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槳破開水麵的聲音,回蕩在這湖麵有些寂寞的味道,慧根兒的身旁站在我,而在船艙中所有人都是站著的,那一座黑山,就如同人間和地獄的分割線,山裏山外是兩個世界。


    我說過和慧根兒一同麵對進入自然大陣的第一刻,所以此刻我就站在他身邊,甚至還要靠前一步,我看著黑山的身影逐漸的在我眼中放大,接著我看見了山上的植物,深綠接近黑色的葉子,在風中微微顫抖!


    轉過那個彎以後,就是自然大陣之內,那一個彎就像一個明顯的分界線,在彎外的水映射著月光,還有些許的明亮之意,在彎內的水在沉沉的夜色之下,就像一潭沉寂的黑水。


    小船在快速的前進,很快就到了分界線之處,慧根兒忽然停下,眼中有些怯意的看著我,不論怎麽樣,我們還是人,要進入一個鬼物的世界,如何又能完全沒有怯意?


    這個時候,慧根兒才又流露出他還孩子氣的一麵。


    “繼續劃,沒事兒的。”我盡量平靜的說到,隻有我自己的心跳告訴我,我這一刻是多麽的不平靜。


    “嗯。”慧根兒應了一聲,身子往前一俯,船槳動了,小船借助船槳之力,再次開始劃動,這一次,終於是毫不回頭的進入了分界線之內!


    鬼物的世界,我們終於還是闖進了這裏。


    那一刻是一種來自於心理壓抑的寂靜,我們所有人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一切很安靜,並沒有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呼’,是慧根兒吐氣的聲音,可是周圍好黑,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慧根兒那聲呼吸的聲音,就好像是這裏唯一的聲音。


    “啦啦啦”悠遠之處,仿佛是有一個飄渺的女聲在哼著一首古老的歌謠,歌謠的曲調很好聽,可是那女聲卻哼唱的像是在哀哀哭泣,讓人心裏不自覺的就升騰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第一個嗎?”肖承乾緊皺著眉頭,仿佛是在厭惡這種裝神弄鬼的事情。


    可不想他的話剛落音,一陣狂風沒由來的就從四方八方吹起,每一處地方的風目標都是我們這一艘小船,伴隨著水下忽然翻起的浪頭,一下子我們就從平靜的環境轉變到了風浪之中!


    “我x,怎麽回事兒?”肖承乾叫罵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來,接著就是接二連三大家跌倒的聲音!


    一時間風浪太大,這艘小船徹底變成了風雨之中的小舟,我們都站立不穩!


    我站在船頭,在一片黑暗中什麽都看不清楚,隻感覺一個浪頭打來,濺濕了我的身體,然後我忍不住的滑到,是慧根兒抓著船槳,死死的拉住了我。


    “哥,別掉下去,額聽見了這風裏好多冤魂的聲音!額覺得有好多雙手要伸上來抓人!”狂風把慧根兒的聲音都扯得斷斷續續。


    我感覺一個又一個浪頭打上船頭,打在我的身體,那一刻是如此的混亂,但是我還是聽見了慧根兒的話,他有一個晶瑩剔透之心,在陡然環境的切換,感覺這些比我的靈覺還要好用!


    他一說,我在恍惚中也感覺到了,在狂風的呼號中,有著許多或哭或笑的聲音,在翻湧的浪頭中,有無數雙伸出的手!


    我趕緊的翻身爬起來,卻不敢站直了身子,我拉著慧根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和他一起滾入了船艙之中!


    “關艙!”我大喊到,說話的同時,我忍受著這顛簸,幾乎是爬到船頭之前,勉強拉住船篷的邊緣,一下子扯下了船篷!


    ‘澎’的一聲,是一股巨浪打來,狠狠的打在了我剛拉下的船篷之上,傳來了一聲巨響,我感覺到從船篷上傳來的一股巨力,一下子把我打退了幾步,狠狠的跌落在了船艙之中!


    而在那邊,路山也拉下了船尾的船篷,同樣也引來了一股大浪,讓路山也被‘擊’倒,幾乎是和我躺在了同一處。


    在這狂風之中,兩股大浪的打擊,幾乎讓這艘小船從水麵上飛騰了起來,又重重的落入水中,在那一刻,船身幾乎呈60度傾斜,我們所有人都不受控製的偏移到了一方,撞得船艙‘嘭嘭’直響!


    我的一顆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兒,我深怕小船經不起這風浪的打擊,瞬間就傾覆了,好在在搖擺不定了好一會兒,它終於還是勉強穩住了。


    狂風被船篷隔絕在了船艙之外,在黑暗中,在這勉強還能忍耐的顛簸中,我們開始摸索著尋找玉符,我想用打火機來照亮一下,卻不想被水打濕的打火機根本不能再發揮作用。


    這時,還是肖大少爺的高級打火機堅強的亮起了一朵明火可是,下一刻,舉著打火機的肖承乾就開始忍不住要嘔吐,這種風浪中的行船,不是常年呆在水上的人,根本就經受不住。


    “別吐!吐船艙中我們還能呆嗎?”我動作很快,脫掉上衣就捂住了肖承乾的嘴,結果這家夥就將就我的衣服吐了一大包。


    情況還能再糟糕一些嗎?我咬著牙,忍著惡心,拉開了窗子,一把就把手裏散發著酸臭的衣服扔了出去,可是在開窗的一瞬間,我看見了無數張擠過來的慘敗的臉,在狂風中被撕扯的破碎,又聚集,一雙雙枯槁的手,拚命的逮住窗子的邊緣。


    “媽的,滾!”我咬破手指,快速的在掌心畫符,然後用掌心挨個拍去,也來不及去聽聞那冤魂慘嚎的聲音,在拍落了那些拉住窗子邊緣的手以後,一把拉下了窗簾!


    承願拿著肖承乾的打火機,終於點亮了油燈,借著油燈的燈光,大家七手八腳的安裝好了玉符,就等著小船的防護大陣慢慢的發揮作用。


    小船還在劇烈的顛簸,我們一個個沉默的坐在船艙內,任由油燈的燈光把我們的臉映得慘敗,我們不敢說話,怕一說話,會引來更大的災難,隻能忍受那顛簸,忍受著那類似於不停在拍門一般的狂風打在船篷上的聲音。


    時間緩緩的流逝,每過一秒都像是過一個小時一般,這種顛簸讓我的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我咬牙強忍著,但時間無論如何,也是在流逝的,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風好像小了一些,來自水下的浪頭也漸漸消停了一些


    接著,一切開始變得安靜了一些,再接著,外麵的狂風好像停了,小船也變得溫柔起來,隻是輕微的搖動,就像小時候在母親的搖籃內一般。


    我們竟然開始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不,不能睡,千萬不能睡,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提醒我,我怎麽能在這麽詭異的地方睡著?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巴掌,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又挨個的去叫大家,我發現在這種環境之下,比我精神的就隻有陶柏一個人!


    好不容易,在陶柏的幫助下,我才讓大家徹底的清醒過來,如月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風停了?我們沒危險了?”


    路山狠狠的捏了幾下自己的額頭,有一種有些迷糊的聲音說到:“從開始到現在,十分鍾!不能再浪費玉符了,隻有三刻鍾的時間不能”說話間,他又要睡去,陶柏沒辦法,隻有狠狠的掐了他幾把。


    “是陰氣瞬間的劇烈流動造成的吧,不對勁,承一,這種讓人想睡的感覺不對勁,連船上的陣法都防不住,我們要出去看看。”是肖承乾在說話。


    這個時候,承心哥勉強的支撐中,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三支呈詭異紫色的香,然後在船艙中點燃了。


    這香有一種說不出的甜香氣味,很快就在封閉的船艙中彌漫開來,仔細聞去,這種甜香中還帶著一種異樣刺激的氣味,隨著這種香的燃燒,那種惱人的困意終於被驅趕跑了,雖說還不是那種巔峰狀態的清醒,但至少也不會說幾句話就想睡覺了。


    清醒過來的我們在船艙中麵麵相覷,剛才那一陣猛然的爆發,讓我們每個人想起來都有些後怕的感覺,肖承乾說的對,是應該出去查探一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真的需要太大的勇氣。


    我看了一眼船艙中的玉符,知道沒時間再拖了,一下子站起來,說到:“把玉符撤下來,總不可能一開始我們就完全的屈服在這裏了吧?後麵怎麽辦?我出去看看吧。”


    “三哥哥”“承一哥”是幾個女孩子害怕的聲音。


    可是,我哪裏還能管這麽多?難不成就要被困死在船艙中嗎?我一咬牙,走到了床頭的位置,一下子拉開了船篷,然後


    我呆立在了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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