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蠱術和降頭術的氣息,在樓層中混雜糾纏,他們看似一動不動,實際上戰鬥一直在持續。


    修行蠱術或降頭術的人,打起來自然不用像普通人一樣近身拚搏,他們更喜歡把自己養的蠱蟲和小鬼拿出來當武器。降頭師所養的小鬼,與純正的養鬼術有很大不同,要麽極度邪惡,要麽毫無作用。基本上,所有的降頭師,都把小鬼當作下降的媒介,而非如養鬼人那樣一隻凶鬼打遍天下無敵手。


    此刻,我就看到一隻個頭矮小的鬼物悄悄溜到另一人身後,然後突然撲了過去。然而,它剛撲上來,就像被無形的網攔住一般。縱然齜牙咧嘴,麵目猙獰,卻也無法掙脫。


    養蠱人是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瘦弱,平頭,看起來很精悍的男人。他臉上有道傷痕,從左側額角貫穿了整張臉,一直拉到下巴底部。這疤痕看起來不像刀疤,更像是一種灼傷,離的很遠都能看清那疤痕中有血肉翻卷的痕跡。


    就是這個人設下的蠱術陷阱,給我帶來那麽多的麻煩?


    我靜靜的看著他,而他也在同時轉過頭來看我。那個降頭師身披黑衣,全身上下掛滿骨牌,黑幕,腰鏈等各種飾品,再加上那滿臉的青紋,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兩人都發現了我和武鋒,看過來一眼後,養蠱人沒說話,降頭師卻陰森森的說:“這是你的幫手?”


    養蠱人微微皺眉,這使得他臉上的疤痕更顯猙獰。這人看我幾眼後,忽然麵色微變。我一看他的臉色,就不自禁的笑起來。似乎,他已經明白我是誰了。


    我從腰間掏出之前留下的蜘蛛蠱和土行蠱,衝他晃了幾下。養蠱人臉色更加難看,他的視線不斷在降頭師和我身上移來移去,似乎是在考慮什麽。


    他裸露在外的軀體,能看到部分被撕咬的痕跡,不知是降頭術還是之前我的反蠱效果。大量細碎的傷口,讓他的衣服都被染的血紅,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麽異樣,但無論我還是武鋒都能看出來,他已是強弩之末。


    與我鬥蠱被反,又被降頭師趁機偷襲,在周小海他媽屍體上下的屍蟲蠱也被破解,這家夥可以說一敗塗地。


    當然了,我能贏的這麽輕鬆,完全是因為事先考慮周全,而降頭師的偷襲也幫了不少忙。否則的話,以這家夥的蠱術陷阱水平,倘若第一次遇到,非吃個大虧不可!


    或許是覺得同時對付我們倆壓力太大,養蠱人終於開口對我說:“我們的恩怨,可以之後再解決。,我想,你不會選擇幫南洋邪術。”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而降頭師則從腰間取下一串骨鏈衝我晃了晃,然後問:“小子,見過這個嗎?”


    我搖頭,而降頭師的神情,則變得有些放鬆。他一臉陰險的笑了幾聲,說:“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看起來,你們之間也有仇。不如我幫你殺了他?”


    “那可真是謝謝了。”我笑著說。


    養蠱人臉色更加難看,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地下竄起,直撲降頭師的腦袋。


    那黑影速度快如閃電,降頭師雖然一直在提防我,卻也沒料到身邊會突然出現攻擊。他頭下意識偏過去,然後發出一聲慘叫,血淋淋的耳朵,被黑影切了下來。


    那影子一擊即消,正是我之前留下的底牌。


    這是一隻介於鬼蠱和神蠱之間的特殊蠱蟲,沒有等級,它強大還是弱小,和養蠱人也沒什麽關係,完全看被下蠱的人心理是否足夠強大。倘若你看到它,覺得它很可怕,那它就會變得很強。倘若你不把它當回事,那它隻是一道黑影,比細雨微風還沒用。


    這蠱可以藏於人的影子內部,以普通手段別說滅殺它了,就算想摸一下就辦不到。


    不過這個降頭師反應也很快,立刻伸手將自己的耳朵拿起來握在手裏,同時從腰間抓起一把灰,口中念念有詞。在影蠱發動第二次攻擊前,他將灰和自己的耳朵一起扔向地麵的黑影。隻見那耳朵混在灰燼中,立刻就化作血水,流滿大片地麵。有影子的地方,就有血。


    影蠱被這血壓製,無法起身,我冷哼一聲,從袋子裏抓起一把焚香豆劈頭蓋臉衝降頭師砸過去。


    降頭師怪叫一聲,伸手扯下手上的一塊骨牌,用力在地上摔碎。一大片黑霧騰空而起,他在霧中瞪著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我,嘴裏大聲念著無比古怪的咒語。


    我頓覺渾身作痛,偏頭看,隻見胳膊上一片一片的在發黑。


    隔空飛降!這個降頭師,明顯比之前見過的那個更厲害。死掉的泰國降頭師下飛降時,好歹還要個血肉替身。但此刻我離這降頭師太近,他可以把我的麵容烙印在降頭中,依靠氣機的相連來下降。


    我很有些痛苦的蹲下來,顫抖著從袋子裏拿出幾塊泥狀蠱毒敷在身上。蠱毒與降頭術產生反應,一片片皮膚爆裂,大量的黑水流了出來。


    武鋒看的忍不住問:“你怎麽動手了,讓他們倆拚不好嗎?”


    我喘了口粗氣,搖頭說:“再怎麽說,這裏也是中國,不能讓外麵的邪術在這裏殺人!”


    武鋒雖然沒見過我因為泰國降頭師殺了警察而暴怒,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明白我是個脾氣暴躁,有時候很犯二的人。所以他雖然不能理解我的執著,卻也不會多做勸說。


    降頭師隻是想借術法阻攔我接下來的動作,並沒有料會起那麽大的作用,因此竟愣了片刻。但那個養蠱人卻趁機引導大量的蠱蟲侵襲,密密麻麻的螞蟻蠱從四周鑽出來,直接爬上降頭師的身體。幾隻虱蠱混在蜘蛛蠱的絲裏,直接落在降頭師的頭上。


    幾種蠱蟲同時發威,降頭師慘叫一聲,臉上頓時鼓起大包,像長了囊腫一樣。他氣的咬牙切齒,盯著我像要吃人。武鋒很是警惕的看著他,主動站在我前方擋住了這視線。雖說降頭術不是靠肉體就能擋住的,但我還是因為他的作為心生感動。


    眼見樓層中的灰塵四起,幾隻土行蠱正悄悄的摸過來。降頭師忽然扯下身上的幾塊骨牌,用力摔在地上。更多的黑霧冒出來,這霧中帶有降頭術的氣息,非常濃厚,使得蠱蟲也要暫時被避開。而降頭師則趁機逃竄,武鋒身子一動就要去攔,卻被我拉住。


    他雖然身手高強,但對付降頭師還是不行,冒然去追,隻是送死。


    我被降頭術傷到,那個養蠱人也因為各種原因無力追擊,隻能眼睜睜看著降頭師逃走。


    我又喘了幾口氣,在武鋒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侵入體內的降頭術被蠱毒引爆,雖然看起來傷勢嚇人,但真正致命的威脅已被清除。我看著那個靠在柱子上,同樣氣喘籲籲的養蠱人,說:“現在,輪到我們了。”


    武鋒用很怪異的眼神看著我,他很不明白,都傷到這份上了,還要打?


    不光是他,想必連在看這文的諸位,也是不能理解的。


    我並不是傻子,也不是不怕死的呆瓜。之所以要繼續打,是因為我知道自己贏麵更大。既然能贏的幾率大,為什麽不趁機替自己報仇呢?如果不是昨天反應快,我可就不隻是燒傷一條手臂了。他要我死,那我自然不會再假惺惺的以德報怨。逼退降頭師,是類似野獸的領土意識。而與養蠱人決鬥,是一個人最正常不過的複仇心理。


    就像昨天對周紹勇說的,我承認自己不是君子,所以不會養精蓄銳,等十年再報仇。有仇,當場就給報了!


    養蠱人看著我,他的眼神閃爍,這是一個很珍惜生命的人,哪怕到了這種時候,依然沒有放棄。看著我從袋子裏掏出梵香豆和蓮生蠱毒,又把養蠱陶罐拿在手裏,他臉色變了變後,忽然問:“你為什麽會中降頭術?”


    這個問題,與鬥蠱完全不沾邊,把我問的一愣。


    接著,他又說:“以你的養蠱水平,絕不可能是野路子,那麽,應該是有本命蠱在身的。既然有本命蠱,又怎麽會被降頭術傷的那麽厲害,還必須靠蠱毒來做引子?難道,你的本命蠱出問題了?”


    ☆、第五十九章 換命的方法


    我再次愣在那,這家夥真是聰明的有點過分了。不過,他問這是什麽目的?拖延時間?


    對於我的疑惑,養蠱人回答說:“你我之間,有仇怨。但你剛才救了我,倘若你的本命蠱出了問題,或許我可以幫上忙。如果能還你這一條命的恩情,然後再鬥下去,比較公平。”


    我有些失笑,這才明白他是想用這句話來保住自己的命,便說:“是嗎?你說的沒錯,我的本命蠱確實出了問題,它中了咒鬼降。我現在需要一個降頭師以性命替我解降,你如果能找到這樣的人,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我的話,讓他臉色很是難看。讓一位降頭師付出生命來救助另一個不相幹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而我之所以說出這件事,就是要故意刺激他。你不是想保命嗎?行啊,我給你個機會,有本事就來拿!倘若他真的能替我解除咒鬼降,放他一命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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