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說:“她會好起來的。”


    “我相信她會好起來的。”武鋒說。


    隨後,他轉身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手裏抱著那袋東西不吭聲。我說:“你不打開看看嗎?”


    武鋒有些猶豫,我也是閑著無聊,便把東西拿過來,打開口子,一邊翻看一邊說:“又不是外人,看看怕什麽,說不定有什麽能用上的呢,比如說她男朋友的聯係方式。”


    “她沒有男朋友。”武鋒說。


    “你怎麽知道?”我說:“現在的小學生都有男朋友,更何況一個大學生,你又不是天天跟著她,怎麽知道她沒有。”


    武鋒臉色有點發黑,我立刻閉口不言。翻看了一下袋子裏的東西,發現了一串鑰匙,一些零錢,一部被摔壞拐角的手機,以及一串項鏈。我比較關心實際性的東西,便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是否能找到有用的訊息。不一定是她男朋友的號碼,老爹或許更好一些。


    而武鋒,忽然伸出手,將那串項鏈拿了起來。他把項鏈放在手中,仔細的看著,就像在看一件絕世珍寶。說實話,這項鏈並不是很值錢,白銀打造的鏈子,上麵串了一塊看起來像玉又像普通石頭的東西。那東西被磨成了橢圓形,上麵有波浪狀的紋絡,除此之外,再無特別之處。然而,武鋒卻看的目不轉睛。


    我把手機暫時放下,探頭過去看了兩眼,問:“這東西有什麽特別的嗎?”


    武鋒點點頭,說:“這是師父送給聽雨姐的生日禮物,師父出事後,我為他報仇,殺了很多人。為了躲避追捕,所以離開了這裏。臨走前,聽雨姐把它送給了我。後來有一年,我回來拜祭師父,發現聽雨姐已經結婚生子。所以,就潛入醫院,把這東西放在孩子的旁邊。沒想到,她還帶著。”


    “你們倆……是不是談過戀愛?”我好奇的問。


    這八卦問題,問的武鋒一愣,他那張很少變色的臉,竟隱隱有些泛紅,他剛要開口,我連忙說:“停!不要把你往日的恩愛拿出來刺激我這隻單身狗,剛吐過血,受不了太多刺激。”


    武鋒臉色更加紅潤,好似喝醉酒一樣,看的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們倆在外麵聊了一整夜,話題多半是圍繞著從前的事情。有時候,我們會共同探討一些可能的線索,更多的時候,是聽武鋒敘說他在徐家的事情。那些事情,多半是帶著歡樂與親情的,聽的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武鋒的童年,雖然曾遭不幸,但與我相比,他顯得更快樂一點。而我的童年,卻是在培育蠱蟲,嚐試各種難過蠱毒配置中度過。父母長什麽樣,在我的印象中顯得很模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小線索


    再加上中間發生的一些事情,更讓我覺得,還不如直接把童年從我人生的電影中切掉。


    所以,在聽武鋒說話的時候,我心裏是帶著羨慕與嫉妒的。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第二天我去買了早飯。等吃完的時候,醫生才算格外開恩,提前半小時讓我們進入病房。當然了。這與我一大早給那幾個手術室的醫生,分別打去一些人民幣。也有一定關係。


    有錢好辦事,錢使鬼推磨。這兩句話,在如今這個社會,絕對是真理。


    好在馮烈山給我的那部分分紅很多,足夠我揮霍一陣子的。進入病房後,我沒有去看那些先進的監護設備,而是直接把手搭在鄭佳怡的胸口。陪我們一起進來的醫生看我一眼後,便轉過頭去,裝作沒看到。


    蠱力順著手臂探入體內,我感觸到,鄭佳怡的傷口恢複很快。尤其是心髒和大動脈這兩處,已經幾乎完全恢複正常。那根從我身上截斷的生命線,已經與她融為一體,被整體串聯的生命力,不斷吸引著虛空中遊離的部分。這使得她一晚上的恢複程度,幾乎比得上普通人兩三天。醫生檢查一遍後,衝我直搖頭,說:“這姑娘的身體素質太好了,那麽重的傷,一晚上就恢複到這種程度,說出去。恐怕沒幾個人會信。我做醫生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笑了笑,說:“主要是你們搶救的及時,事後的處理也很完美,所以她才能這麽快恢複,真是謝謝你們了。”


    醫生被我誇的有些飄飄然,點頭說:“從醫二十年,被我救過的人,不下千人。像她這麽嚴重的病人,也有過多次搶救成功事例。”


    為了能在醫院自由些,方便些,我不得不賠笑去哄他。等把有些自得的醫生哄出去後,才抹了把汗,對武鋒說:“誰跟我說扮豬吃老虎有快感的,我覺得比老虎吃豬還難。”


    武鋒沒理會我這句玩笑話,他站在病床前,看著那個插著氧氣管,身體各處都貼滿監護磁片的女孩,眼中的悲傷顯而易見。雖然鄭佳怡的情況正在好轉,但她所受的痛苦卻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光是那張沒有太多血色的臉,就足以讓人心疼。池盡嗎扛。


    我說:“摸摸她的手吧,沒事的。”


    說這句話,是因為武鋒幾次想伸手,但每次都是稍微動彈一下,便收了回去。我知道他怕會影響鄭佳怡恢複,這才出聲。


    聽到我這樣說,武鋒再也忍不住,他輕輕握住鄭佳怡的手,動作緩慢,像在捧一件價值連城的珠寶。


    “不用擔心,我會查清楚這一切。”他輕聲說。


    也許是聽到了這句話,也許是因為身體的痛苦,鄭佳怡微微動彈一下,心電圖顯示也有少許波動。我們沒在病房裏呆太久,便離開了。


    親眼看到鄭佳怡轉危為安,武鋒總算放下心來,而他接下來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查找凶手的事情上。為了不出現意外,我又特意出錢請了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在門口看守。沒有我和武鋒的命令,除了那幾個被指定的醫生護士外,所有人都不得進入!


    在某些不知情的人眼裏,這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但鄭佳怡對武鋒的意義重大,絕不能再有任何閃失。花點錢買平安,這事很值。


    韓青的消息,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才回過來。這次的資料很多,他打來電話說:“為了能把資料找的更齊全,我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欠下不少人情,隻希望能對楊先生有所幫助。”


    這話的暗示意思,再明顯不過,但我不能說任何話,隻能道謝,道謝,再道謝。連欠韓青三次人情,這比帳,可有的還了。


    我沒和武鋒說太多關於韓青的事情,而是與他一起,把資料打印出來,仔細瀏覽,查找最可能獲得線索的人選。身為追蹤大師,武鋒對情報的細節把握,比我要強太多了。臨近九點的時候,我們篩選出了部分優先人選,決定先從他們入手。


    出發前,武鋒又去了趟醫院,他把那串項鏈放在鄭佳怡的手裏,然後轉身離開。


    夜晚時分,華燈初上,燈紅酒綠的城市裏,總在黑暗降臨的時候,發生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我和武鋒在城市中穿梭,不斷尋找名單上的人。他們中有些如資料所說,住在固定的地方,很輕鬆便能找到。我以蠱力將他們控製,詢問當年的事情,但多半無果。


    也有一些,很突然的消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而這些人的相同點是,他們全部都在昨晚離開的。我心裏一沉,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衛國濤不僅自己走了,還通知了相關人等,讓他們也盡快離開。


    此時,正應了一句話,叫皇帝不急太監急。相比我的焦急匆忙,武鋒顯得很淡定。他手裏拿著兩張紙,一張是記錄有用的消息線索,另一張,則用來記錄那些逃走的人名。


    忙活了大半夜,我們獲得的線索少之又少,最有用的是兩條。


    一是劉鐵當年發家,除了幹飯店等生意外,還因為他獲得了一筆極大的資金。這筆錢從何而來,沒人知道,隻有少數人明白,錢的來路不正,因為數額非常巨大。這條線索說明,劉鐵也不是真凶,而是替人跑腿。真正的幕後指使者,一直隱藏著自己,從未出現過。


    第二條線索更加有用一些,武鋒從印象中的熟人口中,得知他父母曾供職的研究機構,是負責礦物質結構檢測剖析。不過夫妻倆具體研究什麽,又研究出了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礦物質,是一個很籠統的概念,泛指人體內的所有無機物。當然了,我們隨手拿起一塊石頭,都能說這是某種礦物質,隻不過裏麵值得研究和提煉吸收的東西太少而已。


    它的特點是,無法由人體產出,隻存在於外界。並且像藥一樣,少了就缺乏營養,多了就是中毒。為什麽靈長類之首,身體構造無比複雜的人類無法自行合成礦物質,而需要從外界攝入補充呢?如果說人體不存在這項功能,那麽最初體內所擁有的無機物,又從何而來?


    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深入研究的問題,但至今為止,還沒有真正能令人信服的答案,一切,都還是猜測。


    所以,聽說武鋒的父母是研究這玩意,我第一時間就想著,難道說他們研究出如何讓人類自我出產礦物質了?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有什麽用呢?就算鈣鐵鋅碘這些東西,不需要再從外界補充,對人類又能有什麽影響?反正,我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由於天色已經蒙蒙亮,一晚上也沒什麽進展的我們,不得不返回醫院。其實我是想再多調查幾個人,可武鋒比較擔心鄭佳怡的情況,所以想著早點回去看看。在回程的路途中,我們經過了那個運動場,武鋒指著旁邊一條小巷,說:“就是在那裏,發現佳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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