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血肉扔過來的時候,這氣息已經非常明顯,我心中一凜,忽然想到一種非常少見的蠱蟲。


    這種蠱,名叫血蠱。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血降差不多,都需要以施法人自身鮮血為引。隻不過,血降是一種術的體現,而血蠱,卻需要把蠱蟲埋入自己的血肉之中。一段時間後,蠱蟲與血肉融合,到那時,養蠱人的血就是蠱。揮灑出去,立刻就能讓人中招。


    而且,血蠱因為有人血掩蓋,可以降低他人對蠱蟲的抵抗力。這是一種很陰毒的蠱術,其製作過程非常痛苦,不但要養蠱人生吞蠱蟲,還要連續數周忍受蠱蟲吞噬血肉的痛苦,而血蠱的威力,其實也算不上特別厲害。若非能夠掩蓋氣息,降低抗性,它基本算一無是處。這年頭大好日子隨便過,幾乎沒哪個養蠱人還願意去養血蠱。


    我沒有躲避,隻是微微側頭,免得血甩在臉上。當血肉沾身,張天行忽然狂喜的大喊:“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莊剛坑技。


    我看他一眼,然後低下頭,望著那堆不斷順著毛孔,試圖鑽進我身體裏的血肉碎沫。即便體內有本命蠱,但這些血蠱依然憑借自己的天賦能力產生了作用。我能感覺皮膚處微微發麻,心裏頓時有些驚訝。一個初學者的血蠱能對我產生作用,真是不簡單,而且它們似乎並不是很懼怕我的本命蠱。


    本命蠱藏在我胸口睡覺,它感受到蠱蟲的氣息,漸漸醒來。看到有異物想要占據自己的“小窩”,這家夥哪還忍得住,直接竄上去用須發把血肉吸的一幹二淨。見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從我懷中鑽出來,把那些血肉吃幹抹淨,張天行立刻呆住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血蠱會對我毫無用處。我走過去,一拳打在他臉上。張天行微微一愣,然後就像瘋狗一樣大叫著要撲上來。我微微後撤,躲開他胡亂揮舞的拳頭,順勢一腳把他踹倒在床上。在他尚未起身前,我便直接把他雙手抓起來用膝蓋頂在胸口,劈裏啪啦幾巴掌扇過去。


    雖說體內的胎元,如今已經徹底消失,但我的身體,已經和武鋒相差無幾。這份手勁,尋常人哪受得住?張天行慘叫幾聲,口鼻流血,被我打的快暈過去。


    我沒有繼續動手,隻壓著他,冷哼著說:“這幾巴掌,是替老張打的。他對你那麽好,你竟然對他下蠱,真是該死!”


    “好你嗎!”張天行大罵。


    我毫不猶豫的又是幾巴掌打過去,眼見幾顆牙齒順著血從他嘴裏流出來,這才停手。隨後,我微微彎腰,沉聲說:“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雖然這事跟我沒關係,但為了以後能繼續喝到鱔魚湯,我不介意把你廢掉,變成一個植物人。”


    張天行並沒有在乎我的威脅,他嗬嗬笑著,一臉是血,看起來很有些可怖。這家夥嘴巴都被我打腫了,模糊不清的說:“殺吧,有本事就殺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什麽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們都牛b,我是個垃圾!”


    這種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的性格,我實在看不上眼,便說:“殺了你,髒我的手。你想不想活,是你的事情,但我現在需要知道,是誰教你培育血蠱。”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好詩


    張天行瞪著我,沒有說話,一副老子很講義氣的模樣。我冷笑一聲,說:“你以為那人教你培育血蠱,是為了幫你?你身上的血蠱。和正常的不一樣,如果沒人救你,過不了兩星期,你就得死。”


    張天行依然不說話,而且滿臉不信。可我沒有騙他。自從身體內凝聚胎元後,配合那敏銳的五感。我隱約觸發了人體的某項潛能,可以看到類似生命力的存在。之前幫鄭佳怡療傷的時候,我便看到她的生命力流失和恢複。而如今,我更清楚看到,張天行的生命力正在快速萎縮。仿佛他體內有什麽東西正在吞吃這些力量。


    正常的血蠱,也會消耗養蠱人的生命力,但這些生命力不會消失,隻會因為死力的注入離開人體。如果養蠱人及時服用蠱藥,還可以把這些生命力拉回來。但張天行不同,他的生命力沒有離開,依然在體內,可是卻不再屬於這具身體。


    通過與他的身體直接接觸,我感觸到那些血蠱,就是罪魁禍首。這與我所知曉的血蠱不同,似乎是經過特殊改造,專門吸取人類生命力的。


    可笑張天行無知,把這玩意當作手段想對付我。


    見他一臉憤怒與憎恨,我很想直接不管這事,可轉念一想。張天行如果真的死了,那老張也活不成。最重要的是,上次老張中神蠱,應該是張天行背後那人所為。以前就說過,養蠱人是有領地意識的。那人在我的地盤胡搞,不僅害了老張,還給張天行下這麽歹毒的蠱,明擺著不把我當回事,怎麽能不管。


    你不給我麵子。把我當菜包,那我還能把你當肉?


    想到這,我便對張天行說:“那你教你培育血蠱的時候,是不是告訴過你會疼一段時間,渾身無力,精神恍惚,脾氣暴躁都是正常的?”


    張天行依然沒說話,我接著說:“你最近幾天,是不是經常覺得,有什麽東西不見了?有沒有做夢跳崖,下墜,或者類似的感覺?”


    張天行有些發愣,他看著我,眼裏出現一絲驚訝。我知道,自己說對了。這並不是什麽神算,而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人體機能的衰弱,很容易在夢中得到體現,那是身體本能在告訴你自己需要什麽。張天行的生命力不知損失了多少,平時肯定會有些感觸,我也是蒙著問他。


    我冷笑一聲,說:“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知道你信不信醫術?如果現在去醫院做檢查,所有醫生都會嚇一跳。因為你的身體衰老程度,比四十多歲的人還要強。如果你不信,現在就可以去醫院試試。”


    “不可能!”張天行突然開口,他瞪視著我,說:“你在挑撥!你騙我!”


    我冷聲說:“像這種一查就能知曉答案的事情,我拿什麽騙你?難道我能串通醫院的醫生?還是說騙你能給我帶來好處?要不是看老張可憐,像你這樣的人,死路邊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張天行不再說話,這時,門外傳來老張的聲音:“楊先生,楊先生?”


    不等我轉頭,老張已經從外麵走進來,看到我壓在張天行身上,一床都是血,他大驚失色,連忙跑過來拉:“楊先生!您不是說不打他嗎!這,哎呀,怎麽流那麽多血。這,這……”


    見老張又急又氣,卻不敢對我發火,我歎口氣,鬆開了張天行。張天行從床上起來,他看著我,一臉狐疑。我知道,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一點,在生死麵前,沒人能說無所謂。看著老張慌忙拿紙給他兒子擦血,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子不教,父之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確實不假。


    在原地站了會,我又問:“你要的那一百萬,到底是做什麽用?”


    “楊先生……這事還是算……”老張開口勸阻。


    而張天行,卻比之前合作了一些,他拿紙抹去臉上的血,說:“是學費,他答應教我更厲害的蠱。”


    “蠱?”老張愣了愣,忽然大驚叫喊:“你去學蠱了?天行,你怎麽能學那種東西呢?那……”


    說到這的時候,老張忽然回頭看我一眼,然後住了嘴。我知道,在普通人眼裏,蠱確實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代表邪惡和歹毒。這主要是香港和泰國電影中,把蠱術說的太壞導致。我沒有向老張解釋蠱術的好壞,而是對張天行嘲諷的說:“一個活不久的人,能學會什麽蠱?那一百萬,是在坑你。這個人要錢又要命,你可真是找了個好師父。”


    “活不久?誰活不久?楊先生,你們在說什麽?”老張一臉驚慌的問。


    這時,張天行忽然用力推開他,往外麵走。老張連忙追上去問:“天行,你幹什麽去?”


    張天行回頭看我一眼,然後說:“去醫院。”


    “我陪你,你等等,我去拿存折。”老張說著,又想起我,便說:“這個,楊先生,您看……”


    他雖然態度客氣,但我看得出,他有些生氣。對老張,我真是又同情,又無奈,隻好說:“算了,你們家的事,自己解決吧,我回去了。”


    老張沒有挽留,任由我離開。


    回到家中,武鋒見我這麽快就回來,便問:“解決了?”


    我把事情和他說了一遍,然後說:“如果張天行自己找死,那我也懶得管,就是可惜以後沒地方吃早餐了。”


    正喝稀飯的蘇銘,端著碗過來,他也聽了這件事,便說:“那人難道不知道你在這?還是不知道你是古老前輩的孫子?”莊剛坑號。


    我瞥他一眼,說:“每個地方都有警察,不還是有人犯罪?有一些流浪的養蠱人,經常打一炮換個地方,他們來去匆匆,所以也沒什麽人會太過理會。還有,別總拿我姥爺說事,難道離了他,我就活不成了?”


    蘇銘見我有些惱怒,聳聳肩,說:“我要是有個你這樣的姥爺,恨不得天天抱著大腿,你倒好,還嫌棄。”


    我哼了哼,說:“早晚有一天,人家嘴裏說的是楊三七,而不是古鍾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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