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道家幾位先祖留給幾個白苗寨子的底牌,他們算到黑岩苗寨是不會甘心的。”師父忽然轉身對我說到。


    我看著毒蛟,它那冰冷的雙眼看著在場的任何人都如看螻蟻一般,隻有看著淩青奶奶時,目光才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溫和。


    在這個時候,我也才明白了師父那句話,蠱女的守護是什麽,這隻蛟接下來是要如雪來‘繼承’的,所以就算失了本命蠱,如雪依舊是這個寨子雷打不動的蠱女。


    而且,就如如雪所說,本命蠱是可以再培養一隻的。


    我以前總是有一點那麽微末的希望,總覺得我和如雪說不定還有機會在一起,到現在卻是完全的絕望,從某種角度來說,蠱女對寨子,比大巫對寨子更重要。


    而道家人最重道統,我是不能放棄我山字脈繼承人身份的,那就是絕了我師父的道統。


    苦澀在心底炸開,見到蛟的興奮也消失了,可機緣牽扯的是,這隻蛟竟然是我道家人留給苗寨的,這也是老天的安排嗎?


    “白苗人原本就稀少,你現在明白他們為什麽不離開寨子,都會回寨子的原因了嗎?他們在這條毒蛟的守護下是安全的,出去生活,說不定就被黑岩苗寨的人給滅了,消失任何一條血脈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罪惡的。”師父歎息了一聲。


    我沉默。


    道巫蠱之間自古就是糾纏不清,中間流傳的感情也頗為複雜,但從來都越界不了,難道這是上天的製約。


    我有些哀傷,可是場中的氣氛卻已因為毒蛟的出現而緊張起來,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已經喊話說到:“齊收,帶著你的人離開吧,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形勢?就算你們寨子的老妖怪來了,也在這裏討不了好去。”


    齊收的表情變幻不定,但畏懼已經寫得明明白白了,他說到:“乾樓,你也不必得意,要是我等拚著性命,你以為一條毒蛟能護住多少人?”


    原來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叫乾樓啊,可麵對齊收的挑釁,他隻是淡淡一笑:“守護的了多少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是的,這幾百年來,我們寨子是被你們處處壓製,族人也不敢在外出,求學都選在有道家之人庇護的地方。但隻要我們在這個寨子裏,你們就不能把我們怎麽樣,就算我們死了一部分族人,也定叫你們付出更大的代價。”


    齊收憤怒的哼了一聲,終究沒有說什麽了,看他的樣子是準備帶著族人妥協的退去了。


    我說師父怎麽那麽淡定,原來他早知道這個寨子是有毒蛟守護的,隻是我看齊收的樣子心裏卻不怎麽舒服,總覺得他是忍一時之氣退去的權宜之計,樣子頗有些有恃無恐。


    但毒蛟真實的存在於這裏,他的依仗是什麽?


    麵對齊收的沉默,乾樓爺爺沒打算就算了,而是厲聲問到:“齊收,你們退是不退?”


    “也難得你們守這個秘密守了幾百年,這一次就當我們摔了一跤。不過,乾樓你要記住,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人,我們走。”齊收拔起地上的巫杖,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那個一開始叫囂要挑戰我師父的老頭兒卻說話了:“薑立淳,兩個寨子的事情恩怨已結,是不是我們該比劃兩下了?”


    他的話剛落音,就見齊聲恭敬的對那老頭兒說到:“還請先生忍下一時之氣,跟我們退去吧,那毒蛟可是不認人的,我怕族人...”


    黑苗人何嚐不珍愛自己族人的生命,他怕我師父用毒蛟對付他們,所以急急的懇求那老頭兒不要動手,就算他知道毒蛟是由淩青奶奶控製的,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在他看來,淩青奶奶和我師父就是一夥的。


    那老頭斜了齊收一眼,說到:“我們要做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寨子指手畫腳了?”


    那齊收臉色不好看,一時有些下不來台,可就在這時,我師父忽然大笑了起來,然後說到:“我薑立淳要與人鬥法,還不屑於以勢壓人,還莫說這毒蛟是月堰苗寨的。隻是...”師父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目光爍爍的望著那個老頭,忽然聲音就如滾雷一般的爆發而出,衝著那老頭吼到:“你有資格嗎?叫吳立宇來吧!”


    每一次師父用出道家獨門的吼功時,我的心神都會受到影響,可見師父功力之深。


    那老頭是直麵師父的吼功的,竟然被師父吼到一陣失神,半響才急退了兩步,回神過來,剛才一吼之下,他絕對被師父驚得魂魄不穩。


    就如師父所說,他有資格嗎?不用細比,就是一吼之下,功力深淺,就立見分曉。


    那老頭兒回過神來之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在這時,林辰站了出來,說話了,卻不是衝著我和我師父說話,而是對著那老頭兒說到:“戚爺,不如讓我來試一試陳承一的身手吧,您哪裏用得著出手。我們小輩之間都能立見高低。”


    按說這話是解了那老頭兒的尷尬才是,卻不想那老頭兒冷哼了一聲說到:“你是以為你比承乾厲害?你是不是心裏一直不服....”


    但這可能涉及到他們那個組織的一些秘密,那老頭兒閉口不言了,倒是林辰低著頭,也看不見他表情的變化,他沉默著。


    倒是我師父小聲說到:“一群人極端了,心胸也就狹隘了,以為道家的傳承就是自家的傳承嗎?說起來這林辰的天賦比肖承乾好了很多才是。如果他能和你比試,你用全力吧。輸贏不重要,但總是贏了我們這一脈臉上才有光彩。”


    我用全力?我忽然想起這段日子都陷入和如雪的感情之中,加上紛紛擾擾的事情太多,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告訴師父,但師父一向也是以我的功力為重,我會些什麽術法,倒是其次,他是不太看重的。


    想到這裏,我也就點頭說到:“師父,你放心好了。”


    但這林辰真的能出手嗎?麵對那老頭兒一疊聲的質問,林辰並沒有出言辯解半句,隻是那老頭兒說了一陣兒,沉默了一陣兒,終究是不敢出手親自麵對我的師父,雄心壯誌都被我師父一吼之下化為了烏有,他終是對林辰說到:“算了,你出手一次吧,老爺一向很看重他們的,切磋未嚐不可。畢竟少爺的修行比你晚了些年,這個倒不是天賦能彌補的。”


    這是什麽話?我有些不屑這個老頭兒給肖承乾找什麽借口了,想著師父的話,在這個時候,我反倒是有些同情起林辰的委屈了。


    但是得到了這個機會,林辰還是麵有喜色的站了出來,他望著我說到:“陳承一,如果我贏了你,我要去寨子帶走艾琳。”


    我搖搖頭,拒絕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說到:“這個不是我能代表艾琳的家人和寨子決定的事情。”


    “那好,我贏了你,就問他們要去。輸了,我轉身就走。”林辰這樣對我說到。


    我覺得他腦子有些不正常,這叫什麽話?為什麽把已經死去的艾琳介於我們兩個人的鬥法中?要知道,這根本是毫無關係的兩件事情啊。


    “他是在逼自己,利用艾琳的事兒逼自己發揮到最好。”師父在我身後說到。


    我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忽然間有些憤怒,這個男人倒是什麽都可以利用啊,包括自己的感情也毫不猶豫的利用起來了。


    誰都知道,術法的威力和靈魂的力量有關,而刺激靈魂的潛力,又和情緒有關係,如果是兩個功力差不多的人鬥法,就看誰能最大程度的發揮潛力了。


    可是麵對我的憤怒,林辰就像沒看見一樣,上前一步,直接踏起了步罡,這步罡我太熟悉,他竟然也要施展下茅之術!!


    而且還搶先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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