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忙碌的時候,武鋒則去了墳山。防空洞裏的黑蟲,是讓我非常忌憚的東西。不怕蠱蟲的它們,簡直就是養蠱人的克星。雖說這些蟲子怕陽光,但誰能保證它們也怕月光?萬一哪天突然從地下鑽出來,以蟲子們的凶猛,附近的人肯定要遭殃。為了安全起見,我讓武鋒想辦法把防空洞的缺口蓋住,最好一輛坦克開過去都沒事。


    武鋒曾對我提議,可以向當地治安部門匯報,讓他們來治這些蟲子。這是個好提議,我治不了這些蟲子,但對擁有熱武器的人來說,並不算多難的事情。幾框手榴彈扔下去,多少蟲子也得被炸死。國家一直對神秘現象管控嚴格,如果讓他們知道某個防空洞裏存在這種古怪的玩意,肯定會非常感興趣。


    隻是,這件事必須放在從洪家回來後才能辦,我可不想因為被盤問來盤問去耽誤時間。


    從墳山回來後,武鋒說,他把大量樹枝捆成了板子搭在縫隙上,又蓋了大量鬆針。別說人走上去了,就算一群野牛跑過去也沒事。不過,他當時看了眼防空洞,發現裏麵已經空了。所有的蟲子都走的幹幹淨淨,連根毛都不剩下。


    我想,蟲子們肯定又從通過爬回它們的老窩,也不知那通道的盡頭究竟通往哪裏,怎麽會有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東西出現?


    第三個電話,來自晨哥。他詢問我什麽時候來吃飯,說周老等我喝酒等的頭發都白了。


    我說:“你文化高,別這麽沒良心的忽悠人行嗎?周老頭發本來就是白的。不過你還別說,最近真有事情要找你。哦,不對,是找鄧先生。”


    “找我老師?幹什麽,你也想做試驗了?”晨哥有些興奮的問。


    當初鄧先生拉著我做蠱術試驗的時候,他也參與過不少次,那些違反了醫學常識的現象,讓他大為震動,念念不忘。可惜後來我實在受不了醫學博士的可怕,找了個機會偷溜,再也不敢去了。為此,晨哥很是傷心,說他也有很多理論沒能完成實踐證明。


    此次聽說我要去找鄧先生,自然是開心不已。我說:“做試驗和我沒什麽關係,我可不想遭罪。找鄧先生的原因,是因為前兩天發現一種非常古怪的蟲子,希望他能幫忙看看。”


    “蟲子?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蟲子?”晨哥很是驚訝。


    我說:“鄧先生那麽博學,也不一定知曉世上所有的病。”


    “這倒是,那你快點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和周老去迎接。”晨哥說。冬醫扔技。


    “最近幾天肯定沒時間,等過些日子,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說。


    晨哥並沒有聽出我話裏的意思,還嗬嗬笑著說,機會就像溝,擠擠總會有的。我們沒聊太久,就掛了電話。至於那隻被武鋒砍成兩半的蟲子,一半放進了冰棺,另一半則扔進冰箱。若有機會從洪家活著回來,一定要找那位醫學博士弄清楚這蟲子的底細。


    不被養蠱人控製的蟲子,是蠱蟲的天敵,如果不搞明白,我心裏很是舒坦。


    如此,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由於近乎不計代價的催化蠱蟲發育,在登上前往香港的飛機時,我身上藏了七隻蠱。這七隻蠱蟲,是我仔細思考後才培育出來的,每一隻都有不同的作用,而且大多是用來針對洪家控屍術。


    洪厲的屍體,我找了家專業遺體托運公司提前送往香港。按工作人員的估算,等我下飛機的時候,屍體應該已經到了。這一次,跟著我去洪家的人裏,除了武鋒外,還多了方九和王狗子。


    方九是我徒弟,上次沒去馬來西亞,是因為誰也料不到,事情會變得那麽危險。而如今,洪家的危險程度,瞎子都能看出來。方九作為徒弟,在師父有難的時候,不可能無動於衷。如果他是那樣的人,我根本不可能收他為徒。我本身是不想讓他去的,能力不夠去了也是累贅,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再連累他。


    但方九跟我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有難,徒弟不能不伸手。讓我去,我要去,不讓去,也要去!”


    我看著他,說:“萬一死在那,你的仇可就報不了了。”


    方九說:“那就隻能怪命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實在沒理由再去阻止他。而王狗子,一向以方九馬首是瞻。於是,我們四個人一起上了飛機。幾個小時後,抵達香港機場。


    讓我意外的是,在下飛機前,一位坐在我後麵的乘客突然開口問:“楊三七?”


    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他見我一臉疑惑,便說:“我就是你想見的人。”


    我心裏一驚,這才明白,他是洪家的人。那人從我身邊走過,到了階梯處看我一眼,招招手,示意跟過來。他的動作輕鬆又自然,像在招呼什麽小貓小狗。我覺得他在輕視我,但洪家確實有這份實力。


    想來,洪家在接到我的電話後,應該就立刻派遣家族成員來監視我。就連武鋒也沒想到,會有一位洪家人一直跟著我們,甚至大家共同乘坐一架飛機來到這裏。


    這人的跟蹤水平,絕不次於武鋒。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們把警惕心再次提高一個台階。


    而在下了飛機後,我看到旁邊停著一輛車子,與我們坐同一架飛機的那人,就站在車子旁邊。


    ☆、第一百零二章 天生膽兒肥


    我帶著武鋒等人走過去,站在車旁的人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說:“其他人不能跟來。”


    方九說:“我是他徒弟,師父在哪。徒弟就在哪。”


    那人冷聲說:“這裏是洪家的地盤,不是大陸。”


    方九看著他,說:“無論這裏還是大陸,都同屬一個國家。就算真要說是誰的地方,那也是特首的,洪家難道比征服還厲害?”


    那人身上的氣息逐漸冷冽,這時,車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讓他們跟著吧。”


    車旁的男人嗯了一聲,掃我們一眼。然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那人示意武鋒等人坐進後車,讓我自己坐進前車。對此,武鋒和方九都不同意。他們來就是為了保護我。如果分開了,那還怎麽保護?


    一路從大陸跟蹤我們到這的男人臉色更冷,而車內的人也不再說話。我知道,如果繼續僵持下去,事情會變得更糟,便對武鋒說:“你帶他們倆去吧,我這裏沒事的。”


    武鋒瞥了眼車內,以他的高度。自然看不清裏麵有誰。我又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然後一頭鑽進車內。


    車門被關上,沒兩秒就發動了,而我,則坐在寬大柔軟的座椅上,看著對麵的老人不吭聲。他穿著一身粗麻布褂,看起來像務農的伯伯,雖然衣服很幹淨,卻和屁股下這輛全世界最頂端的豪車有些不搭。


    他樣貌普通,坐在那眼睛半眯著,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雖然他看著沒什麽特殊,但銀白色的頭發,幾乎是一根根的仔細梳向腦後,而且每一根,都讓人覺得如鋼絲一般堅硬。我不說話。他似乎也不想先開口,於是,車內一片寂靜。


    過了會,等車子幾乎已經駛出機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同時也是為了打破目前的僵局,便說:“洪厲的遺體我讓專業托運公司送來這裏,你們可以派人取,或者我帶你們去。”


    老人過了幾秒後,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才說:“不用了,他已經被拉回了洪家。”


    如果是之前,我會因為他的話感到驚訝,但現在,心裏隻有平靜。真正見到洪家的內部成員後,原本心裏所想的,和現實發生的完全不一樣。我的心情,也從緊張與不安,變得異常冷靜。他們會做什麽,想做什麽,我現在完全不考慮,隻想找個機會,把這件事說清楚。


    但是,眼前這位老人的態度,讓人摸不清頭腦。他既沒有如想象中一樣見麵就大打出手,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與熱情有關的舉動,那平凡中隱露的些許不凡,讓我覺得很是壓抑。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問:“難道你不想知道,洪厲是怎麽死的?”


    老人轉動玉扳指的動作停頓下來,他耷拉著眼皮,像在打量自己的手。對我的問題,沒有搭理,在我第二次詢問後,他才再次轉動扳指,反問:“古鍾是你姥爺?”


    我愣了愣,洪家竟然查過我的底細?難道他們如今的態度,是因為知曉姥爺的名號?我點點頭,說:“是。”


    本以為,他會接著說些什麽,但老人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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