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齊安再來大理寺地牢的時候,他手中多了一個錦盒,苗姓老獄卒倒是鼻子尖,一下就聞出了裏麵裝著的東西。


    “呦!還是東邊集市元慶街玉獅樓的菜!”並且他準確聞出這是哪家的菜。


    元慶街玉獅樓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所以即便是齊安一早來到玉獅樓的門前,也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用三兩銀子買來五道菜。這會被苗姓老獄卒聞出來,他自然不能繼續裝悶葫蘆,隻好無奈笑道:“老哥,大理寺的夥食雖好,但怎麽又比得上外麵的酒菜好呢?”。


    這番話他說的極不情願,他原先打算是要把菜給年輕人的,現在這般實屬無奈。


    不得不說,大理寺的管控還是極為嚴格的,齊安帶個錦盒過來,就被人前後檢查了三次,但好在確定這隻是普通的食物後,沒人再去意齊安為什麽要帶東西來大理寺吃,或許他真是覺得大理寺的夥食不夠好,自己帶點外麵東西來吃。


    “可惜啊……今天是享不了口福了!家裏的老伴包了頓餃子吃的有點多了!小子你帶的東西我是吃不了嘍!”到了地牢後,就在齊安為錦盒裏的食物為難時,苗姓老獄卒又來了這麽一句。


    這可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事了,不然齊安真怕這老獄卒一時胃口大開,把這幾道菜全給吃了。


    齊安稍微和這老獄卒寒暄幾句後,後者又悶頭大睡了起來,確定他睡得夠沉後,齊安便向那間天字號牢房走了去。


    白衣年輕人原先還是席地而睡的,也不知他是聽到了腳步聲,還是也聞到了齊安錦盒裏食物的味道,一骨碌爬了起來,帶著幾分懇求的語氣道:“小兄弟……你還真帶下酒菜來了!來這破地方好幾天了,我就沒吃過頓像樣的!”。


    大理寺的夥食是不錯,但那是針對如齊安這樣的在職人員的,如那些囚犯,能吃到一頓水煮白菜加白米飯就已經是不錯的夥食了!


    “嗬嗬!這不是你昨天提了……我今天就特地給你帶來了!”齊安清秀臉上顯現酒窩,笑容燦爛對他道,並一邊把錦盒裏的菜一一擺放了出來。


    其表現的就像是見一個老朋友一樣客氣。


    當然,說辭與表現出的模樣,全都是齊安裝的,話是鬼話,表現出的更當不得真!他無非就是想和年輕人聊聊有關修行的事情,純粹的一時興起。


    待這興趣過了,說不得年輕人求著和他說修行的事情,他也不會去聽的。


    年輕人看在眼裏,心知肚明,有關修行的常識和逸聞趣事就那麽多,今日說上一些,明日說不得齊安就會興趣大減,不妨他今天在修行這個話題上更進一步。


    “小兄弟可曾見過修行的法門嗎?”年輕人聲音平淡,可卻又隱隱透出一些故弄玄虛的意味。


    而這個話題,很好的把齊安的興趣又給進一步激發,雖然一直對年輕人保持的戒心,可想了想,他覺得這也無關什麽,便用著有些自嘲的口氣道:“見過,隻是我可能無緣修行吧!”。


    李修給他的《洞玄經初始篇》,他每日都有研究,可書上所講的“閉眼可達玄光”,他卻一次都沒感應到過。


    “有些人體質特殊,一般的法門可能並不適合他。”年輕人思忖少許後說到,說辭就與當初陸蓧嘉告訴他的一樣。可接著他又道:“小兄弟修的法門可以告訴我嗎?說不上我可以指定一二。當然,你要是覺得我覬覦你修行法門,我這也有一門修行法,你可以試試看!”。


    年輕人說得隨意,仿佛別人視若千金的修行法,在他眼裏就不值當什麽。


    當然也是這句話,讓齊安戒心大起,倒不是說怕把李修給他的修行法被別人看了去,畢竟陸蓧嘉也說過那算不得什麽高明法門。而是年輕人要給他一門修行法雖然讓他有些心動,可也自覺一定有詐,這才戒心大起。


    年輕人那雙比女子還要好看的眼眸,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他接著又道:“小兄弟不願你那門修行法給我看就算了!但待我和你吃過酒菜後,我把我那修行法給你看看!放心……修行法是沒什麽問題的,咋們先吃菜,吃菜!哈哈哈!”。


    菜是齊安帶來的,但年輕人表現的就像是東道主一樣。


    他一點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插著一個獅子頭吃了起來,狼吞虎咽的樣子倒和他原有的氣質不太符合。並且一邊吃還一邊評頭論足道:“這獅子頭中是加裏許些甜梨嗎?去了肉的油膩,又多了一份香甜倒有那麽些意思。”。


    隻是吃菜似乎不太盡興,他手一揮,昨天那個酒壺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倒上一杯酒後他對齊安道:“小兄弟,一起來吃啊!這酒真的不錯,你嚐嚐?”。


    齊安對他保有戒心,自不會去接酒喝。年輕人見他不過來,也沒覺無趣,兀自一個人一口酒,一口菜,吃著津津有味。約莫一刻鍾時間後,就把齊安帶來的五道菜一掃而空。


    他這才重新看向齊安道:“這門修行法,我就口述給小兄弟聽了。至於學與不學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要真覺得有害,大可以不學!”。


    齊安聽他說著,倒覺得這話也在理,無論年輕人說的修行法有害無害,他先記下來就是,要真是高明的修行法,等以後入了書院當中遇到高人了,拿出來甄別一二,再決定練也不遲。


    “悠悠玄天,四方有野。北有太一,南有濁清……”年輕人說完,也不管齊安思慮的如何就直接說了起來。


    初聽時,這些言語比三字經高明不了多少,但八字一句,越到後麵,越顯得晦澀難懂,讓人不能理解,齊安也隻好強行把它記憶下來。但已能理解的部分,加上他看過的《洞玄經初始篇》,他已能確定這是一門修行法無疑。


    可說了大概十二句後,年輕人又停下不講了,而是看著齊安道:“忘記說了,我這門修行法對修行人的資質要求極高!卻不知道小兄弟你的資質如何?可否讓我看一看你的氣海?”。


    聽聞這話,齊安立時對這年輕人戒心又加,完全沒了同他說話的意思。


    他從陸蓧嘉那裏知道,一個人修行資質的高低就是由氣海大小決定的。可貿然把氣海給一個不相幹的人看,他的心也沒有大到這般程度。


    “倒是我真的閑的無聊了,花了三兩銀子陪你這麽個快死的人在這消遣!你一個要死的人了,還在想著打什麽主意?”齊安到了這會,倒是為之前的行為有些後悔了,怎麽就信了眼前這個“神棍”的話,白白花了三兩銀子給他買下酒菜呢?


    想他在楊柳城的時候是何等精明,怎麽到永安來就老犯蠢呢?


    “小兄弟真的多慮了,我要真想害你,剛才你把手伸進牢房的時候,我就早把你害了!”年輕人料想到齊安的心思無奈笑著說道,但接著他故作一副比齊安還要堅決的姿態,背對齊安一副打算席地而睡的姿態道:“你不想聽……那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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