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毅與夢殤情。


    夢殤情的道心,無窮也無情;鐵毅的情意,有窮也有情。


    她將生命嵌入宇奧的深邃脈動裏,綴著他與她的情,然後無限永遠。


    他將生命投進紅塵的煉火煩囂裏,鏤著她與他的戀,然後燦絢無匹。


    他知道這之間,沒有誰對誰錯。隻是,不同的抉選;以及,可惜──僅是,可-惜。


    對,不過是,可-惜兩字罷了。一種遺恨般的可-惜。鐵毅又陷入他的相憶思域底,用情、亦用心,喚著所有曾經。


    月心瞳一雙綻滿星夜迷旋的情眸,對著雲飄直直盯著。


    雲飄俊臉再泛紅潮。他實在不慣被一個女子如斯直接的看著。


    自他有記憶以來,孤兒的他,都是與師父、師兄渡過。他稱師尊為“爹”,稱師兄“大哥”。於他們的羽翼下,他雲飄灑下無數汗血,練就一身無敵莫匹的武技。然而,爹與大哥卻沒教他,該如何應付糾葛難理的情戀。雲飄很害怕!


    他真的沒法子控製,他對月心瞳的思念。然而,他又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


    他想靠近她,又不想太過接近她。矛盾而驟烈分歧的感受,令他無所適從。


    他害怕!他害怕見到她,卻又無時無刻不想著她。這真的很愚蠢!真的真的很愚蠢。他很不喜歡那樣優柔寡斷的自己。很不喜歡。所以,他隻有想法子避開她。他真的想出許多法子避開她。


    不過,終究是避無可避的。她還是找著了他。他也還是讓她找到他。終於又是這樣子了。雲飄捫心自問:他真的有努力讓月心瞳找不著他嗎?他真的有所謂的努力過嗎?………


    雲飄苦笑。因為,希望相逢與畏懼相逢的兩種心態的混淆、交雜,致使他遺失了對自己的認知。現在,他隻曉得,他是十分願意能夠和月心瞳邂逅的。真的很願意!


    還記得當時,他本想與大哥會合之後,再向他請教該如何對自己思愛的人表露情意、相處相合,以及維係本身的自我不滅。然而,當他第一眼看到三月未見的大哥時,他赫然發現──原來,大哥也已一頭栽進擾人非常的情域。


    因為,鐵毅的兩眸相思!雲飄很清楚地看到。


    他相信,大哥也明白自己的變化。大哥根本也已受困、自困於情戀裏,又如何救他?雲飄頓感癡亂;也好笑。於是,兩人相視苦笑。然後,大笑。瘋狂的笑!笑得肚皮痛,眼淚一眶眶蹦出來後,才細訴彼此的情曆。


    之後,就是他們用戰績血鬥,粉飾他們心中痛與愁的一段心無戀擾的歲月。


    他們闖【涉寒幫】、劈韓衝雪、挑浪天遊、約尹湧敖、破[-牙]陣、退【狂殿教】;於短短的半年裏(包含為情所苦的前三個月),成為俠帖>>單上有名的九大高手,成為[俠]的候選人之一。


    但同時,他們也知道了,原來他們所遇上的女子,亦是不凡之人。她們居然早已列在帖上。比他們更早。一種極端荒謬的感覺,灑滿他們之間。原來,他們與她們注定,這一生一世,必然相逢。


    原來竟是如此!他們倆都有這種怪異至極的荒誕命宿感,回遊於兩人的心懷內。


    一直陷入沉想的鐵毅,驀地心中一動。他忽而抬頭遠望。


    雲飄與月心瞳,也忽有所覺。


    她,真的來了!


    鐵毅的曾經的她──


    “幽”!


    遠處,兩點、兩朵、兩個人影,氤氳行來。秀靈而飄逸。


    一大、一小。卻有著同樣的神韻姿態。


    兩雙動人心魂的眸。


    秀麗的川水、浮華的情妙、燦炫的星空,都溜在她倆的眼裏。


    鐵毅不禁地墜落。因為,驀然而來的劇烈吸引!蕩氣回腸。


    他無法阻止生命,渴求她的那份眩然的悸動。


    他看到了戀與青春,在她的眸。


    他的她啊,相逢的情人──邂逅於曙光初露的晨曦間。


    他的她啊,凝視的情人──纏綿於烈焰射放的輝日裏。


    他的她啊,思念的情人──牽掛於昏豔迷燦的落夕中。


    他總是覺得,世界,有一個飄掠的空缺。


    直到她的出現,他才尋回了完整的真我。


    天堂,旋繞於他與她之間。


    所有的光芒,都由她的身與心,暈發出來。


    他迷然醉醺於這樣的憂藍情宇。


    月,在璀亂的星夜裏,獨然一身。


    森澀的寂涼,無情地溢滿整個時空。


    他與她,用心係著彼此,沐在月的光撫。


    一步步、一刀刀,執著地破開月的世態桎梏,亮出月的情思娘意。


    月,笑了。


    他與她,也笑。


    (注1)


    這是,他倆之間的曾經所遺留的情縷思憶。鐵毅不自覺的將回憶與現實,重疊了。一種挖自骨髓的深層歡愉,浪濤似的,由體內翻湧了出來。鐵毅栽入夢一般的思念之海。然而,很快的,他卻亂了。


    分寸大亂!


    因為,她身邊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亂了他的分寸。那小女孩與她相佛的一切,讓他於她的想念與注視,有些不知該落向誰?!怎可能會有這種情形發生!怎麽有可能!怎可能!………


    鐵毅心頭狂震。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一對。難不成,她──她帶著小女孩,來到三人麵前。


    “久違了。”夢殤情說。當然,這句話是對鐵毅說的。


    鐵毅無語以對。僅有著沉-默。悲痛憂傷的沉-默。


    “在下雲飄。”雲飄趕緊自我介紹。


    “夢姊姊,你來得好慢呀…”月心瞳嬌聲道。


    夢殤情向兩人點點頭,再望向鐵毅。


    鐵毅心頭的狂撼,還未撤去。他的目光癡迷,回流於她與她之間。


    他還是不能相信。他竟會讓一個小女孩,迷亂了他對她的烈思愁想。他不能信!


    “你──她?”鐵毅終於開口了。他啞著聲音問。


    “這便是殤情入世的主要目的。殤情希望能夠把她托給你照顧!”夢殤情婉聲柔和地道。


    小女孩年約十六。正是,二八年華的佳美時期。


    鐵毅再問:“她是你的──”


    夢殤情忽而一笑。世界的光華,似乎都凝縮於她那一笑般的。“不是!她不是我的什麽人。亦即,她不是殤情的女兒。隻是很像。隻是,一個很像很像我的小女孩。對嗎?”


    “很像──真的──很像──非常的──你──?”鐵毅有點語無倫次。


    夢殤情淡淡地道:“連殤情也有些驚訝,世上竟有如此像我的人。更遑論別人了。你的驚異,殤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鐵毅強吸一口氣,抑下心中激蕩的情緒,“你入世,隻為她而來。”


    “對!”夢殤情依舊一副淡然物外、無染塵氣的脫俗樣。


    鐵毅心頭,又猛地一震。原來,她真的已忘了他。


    原來,她還是無情的人無情的心無情的戀無情的曾經無情的超越。


    鐵毅兩隻鐵臂,緊緊繃著。


    “毅──”


    鐵毅一震。夢殤情喚他“毅”!殤情喚他“毅”!她這樣喚他!身體彷佛正在跋涉深淵似的,鐵毅不覺的搖晃起他那剛一般的心靈。時空像是整個塌落成為一條曲流一樣的。


    “──你還看不開?”夢殤情率真地問;沒有什麽遮掩。


    然而,夢殤情這一語,卻將鐵毅的戀思,悉數壞毀了。鏡一般的碎片,灑落情天;痛-心!“對!鐵某是還看不開。我畢竟是凡人,不適合遺忘。你不是!所以,才適合滅棄所有。”鐵毅積鬱的思忿,終於流泄。


    夢殤情喟歎:“殤情也是凡人。毅你大可不必如此過於高估殤情!”


    鐵毅料不到她會如此回他的話,“那你可還──”


    “可還什麽?我們之間,再沒有可是。你應當是最清楚的!”


    “我是清楚──十分的清楚──”鐵毅欷籲。


    “我倆所作的抉擇、所選的路、所願的夢,是不同的。隻是如此,不是嗎?”


    鐵毅沒說話。


    對於鐵毅的默然,夢殤情一笑置之後,又道:“這女孩,十天前,忽然闖入‘幽然穀’,就跟你當初的來到,是相仿的。殤情清修之心,驀然一動,便思到你。想來,這女孩該是與你有緣。如果可以的話,毅是否能代為照顧她?”


    鐵毅還是無語。但他並沒有拒絕。他總是不會拒絕她。他知道,她也知道。所以,他無語。而她當然也明白他的回答,所以嫣然一笑;一個鐵毅知道他再也觸摸不到戀深的笑。


    鐵毅別開他的視線。望向遙遠的夜天。


    月心瞳瞧著小女孩,再看看夢殤情,“夢姊姊,小女孩真的與你好像噢…奇怪!真奇怪!麵貌明明不怎麽像啊,怎地感覺起來這麽像哩?!真是奇怪耶!瞳兒實在搞不懂哩…”


    雲飄也頗有同感。


    小女孩與夢殤情一同,都是素淨的衣裳裝扮。但夢殤情是瓜子臉,小女孩則是鵝蛋臉;夢殤情臉色略白,一如雪峰,小女孩卻溫潤如玉,雙頰微暈;夢殤情淡若清風,小女孩卻似夜懸映月。


    “對了,是眼神和氣質相若。”月心瞳終於發現相同處,不由開懷地拍起掌來。


    雲飄恍然大悟。確實啊!兩女的眼眸,與那一份說不出的神韻,果然十分相似,幾乎可說是同一模子印出的。


    月心瞳趨向前去,拉著小女孩的手,笑道:“小姑娘,你姓啥名什啊?”


    小女孩睜著那異於夢殤情鳳眸的圓眼,直直看著月心瞳。


    月心瞳見女孩不說話,還以為她怕生,連忙放低聲調,道:“你別怕啊!姊姊可不是壞人喔…不會害你的。你喚什麽來著的呢?”


    雲飄見月心瞳如此輕言細語的柔順模樣,不由地滿腔情熱焚起,全注入月心瞳身上。刁蠻的她,竟也能這麽溫柔──雲飄一瞬間,隻有這樣的念頭,疾速掠劃過腦際。


    鐵毅還是靜默。他一無反應地看著。


    夢殤情截斷月心瞳的詢問,道:“她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她已經十餘歲了吧…怎不會說話呢?”月心瞳驚疑地問。


    小女孩忽地比開手勢,指了指自己的嘴,搖搖手。


    夢殤情憐愛地看女孩一眼,“應該說,她是,不能說話──因受了太大刺激罷…”


    月心瞳與雲飄更是訝然。原來,小女孩不能說話啊…


    同時,一股憐惜與惋遺之情,飄上兩人的眸底。


    鐵毅臉上漠然。心頭卻湧起一份酸澀的潮湧。


    “她至穀中時,記憶已喪。全不知她是誰、來自何處。人本不需有太多的名號纏身,但她既要入世,也就不能不有一個名姓。所以,殤情便喚她為,夢幽音。幽穀知音旋天繞。她是個好女孩,與殤情也相當有緣。可惜,我入關在即,不能護她。是以,才特別尋人妥為照顧。殤情想最適當的人選,除你無他了。”話自然又是對鐵毅說的。


    “………”鐵毅緘默。


    “記憶喪失?那也許是因為她有一段奇絕的經曆,而遭受太大的刺激,以致失去記憶的吧!?”月心瞳大膽推測。


    “不無這個可能性。”夢殤情道。


    這時,夢幽音忽然走向鐵毅。


    鐵毅沒表情地看著,夢幽音一步步走向他。


    夢幽音來到鐵毅身前。她比著手勢。


    鐵毅不解。


    夢殤情為她翻譯:“你喜歡夢姊姊嗎?”


    鐵毅沒回答。


    “你是個很寂寞的人──”夢殤情毫無芥蒂的譯出。


    鐵毅仍是無語。


    “但卻也是個很溫柔的人。”夢殤情淡淡的笑,譯出這樣的語句。


    鐵毅依舊沉默。


    “幽音很喜歡鐵大哥。以後請多多指教!”夢殤情知曉,夢幽音已接受鐵毅。


    夢殤情的笑,恍若蓮生出於平靜湖麵般的擴起層層紋紋的漣漪。


    夢幽音笑。空穀幽音,漫散開來。雖則無聲,但夢幽音臉上那純真而摯然的笑意,卻足以令人明曉她的愉悅和歡喜,是如何的龐大如何的充盈如何的漫揚。那可以說是世上最美最自然的線條呀…像是心亦在發笑似的笑之曲線!


    鐵毅雖仍無言;然而,眸底卻露出一份連他都不明白是什麽的深深感觸。


    夢殤情也明白,他業已接受夢幽音。他的眼神,已說出一切。她總算可以放心化塵而去了。她的抉擇無情,卻並非代表她的心也無情。對她而言,鐵毅與夢幽音都是人間最重要的珍-念!


    她冀望他倆人能過得好。並且,也許、隻是也許──也許幽音能代替她還鐵毅………當然,僅是也許!不知道為什麽,夢殤情的腦際,突然閃過某些想法。她那澄澈如藍空的心,忽然的,就蕩開了一些波-紋。


    一些唯有她才知覺的波-紋!


    五人兩馬迅速前進。【炫嵐堡】的“雷音廳”,已然在望。


    雲飄在前。之後是月心瞳。夢殤情居中。再來是夢幽音。最末是鐵毅。


    鐵射駒與逸雲騎,則是緩步於人隊兩側。


    夢殤情潔然素白的身姿,依然深深吸啜著鐵毅的視線。鐵毅知道此役以後,他再無緣與她相逢。因是,分外珍惜如此的每一刻。抉擇,竟是如此殘酷!或許,他真的不該與她………


    “雷音廳”已到。血氣迷散。殺機伺伏。


    五人兩騎齊齊停步。


    看來,夢幽音的武技、修為,該也是不凡。以她的年紀,竟能無視於眾高手與眼前危機所漫出的沉烈殺氣,而悠然俏立。這樣的定力與沉著,實在非同小可。若說她沒有經曆過些什麽或者是粹煉過相當的武藝,相信很難讓人信服的。她的來曆,也許亦非同小可。十六歲的夢幽音,她的身世,似乎也是一層絕謎。鐵毅、雲飄、月心瞳等人心中突然的,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魔]與[四妖]曾有規例,隻要有人能敗他們一招半式,他們就決不會再動手!大哥方才已敗[惡],故而庾擘鱷等同除名。如今,隻餘[四妖]之三及[魔]。以我們的實力,亦該有一戰之力的了。”雲飄分析情勢道。


    鐵毅卻豪情狂升,血氣奔騰。他不想靜思。他隻想衝、闖、殺!


    他冷然喝道:“進堂,再說吧!”


    生命的濃烈,於這句話的出口之後,臻至最顛峰。情與非情,就讓生與死,來血證他吧!悲壯而痛烈的戀-火,在鐵毅的腹心,猛然焚炸、燃化。他已無忌無畏無悔無念無意。


    夢殤情沒有回頭。但,她知曉他的心意。


    這一段路,就當是斬斷世俗愛緣的最後情之旅吧…夢殤情多少也有些喟歎之味。


    雲飄沒有異議。他領先大步走了進去。他明白鐵毅的痛與狂。


    月心瞳也沒反對的意見;屬於武林的渴戰的血,正於她的體內沸燒著。


    鐵射駒與逸雲騎彷佛明白主人的戰意似的,驟地齊聲長嘶,更壯行色。


    夢幽音卻回頭。她回頭看!


    鐵毅的視線,恰好同時落於夢幽音的眸上。


    兩人對視。


    一-震!


    兩人心底俱是一震;狂暴的震;天翻地覆的震。


    一行人直入“雷音廳”。


    偌大的廳裏,隻有一個人在!一個全身暗赤、戴著紅鬼麵具的人,坐在廳中大椅上。鮮-紅-的-手!非常鮮紅的一雙手。那人給人第一眼的強烈印象,不是別的,就是那一雙詭異幻麗的手。


    有血。有血的手。是[血]!


    是[四妖]的[血]。是謝璀血!


    “你們總算來了。謝某已久候多時!”粗糙傾軋的聲音,道。


    “還不算晚吧。”雲飄笑道。


    “是不晚、是不晚!恰是入地獄的最好時刻啦…哈哈哈!”謝璀血遽地嚎笑。


    雲飄冷寒著臉。


    月心瞳秀眉蹙起。


    夢殤情澹然處之。


    夢幽音神色一黯。


    鐵毅雙眸騰光。


    這時,他們一行,早已成橫列,對著謝璀血。


    夢幽音陡然臉色黯然的表現,落在月心瞳的眼裏。月心瞳也不理是否為死生屠場;這一點,著實讓雲飄懷疑她怎會有資格列入俠帖>>?總之,月心瞳一直覺得,這小女孩怪有趣的。因之,對夢幽音的反應,就特別有興致。她也不管現今可是死生對決的時候,抓緊機會,就逕自問了:“幽音,你不舒服?還是,有些駭懼?或者是其他什麽的哩?”


    “沒有。”夢幽音比著手勢。


    夢殤情纖柔的聲音,悠悠浮懸於廳堂之中,將夢幽音的意思,翻成話語。


    看來,在他們能夠自己解讀夢幽音的手語之前,都得依靠夢殤情代為溝通了。


    “那為什麽,你方才──”


    “幽音隻是不明白,這個大叔,明明心中不願意,卻還要裝出一副殺氣彌天的樣子,究竟是為什麽來的?”


    此話一出,除了夢殤情沒有表示外,其他人,當然包括謝璀血,齊齊動容了。


    夢殤情這時插入,道:“幽音相當善於用直覺識人。假不了的!這大概是一種彌補吧,殤情以為。那可以說是她天生的絕特奇賦。這一點,嗯,似乎與毅的異能,又有些相仿。”


    鐵毅山一般堅定的眸神,閃過一陣訝異與悲涼。


    “毅”這樣的稱謂,他還能聽到幾次呢?鐵毅難以克製的想到這一點。


    謝璀血卻是心頭一痛。連個小女孩都能知曉他心中的苦澀。他究竟是………唉…


    謝璀血強自振作,冷聲大喝:“廢話,休說──戰吧!”


    夢幽音還要用手勢比些什麽的時候,鐵毅卻驀然地拍拍她的肩膀。他總算對夢幽音開口了:“人都有個自的堅持!很多事,即使不願意,還是會去做的。那是不能違背的。不用多說了!”


    夢幽音籲了一口氣,不再比手勢。


    夢殤情看的,心中一暖。但也一痛。陡然的就是一痛!如針紮肉的一痛!然而,隻是一瞬。一瞬而已!塵緣畢竟是該了的時刻!她必須徹底斬斷於鐵毅的相思相戀之情之心。必-須!


    這一場殺劫,是讓她渡盡紅塵念心、化絕人間情意的無上法台!


    夢殤情明曉她的世緣,就要於這一場廝戰裏,終-結!


    完全而徹底的終-結!


    (注1):引用星辰第一詩集《星辰》卷二:記憶的星辰──壹;情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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