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等下再告訴你。”


    不等我追問,他便把蟲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操控另一台機器進行切割。鋒利的合金刀,讓蟲子變得像豆腐一樣脆弱。鄧博士一邊切一邊說:“這東西的外殼,堅硬程度堪比b級的普低鋼,你們怎麽把它劈開的?切口看起來很光滑。難道來這之前,已經在其它地方觀察過了?”


    我看向武鋒,武鋒一臉淡然的說:“就那麽劈開的,速度力量足夠,一張紙也可以剖開一塊木頭。”


    “這倒是。”我說,在武鋒身上無論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都覺得挺正常。就像他跟在我身邊,無論看到什麽匪夷所思的事件。也會覺得理所應當。


    不久後,鄧博士已經把蟲子分成了幾部分,我不知道他根據什麽來進行切割,隻覺得蟲體每一部分,如今看起來都很獨立。鄧博士把機器推到一邊,然後拿起蟲子的一部分,放在如顯微鏡般的儀器下仔細觀察。


    而這儀器會實時將所觀測到的東西進行放大,並以投影的方式供其他人旁觀。鄧博士所觀察的,應該是黑蟲的腿部,如今已經被切成了兩半。如果不用顯微鏡。隻會看到中空的外殼。但在顯微鏡下,卻可以看到外殼內部,布滿無數細小的紋絡。那些紋絡如血管一樣彼此相連,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鄧博士把這部分拿開,又換了軀幹部分。軀幹裏倒有一些東西,如稀泥一樣,但充滿韌性。我看到鄧博士拿鑷子小心翼翼的撥動幾下,又夾起來拉伸很長。這看起來就像在玩橡膠製品,過了會,鄧博士又將其它的部分一一看過去。然後,他又翻出一些不同的試劑和小型儀器,在蟲子軀體上進行試驗。


    我雖然跟著他一起看完了所有東西,但卻沒看出哪點有意思。不久後,鄧博士忽然把眼睛從顯微鏡上移開,他轉頭問我:“你說這東西從哪找來的?”


    “防空洞。”我回答說:“準確的來說,是與防空洞相連,一個人工挖掘的通道裏自己跑出來的。”


    鄧博士一臉思索的樣子,我沒敢打擾他,這位醫學泰鬥想問題的時候最是可怕,誰知道如果胡亂插嘴,會不會讓他想出一個把我也攙和進去的古怪試驗。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鄧博士說:“這應該是全世界第一次發現的新物種,而且與以往的任何發現都不同。”


    “哦?這麽厲害?”


    “剛才你一定也看到密布它內部的那些網狀紋路了吧?”鄧博士問。


    我點點頭,聽見他說:“我剛才進行了一些試驗,發現這些紋路依然活著。”夾扔雜號。


    “活著?”我嚇了一跳,不禁看向桌子上已經被大卸八塊的黑蟲。


    鄧博士說:“放心吧,雖然這些紋路還活著,但它本身已經相當於死了,不可能再活動。”


    我一臉納悶的看著他,用表情來說明,對他所說的話一句也沒聽懂。鄧博士詳細解釋說:“這些紋路我暫時沒搞懂它們具體是什麽,但是,它們對外界的刺激依然有活力反應。這說明,它存在生命的特征。就好比人體內的血管,神經,乃至靈魂。換句話說,這些紋路集成了人類體內的一切生命特征,然後把所有東西濃縮成這幅模樣。而它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切活力的起源。隻是,由於你們把它切成了兩半,所以生命起源受損,被分隔開的活力,無法支撐它繼續行動。”


    “你講的有些複雜,能說簡單點嗎?”我問。


    鄧博士有些為難的看著我,說:“我已經講的足夠簡單,要不然,我把之前進行的那些試驗原理也告訴你?”


    我連忙搖頭,說:“免了,我可不是來學習的。嗯……如果把你的話也濃縮一下,是不是意味著,這蟲子體內就隻有這一樣東西,不僅支撐它生存,還可以讓它吃喝拉撒進行其它活動?”


    “沒錯!”鄧博士拍了下巴掌,說:“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才會說它很有趣,因為自然界,從未發現體內如此單純的東西。而且根據我剛才的細微觀測,發現這些紋路不僅隻在中央處有一個細胞核,同時還是非常完整的整體。放大了看是這個樣子,肉眼直接觀測,還是這個樣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就相當於最原始的單細胞生物。並且,比草履蟲,或者一些細菌更加純粹。”


    “原始單細胞?”我更為不解,問:“那種東西不是非常低等嗎,怎麽可能會連蠱蟲都不怕?而且,單細胞竟然能長這麽大?”


    “有一種粘菌,可以長到接近一米長。而正因為它們低等,沒有任何智慧,隻會憑靠本能行事,所以才會不怕任何東西。”鄧博士說。


    “它們怕光。”武鋒說。


    “這倒有可能,無論什麽樣的生物,都有它無法生存的環境存在。不過這是環境方麵的事情,和它們的恐懼對象無關。”鄧博士說。


    我問:“還有其它的發現嗎?”


    鄧博士搖搖頭,說:“暫時隻有這麽多,如果想知道的更多,那需要最細微的觀察,和大量試驗。不過,你提供的樣本實在太少,我怕做不了多少次試驗就被消耗光了。”


    看著鄧博士炯炯有神的雙眼,我一臉警惕的說:“你可別想讓我再去那麽恐怖的地方抓蟲子,哪怕它們不是蟲,你自己想去的話,我可以提供地址,免費帶路都行,但絕不親自動手。”


    “你這年輕人真沒勁。”


    “我的勁都被你玩光了。”


    “不如你這個養蠱人,幫我試試結石能不能自己從體內鑽出來吧?”


    “白日做夢!”


    好不容易把鄧博士應付過去,我這才鬆了口氣。鄧博士沒想太為難我,因為他還有其它的試驗需要做,至於我這個當年被他玩壞了的可憐人,暫且放一條生路。其實關於蟲子,還有很多秘密尚未研究出來。例如它的外殼為什麽那麽硬,它們的種群作用是什麽,怎麽樣才能用蠱蟲對它們產生傷害?這都是我迫切想知道的,鄧博士半真半假的提出,除非我幫他解決結石的問題,否則就算研究出答案也不告訴我。


    我說:“你要是不告訴我,以後遇到其它關於蠱術的事也別來找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楊大師?


    鄧博士當即軟下話來,答應有任何進展,都會及時通知我。我心滿意足的從這對常人來說有些可怕的地下空間離開,回到書房後。武鋒長出了一口氣。我轉頭看,見他額頭有些冒汗,便問:“怎麽,覺得熱?”


    武鋒搖搖頭,他下意識回身看了眼逐漸閉合的地下空間,然後說:“裏麵太壓抑了,尤其是鄧先生,看人的眼神簡直比真正的刀子還可怕。”


    我哈哈大笑,說:“你最好不要在他麵前提自己能爆發陽氣的事情,否則他真可能把你迷暈了綁上解剖台。這家夥沉迷醫術已經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武鋒很認真的點頭。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模樣。出了書房後,我一邊走。一邊給晨哥打電話,詢問他在哪,忙不忙,有沒空一起吃飯喝酒。晨哥在那邊扯著喉嚨喊:“你小子可別晃蕩我,下了班,中華樓,我和周老等你。你敢不來,下次見麵咱們誰也不認識誰!”


    我笑了笑,說:“這次來除了找鄧先生,就是為了補償放鴿子的過錯,一定比你們先到!”


    “你在老師那?”晨哥問,然後又加了句:“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我說:“我又不是以前那個愣頭青,怎麽可能還上他的當,而且,鄧先生正忙著給他的狗取結石。哪有空理我。”


    “結石?老師又在研究什麽古怪的東西?”晨哥問。


    我說:“電話裏說不清楚,等見麵再告訴你。”


    剛掛了電話,就聽見老仆人不知從哪冒出來,指著我們大喊:“你們倆是誰!怎麽進來的!”


    我衝他瞪起眼睛,一身正氣淩然。說:“我喬某人若要走,你們又有誰能攔得住!”夾莊麗技。


    老仆人愣了愣,然後跑過來用力推我,同時還不住的往後看,口中大呼:“喬幫主,你快走,我來擋住他們!”


    於是,我就這樣被他推到了外麵,和武鋒走出老遠,依然看到老仆人把著門。對著空氣大喊:“就算喬幫主是契丹人,但他曾發誓,一生一世絕不殺一個漢人,你們不可以逼他!”


    武鋒臉色古怪的看著我,問:“你這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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