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話,咱們就跟他們拚了!”嶽老二也恨恨的說道。


    諸葛先生一擺手,止住了群情激奮的我們,道:“拚了?別忘了那是咱們的國家,和誰拚去?最近幾個月我一直抗衡上層的壓力,現在也沒有辦法了,組織的解散迫在眉睫,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醒悟過來,組織會恢複的。曆史上咱們組織也有過類似情況,但也全都被當局者修正過來了。畢竟世間多奇詭之事,妖邪精怪行世間,要是沒有組織,必會亂成一鍋粥的。隻是那些隱秘檔案可不能毀掉,這些可是國家的寶貝,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咱們趁著今夜,大夥把典籍檔案分類,包括密室中那些秘器、法器。重要那部分的你們各自施展能耐,連夜帶走,一般的就謄抄一份,咱們留下謄抄本,原本留給他們損毀。畢竟他們知道咱們有這個隱秘檔案室,如果一件東西都不留,更加讓人懷疑。現在就別耽擱了,趕緊行動吧!”說完這些戶之後,諸葛先生一下子癱倒在座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渾身的氣力。畢竟這組織是他一手建立,半輩子心血所在,他一生無兒無女,一朝被毀,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們一聽此時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連忙把一些不重要的秘密檔案謄抄了一份,留下原本在檔案室中。把謄抄本和重要的檔案、器物連夜背出去,找地藏好。當時把這些東西帶回去,著實廢了一番氣力,我們組織之外已經有軍隊駐紮,專門看著我們這些人,防止背著東西逃跑。


    最後沒有辦法,我們把地麵上的房子點著了,趁著軍隊救火的工夫,各自背著東西,施展輕身功法連夜跑了出去。出去之前,每個人已經把將要藏放的地方通知了諸葛先生,唯恐自己遭遇不測後,那些檔案遺失。背著東西走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終歸會有把這些檔案換回去那天,隻是未曾想到那一天來的那麽長。足足八十年代中後期,我們才陸陸續續的把檔案歸還給國家,隻是當中的一些人卻已經不在了,永久的消失與我們當中。


    當天帶著東西逃走之前,諸葛先生就說了躲遠一點,最近別回來,組織暫時解散。我帶著小九連夜奔回山中道觀,把那些典籍以及秘器放在了藏放經書的那個屋子。第二日去附近鎮上打聽消息之時,就聽說中央下達了,破除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的四舊運動,又名紅衛兵運動,開展了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思想,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行動。最初活動進行的還算正常,但漸漸的就變了味道,最後發展為抄家、打人、砸物。無數優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國家文物遭受洗劫,許多知識分子、民主人士和幹部遭到批鬥。


    我親眼所建一群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拿著鋤頭鐵鍬把附近山上一座寺廟給拆除了,那寺廟號稱宋代建成,足足七八百年曆史,卻不得不付之一炬,成為斷壁殘垣。所幸我們漁陽道的道觀所在高山之上,人跡罕至,加上並未有人來過,所以一直安好。


    在山上躲著足足一個多月的功夫,我便心癢難耐,實在是不知道京城內的局勢怎麽養了,顧不得諸葛先生的囑咐,親自來到了京城之中。我當時記得辛媛家中在城內的地址,好像就在後海附近,挨家挨戶的打聽後,最終找到了辛媛的家裏,她家住在一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中,但是大門緊閉。後來不得以我跳牆進去的,隻見屋子中隱約有人影,當時進去後,隻見辛媛坐在屋子裏,一杯一杯的喝著酒,滿身的酒氣。


    我一把躲過了酒杯,喝問她發生了什麽。


    她劈掌向我打來,被我一下子捏住,她睜開眼睛看到是我之後,撲進我懷中大哭起來,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衫,當時我有些迷糊,不知道這麽一個幹練的女子為何會如此哭泣,便也沒有說話,任由她哭。


    莫約十分鍾後,辛媛離開了我的肩膀,眼珠子紅紅的盯著我,道:“頭陀死了。”


    這一句話,猶如炸彈扔到我心上,我渾身顫栗一下,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急忙問道:“怎麽回身?是什麽妖邪所害?”平日裏我倆關係稱得上最為要好,雖然他性子直爽,有些粗蠻,卻是條漢子。一起經曆過數次生死任務的感情實在厚重無比。


    辛媛卻讓我吃驚的回答道:“人!是人害的!”


    我當時火氣騰得一下就湧了上來,實在不敢相信,頭陀那般的身手會輕易死去。畢竟他在少林學的正宗的硬氣功夫,尋常人二三十個都不是對手。難道說是被同樣修煉的邪人所害?當即道:“告訴我是誰,我給報仇去!”


    辛媛搖了搖頭,一番解釋,我才明白是怎麽回身。當初我們這些人回去之後,頭陀性格豪爽,大大咧咧的一直在街上行走。被撞見一夥紅衛兵小將當街調戲姑娘之後,怒火上升,當場給其一群人揍了。事後被這群人找上們來,說他那一身武功是封建社會的荼毒,非要給其拉去遊街。頭陀那脾氣哪裏忍得了那個,伸手就要在揍一下這群無法無天的小將們,不曾想那些半大的孩子都是有準備而來,二十多個孩子,從口袋中掏出手槍來,衝著頭陀一陣亂槍。


    當時他們隻見距離不過七八步,上百顆子彈打過來,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者說頭陀根本未曾想到這些孩子會如此行事,隻是簡單的爭執竟然會開槍。頭陀雖然一身少林硬功夫是從銅人巷子同生生打出來的,憑借那功夫走南闖北,誅殺過無數的精怪,保百姓平安,卻也擋不住近距離火器子彈的襲擊。


    沒有一絲懸念的,頭陀被亂槍打死,身子布滿了彈孔,據聽說死那一刻眼睛還是怒睜著,似乎再問為什麽一般,隻是沒人能回答他。


    第四章 亂局


    據說頭陀死後,屍體被那些紅衛兵們用馬拖著遊街了一圈,亮閃閃的大光頭和地麵磕碰了一路,最後成了爛西瓜的模樣,屍體被那些人點著柴火給燒成了灰燼。聽聞這個後,我怒火從心底一直竄到了腦門,從未想過頭陀會死的這般的憋屈。


    他在山腹密室中與嬰煞和傀儡戰鬥沒死,與鯰魚姥姥戰鬥沒死。河南與那些邪門中人戰鬥時候沒死,陰山中那般機關妖邪也沒死,卻這般死在家門口,死在自己拚命保護的人手中。


    “他們在哪裏?誰給他們的權利?事後難道沒有部門給那群混蛋抓起來槍斃?”我大聲的喝問道。


    辛媛眼帶淚痕的搖了搖頭,道:“他們現在占了個軍隊大院,掛牌紅衛兵基地。根本沒人管這事情,瘋了,所有人都瘋了,整個社會都瘋了!”


    我感覺胸腹內的邪火蹭得一下竄到了腦瓜頂,拉起辛媛就要往外跑,口中喊道:“走,咱倆給頭陀報仇去!”辛媛用力的掙開了我的手,道:“諸葛先生下了禁令,此事不得找麻煩去,以後徐徐報仇。”


    我錯愕的看著她道:“怎麽回事?你們都變了?現在死的是咱們一起數次出生入死的兄弟,何況死得是那般的憋屈。頭陀的在天之靈可都盯著咱們幾個呢!”說完後,大步流星的向那軍隊大院走去。


    “等等我!知白。”身後喊聲響起,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後,步履聲在身後響起。笑容不禁掛上了我的嘴角,這才是我印象中的辛媛。等她追上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她手中握著一把手槍。這東西還是剛入組織之時配發的,但我一貫更信任自己手中的劍,也就沒有在意它,仍在我屋子抽屜了,不曾想辛媛竟然帶來出來。


    我倆人步履飛快的在街道上前行,直奔那被紅衛兵們占領的軍隊大院。大院門口站著一排穿著綠軍裝,膠皮鞋的青年,看樣子莫約十七八歲的年紀。圍在一起高談闊論著,不時爆發出肆意的笑聲,滿世界宣揚著他們的存在一般。


    我怒氣衝衝的走到他們跟前,一腳把擋在我身前那小子踹出了五米遠,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嘴角往外咳中血塊。這一腳我根本沒有收斂著輕重,這小子怕是活不成了。


    其餘人一看我這般模樣,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隨後反應過來一般,從腰間拿出刀子、武裝帶、棍棒一類的東西,衝向我。我剛從後背抽出周天星宿劍要衝過去,辛媛在身後一把拽住了我,道:“知白別衝動,這麽多人你總不能都殺了,問問誰是殺害頭陀的主謀,再殺不遲。”


    我立定身子,衝那些人大吼道:“誰前些日子,殺了那頭陀,給我站出來!”


    人群衝過來的腳步一下子聽了下來,領頭的一位瘦弱的青年站了出來,口中剛說一句是我,就被我一個虎撲過去,一拳打中了心肺,哼也沒哼的就倒在了地上。這一下著實給這些小子嚇壞了,紛紛從腰間掏出手槍,指向了我。隻是一時間尚未開槍,不知道琢磨著什麽。


    十餘支黑洞洞的槍管指向我周身,著實嚇了我一跳,就算我身法再好,這麽近的距離,也是躲不過去的。但一想起慘死的頭陀,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軍隊大院就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路上行人一看這麽多槍掏出來,唯恐被流彈傷到,尖叫著向遠處跑去,附近的街道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


    “跪下!給我們跪下!”隨著一道粗豪的聲音響起,人群分開,一個看上去一米八多的個頭,足足有二百多斤的小子用槍指著我的額頭,向我走來。辛媛也把手槍抬起,指向了那個小子。一瞬間十多支槍又對準了辛媛。場麵一時間有失控,我們雙方一個不注意,就是同歸於盡的下場,但我能在死之前,保證把指著我腦袋那壯碩小子打死。


    “我是任三兒,也是這裏紅衛兵的頭頭,認識我的人都尊稱我一聲三爺。剛才你打死那人是我的手下,也是我們裏腦子最好用的一人。如果不想死,你就跪下,叫聲三爺,然後挨個把我們跪一遍,今天就饒了你兩個人。”指著我腦袋那壯碩小子說道。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麵前這小子,竟然也有如此膽量。但我怎麽可能跪下,理都沒有理他說話。


    任三兒看著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為什麽要打死那頭陀嗎?現在社會打倒一切封建迷信、牛鬼蛇神。但我聽說你們以前行的就是封建迷信,驅神喚鬼那一套把戲。騙騙鄉村百姓就可以了,還想在我麵前咋呼。所以我才打死那頭陀!”


    他這話說完之後,我心裏一驚,他不過是一個紅衛兵小將,又怎麽知道我們之前組織所行何事。看來頭陀死就是場圈套,有人假借眼前這些小子之手,想一個個把我們除掉。或許就是諸葛先生口中那些想破壞我們組織的,竊據高位之人。我心中不由一陣發冷。


    任三兒看我根本不理他,麵上有些掛不住。一槍向我腦袋上砸去,想著給我砸個頭破血流。我本想躲開,但看著辛媛被那麽多槍口對著,也就沒有閃避硬生生受了這一下。腦袋感覺一陣劇痛,有溫熱的液體留下,看來是流血了。我心中也不禁有些自責,自己今日太過冒失,明知道他們手中有槍,還硬生生的跑了過來,簡直一點頭腦都沒有。如果此時就自己一人的話,也就和麵前這些紅衛兵拚了,但是掃了一眼身側的辛媛,不由搖了搖頭。


    胸口衣物一陣聳動,一隻小腦袋探出頭來,看著我頭上流下的鮮血,不禁焦急的低鳴了起來,抬眼看著用槍指著我的任三兒,呲開牙齒,就要撲過去。被我一把拽住。


    任三兒看到我懷中的小九,眼神唰得一下就亮了起來,回頭衝其餘人招呼道:“快過來,這裏有隻白狐!”話音才落,那些紅衛兵的身子就往前挪了兩步,探頭探腦的看向小九。


    小九衝著這些人,模樣凶狠的低沉嚎著,氣勢洶洶。


    任三兒猶如發現新奇事物一般,道:“呦,這小白狐還會發怒呢。這身皮毛溜光水華的,剝下來做個帽子一定不錯,個頭小了點,但熬湯喝估計也不錯。”說完後,伸手就抓向小九。


    一聲尖銳的慘叫,任三兒死命的甩著自己的左手,隻見左手食指已經斷了一截,鮮血直流,而斷掉的手指頭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剛剛電光火石隻見,小九一口把他抓過來的手指給咬斷了。


    常言道,十指連心,這斷指之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任三兒臉部肌肉抽搐著,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口齒含糊不清道:“給我打死這個白狐狸!”話音一落那些紅衛兵就圍了上來。


    我轉頭歉意的看著辛媛一眼,此刻的境地已經不容我再忍了。小九可以說就是我的命一般,我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到它。氣血迅速的運行周天經脈,就要拚死一搏。


    “住手!”一道熟悉的喊聲傳來,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隻見諸葛先生帶著近百名士兵手中拿著長槍給我們所以人都包圍住了。手中槍口指著那些紅衛兵,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的說道:“這倆人與一宗隱秘事件有關,我要帶回去調查。”說完後,帶著我和辛媛轉身離去。隻留下任三兒和一幹紅衛兵怨毒的盯著我們的背影。


    諸葛先生直接給我們帶回了基地,一路上我一言未發。下了密室之後,諸葛先生開口道:“知白,我知道你怪我,頭陀慘死我心底也難受。你們一個個在我眼裏都如同我孩子一般,但是上層力量太大,我不能輕舉妄動。咱們需要噓噓圖之,早晚回把仇報回來的。今天真懸,你倆不許這般衝動了,如果不是被我得知消息借兵前來,你倆今天也死得那般憋屈了。”


    一番交談了解後,才知道諸葛先生明白頭陀死是上層有人動的手腳,但卻也沒有辦法,現在全國革命鬥爭已經到了一種瘋了一般的境地,完全不能像以前一般行事了。諸葛先生盡力爭取,也隻是把我、辛媛、小喬三人保住,能留在基地之中。其餘組織眾人,隻能聽天由命了。


    我心中一寒。一股無力感湧上了心頭,從未想過會發展成這般。我們一個個道行高深的修煉者,卻如此的受製於人。那天回去後,我在基地裏呆了小半年的功夫,未曾外出,卻聽說那任三兒在京城裏混得不錯,已經成了紅衛兵的大頭子。


    心中那口氣怎麽也發不出去,思慮再三後,夜裏去了趟亂葬崗,用聚魂的法子,召來些厲鬼,最重驅使他們夜裏去報複任三兒。三天後聽說任三兒死在自己家中,眼珠外凸,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被嚇死一般。其餘當初對頭陀開槍之人,也接連瘋瘋癲癲的。諸葛先生知道後,也隻是歎了口氣,未曾說些什麽。


    在基地中,辛媛、我和小喬三人足足熬過了三個年頭,局勢卻越發的亂了起來,各地都有死人事件發生。最初的那種和睦社會猶如肥皂泡一般,被現實戳破了。


    第五章 亂世妖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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