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卓雄和季雲龍聊著以前當兵的事,那些個兵一聽是前輩,都把耳朵豎著聽他講以前在藏區遇到的事兒,什麽狼啊、屍蠶啊,每一樣聽起來都是那麽的驚心動魄,不得暗自對這位老兵起了佩服之心。


    卓雄隨手拿起一把八一杠在手中撥弄了幾下道:“不都換九五麽了,怎麽還用這個?”


    季雲龍笑道:“這邊氣候惡劣,伺候不了那些個精貴的東西,還是它好使,零下幾十度照樣槍槍響。”他是看穿了卓雄的心思,一個退伍軍人他骨子裏還是軍人,對於槍軍人有種特殊的情懷,沒有槍的軍人不能被稱為軍人。


    季雲龍笑道:“你知道規矩的,所以,這一次沒給你準備。”


    卓雄點點頭,他明白隻要他脫下了那身衣服,那麽再熟悉的八一杠對他來說也會變得陌生,卓雄把手裏的槍遞給了旁邊的士兵,對季雲龍道:“我已經忘記怎樣用了。”


    車隊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一路上的兵站裏都有物資可以補充,等他們真正到了岡仁波齊的時候已經是七天後了。


    一座由岩石組成的巨大山體展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剛下車的紮褐立馬就跪倒在了地上行起了朝拜儀式。這座山形似金字塔,四壁非常對稱,與周圍的山峰迥然不同,尤其是在這座山的南麵,由峰頂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與一橫向岩層構成了佛教裏最神聖的圖案:萬字格!


    雖然查文斌是屬道教,但是麵對如此的山脈他不得不被其氣勢所折服,不禁地歎道:“好一座神山呐!”


    這裏還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地,他們此行要去的那個地方應該還得從這兒往西麵再步行兩天,因為再往西就已經沒有路了。這裏的路基本都是由解放後的藏區部隊修築,往西麵走就必須要翻閱這座神山。


    要在藏區修路,必定要爆破山體,你要動神山,且不說藏區的人民不會答應,就憑這裏一年四季頻發的地震也注定了這條路修不起來。所以,到了這兒,公路就算是斷頭了,再往裏邊是個什麽模樣,這幾十年來是沒有人去過了。


    此行他們一共十人,季雲龍帶了六名戰士,其中一名是醫務兵。查文斌、紮褐和卓雄三人,配備的物資除了食物之外,還有一部軍用衛星電話和導航。這些人除了查文斌之外,全都有高原野外經驗,隻要不遇上特殊的情況,此行的目的地應該可以到達。


    經過幾天的顛簸,查文斌也開始適應了高原地區殘酷的環境,把行禮分配好之後,大家開始按照隊伍準備向西麵行進。因為這座山常年有人來朝拜,而朝拜的人都是選擇繞著這座山轉圈,據說隻要能轉上十圈以上的,死後靈魂一定可以升入極樂世界。


    朝拜的人們給他們留下了一條極小的道路,通過這條路他們順利的繞到了山體的西麵。而往前一看,所有人都開始傻眼了,這一麵不知為何開始籠罩在了一片風雪中,要知道山的東麵此刻還是晴空萬裏。那朦朧的視線和灰暗的天空似乎在一開始就給他們此行蒙上了一層陰影,不過藏區的氣候就是這樣變幻無常,他們早就習慣了。


    隻有查文斌一人獨自停滯了一會兒,他的心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他掏出羅盤想看看此地的風水,不料卻被後麵的士兵催道:“這裏是藏區,咱中原的那套東西不管用的,您隻管走,我們看著點就是了。”


    風雪裏頭視線非常不好,腳下的積雪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起來非常慢。一行人走了約莫有三個小時,不見風雪有小的意思,季雲龍說道:“得找個地方避一避了,風雪太大了,等停了我們再繼續。”


    他們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寺廟,這種用石頭壘起來的寺廟在藏區並不少見,隻剩下半截牆體的建築好歹能抵禦正麵襲擊的風雪,殘敗不堪的內院說明這裏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兩個戰士奉命去收集一些木柴,如果在藏區的風雪夜裏沒有一個火堆,那夜裏是會遭遇到大麻煩的:要麽被凍死,要麽被狼襲擊!


    他們的運氣似乎很好,兩人就在院內的西北角落裏發現了所需的木頭:一堆還有些露出在地麵上的木板。兩人連拉帶拽的一通猛幹過後,隻聽見“轟”得一聲,四周的地麵頓時塌陷了,驚恐的叫聲很快把其他人帶了過來,地麵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那兩名戰士正在洞內揉著自己的膝蓋和手臂。


    “地宮?”這是查文斌的首要反應,可是藏區的寺廟也流行修建地宮嘛?很快,這個答案就揭曉了,在那個暴露出來的大坑下方還有一道梳著的木門緊緊地閉著……


    第380章 遭襲


    有個戰士站了起來對著那門推了幾把,發現門既推不開也拉不開,門上也沒有鎖,透過那些木頭隻見的縫隙可以看到裏麵的環境很是幽暗。


    人的好奇心總是會被未知的東西所吸引,那門頭早已腐爛不堪,禁不住兩個大兵的幾腳亂踹就破了一個大洞,他們在門的裏麵發現了一根橫杠。


    下麵的人報告道:“裏麵反鎖著的,一條甬道看不清低。”


    對於廢棄的寺廟,查文斌的建議是不去招惹,尤其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隻是外麵的風雪實在太大了,他們需要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而這裏起碼頭頂還能遮擋,能在這裏過夜算是最佳的選擇。


    一個個的先後跳了下去,就在這口子上,他們用木門板生了一堆火,用來烤烤被雪打濕的鞋子和衣服,那股子嗆鼻的腳臭味瞬間開始彌漫。都是野外呆慣了的男人們,沒那麽矯情,捏著鼻子熟悉了那味道也就習慣了。


    隨手抓了幾把積雪放在飯盒裏架在火堆上燒,藏區因為海拔高,水的沸點低,隻能勉強讓那些凍成疙瘩的單兵糧食能夠解凍。


    吃過飽飯好歹恢複了一些體力,他們打算今晚就在這裏過夜。那坑道的盡頭有人用手電照了照,反正見不到底,老戰友們聊著過去當兵時候的故事,而查文斌和紮褐則裹著大衣早早卷縮在一邊休息。


    因為人多,查文斌是被照顧著睡在中間,門外頭留一個戰士輪流換崗,就著火堆的溫度疲憊了幾天的人們開始陸續進入夢想。


    夜晚不期而至,查文斌突然覺得四周冷得很,睜開眼扭頭一看,原本一直有人守著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連半點火星子都看不見。


    太黑了,完全沒有一絲光線,查文斌幾次想努動著嘴叫喊值班的士兵卻又發現自己的喉嚨似乎被堵著了,怎麽都發不聲來。


    可是查文斌的意識一直清醒著的,他覺得現在自己的感覺有點像鬼壓床,四肢也完全不能動彈。畢竟是個道士,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反應很快。他努力的把自己的舌尖退向牙齒,然後奮力的一咬,那種痛讓他的臉部肌肉得到了片刻的抽搐。


    就是這一下的抽搐,查文斌鼓起腮幫子猛地向前方吐出了那口夾雜著血的唾沫,頓時眼皮子一緊張,他就覺得手腳開始有反應了,抓起懷裏的火折子一邊擰一邊喊道:“醒醒,都醒醒!”


    點亮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跳動著,周邊滿是橫七豎八睡著的人們。查文斌記得自己的右手邊是卓雄,推了兩把,卓雄似乎睡的很沉。


    不光是卓雄睡的很沉,所有的人都睡的很沉。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之後,查文斌摸索到了入口處,借著火折子,他發現地上的火堆上麵覆蓋了一層積雪,有人故意把這火給熄滅了!


    正在檢查之時,背後傳來了細微得聲音,那聲音極像是鐵罐子被輕微碰撞和地麵搖擺發出的。


    轉過身去,查文斌大喝了一聲:“誰?”


    “呼”得一陣風過後,隻見眼前有一道黑影迅速閃過,他手中的火折子也跟著熄滅了,四周頓時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查文斌貓著腰把手搭在劍上,全神貫注的屏住呼吸感受四周任何的變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一直蹲到他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酸,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吹起火折子。


    推了推身邊的一個士兵,傳來的隻有他那富有節奏的鼾聲,聯想到自己剛才所遭遇到的鬼壓床,查文斌從兜裏摸出一把糯米來朝著最裏麵的方向猛的撒了過去。


    “霹靂嘩啦”得一陣亂砸過後,也沒見著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這才摸到卓雄邊上摸出一枚銀針朝著卓雄的人中穴刺下去轉了轉。


    隻輕輕捏著針來回攆了不到三下,卓雄便“哎喲”一聲叫道:“痛死了!”


    收回銀針,查文斌又準備去紮季雲龍:“你可算醒了。”


    卓雄掙紮著爬了起來把大衣裹了裹道:“你先前喊我的時候我是聽見的,你推我的時候我也是醒的,可就是動不了,你拿針紮我之前我也都知道,就是做不出反應來。”


    指了指那黑漆漆的通道,查文斌說:“噓,小點聲,鬼壓床了,剛才我看見有個東西從這裏往裏頭去了。”說完,又遞了一根銀針給卓雄道:“把他們都給弄醒,這地方有些不幹淨,我們還是收拾收拾連夜出去。”


    卓雄身邊有手電,取了銀針就去刺紮褐的人中,那小子才被戳了兩下就蹦起來叫道:“你就不能下手輕一點!”


    卓雄沒好氣的道:“不重一點你能醒?”


    紮褐揉著自己的人中穴道:“你小子下針之前我就在心裏祈禱你能輕一點,沒想到還這麽重,你跟文斌哥隻見說的我都聽到的。”


    查文斌剛把季雲龍給弄醒,聽到紮褐的抱怨後,他問道:“剛才你也是醒的?”


    沒等紮褐回答,季雲龍先說道:“我也是醒的,很早的時候就被凍醒了,可人卻怎麽都動不了,你喊我們的時候我都聽見的。你是道士,有什麽話也可以直說,是不是這地方有咋個不幹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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