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時辰,張念心換好了衣服,打理好了發型。獨孤鳳一看:精致的妝容,華美的衣飾,再配上一頭柔美的朝雲近香髻。活脫脫一個富家千金。當然,要無視她的言行舉止…


    獨孤鳳扶著她在廊道上邊走邊說到:“唉,你穿這身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大跨步走了,那樣很容易跌跟頭的。來,跟著我學一下…”


    張念心小心翼翼的慢踏著步,自從穿上這身紫衿青裙後她就感覺渾身身上像披了層厚厚紗布,每一步都被這紗布拖著,一步小心就會被絆倒。走了一段路她實在受不了有些無奈的說到:“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啊,穿著走路好難受。”


    獨孤鳳把她扶到一旁坐下,笑到:“慢慢來嗎,我第一次學這麽走路的時候,也是十分難受。”


    張念心又摸了摸了自己的發型訴苦到:“這個發型為什麽要把我的頭發都盤在一起然後放在頂上,再加上這一堆發飾發簪,我感覺我脖子都要都壓斷了,什麽時候才能取啊。”


    獨孤鳳幸災樂禍的大笑到:“那你可真是有福受了,做為禮數今天一天你都要頂著這個發飾,直到子時新年到了放完煙花才能休息。”


    “啊—”張念心一聽,嚇得欲哭無淚。


    看她那副可能的樣子,獨孤鳳隻得安慰到:“放心吧,我到時候會想辦法替你掩護的,你不用怕受那麽久的苦。”


    張念心歎到,“唉,可能我是真沒有過富家大小姐日子的命吧。”


    “哦,對了,”獨孤鳳又開口囑咐到:“我還有幾句話對你說,你要記住。第一件,你不要說你是什麽船家女子,就說你是個出師遊曆的習武之人。”


    張念心白了她一眼:“怎麽,連救命恩人的出身你都嫌棄?”


    獨孤鳳解釋到:“我當然不是家中那些依附著的小門小戶,嫌貧愛富,見人下菜碟。但是我是我,族中的其他人可就不好說了,到時候他們不給你好臉色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張念心扶穩有些歪扭的發型,說到:“好好好,我聽你的,我就編我說我是樓觀道的俗家弟子,我師傅是樓觀道當代掌教岐暉。那下一件呢?”


    獨孤鳳接著說到:“第二件事,你可能會在府上看見些紈絝子弟做些很讓人氣憤的事,答應我,不要動手。先給我說,我來想辦法。”


    張念心有些疑惑的說到:“怎麽?你獨孤家的家風不好嗎?”


    獨孤鳳有些自嘲的說到:“家教?你可別忘了吾家祖上文獻皇後天下聞名,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個千古一妒氣跑皇帝的奇事。”


    張念心一時沉默不語。


    這時,王總管走了上來說到:“小姐,二公子已經在前麵的渡口來接你們了。你們就在那裏轉陸路回家中吧,我們還要去附近的田莊收租運貨以供年關擁度。”


    獨孤鳳回了禮拉著張念心說到:“叫上雪晴一起,正好帶你去看看我堂弟。”


    船一靠岸,張念心便看見一個帶裹著頭巾,農戶打扮的人上了船哭喪著臉對王管家說到:“王老爺啊,租子你就減一點吧,今年夏天東邊的三處水田全遭了洪澇,前幾日又來了一場大雪,把好大幾塊菜地砸了個稀碎。您要不降租子按原來的收,我們連明年的下地的種子都不夠了。不用降不多。”那人比了個數“兩成就好。”


    任憑他如何求情,王總管就是鐵著臉兩個字:“不行!”王總管擺擺手說到:“你們不好過?我就好過了嗎,租子是家主定的,我哪敢改!正值年關呢,府上一大堆人吃穿用度不要錢?我要是敢降了,家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而且我告訴你,不僅一分都不能少,每件運到關中的貨還要再填上三分的錢。”


    那農戶一聽,嚇得要跪下來了:“這又是為何啊?”


    “哼,這些都是要運到洛陽送給本家的,一路上運動西的開銷不攤在你們身上攤給誰?”


    那佃戶一聽,跪在地上,絕望的說到:“完了,完了這運動東西花的錢居然不比貨便宜,今年這個年關可怎麽過啊。”


    張念心冷眼看完這一幕,感覺她胸口有一股無名之火燒的她想剁了那個王總管,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因為他不過是也是個下人罷了。另一半,獨孤鳳似乎是沒看見她的表情,拉著她的手說到:“看,那就是我堂弟。諱弟,快過來,我們在這裏。”說罷,獨孤鳳便獨自一個跑向一群隊伍中。此時的獨孤鳳身著一件比她之前那件衣服還要華美的長裙,渾身上下穿金戴銀,端的是華美秀麗,沒有一絲當初被鹽梟堵截的窘迫。而她的堂弟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後麵跟著二十多人的隨從。真是好不威風,路過的人都站住指指點點,羨慕驚歎之情不絕於耳。這一刻,張念心總感覺她們之間多了一層說不出的隔閡…


    見堂姐招朝自己招了手,獨孤諱連忙下了馬,上前有些無奈說到:“初鳳姐呀初鳳姐,你怎麽快要過年了偷偷跑出家來,父親接到你的信的時候差點沒嚇昏過去,真是好讓人操心。不過辛好,總算你沒事。”


    獨孤鳳拍拍他的頭,說到:“想不到才三年你就長這麽高了。其實,我在洛陽待的很不習慣,總覺得這巴蜀才是我的家,你和叔父和我更親。”


    獨孤諱理了理被姐姐摸亂的頭,苦笑到:“我都不知道這巴蜀有什麽好待的,又潮又濕,三天兩頭的下雨,路也不好走。不知道你這麽想念這裏幹啊。”這時他環顧四周疑惑到:“福伯哪去了?我怎麽沒看見他,他不是和你們一起來的嗎?”


    獨孤鳳歎了口氣,悲傷到:“我們半路上遇見了鹽梟,福伯為了護著我,被殺了。”


    “啊—”獨孤諱也是替獨孤鳳一陣悲傷,不隻如何安慰。因為他知道獨孤一族受牽連被發配蜀地的時候,是福伯一路跟隨照顧著她,她才得已無恙。對她來說,福伯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最後,他也隻得勸了句:“節哀。”扭頭一看,隻見她身後除了雪晴還跟著一位俏生生的女子。問到:“這位姑娘是?”


    “哦,你說她呀。”獨孤鳳揮揮手,把張念心招過來,拉著她的手笑盈盈的說到:“這是張念心,張女俠,她武功高強,路上我被賊人劫住。是她殺退其中三個救了我。”


    “啊?”獨孤諱一聽,望了望眼前這個妝容嬌柔的女子,一臉不相信的說到:“這姑娘殺了三個鹽梟?她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啊,姐姐你可別逗我玩了。”


    張念心心中此時氣也消了,她也是半個黑戶加通緝犯,又哪裏來的資格為他人置氣生憤呢,一聽說獨孤諱不相信她的武功,輕笑一下。悄聲走到他身邊,趁他分神,呼哧一下將他腰間的佩劍拔出,然後繞著他的身邊靈巧一轉。還沒等他身邊的護衛反應過來,獨孤諱便感覺吼間一亮,自己的佩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當場把他下了一跳。


    而張念心卻笑著說到:“這劍中看不中用啊,刃都沒開好,還有公子您的手,指甲蓄的太長了根本不方便拿劍。”說罷把劍還給了他,“現在你信了吧。”


    獨孤諱被嚇得冷汗流,行了一禮說到:“信了信了,在下多謝張姑娘路上相救阿姊了。”心中暗自說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獨孤鳳隻得上前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好了好了,不說了,趕緊走吧,叔父還在等我們呢。”


    獨孤諱:“哦,對對對,趕緊走吧,家中還等著吃年夜飯呢,就差你了。”


    一上馬車,獨孤鳳就無奈的對張念心說到,“我都說了不要動武,你呀就是不聽勸。”


    張念心卻是冷哼一聲,傲嬌的說到:“哼,誰叫他敢小瞧本姑娘的,拿著劍都不知道保養的富家公子敢小瞧我?我父親教的可是實打實的邊軍功夫。”


    另一邊,晴雪突然來到獨孤諱身邊怯生生的問到:“諱公子?為何我姐姐沒和你們一起來接我,我不是托小姐把信寄給她了嗎?”


    獨孤諱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咳嗽幾聲“咳咳,”說到:“雪晴,這個嗎,說來話長,等到家你就明白了。”


    雪晴看著獨孤諱的表情,臉色蒼白…


    巴蜀之地,山川崎嶇險峻,山路陡峭難行。除去成都平原,整個劍南道幾乎見不著一塊完整的大平原(劍南節度使)。不過,由於這裏的山川閉塞了與外地的交流。也導致了這裏的百姓生活作息普遍都是慢悠悠的,去茶樓楚館品茶看戲,下個棋玩會兒博戲(麻將原型)一天經常就這麽過去了(當然,這種人一般都是有點家產的,窮苦可不會這麽閑)。如今已是除夕。張念心將頭探出窗口,兩旁的道路上隨處可見穿著蓑衣的人,手上拿著對聯,果脯等年貨。


    便向獨孤鳳問到:“唉,鳳大小姐,那些人怎麽回事,大冬天的都要披著蓑衣?”


    獨孤鳳也跟著瞅了一眼:“嗨,巴蜀之地,山川多,雲霧也多。雲霧繚繞之地氣息也是十分潮濕,因此這巴蜀之地呀經常是前一天還是下雪,天後一天就陰雨綿綿,所以住在這裏的百姓啊大多都會穿上蓑衣鬥笠以被不時之需。怎麽,你不是說你跟著商隊入過蜀嗎?連這都不知道?”


    “嗨,”張念心一擺手“我騙你的,我一個女孩子家他們哪裏敢帶著我,都是讓我在他們落腳的地方給他們煮飯。”


    獨孤鳳想到之前張念心給她烤得那黑的和木炭一樣的果子和魚,胃中陣陣惡寒,陰陽怪氣的說到:“有你做大廚,那些家夥絕對有口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念心爽郎的小聲傳來,聽的獨孤諱一陣莫名其妙,回頭看相馬車,隻見二人有說有笑親熱如故,似相識多年的好閨蜜一般,而張念心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姐姐以前最喜歡的那件裙子,心中納悶:“怪了,她們倆認識似乎還不到一個月吧?怎麽就這麽親了。”


    又行了半日,天色已晚,終於到了成都城外。一下馬車,張念心望著這雄偉壯觀,一眼見不著頭的成都外牆不禁嚇得目瞪口呆,看的她真有種鄉下人進城的感覺。


    獨孤鳳拉著她的手笑到:“走吧,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我從小長大的莊園。”


    而另一邊,吳健生一行人就沒那麽好受了,他們一行人的船停在淯水一帶,止步不前…


    (這裏列一下後期可能比較重要人物的年紀:張念心16歲,獨孤鳳17歲,雪晴18歲半,李玄通20歲,吳健生27歲,方秀文3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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