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小紙團上的內容都一樣,不知道是誰,用鉛筆寫著幾乎讓我立刻發狂的一句話:你的倆兄弟。


    並沒有說是哪倆兄弟,可是在雲南,和蠱苗能扯上關係的,能被我當做兄弟的,隻有酥肉和沁淮,除了他們還有誰?


    看到這句話,我根本不能冷靜下來,有些自我封閉的性格,讓我接觸的人並不多,所以在我心目中重要的人也不算太多,除了家人和師父,酥肉和沁淮無疑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幾乎不知道下一刻要幹什麽,抓狂的圍著桌子轉了兩圈以後,我立刻就要出門。


    六姐一把拉住了我,問到:“出門之後你要做什麽?”


    是啊,出門之後我要做什麽?我腦子裏亂麻麻的,我完全是憑著本能就想要出去做點什麽,總覺得出去以後就能靠他們近一點兒,總覺得我什麽都不做的話,我會瘋。


    可是,出去之後往哪兒走,做什麽呢?


    “承一,你冷靜一點兒,據我所知,血線蛾隻有那個寨子才有,也隻有那個寨子的人才有獨特的法門驅使,給你送信的是什麽人,你知道嗎?”六姐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焦急,顯然她很怕我衝動之下她阻攔不住。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保持著鎮定給我分析,的確,她的話很有道理,猶如一盆冰水潑在了燒得通紅的炭火上,讓我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不過,無論如何這張紙條也在我心裏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麵對重要的人,誰能冷靜?誰又能淡定的賭博一定沒事兒?關心則亂啊。


    坐在桌前,我的心情不是很好,煩悶之中我摸出了一支煙來叼著,六姐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溫柔的拿出一盒火柴,給我把煙點上了。


    “承一啊,你的倆兄弟是誰?是不是有一個是胖胖的,憨憨的兄弟叫酥肉,還有一個清秀的,笑起來有點兒吊兒郎當的,叫沁淮啊?”六姐在我身邊軟言細語的說到。


    “就是他們,我和他們分開了兩年多吧,他們當初是被安排來了雲南,是去你們寨子,我看那紙條,我直覺就是他們出事兒了。我.....”吐了一口煙,我有些心神不寧的說到。


    六姐的分析不是全無道理,可我總覺得那張紙條上的話不是完全不可信,我不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還是強大的靈覺在自然的判斷,總之,我就算冷靜下來,心神還是很難平靜。


    “如果是他們,那這張紙條上的內容我可以肯定是假的,那倆小夥子我很熟悉的,在我們寨子呆了兩年了,我雖然負責寨子的外部事物,很少回寨子,可這倆小夥子還是常常回來昆明玩兒,每次來玩都住在我這裏。上個月他們才來過呢!你說,他們怎麽可能出事兒?”六姐安撫著我,在這些事情上她沒必要騙我的。


    “嗯。”我點點頭,努力壓抑著那股不安的感覺,隻是問到:“六姐,我什麽時候可以去寨子?”


    隻有去到了寨子,見到了酥肉和沁淮,我才能徹底的安心。


    “哦,這個啊,因為收到你要來的消息,寨子那邊的人幾乎每隔十天就會來幾個人到我這兒,上次來了該有6,7天了吧?不過他們的時間不定的,有時早點兒,有時晚點兒,不過要不了多久了,你就安心等著吧。”


    說完這件事兒,我和六姐再隨便聊了兩句,就各自回房了,我們好像都刻意的在回避一個話題,那就是到底是誰會用飛蛾傳書來通知我們這件事兒。


    我不知道六姐回避的原因是什麽,我隻知道我回避談這個的原因是我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我不懂蠱苗寨子之間的關係,隻是以前聽聞如月那丫頭說過蠱苗之間有時會有秘密的交易會,如果他們認識那個魔鬼之寨的人,那不管是友好,忌諱,還是相互敵視,不敢輕舉妄動的關係,我都不希望因為我而發生什麽。


    畢竟我,我的兩個朋友接二連三的麻煩別人寨子,已經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了,這天大的人情怕也是許給我師父,師叔們的麵子,我個人根本沒辦法還情....


    但到底是誰這樣給我傳書呢?那個寨子盯上了我,從他們的手段來看,不是‘友好’的盯上我,而是一種莫名的敵意,那那個寨子我又認識誰嗎?


    我翻來覆去的想,也隻有一個人,算不得那個寨子的人,高寧.....!可高寧憑什麽要給我報信,我不認為我和他關係好到了如此的地步,而且高寧是已經混入了那個魔鬼之寨嗎?


    如果不是高寧,那又是誰?


    一件一件的事情就像團團迷霧籠罩了我,讓我深陷在其中,根本搞不清楚方向在哪兒!師父,如果師父在...我想到這裏忽然就有些心酸,但又硬生生的打斷了自己這種心酸的感覺,已經快三年了,我怕是要戒掉依賴師父這個毛病了。


    亂七八糟的想著心事兒,終於在深夜的時分我總算有了一絲睡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照例是六姐給我弄的早飯,是以前我沒見過的一種東西——餌塊,細細的切成絲兒,燙在雞湯裏,放了一點兒雲腿肉片兒,蔥花兒,看起來簡單又誘人。


    我很好奇這餌塊,仔細的看了一番,這餌絲的看起來就像四川的米塊兒,隻不過韌性更足一點兒,那濃鬱的米香伴隨著雞湯在口中散開,好吃的讓人欲罷不能。


    “這餌塊兒的吃法可多了,還可以炒著吃,拌著吃,是雲南的一種美食呢,不比四川的小吃差吧?”六姐笑眯眯的問到。


    我吃的滿口留香,停不下來,隻能‘嗯嗯’的回應著,同時也佩服六姐,為啥她弄的東西,看似簡單,卻比有些大廚都弄得好吃呢?


    吃過早飯,我要洗碗,卻被六姐堅決的拉住了,她溫和的說到:“我呢,一向不喜歡男人,漢子家家的幹些瑣碎的事兒,好好坐著,在內呢,女人伺候著,出外呢,男人就把天頂著。”


    這話說的可真讓我舒服,身在現代這個社會,其實我沒什麽封建思想,什麽君子遠庖廚之類的,不過試問哪個男人心裏又沒有一點兒大男子主義的心理呢?六姐可真是極品!


    或者說,苗女都是極品吧!怪不得外麵的很多男人都垂涎於苗女的風情萬種,如此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想要?說起來,我還想起了如月給我說的一段兒關於蠱苗的趣事兒。


    她說苗人發展蠱術,一是他們居住的地方多毒蟲瘴氣,如果不能被這些東西給滅族了,那麽隻有駕馭這些東西。第二呢,是因為苗女多被外來男子垂涎,甚至強搶苗女,為了保護寨子裏的女性,也為了在這美麗又險惡的山水中生存下來,所以寨子裏有才華驚豔的族長,就發明了蠱術。


    是啊,如此曼妙多情的苗女,是值得男人這樣竭盡心思去保護的,也值得外麵的男人這樣瘋狂。


    因為六姐不要我做事兒,我就傻呆呆的坐在花鋪子看她忙碌,有心去研習一下道術,卻發現心情不怎麽沉靜的下來。


    看我坐的無聊,六姐在忙碌的空隙停了下來,對我說到:“出去逛逛吧?現在正是2月,去翠湖吧,有驚喜呢。”


    翠湖,驚喜?我搞不懂會有什麽驚喜。


    六姐神秘的笑笑,倒是不願意多解釋,而是手一翻,不知道從哪兒又把那隻天牛變了出來,然後小心的放在了我的手中,說到:“總覺得你身邊不是很太平,帶著它,一有不對,就立刻回來,知道嗎?哦,也別超過晚飯時間回來啊,不然我會擔心你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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