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此走了十來分鍾,通道一緩,路麵開始傾斜,向下延伸。又行走了幾百米,似乎已經到了通道的盡頭,看到一扇石門豎立當中。


    蔡琳在石門附近檢查了一下並沒發現什麽,於是用手推了推,不想石門居然一下子給她推開了。石門一開,一股潮味和黴味立刻直竄了出來。


    我們兩人走了進去,裏麵又是一條通道,隻不過這條通道比我們原先走過的那條通道要陰冷一些。不知道是通道的防水出了問題還是更深入地下的緣故,這裏相對比較潮濕。尤其是兩米多高的牆壁上都掛著水珠,一個一個好像珍珠一樣,燈光照過去,還反著白慘慘的光。還有些我不敢肯定是不是蜘蛛的爬行動物在牆上爬來爬去,它們的樣子跟蜘蛛很相似,可嘴巴凸了出來。它們看起來很大,也會編網。在某些有點空隙的牆上,還能看見一些蛹樣的東西,好像並沒有死去,燈光照過去的時候,它們居然條件反射地扭動著。


    通道裏除了有點潮濕之外,倒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們兩人於是沿著通道一直向前走去。就這樣走著,慢慢地我覺得我燈頭上的光似乎越來越小了。剛開始的時候,燈光能把通道照得雪亮雪亮的,左右兩邊的牆壁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沒多久,要想看牆壁還真不容易,得把燈頭直接照過去才看得見。到最後,我的燈光僅僅能照亮腳下的路。我以為燈泡哪裏接觸不良,於是拍了拍,可沒什麽作用,仍然隻能看見腳下的路。如此過了相當一段時間,我的電筒才慢慢地恢複了正常,我又可以看見兩邊的牆壁了。我向前照了一下,在光線之外隱約看見不遠處似乎有扇石門。


    我們走到石門前,蔡琳又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麽,便推開了它。然後我們走了進去,裏麵還是一條通道。這沒完沒了的通道,走得我都有點厭煩了,可沒有辦法,盡管煩躁,路還是得繼續走。走了幾百米的時候,蔡琳突然喃喃自語說:"有點不對勁,這條通道我們好像走過了。"


    我一笑說:"不會吧,這怎麽可能呢,我們又……"話還沒說完,前麵有些亮光,遠遠看見一些人正在試探著什麽,那些人正是鳳凰村的村民。他們不是被困在暗弩道上了嗎,怎麽會跑到我們前頭去了?


    蔡琳說:"趁他們還沒發現我們之際,我們先把電筒關了,走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和蔡琳把電筒關了,悄悄走了過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嗖嗖"像是有暗器發了出來,蔡琳一把把我推開,當當幾聲金屬碰撞之聲,我連忙打開電筒,一看,不由一怔,原來我們又來到了那個暗弩道裏了。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暗器正是我們誤踩了地麵上的機關發出來的,好在蔡琳把我推開了,然後又揮劍擋住了飛來的箭,這才化險為夷。


    我驚駭地說:"我們剛才明明是一直往前走的啊,怎麽會走著走著又走回來了呢?"


    蔡琳臉色沉重說:"在前麵的時候我就懷疑,那麽長的一條通道,怎麽連個防盜的機關都沒有?現在才明白這條通道的厲害之處。它極可能是一條迷路。"


    剛才那麽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前麵那些村民的注意,有人頓時叫道:"前麵有燈光,有兩點燈光,看來他們又回來了。"


    吳大雄清了清嗓子大聲說:"是大侄子和侄媳婦回來了吧?"


    人家那麽客氣叫我,我怎麽好意思不應答呢,當下回答說:"是呀,吳大叔,侄子我和侄媳婦想您了,又回來看您老了。聽到您老的大嗓門,知道您老還健在,我們總算放心了。"


    吳大雄冷笑說:"我看你們是迷了路又繞回來了吧。"


    我歎了一口氣說:"唉,什麽都瞞不過吳大叔您。前麵的路真他媽邪門得很,走了半天,想不到又轉回來了。"


    吳大雄說:"大侄子,既然如此,那你們回來吧。我向寨主給你們求個情,一定放你們出去。"


    我說:"我不是不相信吳大叔您,我是信不過你們那個狗屁寨主。他會那麽好心放我們出去嗎?"


    我話一出口,那些村民立時騷動起來。有人破口大罵說:"這兔崽子在罵我們寨主,我看他是不想活了。除非沒給我們抓到,抓到了非把他分了屍不可。"


    我嘲笑地說:"有本事你們就過來啊。"我吃定他們走不過來,於是出言戲弄著。


    吳大雄一擺手穩定了村民說:"大侄子,我吳大雄向你保證,一定求寨主饒了你們。前麵危險著呢,你們回來吧,用不著以性命相搏。再說,你們也逃不了了,就算我們過不了這機關道,但是隻要守在這裏,你們遲早要出來的。既然早晚都得出來,不如現在就出來。不但賣給我一個人情,而且也不用再動刀動槍,我們有話好好說嘛。"


    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隻要守在這裏,就算他們過不了那個暗弩道,古墓裏什麽都沒有,困也會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蔡琳悄聲對我說:"先找到東西再說。"


    我一想也是,找到東西再說,不然我們不是白來這一趟了。這次拿不到,下次再來時他們還不早把這裏翻個底朝天了。我一笑說:"那我就先謝謝吳大叔您了。反正早晚要出去,晚出去也是一樣。您先在這裏等著我們,我們去去就回。等會見。"


    當下也不再跟他瞎扯,時間是寶貴的,我們可沒那麽多閑工夫跟他們耗著,我和蔡琳於是掉頭又走回了原先那條潮濕的通道裏。


    蔡琳在進來的那扇石門上,揮劍畫了一個大"x"做記號,然後說:"前麵並無岔道,我們一直是緊跟通道走的,走到最後居然又走回了原地。我想這可能是失傳已久的’輪回路’。這種防盜路在西周時期很流行,特點是無論怎麽走最後也隻能走回原地。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到東周之後基本已失傳了。"


    我說:"哦,那麽邪門,一路上我們可沒看見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蔡琳說:"正是因為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所以這路當真厲害之極啊。"


    我說:"既然你知道它的來頭,那自然知道它的破解之法吧。"


    蔡琳搖頭說:"我也是聽說而已,並不知道破解之法。不過我認為所謂輪回路,顧名思義應該是我們在走的過程當中,又走上了回來的路。"


    我不讚同說:"我看不是,前麵明明隻有一條路呀,我們哪裏有機會走錯路呢?"


    蔡琳說:"關鍵的地方就在這裏了。通道裏隻有一條路,我們一路走去並沒發現其他歧路,又怎麽會走錯路呢?"她陷入了沉思。


    我也想不明白,用電筒向左右照著,想找出點異樣的地方,以便做這什麽鬼輪回路的突破點。


    過了一會兒,蔡琳似乎想到什麽,喃喃說:"前麵的路……啊,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的路越走越寬?"


    我回想了一下,不敢確定地說:"我不曉得。"


    蔡琳又問:"那你有沒有覺得電筒照到的範圍越來越小,小的時候隻能照亮腳下的路?"


    我想起了先前的那個狀況,點頭說:"有啊。當時我還以為燈泡有問題,不過後來就正常了。"


    蔡琳若有所悟地說:"這就對了,後來正常了那是因為我們又走回原路了。當時不是電筒照到的地方變小了,而是道路變寬了,我們的燈光照不到那麽大的麵積。問題就出在這裏。因為路變寬了,我們看不清前麵的情況,不曉得在哪裏轉了彎,最後便走回原地了。"


    經蔡琳這一說,我也想到了:"也就是說,通道裏的道路最寬的地方有可能出現了兩條路,一條是真正通往墓穴的,一條是繞回來的。因為我們沒看清楚路線,所以又轉了回來。那好,我們再走一次,留心一下道路,發現沿途有別的道路,就走那條路。"


    蔡琳說:"說起來簡單。問題是我們的燈光在最寬的道路上,就剩下豆大的亮光,照腳下的路都嫌弱了點,更別說照其他的地方了。"


    我看著兩邊的牆壁,眼睛一亮說:"我們可以這樣走啊,摸著兩邊的牆壁分兩次向前走,這樣就不會走上其他的路了。如果其中一條路又走回原地,那說明另外那條就是真正通往墓穴的路。"


    蔡琳說:"這辦法不錯。想不到你這個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時候,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我嘿嘿直笑說:"你終於知道本少爺不是瞎吹了吧。我隻是不想動腦筋而已,一動什麽問題都能解決的。"


    蔡琳不買賬:"去去,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坊了。能不能走進去,還是個未知數呢,你現在得意什麽啊。"


    我說:"嫉妒了不是?眼紅我剛才反應那麽快。放心好了,按我的法子走,我敢打包票,絕對行得通。"


    蔡琳說:"我嫉妒你幹嗎,這有什麽好嫉妒的?你也別把牛吹得太大,也不是我潑你的冷水,這法子你能想到,別人也不傻。我看這路不會那麽簡單,不過眼下也沒什麽好辦法,試試也成。"


    我說:"還說沒嫉妒,話說得那麽尖銳。行不行得通走過就知道了。這次我帶路,讓你見識見識本少爺的高招。"


    蔡琳做了個很優雅的請的動作說:"ok,王家大少爺你先請,我斷後,今天就讓小女子我開開眼吧。好好表現一下,展示你的睿智。"


    我一馬當先,走到前麵說:"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省得你老叫我榆木腦袋。右邊順手,我們就先從右邊走起。"


    我們倆人扶著右邊通道上的牆壁摸索著向前麵走去。牆壁上很潮濕,挺黏手的,摸的時間長了,滿手都是水。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折騰了半天,我們終於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盡頭上有扇石門,走近一看,上麵有個大"x",那是蔡琳畫上去的,這麽看來我們又走回原地了。因為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我並沒有感到太大的失望。好像隱約中就曉得這條路是錯的,甚至有點高興說:"這條路還是走了回來,那麽左手邊的那條路應該就是真正的入口了。"


    蔡琳不冷不熱說:"是不是,走過便知。"


    我說:"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定是怪我這次搶了你的風頭吧。現在你終於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了吧。哼,一路上,我可沒少受這樣的打擊。無論幹什麽你幾乎每次都想到我的前麵,害得我好沒麵子,三番兩次給你說成豬頭。現在該是我還手的時候了。"


    我本以為蔡琳一聽心裏肯定極為不爽,哪知她嗬嗬一笑說:"我就說嘛,你一路上老是一副鬱悶的樣子,鬧了半天,原來是為了這檔子事。難怪一有機會,你就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好像急於讓人知道你有多行似的,嗬嗬……"


    我冷哼說:"笑什麽笑,我可是很認真地對待這個問題的。"


    蔡琳說:"好好,我怕你了,我讓著你還不成。以後一有機會,我就先讓你展示一下再說,行了吧?"


    我說:"呸,誰要你讓?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這口氣我遲早會爭回來的。"


    蔡琳依然笑著說:"好好,我等你。"


    我說:"去去。我是見這裏太冷清了,故意說說話,暖暖場子。"


    我們沿著左邊的牆壁走了過去。左邊的牆壁好像比右邊的牆壁要幹燥一點,不過依然有水。更惡心的是偶爾還會摸到些蟲子樣的蛹,把蛹撥到地上,一腳踩下去,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一用力,蛹碎了,濺出綠油油的水,像敵敵畏一樣。不過走著走著,牆壁上的水珠越來越多,越來越黏手了,走不了幾下,就得甩一次手。


    也許是因為知道這條路走下去一定會到墓穴的原因吧,在我的感覺中好像沒走多久,我最期盼的出口又到了。它還是一扇石門,這次準不會錯了。我們滿心歡喜地走了過去,一走近,愣住了,還是那扇畫著"x"的石門。真是見鬼了!剛找回的一點自尊心一下子全沒了。我大為泄氣,垂頭喪氣地站在石門前,不知所措,心想蔡琳一定會逮住這個機會戲謔我一場吧。誰知等了半晌,也不見她說句嘲笑我的話,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極為古怪,像是在想什麽。


    我心裏認定她一定是在想用什麽惡毒的語言來譏諷我,越想越覺得是,她嘴角還帶有微笑,這不是想戲謔我還會幹嗎,心裏憤憤不平地說:"幹嗎?有什麽譏諷的話就說出來吧,不用客氣,我的承受力強著呢。"


    蔡琳說:"你說什麽呢?"


    我說:"哼,少裝模作樣了,你見我沒走進去,心裏一定在想怎麽嘲笑我吧。說吧,我聽著,無論什麽話,我都照單收下。"


    蔡琳說:"我嘲笑你幹嗎?沒走過去就沒走過去啊,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再想想辦法啊!"


    我不信說:"你有那麽好嗎?我剛才那麽說你,你怎麽可能不趁這個機會反擊呢!"


    蔡琳說:"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才沒你那麽無聊呢。你要麽一邊站著去,要麽一起想辦法走進去。"


    她的樣子還真不像在說謊,看來我多心了。都是那該死的自尊心惹的禍,沒走進去本來就已經夠糗的了,還在那唧唧歪歪,無疑是糗上加糗了,我羞愧得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我乖乖地站在一邊,打量著通道裏的情況,尋思著怎麽才能走進去。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麽走來走去,硬是走不進去呢?


    如此兩人沉默了一陣子,蔡琳突然問我:"剛才走的時候,你有沒感覺出右邊牆壁上的水珠是越走越少,而左邊牆壁上的水珠卻越走越多?"


    聽她這麽一說,我立時開始回想剛才我們那兩次行走的過程,一時沒有答話。


    蔡琳見我不答,溫柔地說:"怎麽了?不說話了?不會是我那句叫你站在一邊的話又傷你自尊了吧?抱歉,我剛才是隨便說說的,沒其他意思,我在這裏向你賠不是了。"


    我說:"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那話我根本沒放在心裏,我隻是在回想剛才我們兩次行走的過程而已。經你一提,我倒想起了那事,的確是從左邊走越走越潮濕,從右邊走卻越走越幹燥。"


    蔡琳歎了口氣說:"那就對了,難怪了。"


    聽她這口氣好像又有什麽收獲,我忙問:"怎麽了?莫非你又想到什麽了?"


    蔡琳說:"你也可能發現了,右邊牆上的基本上是水,左邊牆上則基本上是蛹。"


    我說:"是啊,有什麽問題?"


    蔡琳說:"我們從有水的這邊走著走著到了有蛹的那邊,從有蛹的那邊走著走著又到了有水的這邊。走來走去,實質上是在裏麵打轉,左邊和右邊其實是相通的。"


    我想了想說:"你的分析倒不是沒有道理。照你說,我們其實是在繞圈子。裏麵根本不像我們想象中那麽複雜,它很有可能隻是個橢圓形的大空間。剛才我們就好像在一間房子裏走一樣,挨著左邊的牆壁走到最後到了右邊的牆壁,挨近右邊的牆壁走到最後到了左邊的牆壁,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相通的。真正的路應該在裏麵某一處,並且不是很大。"


    蔡琳點頭說:"我就是這麽想的。"


    我一聳肩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裏麵一定很大。可是我們的燈光那麽小,根本看不見前麵的情況,想要找到真正的入口談何容易。這條什麽鬼迷路看似深奧,其實簡單得很,卻比任何迷路迷宮都能唬住人。因為那些真家夥至少有規可循,這個鬼東西卻得一寸一寸地找。"我越想越覺得憋氣。它要是個真正的迷路迷宮,我無話可說,可偏偏是最不起眼的"以大欺小"的虛家夥,心裏哪能服氣。


    蔡琳笑著說:"如果它裏麵真是這樣設計的話,那也好辦,我們可以這樣走。當我們在裏麵走到了燈光照不到兩邊牆壁的時候,我們就橫著走。從右邊的牆壁橫著走到左邊的牆壁,再從左邊的牆壁橫著走到右邊的牆壁,如此走下去,雖然走的路會比我們再直走多上幾倍,但是這樣我們就不會遺漏了前麵的情況。隻要看得到前麵的東西,真正的入口當然就可以找出來了。你說是不是?"


    我在心裏一試,還真行得通,點了點頭說:"嗯,還真成。高,實在是高,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試試。這個墓的設計者可算是費盡了心思。他早就料到,如果有人闖進來的話,人數一定不多,手上照明的工具也不會很多,照不到裏麵的整個布局,於是便故意修了個大麵積的空房,把通往墓內的入口做得很小。這樣,就算進來了,找不到真正的入口也是白搭,自然又會退回去的。可他忘了,辦法總比問題多,有利就有弊。這個世界上隻要是人為設計的,就一定能為人所破。"


    蔡琳說:"那事不宜遲,我們再試試。"


    於是,在通道裏,我們開始了第四次行走。我們先是像先前一樣直走,直到燈光的亮光漸漸看不到兩邊的墓牆了,就從右邊到左邊,再從左邊到右邊,慢慢地一道又一道走下去。


    我邊走邊默數著腳下的步子,以前後步子相差的數目來判斷道路是否變寬。十步,二十步,三十步,四十步……相差的數目越大就意味著道路越寬。起初我們從右邊橫走到左邊不過需要幾秒,然後是一分鍾,再然後就幾分鍾了。走的時間越長,前麵就越黑。我們把燈頭上的焦距調了一下,讓燈泡發出來的光不至於那麽散。


    當我數到一千三百五十六步的時候,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見前麵不遠有一個向下延伸的入口。看來我們的推測沒錯,真正的入口果然是在這個偌大的通道裏的某一處。


    我和蔡琳趕緊趕了過去,靠近一看,視線豁然開闊。眼前應該是個很大的大廳,大到我們的燈光無論照哪裏都照不到盡頭。在我們腳下是一條向下延伸的台階,燈光一路照下去,估計有五六十級。下麵黑壓壓的一片,好像站滿了人。燈光掃過的時候,倒嚇了我一跳。下麵怎麽可能有人呢?!之後將燈光鎖定在最近一處地方,不由啞然,原來那些"人"是兵馬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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