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沒進去之前,我就覺得像廢品收購站,進去之後,我才知道比廢品收購站還不如,活脫脫的一個垃圾場!


    那麽大的院子,堆滿了酒瓶子還有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在模糊的陽光下散發著一股餿味兒,進屋的瞬間,就讓有潔癖的承心哥一下子皺緊了眉頭,如月盡量克製,但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隻有我還能勉強表現出適應,畢竟在他們眼裏,我是‘野生動物’,恢複能力驚人,適應能力也驚人。


    ‘粗糙的男人’,承心哥一度覺得這五個字是為我量身打造的。


    走在前方的老頭子可不管我們什麽反應,徑直就打開門走進他自己顯得有些黑黝黝的屋子,出來後扔給我們兩串鑰匙,說到:“這是東廂房和西廂房的鑰匙,你們愛住多久住多久,錢每天一結,現在先把今天的錢給了吧。”


    說完,他伸出了他的手,大喇喇的遞到了我的麵前,我也沒有推辭,直接拿了三百塊錢給他,就算這裏是垃圾場,我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收到了錢,老頭兒明顯很開心,回頭把他的主屋鎖上了,就要出門了。


    隻是出門之前,他忽然又轉身對我們說到:“看你們不缺錢,也不是壞人的樣子,我的屋子你們可不要隨便進去。”


    說完這話他就走了,我有些鬱悶,這種事情根本不用給我們打招呼吧?


    而這時,承心哥已經拿了鑰匙,把東西兩間廂房的門都打開了,還沒進屋,就被裏麵刺鼻的味道給熏的連聲咳嗽的退出來了,接著整個下午,這個有潔癖的男人和如月兩個人就化身為了‘清潔工人’,開始對整個院子還有東西兩件廂房進行了大掃除。


    按照承心哥的話來說,如果不打掃一下,他根本沒有辦法住在這裏,會被熏死在這裏的,還怎麽找師父?既然老頭兒隻打了招呼,不能進主屋,那麽其它的事兒就是可以的。


    如月是女孩子,當然讚成承心哥的說法,隻不過苦了我,生生被逼得為他們打下手。


    不得不說,為這個老頭兒打掃屋子是一件‘重體力’勞動,這樣的忙碌讓我們分不出心思再多想一些別的,而當整個院子和屋子都煥然一新,到可以住人的程度時,一輪彎月已經掛在了天空,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


    在這個時候,整個小鎮已經分外的安靜,詭異的是連狗叫都聽不見一聲,如果是平常的地方,在這種時候,不說非常熱鬧,各家各戶電視的聲音總能聽見一些,老頭兒住的地方又不算偏僻,可是在這裏根本聽不到半點兒這樣的聲音,仿佛這裏的人連現代人類平常的活動都沒,過得是古代的生活。


    打掃完畢,稍微清洗了一下的我們,此刻正坐在東廂房吃著幹糧,這樣的怪異我們怎麽可能沒注意?這倒讓我期待晚上會發生一點兒什麽,在我的記憶中,比這裏還頹廢的地方就是黑岩苗寨周圍的村子,而夜裏不能隨意外出的,則是萬鬼之湖外的湖村,這兩個地方都掩藏著恐怖的真相,莫非這裏也是?


    “真是有趣。”承心哥不是一個事兒精,不過卻是一個‘三八’之人,總是愛湊各種熱鬧,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中,他習慣性的眯了眯眼睛,舔了一下嘴邊的幹糧碎屑,這樣評論了一句。


    樣子真‘變態’,我在心裏腹誹的一句,我是男人,他的容貌對我可沒殺傷力。


    如月懶得理會我們兩個家夥,隻有她表現的像個正常人,臉上全是擔憂的神情,思量了半天,忍不住對我和承心哥說到:“三哥哥,承心哥,這個鎮子這麽詭異,葛大爺都沒提起過,這事情會不會我們三個人不行啊?不然過了今晚,我們聯係大家再來一次?”


    我搖頭說到:“探查的時候都那麽大張旗鼓,恐怕是不行的。”


    “這裏又不是真正的鬼打灣,咱們三人能行的,小如月。你不相信自己,也應該相信那頭能打的野獸,還有你的胖蟲啊。”承心哥溫和的安慰著如月,隻是他說話越來越惡趣味,一聲小如月讓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卻淡定的很,我估計他這風格是在靈魂深處受了嫩狐狸的影響。


    如月還是有些不安,畢竟女人對詭異的事情抵抗力總是比男人要害怕一些也在這個時候,院子裏想起了開門的聲音以及有些踉蹌的腳步聲,我忍不住推開窗戶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老頭兒拎著一瓶子酒,嘴裏念念叨叨的回來了。


    看見幹淨整潔的院子,他嘴裏念叨了一句不知道是什麽的方言,然後轉身又歪歪倒倒的往外走,走了兩步,他又像想起什麽來了,轉過身仔細的打量起這個院子來。


    在這時候,我們三人已經走出了屋子,主人回來了,我們還縮在房間裏,多少有些不合適,雖然隻是交易,畢竟這是第一天,我們還是得表現的禮貌些,否則在這鎮子上,我們就真的隻能住大街了。


    “你們打掃的?”月光下,那個老頭兒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大舌頭,但他的思維還清晰,顯然不是醉得太厲害。


    那語氣雖然不屑,但借著月光,我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感動。


    我沒有說話,倒是承心哥在我身後靠著牆,抱著胸,懶洋洋的說了一句:“你這裏不打掃,跟住垃圾場都快沒區別了。”


    “反正你們打掃了,我也不會少收錢的。”老頭兒撇過臉,想努力裝得硬氣和不在乎,可是他側臉掛著的一滴晶瑩剔透的東西卻出賣了他。


    我看著這老頭兒,忽然就有些好奇,這個鎮子上的人冷漠無比,這老頭兒不僅冷漠還有些無賴,為什麽打掃一個屋子能把他感動成這副模樣?


    但顯然這個老頭兒是不會給我們答案的,他的酒好像也醒了不少,他用自以為我們看不見的動作抹了一把臉,然後大踏步的朝著他的屋子走去,接著重重的關門,再沒有了動靜。


    “怪人。”承心哥聳聳肩,評論了一句,然後轉身進了屋,我也跟著進了屋,隻有如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兒老頭兒關上的大門,才跟隨著我們進了屋。


    吃過幹糧,閑聊了一會兒,夜就不知不覺的深了,7點多久沒有任何動靜的小鎮,到了現在9點多,就更加的安靜了我們也適應了這種安靜,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我陪著如月一起去老頭兒的廚房燒了一些熱水,準備洗漱過後,就休息了。


    按照安排,如月一個人住西廂房,我和承心哥就住在東廂房。


    因為如月一個人害怕,所以在等著水燒開的時候,一定要我陪著,在這過程中我們說著閑話,冷不丁的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那個老頭兒來到了我們的身後。


    他看著我們,也不說話,弄得我倒是非常的詫異,忍不住問了一句:“您有事兒?”


    他還是不說話,從懷裏掏啊掏的,然後掏出了兩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還有一些零散的散鈔,一把塞在了我的手裏,語氣有些生硬的說到:“現在是晚上9點多,你們連夜離開吧,我不收留你們了。你們給我的錢,我用了四十七塊錢買酒喝,買下酒的東西吃,沒錢還的,但你們下次來,找到我,我一定會還給你們。”


    我拿著錢,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我倒不在乎四十幾塊錢,問題是我好奇沒錢你是怎麽在鎮子上生活的?而且我一點兒也不因為他的話而驚慌,而是又把錢塞回了他的手裏,說到:“交易這回事兒,講究的是錢貨兩訖,落地生根!你還給我們,我們也不會要了,自然人也不會走,趕也趕不走,至少得過了今夜再說。”


    那老頭兒愣住了,他沒想到我這種看起來斯文的城裏人會耍無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畢竟他一個老頭兒要硬趕我們三個人走也不現實的。


    我笑著看了他一眼,恰好水燒開了,我幫如月把開水從灶上拎了下來,而如月則忙著打涼水,竟然沒人理會這老頭兒。


    這老頭兒見我們這種態度,猛地一跺腳,說到:“你們真的離開吧,不走就嗨你們有你們的好生活要過,跑這裏來做什麽?”


    “你們不也在這鎮上活得好好的嗎?說的那麽嚇人幹嘛?”我看著那老頭兒,笑得很無辜的樣子,其實我心裏明明就知道不對勁兒,但不這樣說,恐怕套不出一些話來。


    “嗬,活得好好的?你覺得這個鎮子上的人活得好嗎?你覺得哪裏正常了?聽我一句勸,你們走吧!在這裏看到的,感受到的,都別外傳否則惹禍上身誰也幫不了你們。”老頭兒說的非常認真嚴肅。


    我看著那個老頭兒說到:“難道你們與世隔絕嗎?這個鎮子總不止我們三個陌生人來這裏,難道就沒人發現不對勁兒嗎?”


    “嗬”那老頭兒忽然長歎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說到:“我可是勸過你們的,無奈你們不聽,能怨得誰?”


    “沒有金剛鑽,哪裏又敢攬瓷器活兒?”我忽然接了一句看似無關的話。


    那老頭兒一下子回頭看著我,深深的看了半天,然後說到:“過得了今夜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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