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東西?首先在我腦子裏的就是這樣一個念頭那個虛影隻出現了一瞬間,而且非常的淡,那隻是那一瞬間就給我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簡直如同一道閃電劃過腦中,再也揮之不去。


    因為在那個虛影出現的瞬間,我首先看見的是一張凶惡的人麵,說是人麵也不完全是,因為還有分明的獸類特征,隻是眼,鼻,眉的分布和人類無異,特別是它的嘴,凶狠的張開,有一口野豬般的牙齒,整個臉組合起來,看起來分外的猙獰,嚇人


    而相比於它的臉,它的身體倒沒有什麽太特別的地方,就像一隻老虎,純粹的老虎,土黃色的皮毛,在胸口卻有雄獅一樣的鬃毛,雙尾巨大,而充滿了一種異樣的力感,這到底是什麽?


    按照我在這裏連窮奇的殘魂也見過了,看見強子身後的虛影,不應該那麽震驚。


    其實我真正擔心的點是,那個虛影好像和強子的關係‘密切’,可是那麽凶狠的樣子,如何不擔心?


    “哈哈哈”在打了楊晟一拳以後,強子好像完成最大的任務,一下子就撲到在了地上。


    而在這個時候,楊晟一下子被強子弄到了憤怒的狀態,他反應過來以後,麵對撲到的強子,第一個反應就是提起了腳,朝著強子狠狠的踩去。


    這一腳一抬起來,我就感覺到了一種異樣危險的感覺,我仿佛看見了另外一個凶神惡煞,完全不同的楊晟在咆哮,我知道這是我的幻覺,但我明白,如果這一腳踩實了,強子不死也得掉半條命。


    “楊晟,你最好考慮清楚是不是要和我們祖巫十八寨徹底的翻臉!”也就在這個時候,達興大巫再次開口了,他的聲音也沒有多嚴厲,隻是很鄭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嘩’的一聲,楊晟的腳停留在了半空中,那聲音竟然是極大的力量帶起的破空聲他看著達興大巫,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總之他沉默著,氣氛在這一刻緊張到了極點。


    在喊話的時候,達興大巫的手始終是緊緊拉著我的手臂的,那感覺就像是怕我一個衝動,真的衝了出去,而我卻確實有這樣的打算。


    這不是我衝動,而是這一拳是強子費勁全力為我打楊晟的,我心中無法言說我的感動,我隻是覺得在這一刻,哪怕我代替強子受任何的傷害都可以。


    楊晟的腿終於還是踢了出去,隻不過朝著另外的方向,就像隨意的活動身體,然後收回了他的腿然後他就像沒什麽事兒的輕笑了一聲,對著達興大巫說到:“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們祖巫的寨子翻臉的,這孫強到底小了我一些年紀,衝動點兒,我也不過是陪他玩一下。沒事兒”


    非常輕描淡寫的,楊晟就把事情帶了過去,不過他現在的這種語氣是我以前不可以想象的,那個笨拙的,甚至有些木訥的楊晟,就像記憶中的幻覺可是我好像還是能看見那一夜,灑落在他衣服上的飯粒兒。


    而且看著他的動作,我不知道應該是感慨還是難過他剛才收腿踢腿的動作,竟然還有那一年我教他的‘廣播體操’的味道,打架什麽的律動,也帶著那種味道畢竟身體在有了動作記憶以後,就會慢慢行成習慣。


    不過,看著地上趴著的強子,我的眼神再次變得冰冷,早就恩斷義絕的往事,何必念念不忘?更何況,念念不忘也隻是我自己一個人,立場已經分明,黏黏糊糊也不過是讓自己更難過而已。


    這樣想著,我就想走過去扶起強子卻不想達興大巫一把拉回我,讓我站在了其他幾位可能也是大巫的身邊,親自去扶起了強子,把他背了回來。


    不知道是脫力還是別的原因,強子始終昏迷著達興大巫竟然也就一直那麽背著他,然後對楊晟說到:“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咱們也就這樣談定了。楊晟,我們要離開這鎮子了,希望你不要再做出別的事情,那個時候就沒得談,徹底撕破臉吧。”


    達興大巫到底代表誰的立場和楊晟談了一些什麽?我根本就不知道不過,看著樣子,也像是他們達成了某一種默契一般。


    “我自然不會為了幾個祖巫血脈的人再做什麽?而且我要是知道這個鎮子其實是你們的族人,我怎麽也不會鬧出這場誤會,對吧?”楊晟還是站在原地,不想離開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些什麽?


    “誤會?誤會就是這個鎮子80幾條人命?哼要不是我祖巫十八寨早就不想和世俗的事情牽扯太多”達興大巫沒有說下去了,但聽語氣已經是非常的不滿。


    “不想牽扯太多?嗬嗬,那就是吧我的手下也死了四十幾個,這些手下可是費大力氣培養的呢。不管達興大巫你怎麽想,我認為這基本上可以和你們寨子族人的人命扯平了,畢竟死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對不對?”楊晟是笑著的,可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荒謬!”達興大巫似乎非常的憤怒,同我和師父一樣,根本就不讚成楊晟的這個觀點,我能感覺到他說出荒謬兩個字時的怒氣,但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在壓抑。


    而且,在楊晟提到他名字,達興大巫的時候,他轉頭,狠狠的瞪了阿卯鬥一眼,阿卯鬥一縮脖子,退到人群中不說話了。


    楊晟似乎也不想和達興大巫爭辯什麽,而是話鋒一轉,說到:“達興大巫,我們也不必為了這些觀點不同的事情生氣總之,我們也達成了協議,我不騷擾你們的寨子和你們任何的族人,日後,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們祖巫十八寨也不會插手其中。而這個鎮子的事情已經鬧成了這個樣子,驚動了我們不想驚動的,也更麻煩不是嗎?我們還是按照協議,各自收屍,當什麽也沒發生。之前,我抓了個老頭兒,他也是見證者,我也就大方的送給你們處理了免得你們說我草菅人命,隻不過那兩個人不是你們寨子的人,而和我的勢力恩怨已深,不介意我帶走吧?”


    果然,楊晟是不會放過我和師父的而在他心裏,我和師父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所謂的祖巫血脈,我不認為在楊晟心裏,祖巫血脈不重要,否則他也不用那麽興師動眾,甚至還用出這樣的陰謀,為的就是帶走一批祖巫血脈的人。


    由此,顯得我和師父更加的重要,但究竟重要在哪兒?僅僅是因為我們以前的恩怨嗎?或者,我們終究會成為他的絆腳石?我們現在勢單力薄,有什麽資格?


    可惜,這些事情,楊晟是不會告訴我們答案的,至於他要帶走我們的事情,我卻是不擔心,我覺得這個寨子的人應該不會交出我們的,沒有為什麽,就是直覺。


    “對的,這兩個人雖然不是我們寨子的人,卻是我們寨子尊貴的客人你不能就這樣帶著我的麵帶走他們,祖巫十八寨的人也丟不起這個臉,連尊貴的客人也保護不了。”就和我估計的一樣,達興大巫果然是開口拒絕了楊晟的要求。


    楊晟隱約有些生氣的樣子,聲音一下子變冷了,他說到:“尊貴的客人?這個身份是否全憑達興大巫的一句話?還是你因為私情,就要搭上你們祖巫十八寨?”


    這話說的可就嚴重了,甚至給達興大巫扣上了一定很嚴重的帽子一下子就把達興大巫推倒了寨子的對立麵。


    我感覺到站在我身邊的幾位大巫有些不滿了,看著我和師父的眼光也都不那麽友好了,畢竟在整個寨子裏,我們隻和達興大巫還有強子有交情,但是強子現在昏迷不醒,達興大巫一個人的話又顯得是那麽‘勢單力薄’,而這些生苗寨子本就不願意和世俗的勢力牽扯太深,這怕是顯得有些不妙啊?


    可是達興大巫卻是毫不擔心,他一下子舉起了手,看了楊晟一眼,卻是轉身對著所有人,鎮子裏的人和寨子上下來的人說到:“他們攀登上了斷魂梯,誰敢說他們不是我們寨子尊貴的客人?誰敢?”


    這句話擲地有聲,果然隻是這麽簡單的一句,就鎮住了所有人的情緒連對我和師父隱隱有些不那麽友善的人對我們的目光也瞬間變得柔和起來,甚至因為登上了斷魂梯這個原因,有的人淡漠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友好的意味在其中。


    這下,我完全的放心了,而楊晟如果願意把那個老頭兒交給寨子的話,那麽那個老頭兒的命也算留下了,我相信寨子是有辦法讓老頭兒保守秘密的,那個老頭兒如果不傻,應該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亂說。


    可是,話到了這份兒上,楊晟卻是並不甘心,他沒有退去半步,甚至還朝前走了一步,對達興大巫說到:“達興大巫,這樣怕是不好吧?我說過這兩個人是生死之敵,你難道就打算這樣把我敷衍過去,一點兒交代都不給?”


    嗬,這個楊晟!因為他的一句話,原本緩和了氣氛一下子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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