嘲諷後,各自奔散離開此處。


    偶有幾個抗著鋤頭歸來的老農,見了這些情景也是不聞不問,這樣的事情他們已司空見慣。


    除非見著自家孩子,他們至多也是訓斥幾句自己孩子要離這個“雜種”遠上一些。


    別的不講,見了他身上留著的墨綠玩意兒,比被村裏的惡婦把洗裹腳布的水潑到身上還要晦氣!


    聽著幾個調皮的孩子被他們各自的父母在遠處訓斥著,小個子男孩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沾染著泥土的衣袖慢慢揩去臉上的血漬。


    左一抹,右一抹……便抹出個花臉出來。


    大人們說是嗬斥,但說著的也全是他的不是,不時他們的嘴中就會蹦出“小雜種”這樣的字眼……


    小個子聽著這些刺眼的話,一雙小拳頭緊緊捏了起來,小臉上倔強的神情更甚!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閃現許些戾氣!


    “我不是什麽雜種!你們才是!”他低沉壓低嗓子罵上一聲,像是說與自己,又像是說與遠處剛剛欺負過他的孩童們!


    他並不是“小雜種”,他有名字,他叫夏墨!這名字可文雅太多……比剛才那些叫狗剩、大壯什麽的要強太多,是有一年,村裏來了個瘋瘋癲癲的癩頭和尚給他起的。


    那一年和尚給他起完名字後,也叨叨著一句玄玄乎乎的話:“曇花是好看……可惜了!可惜了……是個災星啊!災星啊!”。


    話說得不明不白,人要問清楚時,在一片朦朧雲霧中,他早已消失了個幹淨不過那一句“災星”,似乎就預示了一些事的發生。


    接著不久尹蘭母親就染上了風寒去世,村子更是無故生了一場瘟疫,死了好些個人!


    村裏人再想起和尚說的話,也就把他當作了災星,後來又見他流出血的顏色異於常人,便更加坐實了這一點,嚴禁自家的孩子與他來往。


    隨著天色漸暗,大人們“訓斥”完了自家的孩子,露出許些溺愛帶著他們各自回了家。


    隻留夏墨一人抱膝坐在原地看著天色終於暗沉下來,映出點點星光,待到這時,他緊繃著、倔強的神情有了鬆動,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


    眼中沒了戾氣,他也隻是個孩子,並不會記仇到任何事情都放在心上。


    “真美啊!”他兀自感歎一句。


    村子裏時時刻刻都很寧靜,但對他來說,隻有寧靜的夜晚才能給他心中柔軟的部分,帶給他真正的祥和。


    因為父親說過,母親並沒有真正離開他,而是化作了天上最亮的那一顆守護著他。


    他年齡雖小,可也不是不諳世事,他當然也知道這是父親騙他的,後來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哭得異常厲害!而養成習慣後,每當抬頭看向幽暗夜空裏的繁星點點,他總忍不住要找出最亮的那一顆!


    他知道那顆最亮的星星不是他的母親,可在他心中……對著那顆星星說話,母親卻一定可以聽到的。


    他青澀稚嫩的臉上透出認真的神色,開始尋找起了那顆最亮的星星。


    一陣找尋後,他在天空最北方的位置找到了一顆散著淡淡瑩白,光亮卻並不怎麽輸給月亮的白色慧星!


    少年的臉上再一次露出笑容,他道:“娘!你知道嗎?大壯他們幾個不止說我壞話,還說你壞話!我氣不過才要打那幾個草包的……哈哈哈……”。


    在歡聲笑語裏他說了不久前和那幾個孩子扭打在一起的原因。明明是打架做了錯事,他的腔調裏卻還多了幾分炫耀之意!


    似乎下一刻,就會有個溫柔的婦人出現在他麵前,手指輕輕的抵在他額頭上,略作慍怒,卻輕聲細語對他說上一句:“小尹啊!打架是不對的!”。


    接著,看著他額頭上的傷,為他心疼起來。


    說著說著,困意襲來,他眼皮微微有些倦怠,也就在這個寧靜祥和的夜裏,他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麵帶靦腆、神態安詳睡了過去。


    第二天,他是在濕噠噠青山腳下每天清晨都會氤氳升起的霧氣中醒來的,他摸摸臉,臉上略有濕意。


    他又看向天空,天上積壓了一層一層暗沉的墨雲……


    轟鳴!


    一聲驚雷乍響後,一滴雨剛好打落到他臉上,順著他臉頰剛好流到嘴裏,他嚐了嚐,覺得比鹽巴還要鹹!


    他又記起,昨晚後半夜他做了一個夢,可夢裏的內容他卻怎麽又都記不起,隻記得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也許……鹹的不是雨,是淚。


    這是有關武正月的過去,他的出身並不光彩,這段記憶隻是他過去記憶中不幸運的其中一段。


    而造成這一切都,也和他父親周皇有關。


    ……


    另外一邊,齊安則是準備和尹蘭正式出發,但還未走出青石村就被一夥人給圍了起來。


    這夥人穿著衙役的衣服,卻是縣衙老爺差來的人,當中一個人指了指齊安,這夥人自是把鎖鏈放在齊安身上要把他帶走。


    衙役們為首那個胖子叫鄭福田。


    他自是先列舉了一係列齊安罪狀,然後義正言辭就要帶他走!當然這些所謂的罪狀,全部都是他編撰的,實際他就是受了人家尹府的銀子前來拿齊安的。


    也聽得王二平說起,尹家十幾個家丁都被齊安給打跑,他倒要看看齊安是號什麽人物。


    而他年輕時卻是也修行過的,雖然如今修為隻有通神初境,但已經足以讓他去應付大部分的人。


    但實際情況卻是他被齊安打了個鼻青臉腫。


    “不知小兄弟哪裏修行過的,是承天觀嗎?裏麵幾個道爺我也認得幾個!和我鄭某人也有些交情……”鄭福田胖臉上勉強擠出些笑容,腦海裏卻是思緒萬千、飛速運轉。


    眼前的黑衣青年給他一種熟悉感,可他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如他所講,承天觀在青陽郡的分觀裏的幾位他也認得,平時在關係打點上也做得十分到位,不存在會得罪什麽人的問題。


    要麽他就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一般人可不會有剛才他那般速度……


    可無論是哪種,眼前這人都帶著滿滿殺意要他鄭福田的命!


    而且他明顯感覺到,齊安剛才用的招式中,有幾個招式出自承天觀。


    齊安沒有講話,就像看一見物件一樣,饒有興趣看著鄭福田。


    和他們西魏的長公主程長歌交過手,齊安自然剛才隨意用了她幾個招式。


    “小兄弟不說話……那就是大宗門子弟嘍!哎呀!小兄弟一定是求財了!”鄭福田滿臉諂媚的笑著,一隻胖手哆嗦著在衣襟裏摸索出一隻精致的金鐲子。


    且鄭福田趁著這會拿出金鐲子的時間,也把衣襟裏的一張符紙撕碎。


    那是一張傳喚符,將之撕碎,同樣持有此符的人百裏內便會感應到!


    同一時間,在青山縣衙城一間小酒肆裏,一個長須模樣的道人似是有所感應,放下手中的酒杯,提起放在酒桌上的劍,三步並作一步,步法亦真亦幻快速向青石村外趕去!


    鄭福天顫巍巍將金鐲子遞到莫無念手中道:“您覺得怎麽樣?”。


    “還有嗎?”齊安意味深長看了鄭福琛一眼,像是什麽都知道一樣笑著說道。


    但同時覺得莫名其妙,這胖子怎麽打不過人就是這幅德性。


    當下,他卻是也收了下來,就算他自己用不上,給尹蘭去用,也是好的。


    聽聞此話,又見他收下,鄭福田卻是暗自鬆了口氣,現在他隻要再多拖些時間,不出一刻鍾時間,救他的人自然就會趕到!


    他扭動著肥胖的身體伸手想要去抓腰間的錢袋子,可能是太胖的緣故,手根本抓不到。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一陣摸索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錢袋子。


    似是剛做過什麽苦力活一樣,顧不得汗流浹背,鄭福田氣喘籲籲從錢袋子裏抓出一顆小巧玲瓏的珠子道:“這是一顆夜明珠,價值千兩黃金!我看和小兄弟你有緣就送給你了。”。


    他話語蹩腳,但言語間又透著闊綽。


    “是嗎?”齊安故作疑惑,拿著夜明珠仔細端詳了一下後,話鋒一轉又道:“隻是……隻這些嗎?”。


    鄭福田感覺得到,莫無念身上的殺氣更重了!若說之前還收斂一些,現在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但實際齊安並不是想真的殺他,純粹隻是看這個胖子有趣,才故意逗他。


    不過隨即他倒更放鬆了,要真是個貪財的,他倒還能再拖些時間。至於送給齊安的東西雖讓他肉疼,可也比保住命重要!再說等救自己的人到,這些也可拿回來,並且……


    想到這裏,鄭福田眼中閃過一絲不可見的陰狠。但隨即,他胖臉上繼續堆滿笑容到:“我看小兄弟也有些本事,不知是在何處修道的修行之人?不過相逢即是有緣,我鄭某人送小兄弟些錢財,就當做個朋友了!”。


    他這幾句話有試探的意思,但見對方眼中對他隻有凶戾,他忙止住話語不敢再問。


    齊安嘴上不說,心裏卻也明白鄭福田跟他講話拖時間,自然是別有所圖。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道理,他也明白。大概率就是這胖子應該在搬救兵。


    “哈哈,是嗎?”莫無念也不客氣,直接將那個錢袋子從鄭福田手裏一把奪過,並且回避對方所問何初修行之事。


    因為要是直接說出書院,絕對太過驚世駭俗。


    也在此時,在一旁的村民騷動了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向著遠處眺望著什麽。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一個身穿白衣飄飄的公子哥模樣的人從遠處走了。


    這人正是尹家的三公子。


    鄭福琛見來人雖不是救自己的人,可也算認識的人,他大喊道:“是尹公子嗎?可否借我些銀兩?今日我碰見了這個修道的小兄弟,和他一見如故!答應了要給他一些銀兩,可還差上一些!”。


    頓了下,他又道:“我鄭某人也是個一言九鼎之人!既然說了給小兄弟錢的話,那就要做到!隻要尹公子肯借我銀兩,來日我加倍奉還!甚至十倍!”。


    他這會饑不擇食一樣,為了借些銀兩拖些時間活命,也是什麽話都講。且他這話也有禍水東引之意。


    在他看來,眼前的齊安就是求財!既是求財,再拉三公子和他一起墊背!反正三公子也是有錢的世家公子!若是慕容修不從,勢必也會遭到和他一樣的“待遇”。


    故此,他才會這麽講,倒是好算計!


    說白了,他是替尹家出頭的,如今被人家打的鼻青臉腫,他自是心理極為不舒服,自然也不想讓這公子好過。


    但這尹家三公子是個聰明人,仔細看了齊安後,他心中有了定計。


    “鄭大人倒是高看我了,今日我出門匆忙,隻帶了幾兩銀子。”尹家三公子說罷,長歎一口氣,似是無能為力。


    他麵上如此,心裏卻好像明鏡一樣,什麽都知道。其實他見到鄭福田的時候,便覺得有些奇怪,之前花錢讓這家夥辦事的時候,他就有各種理由,現在這樣講,竟然還是想要錢,他哪裏會舒服。


    他沒有再去深想,便想著先配鄭福田,他也想看看齊安想做些什麽。


    “沒有嗎?尹公子?”見尹三公子如此回答,鄭福琛有些氣急敗壞,整個人身上的肥肉都是一抖!但為了拖時間他還是得裝模作樣。


    “真的沒有?鄭大人方才不是說要給我銀兩嗎?你不是一言九鼎嗎?”齊安故作姿態,套著鄭福琛口無遮攔說的話後,整個人臉一板。


    話罷,他一隻手探出抓在鄭福田脖子上,再一用力,就把他提了起來!


    鄭福田心驚自己脖子上這隻手的力量,他自己少說也有幾百斤重,但卻像件物件被人提起。且那隻手像是鐵鉗一樣緊緊鎖在他喉上,任憑他如何掙紮,也都是無謂的。


    隨著那隻手上的力道加大,鄭福琛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而腦袋越來越重!


    緊接著,他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麵,一張砧板上放著一條待宰魚……他覺得自己和那魚很像!


    也就在他要閉眼間,那隻手又鬆了開來。


    被放下後,他爬在地上,趕忙大張著嘴呼吸了幾口空氣。這感覺就像鄉下豬圈裏的豬拱食槽裏的爛白菜,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待到這會,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人或許是求財,但也可能是在戲弄他!可想到那種喉嚨被人鎖住窒息的恐懼,他覺得還是保命要緊!


    再次顧不得自己的窘態,他胖臉堆著笑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把掀開自己的衣領,然後惡狠狠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金項圈。


    項圈被扯下時,他脖子連帶著也被擦傷了一些,但他渾然不知一樣,也不提莫無念方才要殺他之事,而是繼續諂媚道:“小兄弟剛才定是和我開了個玩笑!不過這玩笑也提醒了我!你看!”。


    他話語中透著十分的謙卑,甚至這幅狼狽模樣也很難讓人把他之前的飛揚跋扈聯係起來。


    “以前我聽別人說鄭大人多麽的一言九鼎我還是不信的!現在我信了!”齊安接過金項圈,繼續套著鄭福田的話笑著說道。


    尹蘭則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瞪著鄭福田,她認的出來,這就是當初打死她父母的主謀之一,她自是不會對這種人有好臉色。


    所以私下裏,她悄悄將過去的事情低聲告訴了齊安,而齊安聽說她的事情後,自是非常意外,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看似堅強,但實際在她身上卻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當下,齊安再看想這個肥胖男子的時候,心中真正動了殺意!


    鄭福田聽在耳中,心裏卻是狠透了齊安!可即使這樣,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同時也怪這尹三公子不為他說一句話。


    但他同時也感覺到,對麵這個人眼中真正有了殺意,使他入墮入冰窟一般!


    再說尹三公子!


    但其實他也不敢講什麽,他剛才可在遠處看的清楚,齊安輕輕鬆鬆就把鄭福田給打爬下。


    他可是知道,這鄭福田也是修行者!


    “何人傳喚我?”一道聲音突然在眾人間響起,但卻是“隻聽聲不見人”。


    越莫三息時間後,一個長須模樣的中年道士打扮的人出現在了齊安麵前。


    見到這中年道人,鄭福田卻是真正鬆了口氣!他千盼萬盼的救他的人總算是來了!他連滾帶爬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帶著哭腔爬到道人麵前一陣訴苦。


    話罷,道人先是看了齊安一眼,又看了尹蘭一眼後,若有所思。鄭福田則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胖臉上滿是得意!哪還有之前的諂媚?


    “聽鄭大人說,道友也是個修道之人?修行不易!那道友何故要殺鄭大人呢?”道人說得義正言辭,但提在手中的劍卻是已經掀起一道劍氣向齊安劈了過去。


    劍氣隻有幾尺來長,可鋒利程度足以劈開金石!


    但齊安就站在原地,並不閃躲。就像一個初學拳的人一樣,他就站在那裏收拳,然後再出拳,輕描淡寫將劍氣震開。


    見狀,鄭福田的得意收斂了幾分。而那道人也露出有些凝重的表情。


    這道人可就真正來自承天觀了,平日受著俸祿,還禦鄭福田關係密切,所以才會給他一張傳喚符答應替他辦一件事情。


    但也是和齊安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是碰到硬茬子了,當下他又道:“還問小兄弟是在何處修行的?”。


    雖然在西魏是承天觀一家獨大,可就是有些隱世宗門的子弟在世間行走,他自是要問清楚,若隻是一些不入流的門派,他自然一劍就殺了。


    見到個真正意義上的修行者,齊安自然也拿出了不同於對待鄭福田的態度,他直接道:“書院。”。


    道人聽了卻是立時臉色大變沒了之前的客氣道:“若是別的人,要是和這位鄭大人有誤會,老道願意做個中間人,讓你離開,但若是書院的不得商量!”。


    這卻是也讓齊安疑惑了,心想書院的名號怎麽不好用了……


    但他哪裏知道,不久之前齊二子去神丘在承天觀大鬧了一場,將他們的香客打聽,一掌給拍臉個稀碎。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對書院的人都不會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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