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幫強子解蠱時,我將那無數的變異蚊蟲在陶罐中化作火行蠱息。本打算用來給養蠱人一個教訓,誰想到洪胖子養了隻嗜血的小鬼,無意中,我用變異蚊蟲留下的蠱息,將小鬼逼的反噬。


    洪胖子的慘死,讓我有了一次經驗。蠱蟲並非完全對鬼物無用,隻是看你去如何使用它。


    凶鬼的速度太快,不等蜈蚣蠱化作火行蠱息,它就追到了身後。我感覺一股涼颼颼的氣息從背後傳來,又有一股鋒銳的氣息像要穿透身體,頓時大驚失色。


    恰巧這時我已經跑到了門口,當即扒著門框,借力把自己甩到左邊。腳底一片柔軟,好似踩到什麽東西。我立刻想起,這門口還有一個中了鬼降頭,等著人來救他的倒黴鬼。但我此刻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思去救他。


    一隻腐爛的鬼爪擦過我的胳膊,劃出幾道傷痕。傷口處立刻發麻發寒,像中了毒一樣。


    鬼是沒有毒的,但它們體內的氣息,比尋常的毒藥更加可怕。一旦被這種氣息深入體內,五髒六腑都會被凍成冰塊。很多被鬼殺死的人,死後嘴唇鐵青,渾身發白腫脹,身體比正常的死屍更加冰冷,正是因為體內還殘餘著鬼物的氣息。


    腿疼腳疼,現在胳膊又受了傷,我可算是狼狽到了極點。本是來殺人的,但現在卻被一隻凶鬼追的落荒而逃,實在有些滑稽。


    沒有辦法,我隻能咬牙拚命的跑。凶鬼被我一個急速轉向晃到,反應過來後再次追來。我不敢回頭,隻能在心裏大罵養鬼人!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後心傳來,我感覺到背後的皮膚被東西撕開。凶鬼已經追到後麵,不用想也知道,它的爪子已經插進我後心。如果再深入一些,它便可以雙臂用力,將我生撕成兩半或者在後背開個大洞來。


    前方出現幾個巷口,我一咬牙,用力轉身,向左邊逃去。皮膚刷的一下被鬼爪撕開,大片血肉耷拉下來,那種肉貼肉的古怪感覺,讓人渾身發麻。


    無比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然而腳下噗通一聲,似踩到了水窩上。那坑有些深,我沒有提防,腳被絆到,一下子摔在地上。腦門直接磕下來,震的我頭暈眼花。上方傳來陰冷刺骨的氣息,那凶鬼抓住機會,立刻將爪子插向我的頭顱。


    ☆、第三十六章 落荒而逃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手中握著的陶罐變得滾燙。低頭一看,陶罐裏像著了火一樣,閃動著明亮的紅光。


    這讓我大喜過望,想也不想,便把罐子揮起來,猛地上背後一甩。


    當初從強子身上獲得的變異蚊蟲,連烏土蠱都不能算,隻是半成品而已。如今,我把一隻巫毒級別的蜈蚣蠱放在陶罐中,那股濃厚的火行蠱息,就像點燃的炮彈一樣從陶罐中炸開。


    隻聽後背上方傳來一陣嘶吼,陰冷的氣息隨之遠離。我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頓時嚇的牙都差點掉了。


    一團火紅色的光,裹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如高空墜落的隕石一般朝我衝來。


    能把普通小鬼燒到連渣都不剩的火行蠱息,卻無法對這隻凶鬼產生太大傷害。雖然它身上的黑色顯得黯淡一些,但並不足以致命。這凶鬼簡直就是不講理,硬是拚著被火力灼燒,也要殺死我。


    我又氣又恨,氣的是養鬼人太不厚道,出爾反爾。恨的是自己沒多生兩條腿,跑的不夠快。


    好在火行蠱息雖然威力不如想象中那麽大,但也確實對鬼物產生了傷害和限製,最起碼,那隻凶鬼的速度,不如之前那麽快。


    偌大的待拆遷區域,被我撒丫子跑了個遍,不知繞了多少個彎,才看到最初進來的那巷子口。


    剛出巷子,就聽見有人喊:“大師!”


    抬頭看,周紹勇的大侄子站在轎車旁衝我揮手。不過他手剛揮了兩下就不動彈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精彩。一會青一會白,好似在玩變臉一樣。


    我衝他大喊:“快點開車!”


    他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兩聲,飛快的打開車門鑽進去。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讓我如久旱的土地求到了甘露,隻要進到車裏,肯定就能擺脫凶鬼。那玩意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四個輪子的汽車快。


    然而,還不等我跑到地方,那輛小轎車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猛地向前一躥,然後刷的一下以每小時七十碼的速度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我愣了下神,然後才反應過來,當即跳腳大罵:“我他娘的是讓你開車帶我走,你他嗎怎麽自己跑了!”


    罵歸罵,人家自個兒逃了,又能有什麽辦法?隻能靠兩條腿,繼續向前狂奔。


    凶鬼一路追著我,似乎必須殺了我它才能回去。


    我不知道跑了有多遠,隻知曉到最後,蜈蚣蠱化作的火行蠱息,都硬生生被拖沒了。不過,那隻凶鬼的模樣也很淒慘。


    它被蠱息籠罩的上半身,足有三分之一消失,此刻半個腦袋露出殘缺的眼睛,冰冷的眸子看起來更加駭人。少了一條手臂,但它不以為意,鬼物,本就沒有觸感。


    一路上,我瘋狂的呼喊體內本命奇蠱,但卻始終得不到回應。這實在太奇怪了,以往它就算再不聽我的話,遇到極其危險的時刻,也會主動出來支援。因為如果我死了,它也活不了。


    可這次,我喊的嗓子都啞了,它也沒出來。一時間,我有種賣身青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被人各種欺淩的奇怪感受。


    兩隻蜜蜂蠱也早被我召過來,它們趴在凶鬼身上拚命的蜇來蜇去,但似乎並無多大作用。幾十分鍾過去,凶鬼也不過動作略顯僵硬一些。


    我跑的實在喘不過氣來,兩條腿跟灌鉛似的。從三樓跳下來的副作用,在接連不斷的高強度奔跑中逐漸加重,以至於現在腿部每動一下,都像要徹底斷掉。兩個腳丫子,更是像時刻踩在刀子上,陣陣鑽心的疼痛,讓我汗流浹背。涼颼颼的三更半夜,硬是被我跑出三伏天大中午的味道來。


    鬼物沒有疲勞,它們可以永不停歇的去做同一件事情,和它們比耐力,簡直是自討苦吃。我知道,如果繼續跑,遲早會被追上。


    我很喜歡網絡上的一句話:“是要做一分鍾的英雄?還是要做一輩子的懦夫!”


    這句話在如今這種時候,用起來非常恰當。我不想像一個懦夫背對著敵人,充滿無助和絕望的死去。與其那樣死,還不如和它麵對麵,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決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到這的時候,大家一定能想明白,那天晚上的決鬥,如果我沒有勝利,如今也沒機會給你們講故事了。


    不過,當晚實際上發生的事情,與諸位想象的有些不同,甚至就連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想明白。


    在我站住,轉身,衝那凶鬼大吼:“艸你姥姥的,來吧!來弄死我吧!”


    一聲吼,那隻凶鬼猛地停了下來,然後唰的一下消失不見了。我的心髒,在當時都差點嚇停了。心想你他嗎真不地道,連正經決戰的機會都不給,還要隱身玩偷襲!


    然而,我警惕十足的戒備很久,始終沒迎來致命一擊。凶鬼消失後,就再沒出現過。


    兩隻蜜蜂蠱在空中飛來飛去,徒勞無功的尋找目標,卻沒有任何發現。從它們身上,我明白過來,凶鬼確實不在這裏。


    無盡的疲憊和沉重的精神壓力,以及腿部,背部那痛入骨髓的傷勢,都讓我昏昏欲睡。但我不敢睡,甚至連坐下來都不敢,很怕自己的屁股沾到地麵,會立刻昏死過去,再也醒不來。


    沒有本命奇蠱幫忙封住傷口,後背的血嘩嘩的流。前一天我才剛流出來幾百毫升的血暗算泰國降頭師,現在又大量失血,頓時覺得渾身發冷,像隨時要掛掉一樣。


    我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一瘸一拐的,朝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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