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莫方百思不得其解時,風傾顏抬起雙手按在琴弦上,指尖微動,嫋嫋琴音傾瀉而出。


    由於有著輕紗遮擋,外麵的人循著琴聲望來,隻能看見二樓中央的窗前,一個小小的身影端坐在輕紗之後,素手輕揚,行雲流水,姿態優雅、高貴。


    之前那些姑娘們彈奏的都是些溫婉、柔情的曲子,與她們不同,風傾顏這一次撫了一曲旋律慷慨、激昂的《廣陵散》。這一次,風傾顏沒有使用精神力,隻是純粹地撫琴而已。


    莫方的確在音律方麵頗有造詣,即便是從未聽過這《廣陵散》,隨著風傾顏的琴聲所表述的情境,也逐漸感覺出不對來。因為這《廣陵散》,講述的是一個從怨恨到憤慨的複仇故事,男主人公為報殺父之仇而弑君,最後自殺。


    “這位大小姐選這麽一首曲子,是巧合,還是意有所指?難道她知道些什麽?或者說是這宸王知道——”莫方心中暗暗打起了鼓,悄悄看向蕭煜宸。


    誰知,正對上蕭煜宸幽深的視線。聰慧如蕭煜宸,自是也聽出了這首曲子的深意。莫方一個激靈,後背瞬間一片冷汗。


    這首《廣陵散》彈奏了大約一刻鍾,而莫方自從在曲子彈奏到中間部分時聽出了意境,心中便備受煎熬、忐忑不已。當風傾顏彈完最後一個音收勢時,莫方早已汗濕了後背的衣衫,又拿出錦帕擦了擦額角的汗。


    一曲完畢,整個小樓中和戲園子裏,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不斷的喝彩聲。


    風傾顏起身走回到蕭煜宸身邊,看向莫方,故作驚訝地問道:“咦?莫城主很熱嗎?”


    “不熱,不熱。”莫方邊擦了擦冷汗,邊回道。


    風傾顏眨了眨大眼睛,疑惑道:“那為何出了這麽多汗呀?”


    蕭煜宸麵上高冷,心中卻不由得暗暗好笑:這小丫頭也夠腹黑的,嚇唬了這莫方半天,還故意裝糊塗。


    “聽著大小姐撫的琴聲,莫某心情激動。”


    “一個弑君殺主的故事罷了,莫城主激動什麽!”風傾顏說著,視線轉向蕭煜宸,“你看看我家王爺,安之若素,從容不迫。這說明啊,我家王爺胸懷坦蕩,沒有那些齷齪心思,所以對這種故事沒有什麽共鳴!”


    莫方聞言,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這風大小姐的話實在是太狠了……


    蕭煜宸則是垂下眼簾,斂去了眸中的點點笑意。


    蕭煜宸再抬起眼簾,眼中又恢複成一片深邃,開口道:“本王飲了酒,身子有些乏了。”


    風傾顏看向莫方:“莫城主?”


    “噢!對了,對了!”莫方連忙說道,“看老臣這記性!大小姐請移步,金庫恰好距離這裏不遠。請,請。”


    “宸哥哥陪顏顏一起去,好不好?”既然蕭煜宸讓自己應了莫方的提議,想必他應該也是要去的。於是,風傾顏拉了拉蕭煜宸的衣袖,仰著小臉央求道。


    蕭煜宸沒有應聲,視線看向莫方。


    “王爺請。”莫方連忙躬身示意了一下,在前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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