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腳步聲聽上去,有些奇怪……


    “你先想想,要如何解釋,這大清早的,我們會出現在你家門口吧!”風傾顏朝院裏抬了抬下巴,“喏,出來了!”


    話音剛落,緊接著,“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裏麵走出個中年男子。


    見到出來的人之後,她這才明白,為何會覺得腳步聲有些奇怪了。


    四十多歲的農村漢子,樣貌與順子有五、六分相像。從年紀和長相來看,應該就是順子的爹。許是常年在田間勞作,體格看上去竟是比年輕力壯的小夥計要壯實許多,膚色也深了好幾個色號。


    隻不過,此刻,男子左邊的腋下夾著一支拐。簡易得根本談不上什麽做工,僅僅是削去了樹皮的一截y字型樹幹。木拐拄著地,而他的左腿,微微蜷縮著,左腳沒有穿鞋,腳掌上包裹著厚厚的布。顏色不一且洗得發白的布條,大概是舊衣服撕成的,纏得也有些胡亂,將腳包成了一塊大磚頭。


    即便如此,那隻腳仍舊懸空著,不敢著地。


    出於一個醫生的職業習慣,風傾顏忍不住多看了那隻腳幾眼。


    正打量著,順子一個箭步衝了進去:“爹!”


    “順子!”男子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爹,你這腳——”拄著拐,又包成了那個樣子,想看不到都難!再說,順子原本就惦記著家裏的爹娘,看到他爹這副模樣,一下子緊張起來。


    “沒事,沒事!就是被地裏的蛇咬了一口!”順子爹笑嗬嗬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打算避重就輕地將話岔過去,“你小子怎麽大清早地回來了?也不提前讓人捎個信!爹還以為家裏進了賊呢!”


    站在門外的風傾顏,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這大叔明明就是怕兒子擔心他的腳,才故意說那麽一大堆。


    除了大清早回來的確讓人意外,其餘的不過是為了轉移兒子的注意力罷了。順子就在城裏的客棧做夥計,這村子最多也就在城外不足十裏的地方。就算是走路,回來一趟都用不了一個時辰!哪裏還用得著先讓別人捎信啊!


    再者,這會兒天都快要徹底亮了。農家人都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大多習慣天亮就起床。想必,這會兒早已睡得不那麽熟了。否則,也不會隻一道開門聲,就將人驚了起來。而且,哪個本笨賊會等天亮了才來動手啊!是不是?


    唉!父母在孩子的麵前,都是這樣報喜不報憂的……


    看著人家父子團聚的場景,離開東霖有些日子的風傾顏,突然就有些想家了。


    然而,順子畢竟在客棧做了多年夥計,什麽樣形形色色的人沒見過?這點兒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所以,根本就不信他爹避重就輕的話。


    “爹,你這腳都包成這樣了,還說沒事?”說著,伸手就要去碰那隻懸著的腳:“我看看!”


    順子爹連忙一手攔著兒子,一手撐著拐向後側了側身:“爹說了沒事就是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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