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進大門,不曉得是又碰到了什麽機關,還是怎麽著了,一塊大石頭馬上掉了下來把門堵住。我高興地說:"堵得好。這樣他們就進不來了,總算撿回這條命了。"


    蔡琳看了看那塊巨石說:"先別高興得太早。這塊大石乃是專門為防盜特製的斷龍台,重達五千公斤,厚有十寸。這一堵是幫了我們大忙,攔住了那些活兵俑和鳳凰村的村民,但也把我們出去的路給堵死了。"


    我一聽連忙去查看,一看果然如此,心不由冷了半截。


    蔡琳見我一臉的鬱悶,隨即說:"不要灰心嘛。等鳳凰村的村民打敗了那些活兵俑,他們自然就會往這裏闖了。待會兒我們見機行事,出口一開,連忙搶路就走。"


    聽蔡琳這一說,我的心頓時又活起來了,"嗬嗬,有道理。但是如果他們不能打敗那些活兵俑呢?"


    蔡琳說:"那咱們就等死吧。剛才在閣樓上都不怕死,難道進了這裏就怕了嗎?"


    我說:"沒辦法了,隻好如此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看看這主墓裏到底有啥特別之處,居然設計了那麽多凶險的機關。"


    說著,我打著電筒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我們眼前的哪裏是個墓穴,簡直就是座宮殿。高大的柱子,華麗的壁畫,精美的漆器,逼真的雕塑,仿佛把我們帶入了楚國的王宮,當然最搶眼的還是擺放在宮殿裏的那具棺槨。


    蔡琳說:"這裏應該就是棺槨室了。我們過去看看那些壁畫。古代墓穴裏,尤其是皇帝貴族的墓穴,最喜歡把自己的生平或者重大成就以繪畫的方式表現出來,我們看看棺槨裏躺的是誰!"


    我和蔡琳來到壁畫跟前,一幅接著一幅看過去。牆壁上一共有八幅壁畫,雖因年代久遠,已經開始斑駁,但大概可以看得出畫的是楚兵出征打仗,打敗了幾個國家,最後自立稱王的故事。粗看一下,我覺得這個故事有點耳熟,細想一想,恍然大悟說:"啊,原來是楚武王的陵墓!曆史書上寫著,楚武王是在一次出征的時候,病死在一棵樹下,沒想到竟然埋葬在這裏!"這些畫上刻著的就是楚國第一個王——熊通自立為王的故事。熊通殺了自己的哥哥蚡冒繼承了君位之後,一方麵發展經濟,以增強國力;另一方麵開拓邊疆,以鞏固後方,一時間楚國成了南方的一個大國家。熊通向當時的周王要求封他為王,但是遭到拒絕,他大怒之下便自己給自己封了個楚武王。此後,他邀請巴、庸、濮、鄧、絞、羅、軫、申、貳、鄖、江諸國諸侯到沈鹿會盟,但會上黃、隨二國國君沒到,他便派了蒍章去責備黃國,又遣了屈瑕去攻伐隨國。隨軍大敗,最後不得不屈服訂盟。之後再也沒人敢惹他,他的王位從此也合法化了。後來楚國的國君都稱王了。


    蔡琳興奮異常說:"果然沒有白來這一趟,真是楚武王的陵墓!看來那個盒子的下落有戲了。走,我們去右耳室找找看,看看那個盒子在不在那裏麵。"


    我和蔡琳走進了右耳室。一進去,入眼的盡是些銅劍、鐵削、帶鉤、青銅矛之類的兵器,井然有序地或擺放在鐵架上或依靠在牆角下。再往前,則到處堆滿了箱子,有的打開著,有的緊鎖著。雖然已經塵封一兩千年了,但是我們的燈光照過去,那些金銀銅器依然有暗光反射回來。


    蔡琳說:"我們到處找找。如果看見一個長方形的檀木做的小盒子,記得叫我。"


    我應了一聲說:"好的,沒問題。"


    我倆分頭翻箱倒櫃找了起來。箱子一個個給我們掀開了,裏麵放著的不是金銀首飾就是玩物字畫。找了大半天,就是沒有找到那個什麽檀木做的小盒子。


    蔡琳皺眉說:"怎麽會沒有呢?"


    我說:"那小盒子很值錢嗎?如果確實值錢的話,不在這裏,那一定在棺槨裏。"


    蔡琳說:"對對,我怎麽把它給忘了?走,我們去棺槨找找看。"


    我說:"不是吧,那麽殘忍,真要掀開楚武王的棺槨找?"


    蔡琳說:"我們下來的目的,本來就是找那個盒子。不找到它,我們這一趟不是白來了?"


    我說:"我沒意見,隻是說說而已。"


    蔡琳突然說:"咦,那是什麽東西?還會動呢。"


    我向蔡琳說的地方看去,在一個大箱子旁邊果然有一團黑影在挪動著。蔡琳說著向那裏走去,我覺得好奇,也跟了過去。


    蔡琳的電筒一照,一張毛茸茸的臉就暴露在燈光之下。她失聲說:"是貓蠱。你走遠一點,小心,不要被它咬住了。"說著她自己不由後退了幾步。


    我向那東西看去,原來是隻黑貓。我一笑說:"有什麽害怕的,它不過是隻黑貓而已。"我話還沒說完,那隻黑貓嗖的一聲跳了起來,向蔡琳撲去。蔡琳一劍揮了下去,她的劍法自然不俗,一劍砍中了它。可它一落地,卻像沒事一樣,突然一躥,身子轉了個彎,然後齜著牙,向我撲來。


    我原見它隻是一隻黑貓,根本沒放在心上,但見蔡琳的那把玄鐵劍都傷不到它分毫,知道它不是一般的黑貓。這時見它向我這裏撲來,當下也不敢大意,舉起軍刀就是一刀。那黑貓中途變了方向,跳在一個箱子上,我那一刀砍了個空。而此時黑貓又一躍,跳在了我的肩上,對著我的肩頭一口咬了下來,我的肩上頓時如火燒一般。我伸手抓住它就往地上一砸,黑貓身手很敏捷,在地上一滾又爬起來,向我撲過來。


    我正要揮著手上的軍刀向黑貓砍去的時候,蔡琳在一邊急說:"快閃!你是傷不了它的。"


    剛才那一試,我已對這隻黑貓有個大概的了解,知道自己對付不了它,又見蔡琳喊得急,連忙一躲。那黑貓撲了個空,豎立著渾身的毛,一雙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作勢又要攻擊。這時蔡琳趕了過來,一劍刺了過去。那黑貓似乎知道她那把軟劍的厲害,身子一閃,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蔡琳走到我身邊,關切地問:"你怎麽樣了?沒讓它咬著吧?"


    我毫不在意地說:"咬著了,給它咬在左肩上了。沒事,小傷口而已。"


    蔡琳看了一下我左肩上的傷口,臉刷地白了,連忙往我左臂上點了點。說:"唉呀,這下糟糕了。我點住了你左臂上的穴道,希望能暫時控製住毒氣的蔓延。"


    我見她說得如此慎重,心不由一震,但是嘴上故作輕鬆說:"沒那麽嚴重吧。它又不是貓鬼,要是貓鬼的話,那就真有點麻煩了。"所謂的貓鬼,也就是貓的鬼魂,它可以按照蓄養人的指示去害人獲利。它的蓄養法跟養小鬼差不多,先經過一套儀式和念一番咒語後,就把事先準備好的貓殺掉,以獲得貓鬼。被殺的貓必須是老貓,年數越長越好,此後每當子夜時分,蓄養人必須祭祀它。之所以選擇子夜時分,因"子"的屬肖是鼠,據說此時祭祀含有把鼠獻給貓的意思。這種祭祀絕不可間斷,否則被蓄養的貓鬼就會反害蓄養它的人。養到一定的時間,蓄養人認為可操縱貓鬼了,就會放貓鬼去害人。據說被害人家裏的財產會轉移到蓄養人家裏。而被害人據說先是四肢像針刺一樣疼痛,繼爾這種症狀遍及軀體,最後到達心髒。當心髒出現針刺感時,被害人就會吐血,日漸瘠弱,最終血盡而亡。


    蔡琳說:"它雖然不是貓鬼卻比貓鬼厲害百倍。它是經巫師特別蓄養的,能萬年不死,身有劇毒。一旦被它咬傷了,兩個小時之內,毒氣攻心,血液倒流,最後血管爆裂而死。我以前在楚成王的陵墓裏就曾遇到一隻,當時也差點要了我的命,想不到這裏也有。"


    我沒想到那隻黑貓居然有那麽大的來頭,心頭一冷,忙說:"那可有解救的辦法?"


    蔡琳說:"貓蠱身體裏有一顆珠子,隻有吃了那顆珠子毒性才能解。小心點,不要再給它咬著了,不然毒性加倍,會加速毒氣的發作,到時就算取出它體內的解毒珠也沒用了。走,我們趕緊把它找出來。"


    刻不容緩,這可是關係生死的大事。我和蔡琳當下把尋找檀木盒子的事拋在一邊,專心在右耳室裏找起那隻貓蠱來。


    這個耳房雖然沒有外麵的宮殿那麽大,可也不小。我們一路找去,貓蠱也忒為狡猾,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們的燈光照到它的時候,它一跳或者一躍頓時又換了個位置。這一找,我們不知道掀翻了多少箱子、架子、櫃子、台子等物體,也不知道弄倒了多少堆戈、盾、矛、戟、弓等兵器。可別說把它逮住了,連一根貓毛都沒撈到。


    好不容易在個小角落裏,把它給找著了,以為十拿九穩了,哪知貓蠱嗖的一下,一跳跳上了我的身子。我正要抓它的時候,它又一躍跳了下去。我猛地轉身,看見它向前跑去了,我和蔡琳緊跟上去。貓蠱跑得還不是一般的快,轉眼就出了耳房,去了宮殿那邊。


    出了藏寶耳房,宮殿裏靜悄悄的。我們東照照西照照,一邊走一邊找,終於在一根柱子下麵找到了它。我和蔡琳分作兩邊,成包圍狀向它走去。它突然一閃,朝我這邊跑來。我握著軍刀,做好了準備,等它一過來,就賞它一刀。沒想到它在距離我一米多遠的地方,突然改變方向,鑽到了蔡琳那邊,然後從她的腳邊穿了過去,又沒影了。我和蔡琳又一寸一寸地找起來。


    蔡琳在個泥雕塑上又發現了它,悄悄走過去,一劍揮了過去。黑貓倏地一跳跑了,蔡琳那一劍揮在了雕塑上,雕塑頓時成了一堆殘片。我們無奈隻有繼續找,經過一番搜尋終於在一個青銅禮器上找到了它。我搶先一步,跑過去就是一刀,不料居然沒砍到它。貓蠱一跳,跳在了我的背包上,我正要伸手去抓。


    蔡琳說:"站著別動,我來。"


    我屏住呼吸,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等著她過來抓。


    蔡琳在我後麵,我看不到她的動作,不過從她輕微的腳步聲,我知道她在慢慢靠近。貓蠱仍然在我的背上,估計是我沒動的原因吧,以至讓它感覺並沒什麽危險。


    突然,我感覺到貓蠱在我背上一撐,我的背上一空,它已經不在了。我急忙轉身去找,一回頭就看見貓蠱站在蔡琳的肩上,蔡琳慢慢地伸出手往它身上抓去。眼看就要抓到了,貓蠱叫了一聲,一躍,再次跑出我的視線之外。蔡琳兩次被它耍了,氣得渾身發顫。兩人立刻往它逃跑的方向追去。


    在一個類似鼓一樣的東西上,貓蠱正站在上麵,眼睛瞪著我們,喵喵地叫著,好像在嘲笑我們似的。蔡琳慢慢走了過去,突然一劍刺了出去。貓蠱一跳,又跑了。蔡琳的劍刺在了那個鼓一樣的東西上。那玩意兒已經有幾千年的曆史了,看上去挺結實的,其實早就腐化了。她一劍下去,那玩意兒頓時開了花。


    我們繼續搜索。這隻該死的貓蠱,一下子跳在這裏,一下子跑到那邊,有時躥上了屏風,有時候站在了編鍾上,有時匍匐在一隻鳳凰漆器上。我們一邊追一邊打,好幾下眼看就要把它打倒在地,都給它僥幸逃過,我們則被它弄得滿宮殿地跑。


    突然,貓蠱一躥,躥進了附近的一扇門裏。它一進去,我們自然也跟了進去。一進去,電筒一照,裏麵都是些枕、案、幾、梳,以及陶甕、壺、罐、鼎、釜、盤、匜之類的東西。看來就是專門放衣食住行之類物品的左耳房了。


    我和蔡琳這會兒可沒心思看這些東西,找貓要緊。我們一邊走一邊找,偶爾還會掀開案子、釜子、陶甕,看下麵或裏麵有沒有貓蠱的蹤跡。後來在一個堆滿壇壇罐罐的地方看見它正在慢慢地挪動著。我順手撿起個壺,對準它擲去,但這一下並沒有擊中它。蔡琳已經趕過去了,揮著長劍一下又一下地刺,幾下都沒刺中,倒把那些壇子、管子刺破了不少。貓蠱一閃又跳到另外一個地方,然後迅速地躥了躥,又沒影了。我們翻著掀著打著移著,又是一次大掃蕩。


    這一掃差不多把耳房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一堆衣服裏看見了它。我悄悄撿起地上一個破壇子,甩手砸了過去。貓蠱一閃,躲開了。蔡琳的長劍也出手了,貓蠱又是一跳,又沒刺到它。我們追上去,看見它在哪裏就打到哪裏,一路追殺過去。耳房裏劈裏啪啦,稀裏嘩啦,到處都響起了我們的敲打聲。


    蔡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說:"下手輕點,這些可都是古董啊。"


    我一想也是啊,馬上停下了手。剛才追貓蠱真是追暈了頭,隻想把它逮住了或者打死了,以便從它身上取出解毒珠解毒。若被什麽擋住了,要麽掀開,要麽打碎。停手一看,整個耳房亂七八糟,破的爛的碎的斜的歪的倒的到處都是,我一下愣住了。


    這時貓蠱突然一閃,又出來了。蔡琳的長劍脫手擲了過去,這一擲正中了貓蠱的尾巴,把它釘在了一張案子上。它慘叫著,扭曲著身子掙紮著,妄想逃脫。


    蔡琳趕緊走上去,握住長劍,不讓貓蠱掙拖。她對我說:"趕緊過來,把它殺了。"


    我看貓蠱給蔡琳控製住了,連忙走了過去,舉起軍刀朝它的頭就是一刀。


    那貓蠱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危在旦夕,拚命掙紮著,那小孩般的哭叫聲顯得格外淒慘。我的軍刀就要砍到它的頭了,突然貓蠱回身一咬,把自己的尾巴咬斷了,然後負傷又跑了。我的軍刀已經揮出來了,一時收不住手,這一劍砍在了案子上,把案子砍出了一個缺口。


    我收回軍刀,蔡琳也拔出她的長劍,我們又四處尋找貓蠱。貓蠱自己咬斷了尾巴,流了血,這倒方便我們尋找它的隱身之地了。我們沿著地上的血跡,一步一步靠近它。血跡在一個鼎上麵就沒有了。


    蔡琳作了個讓我慢一點的手勢,我們躡手躡腳慢慢靠近了大鼎。突然貓蠱跳了出來,向我一撲,我壓根就沒想到它會撲過來,想要舉刀回擊卻為時已晚。好在蔡琳反應迅速,一劍把它砍倒在地,這才解了我的圍。那貓蠱一倒地,就拚命地往前麵跑,一下子跑出了耳房。


    我和蔡琳追了出來,看見貓蠱正在那具棺槨上。蔡琳給了我手勢,暗示我從另一邊包抄過去。我小心地繞了個彎子,慢慢靠近棺槨。蔡琳握著長劍一步一步走近。


    貓蠱趴在棺槨上,瞪著雙眼看著我們。蔡琳使了個眼色,我點了點頭。蔡琳猛地舉起長劍,向它刺去,貓蠱一跳,蔡琳刺到了棺槨上,把棺槨刺破了。這時,我的軍刀已經朝它身上砍去,但黑貓速度太快,我這一刀還沒落到它身上,它已經換了個位置。我的刀砍在了棺槨上,把棺槨砍出了個缺口。


    由於年代久遠,楚武王的棺槨已風化得不成形,再加上我們的刀和劍或削或砍或刺或打一陣搗鼓,棺槨蓋哪裏經得住我們這番折騰,一下子就裂開了幾條隙縫。那隻貓蠱突然又閃到了我的範圍之內,我一刀砍去,這一刀幾乎用上了我所有的力氣。刀一落,棺槨上頓時裂開了一個口子,貓蠱立時鑽了進去。


    我一時傻眼了,不知道該怎麽辦,看著蔡琳。


    蔡琳透過那個裂口往裏麵看了看,想了一下說:"我們把棺槨撬開吧,反正也要找那個盒子,正好一舉兩得。"


    我和蔡琳於是動起手來。沒過多久,棺槨上的釘子被一一撬開了,我們合力把棺槨蓋推開。蓋子一開,那隻貓蠱一躍就跳了出來,我連忙揮刀就想砍。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間,棺槨裏伸出一隻長滿綠毛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那隻貓蠱。貓蠱慘叫著,掙紮著。然後又一隻綠毛手伸出來,抓住了它的頭,就這樣一扯,貓蠱就被撕成了兩半,貓血濺得到處都是。


    我的臉色大變說:"不好,屍體變成僵屍了。"我話還沒說完,一個頭戴峨峨高冠,身穿大袖袍服,臉上隻有一團綠毛的僵屍從棺槨裏跳了出來。


    那僵屍跳了出來,立時向我撲來。我看見他那個鬼樣子,嚇得直打哆嗦,不敢硬拚,急忙掉頭就跑。可沒走幾步,我就覺得背後像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樣,怎麽走都走不了。我扭頭一看,原來是我的背包給僵屍抓住了。我急中生智趕緊把背包脫下,撒腿就跑。跑出了幾米,突然覺得身邊一陣風過來,僵屍已經擋住了我的去路。他齜著牙,伸著十根鋼刀似的利爪一跳一跳向我逼近。我心一橫,舉起軍刀就那麽一送,這一刀居然直插進了僵屍的身子。僵屍尖叫著,一掌把我打飛,摔出幾米遠,摔得我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電筒也甩在一邊。我爬起來,撿起電筒,一照僵屍。隻見他鬼叫著,把插在身上的軍刀拔了出來,隨手一拋,又張牙舞爪地向我跳來。


    這時蔡琳已經趕過來,擋在我的前麵,揮劍與僵屍打了起來。一人一屍大打出手,一下子就拆了好幾招。那僵屍的手臂堅硬無比,他以手臂做兵器,蔡琳的長劍雖然鋒利,但一時倒奈何他不得。轉瞬間,他們已交手數十回合。


    突然蔡琳招式一變,劈出一劍,那僵屍揮臂一擋,蔡琳一收劍,身子一斜,閃到了僵屍的身後,反手一劍,從他的身後刺了進去,劍尖直穿過僵屍的前胸。僵屍吃痛,嘶叫著,反手一打,打向了蔡琳的頭部。蔡琳連忙一收長劍,後退幾步,躲開了僵屍的那一招。


    僵屍轉過身子,麵對蔡琳咆哮著。他十指俱張,疾速攻出,倏地抓向她的右肩。攻勢之快,當真驟若閃電,猛如迅雷。蔡琳嬌軀極快地一旋,飛了起來。隻見她身子在半空翻了個跟頭,頭朝下,腳朝上,握著她的長劍,對著僵屍的頭顱刺了下來。僵屍反應也不慢,雙手一扣,夾住了蔡琳的長劍。蔡琳給他這一夾,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身子一時給定在了半空中。


    我見他們這樣僵持著,知道機會來了。當下撿起地下那把軍刀,趕過去,對準僵屍的頭顱砍了下去。這一刀活生生把僵屍的頭顱給砍了下來,那頭顱像個球一樣滾著。沒有頭的僵屍,依然能動。他扣住蔡琳的劍,原地打了幾個轉,然後也把蔡琳當球一樣甩出去了。蔡琳在空中根本受不住力,給他這一甩,甩在了編鍾架上,撞翻了編鍾,掉在了地上。


    我跑過去,把壓在蔡琳身上的編鍾移開,然後把她扶起起來,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蔡琳搖頭說:"沒事。"她突然一把把我推開,撿起地上的長劍就是一揮。我給她那一推,差點摔倒在地,退了幾步方才站穩。回頭一看,蔡琳正在跟那個無頭的僵屍打鬥。原來那個無頭僵屍趁我去救蔡琳的時候,又趕了過來。


    忽然,一個東西飛了過去。我用電筒一照,原來是僵屍的頭顱,它朝僵屍的身子飛過去,很明顯它是想回到僵屍的身上去。我急中生智,擲出了手中的軍刀,這一擲擲了個正著,軍刀把僵屍的頭顱打在了一邊。我正為自己這一下暗暗高興的時候,那給我擲在地上的僵屍頭顱,突然又飛了起來。它這次沒有飛向僵屍的身子,而是對著我直飛了過來。


    我手上什麽兵器都沒有,看它來勢洶洶地飛了過來,我自然不願就地等著它來撞我,連忙撒腿就跑。那僵屍的頭顱如影隨形緊跟了上來。突然我腳下一絆,摔了一跤,正要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身後勁風襲來,知道僵屍的頭顱撞過來了。當下身子一伏,頭上生風,再抬頭的時候,那個頭顱已經飛到我前麵去,撞在宮殿的一根柱子上,深深嵌了進去。


    我站起來,走近照了照,心想這下它總該不會動了吧。誰知念頭剛剛閃過,那頭顱一動,又飛了出來。我這時根本沒有任何防備,給它一撞,隻覺胸口一痛,跌倒在地。那僵屍頭顱把我撞倒之後,當即飛到我的頭前,張開血盆大嘴,向我的喉嚨咬來。給它咬住了那還了得,我當下以電筒做兵器,一電筒打了過去,把它打在一邊。這個電筒外殼雖是以金屬所做,可經那一打外殼也凹了一塊進去。那僵屍頭顱掉在了地上,滾了幾滾,又飛了起來。我以為它又要向我撞來,連連後退。幸好是虛驚一場,那頭顱徑直向著他的身子飛去。


    那邊蔡琳和無頭僵屍正打得難分難解。那無頭僵屍雖然沒有了頭顱,仍像看得見一樣,揮著那雙手臂,虎虎生風地向蔡琳進攻著,逼得蔡琳隻有招架的份。突然無頭僵屍猛地拍出一掌,蔡琳一劍擋住,僵屍的另一隻手立刻又攻了過去,蔡琳長劍一斜,又擋住了。僵屍雙手一翻,如同鷹爪一般,出其不意地夾住了蔡琳的劍刃。蔡琳拔了幾下居然沒把劍拔出來,可見那僵屍夾得多緊。就在這時,僵屍的頭顱偷偷地向蔡琳疾飛過去。


    我見狀,連忙出聲提醒:"蔡琳,小心,那個僵屍的頭顱向你撞去了。"


    蔡琳聽到我的警告,知道不妙,連忙身子一偏,正好躲過了僵屍頭顱的一撞。但是她剛才那一偏,給無頭僵屍創造了機會。他把蔡琳的長劍一帶,雙手一收,向前走了一步,雙掌齊出,打在了蔡琳的身上。蔡琳給他一打,連連後退數步,哇的一聲,吐了口血出來。


    僵屍的頭顱這時又飛到了他的身上。僵屍扭了扭頭,那頭顱又完好無缺地裝在他的頭上了。他頭顱一安好,搖擺著身軀,倏然又向蔡琳欺來。


    我見蔡琳吐了血,知道這次她傷得不輕,見僵屍又欺了上去,心中大急,看見腳下有個小雕塑,當下撿起,偷偷向前走了幾步,掄起那個小雕塑就向僵屍的頭砸去。砰的一聲,小雕塑當場碎了,僵屍的頭卻像沒被打到一樣。那僵屍一回頭,伸手一抓,抓住了我的衣襟,把我像小鳥一樣抓了起來往嘴巴裏送。我掙紮著連手帶腳向他又打又踢,可是一點用都沒有,眼看他的嘴巴就要朝我的咽喉咬下來了!


    這時蔡琳提著劍趕了過來,一劍砍斷了僵屍抓住我的那隻手。我跌了下來,連忙從身上拔出還抓著我衣襟的僵屍手,抬頭一看,僵屍的另外一隻手已經掐住了蔡琳的脖子,把她的身子往上提。蔡琳的臉頓時變得通紅,好幾次她揮劍砍向僵屍的手,可手提了幾次都提不上來。我趕過去想幫忙,哪知一腳給僵屍踢飛了,一頭撞在牆上掉了下來,電筒又脫了手。我顧不上疼痛,撿起電筒,腳下一硬,低頭一看,原來是我那把軍刀,當下撿了起來,又向僵屍那邊跑去。走近一看,我愣住了。僵屍像被定了身一樣,一動不動站在那裏,蔡琳則跌在地上直喘氣。


    我奇怪地問:"怎麽回事?"


    蔡琳深吸了一口氣說:"多虧了仙娘給我的那張鎮鬼符。剛才僵屍扣住我脖子的時候,我情急之下想起了仙娘給我的鎮鬼符,於是拿了出來貼在他的頭上。一貼那僵屍就定住了,我這才得以脫身。"


    我用電筒一照那僵屍,果然在他額頭上看見了一張皺巴巴的黃表紙。我心一鬆,總算把僵屍製服了。想起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我手心還是不由直冒冷汗。


    就在這時,貼在僵屍頭上的鎮鬼符突然自動燃燒起來了。也不知道是這符咒失效了,還是僵屍的道行高?僵屍動了動。我大驚,忙說:"趕緊再貼一張。"


    蔡琳也看見了,連忙掏出一把鎮鬼符,又貼了一張上去。但是一貼上去,它頓時就自動燃燒了,一連貼了幾張都是一樣。蔡琳一驚說:"有可能是因為這些符咒沾過水,沒什麽法力了。"


    我看著僵屍的動作越來越大,而蔡琳手上的鎮鬼符一張又一張,貼上去就燒了,心急說:"這鬼東西,打不死的。我們先躲他一躲,再見機行事吧。"


    蔡琳說:"看來隻好如此了。稍微等一等,我們趁他還沒完全蘇醒,先將他大卸八塊。就算他能自動複原,總能拖點時間,讓我們想辦法。"


    她這個主意不錯。我們當場或砍或劈給僵屍來了個五馬分屍,然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我們一口氣跑進了右耳室裏,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們剛剛躲起來,一陣陰風吹進,一個完好如初的僵屍就跑了進來。僵屍一進來,東嗅嗅西聞聞,一下子找著了我們,然後直撲過來。我見他剛才的舉動,突然想起僵屍主要還是靠人的氣息判斷人的位置的,忙說:"蔡琳,我們趕緊閉氣,這樣僵屍就找不到我們了。"說完,我就馬上屏住了呼吸,蔡琳也如法照辦。


    僵屍撲到我們身前,似乎一下又摸不準我們到底在哪裏了。他嗅了嗅,那雙幹枯的手在我們左右搖擺,想找到我們。我和蔡琳小心地躲開了他的尋找,然後悄悄地向外麵走。就快到門口了,我一個不小心,腳跟被地上的一把長矛絆了一下,差點給絆倒在地,幸好控製住了身子,卻讓僵屍發現了我們。他一跳就跳到了我們跟前,我們不敢動了,捏著鼻子,盯著僵屍,準備好他一有動作就趕緊跑人。可這樣下去不行啊,我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再不呼吸的話,真的支持不住了。我給蔡琳打了個眼色,我們小心地溜了出來。我們早就憋得慌了,一到宮殿,就大口地吸氣。這樣一來,自然又把僵屍給引了過來。他一來,我們又閉住氣。僵屍在我們附近摸了會兒,沒摸著我們,又去其他地方找我們去了。


    突然蔡琳向我打了個跟她走的手勢,於是我跟在她後麵,小心地走到了專門放衣食住行類物品的那個耳房。到了耳房,蔡琳走到幾個大缸前說:"這裏裝的都是酒。等下僵屍來了,我們把酒倒在他身上,然後放把火燒死他。"我連稱好辦法。於是,我和蔡琳撿了兩個陶罐,從酒缸裏淘滿酒,然後大口地呼氣吸氣,一下子就把僵屍引過來了。僵屍一到,我們就屏住呼吸,讓他找不著。蔡琳正要將酒倒在僵屍的身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個好辦法,做了個手勢。蔡琳會意,把陶罐往酒缸沿上砸,僵屍馬上撲了過去。酒缸頓時給他撲開了,酒濺得他滿身都是。我見計策成功也趕緊把手上的陶罐砸了過去,那僵屍又把酒缸撲碎了。我看著他滿身的酒,立馬撿起一件衣物,在地上沾了點酒,打著打火機,點燃衣物。等火勢燒得正旺的時候,連忙把衣物拋在僵屍身上。火一到僵屍身上頓時燒了起來,火勢越來越大,僵屍慘叫著,到處撲騰。這裏麵本來都是些容易著火的東西,再加上剛才給僵屍撲得滿地的酒,更容易讓火蔓延起來。一下子幾處地方都著起火來,我和蔡琳趕緊往外衝。剛一出來,耳房裏就起了大火。我們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情況。起初僵屍還能四周撲騰,慢慢地速度變慢,再後來撲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在燃燒的幹柴。看見僵屍被燒成了灰燼,我總算安心了。


    蔡琳說:"走,趕緊去找那隻貓蠱,找到它身體裏的解毒珠。"


    我剛才忙著打僵屍,一時倒把我身上的劇毒給忘了。我和蔡琳連忙四下尋找貓蠱的屍體,在棺槨附近找到它的半截身體。貓蠱給那僵屍一扯,頭和身子都分了家,內髒都撕出來了,我們很輕易地便從中找到了那顆解毒珠。這珠子像葡萄那麽大,黑不溜秋的。蔡琳一找出它,立刻遞給我說:"趕緊吞了。"


    我接過來,一口吞了。這珠子入口頗腥,但是吃下去後,頓時有股暖流行走百穴,舒服至極。蔡琳似乎想起了什麽,立時翻上棺槨,在裏麵找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驚喜地說:"果然在這裏。"


    我走過去,看著那個小黑木盒,看它樣子並不起眼,一怔說:"難道這就是你們家族尋找了幾千年的盒子?它看上去沒什麽特別之處啊。"


    蔡琳的聲音有點幹澀:"它對於其他人來說,充其量不過是個小玩物,但是對於我們家族來說,可是個救命的東西……"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轟隆一聲,我們循聲看去,隻見原本把主墓封死的斷龍台這時已經移開。燈光一亮,一群人走了進來,正是鳳凰村的那些村民,為首的便是那個道士。看來他們已經打敗了那些活兵俑,隻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打敗的,估計是用巫術吧。


    蔡琳一見,當下把那小盒子裝進了衣兜裏,一揚手上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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