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高平來說,現在的他可真正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換做一年前的他,不用他自己動手,都有一群仆人爭先恐後為了討好他,替他出手去教訓別人。


    眼前這種境遇,實屬叫人憋屈,因為一個小乞丐都敢對他出手,饒是他一年時間心氣已經磨練的要比往常好上很多,卻也實在忍受不了這種乞丐一樣人物的挑釁。


    也眼見他沙包大的拳頭就要挨在這個乞丐頭上,但這乞丐卻是淡淡一笑,隻一根指頭就把高平連拳帶人挑飛了出去,驚訝的一眾看客目驚口呆。


    這乞丐少年看著高平狼狽從地上爬起,接著又道:“這北鬥天罡拳本是無上的修行法門,但被你打的卻跟狗刨一樣,實屬叫人難堪,你還是把心法告訴我的好!”。


    說著,他伸出手隔空一抓,高平就被他憑空吸了過去。


    少年接著又喃喃自語道:“我來看看心法是什麽……”。


    說著,他就把手放在了高平頭上。


    對外人來說,可能至多覺得今日看到的一切實屬奇妙,可對高平本人來說,就實屬恐怖了,因為不知為何,在這少年把手放在他頭上後,他竟然本能的在腦中回憶起了天罡北鬥拳的心法。


    他更有種感覺,隨著他的回憶,這個少年也就像翻閱書籍一樣,將這些心法正一字不落的記憶到腦中。


    過來大概少半刻時間,少年才心滿意足放開了高平。


    但此刻的高平卻是汗流浹背,臉色煞白。他不知道對方這種強行觀看對方記憶的手段會給他帶來什麽後遺症,但此刻的他卻覺得頭昏腦脹、四腳無力,真正的覺得渾身乏力。


    不過前後少半刻時間,這個少年就把他像條鹹魚一樣隨意玩弄,他生平第一次生了懼意。


    再也許眼前的少年,根本不是少年,而是某些駐顏有術的強大修行者,修為至少在妄尊境以上。


    這時的高平已經全然沒了之前的倨傲,內心隻剩下極度的恐懼,因為對方哪怕殺了他也可以隨意離去,不受永安明鏡司或邊防軍的約束。


    少年接著又笑著對他道:“那北鬥天罡拳在你是裏用的可真是廢物,我來給你用用看……”。


    話罷,他拳上隱隱有光輝升起,直至這光變得越發璀璨,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仿佛一顆墜落在地上的耀眼星辰。


    隻聽著轟隆一聲,隨著他拳頭揮出去,他拳上那一輪璀璨也飛了出去,接著這團光亮不停擴大,直至化作一顆流星快速飛向了永安城門口,將城門給炸開,城牆更是震倒一片。


    這種行為,毫無疑問,這就是是挑釁行為,一時間淩朝峰和邊城防衛軍的人都趕了過來。


    但淩朝峰卻也感知到,眼前這個少年很強,修為境界遠比他高。


    但身為大周人,怎可就被對方製造出的這些聲勢給嚇到,他接著馬上道:“閣下是什麽人?竟然敢在我大周永安放肆!你知不知道,隻你這種挑釁行為,就足夠你死了!”。


    少年卻突然放肆笑了起來,卸下他所有的偽裝,不再表現的是一個靦腆少年,而是放出老鴉一般的沙啞聲音道:“那荀老先生來我承天觀取走我《天命經》也就罷了,還打賞我幾位師兄,這筆賬我該怎麽算?”。


    對於他所說的事情,淩朝峰是不了解的,但說起承天觀,他還是知道的。但也既然這件事情和荀子扯上了關係,那眼前這人的修行境界絕對不會低。


    少年並不是少年,他是承天觀第一代觀主的小弟子,也是他幾個弟子中,天賦較高的那幾個,修為已經逍遙後境,在這世上已經活了近七百年的歲月。


    由於活的很久的緣故,他本身叫什麽名字,已經想不太起來了,但因為觀內弟子都叫他“道祖”,他便以這個兩個字做了自己名字。


    道祖看著眼前圍在自己麵前的一眾大周人,卻沒有絲毫理會他們的意思,邁著腳就向永安城內走去。


    而另外一邊,趕過來的一眾大周人都預備好了弓箭,但此刻隨著道祖邁開步子走,他們所有人都驚恐的發現,自己仿佛是雕塑塑成的一樣,保持著先前的動作不能移動分毫。


    這到底是什麽手段……


    至少已不是凡夫俗子的手段,所以一眾人隻好看著這個不修邊幅的少年慢悠悠走進永安城中。


    ……


    再說回齊安這邊,用《龍滅篆》打出三刀刀,本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想法,以前麵的招式做幌子,他是要給程長歌一刀的,可是這個女子卻表現的異常強大。


    隻見她先是雙手化成白玉狀,一手將齊安之前招式化的火蓮抵消掉,另外一手將齊安連人帶帶刀扔了出去。


    她所練的這個法門叫《千玄玉手》,便是將一聲的靈力凝結到手上,讓手的僵硬程度達到金剛石一樣的程度,這樣或攻或守,都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就比如,攻時,它可以是最鋒利的矛,放時,它就是最堅韌的盾!


    且加之她手法極快,施展間自是有種美感在裏麵,仿佛天女散花,又或是千手觀音,衣裙飄柔間,極為美麗。


    但觀賞起來美麗,當事人就不覺得美麗了,齊安肩膀上直接就被她貫出了一個口子。


    當然,有關齊安方才施展的《龍滅篆》,也讓她稍稍有些驚奇,因為這法門雖然奈何不得她,但讓她手接觸到的同時也有著一種灼熱感。


    她明白,若是齊安和她到了同一修行境界,她不一定就能把他方才的招輕鬆接下。


    當然,方才的招中,她還是暴露了幾分的,不然齊安就不是單單受傷那麽簡單。


    這會的她也收了幾分戲謔對方都意思,她想要速戰速決結束這場鬧劇,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替高平告訴眾人——書院不值得!


    那時她已經打敗了齊安這個書院三先生,再這樣說,眾人的臉上絕對會沒有光!


    而眾人在為齊安看著揪心的同時,並沒有發現,不知何時,書院走進來了一個邋裏邋遢的少年,混在人群中,一同看著比試。


    對齊安來說,眼前這場比試和往常那些對戰不同,以前的敵人不是沙場上的莽夫,就是要暗殺的人,他用著一些偷襲的方法很容易取勝。


    但眼前不一樣,對麵那個女子揮舞間,仿佛就如千隻手在她背後升起一般,沒有絲毫破綻,他一時實在想不出該怎麽打敗她。


    也是這個時候,他十分不情願用起了《天遊冥想法》,和九思法不一樣,這個法門能令他心神快速穩定下來,分析出對方的弱點。


    終於他發現,在她揮手間,在腹部的位置還是有破綻的,隻要他洋裝攻擊她的正麵,再改刀攻向她的腹部,說不得就有機會。


    隻是這就需要他再次鋌而走險一次。


    因為他要去攻擊對方正麵,也就意味著他自己也會把正麵暴露給對方,說不得他中間猶猶豫豫一下,輸的就是他。


    若是這個過程中,對方力道控製不好,他不止輸掉的是比試,還有自己的生命。


    到了這裏,齊安想想……若是換作以往的自己,對方就是罵他罵出花來,隻有對方強與自己,他也絕對不會鋌而走險和對方比試,可是這個女子卻侮辱了武九凰,觸碰了他的逆鱗,這就是不死不休了!


    當下,他沒有絲毫猶豫,調動全身靈力,再次用出《龍滅篆》,向她正麵攻去。


    程長歌則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甚至覺得他這一行為異常白癡。


    且這一行為,也讓她有許些的慌張,擋,下齊安這一刀不算什麽,可難的是若是力道控製不好,就會讓齊安血濺當場了……


    這讓她頗為為難。


    但也正是她這一猶豫,讓齊安抓住機會,轉而另外一隻手,以指尖為筆在上凝結出熾熱火炎向她腹部打去。


    鐺!


    隨著一聲金屬碰撞聲響起,齊安刀飛了出去,眾人看到,在他腹部多了一道傷口。但程長歌也沒有討到什麽好處。


    雖然齊安這一指她也擋了下來,但卻被指尖傳出的巨大力道反震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多會時間後,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再戰。


    雖然齊安這一指沒對她造成什麽傷害,但那個部位對她來說卻是女子不容男子觸碰的地方,她自是有些生氣,想要再戰。


    而齊安在做完這一切後,則完全沒了力氣,再難從地上爬起。


    這個時候,結果顯而易見,是他輸了。


    但他卻是頑強的從地上又爬了起來,雙眼透出熾熱火光看向程長歌,似乎在告訴她,他雖然人已經敗了,但心卻還沒有敗!除非真正把他打失去意識。


    到了這裏,外人覺得齊安這時就是認輸也沒什麽,因為他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而人群中,武九凰也替他擔心了起來。


    “你認輸吧……再打下去沒有意義。”程長歌到了這裏,似乎是有些相信,對麵這個人不是隨意挑釁惹她生氣的,而是他真正要為他的未婚妻討個說法。


    這樣的他……她倒有些佩服他。


    但也其實沒什麽好佩服的。


    因為一貫享受慣了阿諛奉的她,可不會對一位向自己挑釁的人手軟。


    齊安卻看向她不屑道:“我說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程長歌當下決定,雖然不能將對麵這個討厭的家夥打死,但可以把他打的再也站不起來。


    但這個時候,一個少年卻走到了眾人麵前,眾人沒發現他是怎麽出現在場地中央的,但此刻的他確實確確實實站在場中,組織了齊安和程長歌的比試。


    少年看向程長歌,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道:“丫頭……其實是你輸了!”。


    接著,他則又饒有興趣看向齊安道:“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從一個普通人修行到通神中境,我該說是你本身天賦就好,還是我觀的《天命經厲害呢?”。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道祖,也是程長歌的師父。


    也聽的程長歌叫他師父,外人不僅對他的身份好奇了起來。


    道祖卻沒有在意其它人的目光,看著程長歌道:“要我說,這叫齊安的小子比那一根筋的高平要好上一些,隻是他偷學我觀絕學這就叫人喜歡不起來。”。


    接著他對齊安道:“這樣吧,你隨我回承天觀將你這一聲修為都化去怎麽樣,算是你偷學我承天觀絕學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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