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揮動著手中的那張符紙說道:“隻有我一個活人!”


    老王聽著這話心頭怎麽都覺得別扭,怎麽就他一個活人?便說道:“文斌,你沒喝酒吧,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查文斌取出包裏的家夥事,還捎了幾包黑狗血:“我沒騙你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全部是死人,這道符叫替身符,能夠在三個時辰內遮住你們身上的陽氣,在鬼魂的眼中,你們和他們是同類。”


    “那不還有石頭爹嗎?”超子不解地問道,因為查文斌說的是整個村子隻有一個活人。


    “他?”查文斌冷笑道,“一個活死人跟鬼有區別嗎?老爺子你說是嗎?”突然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劍光芒一閃,手中一包黑狗血嗖地被拋起來,劍頭一挑,當即爆裂開來。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七星劍已經沒入了牆壁之中。這牆壁乃是由泥土夾雜著稻草混合澆築而成,一牆之隔就是石頭爹的房間,隻聽見“啊”的一聲慘叫,查文斌飛速衝向隔壁,除了床上有一攤極其腥臭的血跡之外,哪裏還有那老頭的影子……


    第146章 陰靈鬼酒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誰都沒有料到的,眾人都看著查文斌,在等待他的解釋,而他卻看著那塊已經破碎了的窗戶滿是遺憾。


    “文斌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們全都蒙在鼓裏。”連卓雄都按捺不住了。


    而查文斌卻問起了老王:“老王,你先前一共派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回來?”


    老王靜下心來細細想了一番,說道:“在我們之前,來過這兒的一共有三撥人,加起來大概有二十人了,除了最後一個回來了,其餘的都沒了下文。”


    查文斌怔怔地盯著老王問道:“最後回去的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這一下子還真把老王給問住了,其實他也沒見過那個人,一切都是看的資料。他們那兒不同的人負責不同的項目,互相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來往,也可能是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太多的秘密了吧。


    “那我還真得回去再打聽打聽了,怎麽,你覺得有問題?”老王問道。


    查文斌接著說:“我說出來你別怕,回去的那個很可能也不是活的。從我來到這個村子的第一眼就發覺這兒沒有一個活物,反倒是十足的鬼氣充滿了每一個角落。我本以為這是一個已經消亡了的門派,沒想到卻接二連三地遇上。石頭爹,他也是個修鬼道之人,這一點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定了,不論他身上的柴火味有多濃,都蓋不住那股屍氣。我沒點破無非是因為他還沒有害我們的心,鬼道是諸多追求天道的人中最為詭異的一類,我也不懂得其中的奧妙。但是今晚,我不得不提前動手了,因為再晚一點兒的話大塊頭兄弟恐怕就得把命留在這山裏了。”


    查文斌此言一出,大夥兒當即發現橫肉臉還真的不在身邊,平日裏體型最大的那哥們呢?卓雄那叫一個急呀,衝進房間一看,那小子正在打鼾呢!


    “文斌哥,他沒事吧?”卓雄指著橫肉臉向查文斌問道。


    查文斌從包裏拿出家夥,挨個擺上,歎著氣說道:“事是沒多大事,就是有點兒麻煩,老爺子看他體型最大,第一個就把他給盯上了。如果我們不管,他就會這樣一直睡一直醉,一直到再也沒有呼吸為止。”


    超子看著查文斌擺弄的那些個東西,咋就覺得那麽眼熟呢,這不是他平常做法事時用的那套家夥嗎?


    “文斌哥啊,這小子酒量好著呢,這點兒酒能把他給放倒了?”


    查文斌嚴肅地說道:“就你話多,剛好差你個事,去廚房把那酒壇子搬過來。”


    這酒壇子不大,也就是平時我們見的那種,圓圓的。超子抱在懷裏感覺裏麵還有半壇子酒,在那來回晃蕩著,這玩意抱在懷裏,使超子有那麽一刹那感覺像是抱了個腦袋在懷裏。


    這人啊,在自己點子背的時候千萬不要去胡思亂想,往往事情到最後就成了真的。


    那酒壇子按查文斌的吩咐擺在房間中央,在一條大板凳上放著,前麵照例是倒頭飯兩碗,這些東西老頭這兒都是現成的。


    香燭依次點燃,前麵幾道符紙依次被壓在銅錢下方。忙活了半天,大家心裏都在犯嘀咕,你這究竟是要幹啥?尤其是那酒壇子,倒像是個靈牌被放在中間供奉了起來。


    查文斌先是恭敬地給那酒壇子前方上了一炷香,然後差超子和卓雄扶起正在打鼾的橫肉臉,把他從床上拖下來,麵對著那酒壇子跪下。


    這小子像是完全喪失了知覺,任憑他們幾個隨意擺弄,查文斌也把他的腦袋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下,然後拿七星劍在大塊頭的中指上微微一抹,鮮血便汩汩地流到下方一個早已盛放了清水的碗裏。


    端著這個碗,查文斌十分小心地走到那酒壇子邊說道:“這杯酒是他還你的,從此以後兩不相幹,就此扯平,你若願意,就把眼睛閉上,我會找個好地方給你埋上的。”


    打開壇蓋,一股濃鬱的酒香飄來,讓人聞著都有幾分醉意,查文斌把那碗清水慢慢地倒了進去,再次朝它拜了拜,然後才讓人把橫肉臉抬到床上去。


    他這一出戲,誰都沒看懂,老王第一個開口道:“不是,文斌啊,你在這鼓搗了半天到底是在幹嗎呢?”


    查文斌朝躺著的橫肉臉努努嘴道:“替他還債。”


    “還債?”超子叫道。


    查文斌見超子又來勁了,打算給他吃點兒苦頭:“超子啊,你過來。這壇子剛才你抱著重不重啊?”


    “還行吧。”


    查文斌笑道:“我告訴你,這壇子裏泡著一樣好東西,你要是有本事呢,就伸手進去拿出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後悔的話就別來找我了。”


    超子打小就是不服輸的,這查文斌還是第一次激將他,明知是條斜坡,他超爺就是爬上去也絕對不會滾下來,要不然那臉麵到時候往哪裏放?超子擼起衣袖,掀開那酒壇蓋子,一隻手就抓了進去。


    “滑,黏黏的、軟軟的。”這是超子的手指傳出來的感覺,順口也就說了出來。


    查文斌打斷道:“慢著點兒,輕著點兒,這可是個寶貝,拿出來看看吧。”


    這何毅超啊,就順手那麽一提,一團肉乎乎、粉嫩嫩的東西就讓這小子給拿起來了。接下來可是遭了老罪了,他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方去嘔吐,吐到把這幾天吃的全給吐出來為止。


    在場的人,除了心理有所準備的查文斌外,無一能夠幸免。


    沒錯,這是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尚未出生、停留在孕婦體內的嬰兒,母體已死,可是他還活著。


    普天之下在自然界沒有比這個更加通靈的東西了,帶著無限美好的願望來投胎卻發現自己胎死腹中,那股子怨氣絕不是能夠輕易化解的。但凡留在這世上不肯走的都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而這種胎兒他是無路可走的,因為未出母體,也就未得人形,所以三魂七魄不能聚齊;但他偏偏又是從那輪回道裏剛剛出來的人,卻發現母體已然死亡,多少年的等待才能重新做一次人,如今落得自己鬼不鬼人不人,隻好把這怨氣積攢起來,一直到爆發……這種酒不是查文斌第一次見,他的師父就曾經遇到過,在廣西邊境一帶有些會蠱術的人就用這個酒來害人。因為陰靈的智商還未得到開發,所以第一個接觸他的人很容易把它馴服成忠於自己的小鬼。


    查文斌一早就覺察到了,因為那酒氣裏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怨恨,這種怨恨和酒香混合在了一起,普通人根本無法識別,但卻沒能逃過他的鼻子。


    看著超子手掌中那個已成人形的小娃娃,渾身上下晶瑩剔透,尤其是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緩緩閉著。


    查文斌長舒了一口氣:“沒事了,超子今天我替你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你自己的造化。這娃娃將來會在你的生死劫中替你抵擋一次,也就是說你多了一條命。”


    超子看著手掌心那東西,要說可愛,那真的沾不上邊,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太過殘忍,怎麽會有人用這玩意泡酒?他問“接下來怎麽辦?”


    查文斌已經在地上鋪好了一張床單:“先放在這兒,包起來,然後明天找個地方埋了就是,陰靈眼睛閉了說明這事就算完了,你讓他入土為安,救他出了這酒壇子,他自然會牢記你的恩德,不過如果不是你八字夠硬,這種小鬼要是上身了,那恐怕真得把祖師爺請下來才能搞得定。”


    老王想著這莫名其妙的一晚,隻覺得頭大,敢情這幾天都在跟一個鬼打交道,還吃得香、喝得歡的。他把查文斌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就別瞞著我了,讓我也心裏有個底。”


    “你要的和我要的都是一致的。今晚就放心睡吧,不會再出事了。明天一早,進山。”說完,留下還在回味的老王,查文斌自己先去睡了。


    第147章 失蹤的人


    這一晚,除了查文斌和醉酒的橫肉臉外,其餘幾人都各懷著心事,翻來覆去的,久久不能入眠……常言道,心不靜則神不寧。一大早,當查文斌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準備起床時,那幾個卻跟死豬一樣賴著不起了,隻有橫肉臉揉著眼睛嚷嚷昨晚的酒勁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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