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三個人,各自手裏端著不鏽鋼臉盆。一個盆裏放著血肉模糊的牛胎盤,另外兩個是分別浸著犬牙和雞冠的血液。


    周紹勇一邊示意他們解開保護膜,讓我能借燈光看清盆裏的東西,同時問:“牛胎盤找來的時間有些晚,直接切碎糊身上行不行?”


    他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但在這所城市,也算有點身份。如果是往常,別說把牛胎盤往身上糊,就算看一眼也會覺得惡心。不過,想想當初我在酒吧放倒兩個紋身男,劉茹卻因為周紹勇而對我大吼大叫,毫無畏懼,我也就能理解他此刻的心理了。


    我說:“你也別糊自己了,把東西拿在手裏,如果見到有什麽古怪的東西撲過來,就糊它身上。”


    周紹勇點頭應下,也不顧牛胎盤上沾著的黏液和血水,就那樣提在手裏。幾個端盆的人紛紛一愣,他們可從沒見過周紹勇如此不顧形象。


    ☆、第二十八章 鬼出沒


    黑狗血和公雞血是沒什麽問題的,至於使用方法,和牛胎盤差不多。看見髒東西,劈頭蓋臉一陣潑就行了。


    端盆的三人再次互視一眼,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忐忑。他們雖然知道劉茹出事了,但並不知道事情涉及到牛鬼蛇神。


    除了這三人外,還有三個人,手裏都握著槍。其中兩把手槍,一把我不知道型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衝鋒槍。周紹勇知道這幾人心裏都有不安,便說:“實話也不瞞你們,今天跟我來,要辦的事很危險。不僅僅要殺人,還可能會見鬼,甚至殺鬼!我周紹勇沒什麽大本事,但錢還算有幾個。誰今天跟著去,事後每人二十萬!誰弄死一隻鬼,五十萬!誰把養鬼的那個王八蛋打死,我給他兩百萬!這些錢,全部累積,幹的多就拿的多!”


    二十萬在如今這個社會來說,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數字。如果是要賣命,二十萬肯定不夠。不過,後麵還有五十萬,兩百萬,加起來,就是將近三百萬的天文數字。


    要知道,許多彩民天天盯著走勢圖研究的茶不思夜不眠,就是想得到稅後的四百萬人民幣。一夜暴富,是無數人的夢想。


    如今,這就是一個機會。


    二十萬不夠增加人的膽氣,可兩百七十萬,足以買命。


    那六人都有些激動,大叫著周總放心,別說鬼了,就算天王老子下來,也給他弄死!


    周紹勇雖然是拿錢砸人,但被砸的都心甘情願,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便叮囑他們說:“一會排成長龍陣走,端雞血的走最前麵,周紹勇你拿著牛胎盤和我一起跟在第二位,端黑狗血的走最後。記住,不管遇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慌,不要亂。尤其是你們幾個拿槍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意開槍,哪怕脖子被掐了也給我把手放下!”


    周紹勇在旁邊幫襯說:“大師的話就是命令,一切都以他的話為準,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沒說話的時候,就保持安靜,不許有多餘的動作!如果因為誰讓這事失敗,我周紹勇在這發誓,絕對讓他沒一天好日子過!”


    那幾人早被金錢衝昏了頭腦,紛紛點頭答應。


    隨後,那位年輕的周秘書給查探者打電話,不久,一個穿著老舊衣服,背著個破布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從巷子口走出來。他那模樣,看著就像拾破爛的。


    這人到我們跟前後,說:“你們來的太快,那五處地方,現在隻排除了兩處。”


    我看著他,問:“你怎麽排除的?”


    那人抬頭看我,他臉上雖然髒,但眼睛很有神,說:“我背著的袋子裏,其實是一個聲音定向放大器。靠近房屋的時候,可以把屋子裏的聲音放大,傳入耳機裏。根據聲音,判斷屋子裏住的是什麽人。”


    “你好像很自信。”我說。


    他一臉平靜,語氣卻充滿自傲,說:“我幹這行十年,從未失手過。”


    我搖搖頭,對周紹勇說:“你肯定沒告訴他,關於劉茹車裏的那聲音。”


    周紹勇搖搖頭,說:“太匆忙,忘記了。”


    想了想,我說:“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準說話,我走你們就走,我停你們就停。”


    周紹勇嗯了一聲,而那個自信的查探者則疑惑的問:“你們說的什麽聲音?”


    我瞪他一眼,也不理會,率先朝黑巷走去。周紹勇衝他侄子示意把人拉走,周秘書走過來,剛要伸手,那人卻低哼一聲,主動跟在我們隊伍後麵。


    他看出我在質疑,所以很不服氣。周紹勇停下步子,沉著臉看那人。我伸手拉了他一下,搖搖頭,示意沒有關係。周紹勇微微眯起眼睛,一臉狠辣的瞪視著那人幾秒,然後才跟著我繼續走。


    那人被周紹勇看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勝,選擇繼續跟隨。


    我們步入黑巷,這裏每隔百米,才有一盞老舊昏暗的路燈。路雖然是水泥路,不過旁邊堆積著很多建築用的材料,應該是附近人蓋房子留下的。因為準備拆遷,所以沒人願意清理。借著昏黃的燈光,我緩步前行。


    排頭端著公雞血的人很聰明,知道配合我的步伐,不快不慢。


    我手指微動,悄悄的把帶來的幾隻蠱蟲放出來。其中兩隻,是烏土級別的蜜蜂蠱,一隻是巫毒級別的蜈蚣蠱。還剩下一隻蠱非常特殊,它介於鬼蠱和神蠱之間,是我無意中培育出來的,至於什麽模樣,什麽作用,暫且賣個關子不說。


    幾隻蠱蟲在我們經過房屋的時候,便進入探查。我並不相信那位查探者的匯報,養鬼人有很多手段可以躲開聲音偵測。而且,查探者不知道這裏有鬼,或許他之前曾從凶鬼麵前路過,而養鬼人不想多惹麻煩,才讓他僥幸撿了條命也未嚐可知。


    如果說蠱術和降頭術有許多相似之處的話,那麽和養鬼術,就屬於七不沾八不連了。鬼不能擋蠱,蠱也擋不住鬼,兩者誰更厲害,要看各自對手段的應用。


    我雖然對養鬼術了解不多,但從姥爺那聽過,利用蠱蟲,可以探查到小鬼。因為蠱,本來就是從死中生出的東西,擁有辨識陰陽的能力。當然了,低級別烏土蠱乃至巫毒蠱,因為沒什麽智慧,就算它們發現了什麽,也不會主動匯報給養蠱人。


    是否能夠發現什麽,隻有靠養蠱人根據蠱蟲的反應來判斷。


    依姥爺所說,倘若屋中有鬼,蠱蟲必有感應,從而振翅倒行,做出各種違反常理的動作。而普通的蟲子,則不會這樣。所以,有經驗的養鬼人,也會根據這個來判斷身前的蟲子是蠱還是別的。


    兩隻蜜蜂蠱的速度很快,而那隻蜈蚣蠱,雖然級別高了一等,卻因為少了翅膀,速度慢了許多。沒辦法,我隻好把一些比較偏僻,麵積較小的屋子留給它。


    一間間房屋很快就被排除,隊伍越走越深入,四周也越來越靜。這裏的屋子建的太密集,幾乎一個挨著一個,我抬起頭,發現連月亮都被擋住了。能看到的,隻有一線星空。


    不知怎麽的,也許是因為此行太安靜的緣故,我心裏漸漸升起了一絲躁動與不安。這情緒來的毫無緣由,很懷疑,自己這行人是否早已驚動了養鬼人。


    也許是錯覺,我總覺得,越往裏麵走,就越黑。然而回頭時,發現前後路燈的效果其實是一樣的。前麵有多黑,後麵就有多黑。


    走著走著,我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咯咯噠噠的聲音。循聲望去,發現最中間手持槍械的那人,一邊走,一邊渾身顫抖。恰巧,我們當時路過一盞路燈。借著燈光我仔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那人臉色鐵青,嘴唇發紫,好似被凍壞了一樣。


    我連忙停下,仔細感應蠱蟲的動作,發現被我藏在暗處的那隻蠱,此刻有些異動。它似乎在猶豫著,想從藏身之所爬出去。


    正常情況下,沒有我的意誌做主導,蠱蟲是不會擁有自我行動能力的。但如今,這隻暗蠱的異常舉動,讓我明白過來,周圍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不禁暗罵一聲,姥爺的話實在害人,說什麽隻要有髒東西,蠱蟲就能感應到。可蠱蟲的異狀也太小的,如果不是看到那人的臉色有變化,我根本察覺不到。


    其他幾人見我不走,也紛紛停下來,周紹勇向我投來問詢的目光。當他循著我的視線看向那人時,臉色也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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