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張小臉,將其微妙的變化記在心中。時時計算著,考慮著到底要等到何種情況打斷小丫頭。


    至少,不是現在。她還未到極限,而那些人,也還未恢複如常。


    他還要等待,在煎熬中繼續等待。


    而先前一直處於忘我境界的風傾顏,卻開始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那片被她不斷汲取的白光,正在漸漸地,黯淡下去。她所能夠汲取到的那不知名的力量,越來越少。即便她用盡全力加快汲取速度,也僅僅隻能保證勉強夠用。


    與此同時,她的精神力也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照此下去,恐怕,她再支撐不了多久。


    透過黯淡得隻餘下薄薄一層的白光,她看到了亂葬崗中的情形。


    雖說,幾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比起最初的情況,已然大為改善。但無論是他們還略顯僵硬、笨拙的動作,還是傳來的那些口齒不甚清楚的亂糟糟的聲音,都足以說明,還不夠!還並未達到她的期望!這個結局,還不完美!


    風傾顏咬著牙,望向前方的目光,愈發地堅定。


    再堅持,再堅持一會兒!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放棄”這兩個字,絕不容許出現在她的字典中!


    絕不能輕言放棄!


    這不是還沒有到極限麽?加油!加油啊風傾顏!


    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咬緊牙關堅持著。


    然而,即便如此,那片白光還是越來越淡,精神力還是越來越少。縱然是不能輕言放棄,可是卻也有“堅持”二字無力改變什麽的時候。


    這場硬仗,結局已定,風傾顏勝券在握。現在,隻不過是“差強人意”和“完美收官”的區別。


    風傾顏再咬牙堅持,一旦那力量和精神力消耗殆盡,單單隻憑著《萬物生》這麽一首沒有任何加成因素的靈曲,可能也不會再有這般效果。隻不過是,一首動聽的曲子罷了。到那時,她的堅持將會毫無意義。放棄與否,又有何差別?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留給那些人恢複正常的機會,也不多了!


    希望,似乎變得有些渺茫起來。讓風傾顏的心中,生出一絲絲可望而不及的無力感。難免,心生焦急:


    快點兒……


    快點兒……


    ……


    就在風傾顏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撫琴和亂葬崗中的那些人身上,心中焦急不已的時候,全然沒有留意到:靈墟中,煉丹房裏,沉睡多日的小九,再次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剛才風傾顏去煉丹恢複狀態的時候,小九隻是眼簾半睜地看了她一眼,便又闔眸睡去了。


    而這一次,卻是真正地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安靜昏暗的煉丹房中,除了立在中間的那尊透著古樸氣息的神龍鼎,便隻有臥在對麵角落中,將細長的尾巴盤在身下沉睡著的銀子。


    鳳眸眨了眨,頭頂的六根淡金色冠羽微微一顫,雙翅輕輕一抖,站了起來。


    長長的七根尾羽向上一甩,尾端驟然散開,似是欲要開屏的孔雀。不過是僅僅一瞬間,便重又合攏起來,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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