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看了一眼,頓時心裏一緊,低聲對卷心和瘋子說:“卷心一會兒別回頭,我們徑直往前走。”


    瘋子也感覺到了那鬼火不對勁,我和瘋子很默契的假裝沒注意到那簇藍光,而卷心也猜到肯定有事情發生了,臉色變得不好看,卻沒多問什麽。


    我們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像裏麵走去。到了這裏,不知道為什麽,地上已經沒有那麽多蓬鬆的秋葉了,我們的腳踩上了軟軟的泥土,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看到那些落下的樹葉很多都陷入了泥裏,開始腐爛,有一種說不出的秋天泥土和腐爛的味道。


    我們的手電光在這種渺渺的黑暗中,仿佛是螢火之光,四周的黑暗向我們壓過來,給人一種沉悶和壓抑的感覺。三個人繼續向前麵走去,卷心忽然整個人跳了一下,臉色慘白,似乎嚇到了,發出一聲低呼,我連忙去看她,問她怎麽了。


    她臉色極度難看的對我說:“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摸我的腳踝。”


    我拿著手電往下麵照了照,什麽都沒有。隻有一些幹草葉子半陷在泥裏。就對卷心說:“可能是幹樹葉刮到了吧,別擔心,沒事的。”


    聽我這樣說,卷心看著我很認真的說:“我的感覺絕對不會錯,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用手在輕輕的撫摸我的腳腕,絕對不是幻覺。”


    我點頭說道:“這地方的確很古怪,我們還是小心一點。”


    瘋子說:“咱們要麽退回來一點吧,我總感覺這裏陰暗潮濕,前麵應該是有水源,這黑燈瞎火的,一腳踩在水裏怎麽辦?”


    我覺得有道理,拿起手電往四周照了照,除了茂密的樹就看不到什麽別的東西了,眼前這一片略顯得開闊,但是想到眼鏡還是要找,於是跟瘋子說:“咱們找幾個木棍,探著往前走吧。”


    瘋子很讚成,很快我們找了兩根木棍,我和瘋子拿著木棍,卷心在我們身後跟著。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瘋子停了下來對我說:“賢弟,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裏不太對勁?”


    我點點頭,沒錯,這裏的確不對勁,主要是沒有一點生氣,而且**氣旺盛,最初我們走出那老宅的時候,還能聽到樹林裏奇奇怪怪昆蟲的叫聲,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麽種類的鳥,偶爾發出的夜啼。


    可是現在,周圍什麽聲音都沒有了,靜的仿佛一片死地。隻有陰氣極重的地方才有這種感覺。正想著,身後的卷心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頭看她,她指著地上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我低下頭去看,她指著的是一個細細的鏈子,已經腐壞發黑,應該是一條項鏈吧?半陷在地上,卷心蹲下身伸手去拿這鏈子,可是一拉,那鏈子質量很好,竟然沒有斷,不過拉出來的卻是一團破布,沾染了泥巴,看上去分外惡心。


    瘋子臉色一變跟我說道:“這地方……是野墳!”


    我立刻回過味兒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野墳,其實就是墳地,但是和那些依舊有人埋葬的墳地不一樣。一般是指很久以前這裏是墳地,後來荒廢了,變成了無主的孤墳圈子,這種地方一般都是陰氣極重,而且會有怨氣凝聚。生物都會躲得遠遠的。


    陰怨凝聚,再加上剛才我看到的磷火,我知道,肯定有問題。


    卷心冷不防的又是一聲低呼,我去看她,隻見她整個人臉色慘白如紙,抬起頭看著我的時候,表情很不對勁,我連忙問她怎麽了?她嘴唇翕動了兩下,但是竟然沒說出話來。


    半天才說:“剛才又有東西捏我的腳,好像……好像是一隻人的手。”


    我和瘋子嚇了一跳,瘋子也說她搞錯了,可是卷心搖搖頭,用手電去照她的腳踝,我清晰的看到那裏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手印,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用力的捏了一下。呈現出異樣的淤青,而且很明顯是剛剛弄的,因為上麵的紅腫還在。


    瘋子問卷心:“為什麽說是人手?你看到了?”


    卷心顫抖著說:“我沒看清楚,就是感覺有東西捏我的腳,連忙用手電去照,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像手一樣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我連忙問她:“縮回去?往哪裏縮?”


    卷心緊張的說:“地裏,咱們腳下站著的地麵裏麵。會不會是那個東西的冤魂?就是項鏈主人的?”


    我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如果是的話我會感覺到。陰靈帶來的氣場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沒什麽,但是我我們這種人來說,還是能察覺的。”


    說完這些,我拿手電筒四處掃了一下,正要安慰卷心兩句,忽然,在我手電筒照射的地方,有個什麽東西動了一下,黑漆漆的一個東西,就在前方的樹後麵。


    瘋子低聲叫道:“賢弟,那裏有東西。”


    我知道,瘋子也看到了,卷心忙問:“會不會是眼鏡?咱們還是不要往裏麵走了,我總覺得這個地方特別的古怪。”


    我說:“不行,眼鏡咱們一定要找到,走,過去看看。卷心,你要是害怕就在這裏等我們。”


    卷心似乎很擔心那地麵下麵的東西,連忙揮手說:“不,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點點頭,我們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那棵樹後麵挪動過去,剛走了一半,我也感覺自己腳下一疼,好像有什麽東西捏了我一下,我連忙低頭去照,果然,一個白色的像人手一樣的東西,猛的竄了回去,被地麵的淤泥吞沒了。


    我完全沒看清到底是什麽。瘋子見我照腳下,連忙問我:“你也感覺到了?”


    我對瘋子說:“底下的確有東西,而且……那東西好像怕光,我一照馬上就縮回去了。既然怕光就沒關係,我們的手電筒都有電,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眼鏡。”


    當時,在我們下意識裏都認定那個人肯定是眼鏡了,畢竟這種鬼地方除了我們哪裏還有什麽人?很快,那顆黑漆漆的樹就在我們眼前了。樹非常的寬,如果一個人蹲在樹後麵,以我們的角度是肯定看不到的。


    正想著,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絕對有東西。這種野墳曾經有過記載“戾陰為氣魍魎聚,野墳鬼火自衍息。”


    說的就是這種地方不會養活著的生物,反而是陰氣戾氣聚集,鬼火飄忽,魍魎自己衍化生息。那麽在樹後的應該就是眼鏡。


    我們靠的近了,樹後的東西偶爾動一動,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卷心顫著聲音問道:“眼鏡……是你嗎?”


    樹後的人沒有回答,依舊兀自的時不時動一下,我讓瘋子看好卷心,一個人靠近過去,把手輕輕拍在那個人的肩膀上,隻見那肩膀似乎抖動了一下,然後那個人就不動了,半晌,緩緩的轉過頭來,轉過頭那一刹那,我整個人都感覺頭皮發炸。


    那哪裏還是一張人臉?整張臉上潰爛流膿,麵皮下麵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因為臉部表情過於扭曲,我甚至看到了他的牙床,裏麵也有白色的東西在牙床裏麵攢動。整張臉上完全看不出一點人類該有的表情。


    與此同時,他嗓子裏發出嗚咽的聲音,伸手過來抓我,我更是魂不附體,連忙後退了兩步。


    卷心嚇得大叫了一聲,馬上捂住了嘴,似乎是怕驚動什麽,緊接著,瘋子也從兜裏抻出卡簧刀就想要去隔斷那個東西的脖子,一切發生的太快,在這樣的地方遇到這樣一張非人的臉,那種從心裏往外流瀉出來的驚恐感無以複加。


    就在瘋子的刀距離那東西的喉嚨很近了的時候,卻被卷心一把拉住了。


    卷心叫道“先別!”瘋子回頭看她:“這他媽是什麽怪物?”


    卷心指著那個人說道:“是不是眼鏡?先別這樣,他,他好像是活著的人。”


    我看了看卷心,又看了看那張讓我頭皮發炸的麵孔,這樣的人……也能稱之為“活的”?簡直和平日裏看過的喪屍片裏的喪屍沒什麽區別。


    瘋子也冷靜了一下,卷心顫聲說:“看他的眼睛。”


    我們這才仔細的看向那個人,那個人的眼睛裏的確有人類的情緒,隻是看上去無比痛苦。他看著瘋子的刀,瞳孔布滿了恐懼,的確,怪物不會有這樣一種人性化的表情。


    我對瘋子說:“冷靜一下,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瘋子收起了刀,看了看那個人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眼鏡?”


    那人卻好像完全沒聽到我們在說什麽,瘋了一樣用手指在地上劃著什麽,我們看了好多遍才看清楚,他一直在重複的寫兩個字:“救我!”


    我們鬆了口氣,拿手電仔細照了照那個人,卷心“咿”了一聲對我們說道:“這個人……不是眼鏡。”


    瘋子問卷心怎麽判斷出來的?卷心說道:“眼鏡穿著一身深色的休閑服,你看,他穿的是運動服。”


    我們低頭一看,果然,因為他在泥裏不知道滾了多久,衣服上麵沾滿了泥,但是胸口卻有個很小的耐克的標誌。


    瘋子走過去問他:“你能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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