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的臉色無比凝重,好久才說道:“不,是龍吟!這個叫聲,是龍,龍脈之祖昆侖山下真的有龍!”


    那吼聲隨著鏈子不斷地往回落,也隨之開始慢慢變小,等到鏈子差不多都落入井裏時,現場除了一片被水衝刷留下的狼藉之外,就是幾個木呆呆的人了,因為不僅僅是查文斌說了一句是龍吟,而且天空中真的出現了“龍”。


    就在剛才,不知何時,月亮已經爬上了天空。在這種地方看月亮格外清楚,但是誰都看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奇景,一條黑色龍形雲朵在不停地繞著月亮轉圈,首尾相接,有四肢,還在不停地變換著腳步,龍頭上的胡須都清晰可見,嘴巴還在時不時地張合著,一直守著那月亮的四周不停地轉著。更為重要的是這條龍有一對非常明顯的翅膀,還在不停地上下扇動著,像是在推動這龐大的身體進行圓周運動。


    隨著這鏈子完全落回井中,那條帶著翅膀的龍也終於消失不見了。


    “應龍!”查文斌說道,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雲狀的應龍,如果說雲圖案的組合存在各種不確定性,那麽這條龍就是一條實實在在的應龍,硬要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沒有人會相信雲朵能組合出一條這麽接近真實的龍。


    據說當年就是西王母派了應龍去幫助皇帝戰蚩尤,如今看來這鏈子他們是不敢再繼續拉了,回到井口的老刀發現井水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又是那般清澈了。


    超子這小子的好奇心,那是比天還大的:“要不我們繼續拉?”


    查文斌馬上否決了:“不能再動了,龍脈之祖的任何東西都不是我們能動得起的,普通的風水關乎個人,這裏的風水關乎整個天下,但願今晚我們的莽撞不會帶來什麽後果。”


    “那你們不想知道這下麵究竟是什麽?”超子最糾結的就是這個,他若是知道有一個秘密的存在,不想辦法去弄個水落石出夜裏都會睡得不踏實。


    查文斌說道:“想,但是不允許,老祖宗們留下的東西有的隻屬於曆史,我們不能越了界限硬去闖,該留在井裏的就讓它繼續留著吧。”


    “哎,奇了怪了。”一向很少說話的老刀突然冷不丁地蹦出這麽一句話來。查文斌側過身子一看,他正蹲在那井邊朝井裏看著。


    “怎麽了?”老王問道。


    “你們說,這井水裏為什麽倒映出來的不是我的臉?”老刀說這話的語氣聽上去跟他平時很不一樣。他一向說話都是比較機械的,給人冷冰冰的感覺,現在卻充滿了一絲讓人耐人尋味的感覺。


    不知怎的,查文斌聽了他這話,心裏就莫名地產生了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他馬上說道:“老刀,你過來,跟我說說看,你看到了什麽?”說著他開始往老刀的身邊走去。


    “我要下去看看!”說完,老刀突然把臉轉過來,帶著一絲微笑,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見老刀的笑容。


    “你說什麽?快點過來!”查文斌這時已經改用跑了,就在他馬上要到老刀身邊的時候,老刀突然把頭朝下,一個猛子紮進了井裏,查文斌的手離他的肩膀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這口井開始不斷地翻騰著水花,“咕嚕嚕……”水泡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往上翻騰。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老刀就這樣跳進了井裏。“老刀!”查文斌覺得自己的嗓子幾乎都要被這一聲大喊給撕破了,但是留給他的是一圈圈水暈散去後恢複平靜的水麵,他隻看見了井中自己那張幾乎要崩潰的臉。


    第220章 亂了


    老刀就這麽去了,沒有人知道他在井中看見的是什麽,也沒有人相信倒栽蔥進了這口井裏他還能活著出來。超子非常後悔自己非要去拉那根鏈子,事實上所有人都在後悔。


    這支由組織提供的援軍至此已經全軍覆沒了,沒有人懷疑他們的能力,就單兵素質而言,這五個人恐怕都能淩駕在超子之上,可這就是命,死的就是那些強者,活著的人們則需要懷著一開始來的目的繼續尋找。


    古井邊,查文斌手裏撒著大把的紙錢,他也隻能用這種方式來送別了。月光下,紛亂的元寶隨著山風飄飄蕩蕩,也不知道有多少最後是真的能落到老刀的袋裏。


    “一路走好,老刀,到了那一頭替我跟你那些兄弟賠個不是。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白白送了性命。”其他人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悲傷,這一趟算是最為波折的一趟,一開始就充滿了死亡。


    “過了今晚,明天我們就上對麵那座主峰。”查文斌說完,便鑽進了帳篷裏。


    今晚沒了老刀,站崗的人就落到他們自己頭上了。卓雄負責下半夜的崗哨,他也在想著老刀,這個人一看就是經曆過炮火的洗禮,生與死的邊界走過來的人還有什麽是看不開的呢?他也想不明白,仰天歎了口氣,天空中那輪明月在山峰的正上頭。


    “好圓的月亮啊!”卓雄感歎道。


    他有點想家了,可是卻沒有家可以想,他是一個不知道家在哪裏的人,是一個孤兒。在地上鼓搗了半天,卓雄幹脆躺在了草地上,這周邊有溫泉,地上暖和得很,就那樣用手枕著自己的後腦勺看著高原的夜空。


    一小時後,他再次把頭偏向了主峰,這時卓雄猛地發現了一個極為驚人的事實,這個月亮還停在山峰的正上頭,也就是說在過去的一小時內,月亮並沒有移動過。


    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了,他決定再等等看,於是就盯著那月亮一動不動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除了偶爾有幾朵雲穿過,那輪金黃色的明月似乎根本就沒有動的興趣,隻是懶洋洋地照著那座主峰的山頂,把潔白的月光灑在它的身上。


    卓雄趕緊鑽進了查文斌的帳篷裏,把他搖醒道:“文斌哥,你快出來看看,這兒的月亮有些不對勁。”


    查文斌這些天也有點累了,便問道:“怎麽不對勁了?”


    “那月亮沒動過,一直停在那兒沒動過,我雖不懂天文,但也知道月亮和太陽一樣都是有起有落的,怎麽會一直停在那兒不動?”


    “瞎子啊,大半夜的,你吵吵啥啊,讓你放哨,沒讓你進來吵吵。”超子翻了個身,有些不滿地說道。


    “行,我出去看看。”查文斌從睡袋裏鑽了出來,抬頭看了看,嘟囔道,“被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點兒不對勁。剛才老刀跳井的時候那月亮就在那兒,怎麽現在還在,對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啊?月亮這麽圓。”


    “今天是農曆三十。”不知何時,老王也起來了。


    “老王,你怎麽也起來了?”查文斌說道,然後自顧自地嘀咕道,“農曆三十……三十……不對啊,老王,你記錯了吧,三十怎麽會有滿月呢?”


    查文斌正準備算算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呢,就聽見卓雄喊道:“文斌哥,小心!”緊接著一個黑影猛地朝查文斌撲過來,兩人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砰”的一聲槍響,就在查文斌剛才站的那個位置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彈坑。


    月光下,老王的臉有些慘白,又有些扭曲,他的手裏拿著一把槍,槍口正對準查文斌。


    “你瘋了嗎!”卓雄朝著老王怒吼道。


    可是回應他的隻有老王那冰冷的眼神和端起來的瞄準自己的槍口,那種眼神是要殺人的眼神。


    突然老王一聲悶哼,身子歪歪扭扭地癱軟到了地上,他的身後超子正在罵道:“就知道你個老不死的不可能回心轉意,文斌哥,我把他丟到井裏去陪老刀。”說著,他就去搬老王的身子。原來是超子被卓雄吵醒了之後也想跟出來看稀奇,卻發現老王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端著槍站在跟前,一槍過後,超子摸了上去,一記手刀劈暈了這老頭。


    查文斌爬起身來說道:“超子,你給我放開他,老王不會這麽幹的,肯定有什麽原因。”


    “還有什麽原因,這老小子一開始就沒安什麽好心,眼看著地方就要到了,就想幹掉我們唄。”超子罵罵咧咧地拖著老王肥重的身子,發現這家夥真不是一般的重,便喊道,“橫肉臉,橫肉臉,你給我起來幫忙!”


    “算了,超子,先等他醒了再看他怎麽說吧,我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卓雄勸道。


    “行,你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老這樣相信他,下一次就不知道他該會要誰的命了,我去拿繩子捆著他。”說完,超子便走向另外一個帳篷,他們的物資多半都囤積在那兒,那個帳篷裏睡著的是橫肉臉、老王和向導哲羅三人。


    超子撥開帳篷之後雙手立馬向上一舉,嘴裏說道:“兄弟,兄弟,你這是幹什麽,別跟哥瞎鬧,這槍會走火的。”一邊說他還一邊往後再慢慢退。


    卓雄和查文斌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跑過去一看,超子的腦門上正頂著一杆獵槍慢慢再往後退,獵槍的主人哲羅也似乎跟老王一樣,臉色慘白,表情有些扭曲。


    “哲羅!把槍放下!”查文斌有些惱火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兩個看起來最老實的人今晚都把槍口對準了自己人。


    突然,卓雄喉嚨裏“呼”的一聲吼,然後手腕一抖,一塊雞蛋大的石頭飛了出去,準確地打在了哲羅的手背上。超子立刻抓住槍管往上一抬,“砰”!一陣青煙閃過,槍響了,子彈擦著超子的頭皮飛了過去。


    “媽的,敢打你超爺!”超子抬起一腳飛踹到哲羅的胸口,哲羅幾乎是倒飛著進了帳篷,“哐”的一聲,帳篷便被砸倒了,同時他也昏迷了過去。


    超子走過去,一把抓住哲羅的腿拖到了老王身邊,然後又氣呼呼地掀開那個被砸倒的帳篷罵道:“就你還睡,跟個豬一樣,外麵都造反了你還睡得著!”他這話顯然是在罵橫肉臉的,可是當他掀開那頂帳篷的時候,哪裏還有橫肉臉的人,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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