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吳風卻氣定神閑的繼續朝小鬼嬰靠近,在那堵光牆處停了下來,抬起了手中的伏屍法尺,一看到吳風手中那把黑色的尺子,小鬼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懼,隨即又變成了憤怒的神色,它終於按耐不住,身子騰空而起,朝著吳風撲了過去,吳風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笑意,剛剛揮起伏屍法尺,就是想激怒小鬼嬰,那小鬼嬰嗜血成性,最見不得別人對它發出進攻的架勢,於是便突然暴起,打算首先發難,隻是那小鬼嬰卻忘了眼前還有一道光牆在擋著它。


    刹那間,小鬼嬰再次一頭重重的撞在了那堵無形的光牆上麵,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呼,身子倒飛了出去,吳風,一閃身便到了小鬼嬰的身前,揮動了手中的伏屍法尺,一下子打在了那小鬼嬰的腦門上,小鬼嬰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嚎,眼眸中的紅色頓時消散開來,目光變得的呆滯無神,滿身的陰煞之氣再次被伏屍法尺吸了個一幹二淨,再看吳風手中的那把伏屍法尺,由黑色迅速的轉變成了青灰之色。


    等手中的伏屍法尺又迅速的恢複了原樣之後,吳風這才將伏屍法尺放進了懷裏,一把將小鬼嬰抱在了懷裏,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轉身對周明道:“大師兄,搞定了,咱們走吧。”


    周明一臉欣喜,忙道:“小師弟,看來這小鬼嬰是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以後遇到什麽事情,它也能幫把手,有這個小東西在,以後再遇到麻煩,就好收拾了。”


    吳風苦笑了一聲,說道:“小鬼嬰生性暴戾凶殘,這次我也是放手一搏,下次再也不敢用了,若是被師父知道,肯定又要被他老人家一頓臭罵。”


    師兄弟兩人說笑著,快步朝黃毛猴子的方向奔行,走了大約有兩柱香的時間,突然聽到了一陣兒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響,隨後便又聽到“噗噗”的腳步聲響,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那些僵屍跳動時發出的聲響。


    吳風和周明對視了一眼,周明驚道:“小師弟,不會是你那隻黃毛猴子等得急了,自己趕著那群僵屍來找咱們了吧?”


    “這個不好說,那黃毛猴子肯定能辦的出來,咱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吳風心裏一驚,快步朝那聲音來源處奔去,沒走上多久,隱約中看到一個人穿著道袍的人站在那群僵屍的前麵,手中拿著一個鈴鐺,一臉凝重的操控著後麵的僵屍跳躍而行。


    1132.迫不得已


    一看到那穿著道袍的人,吳風和周明的臉上頓時現出了一片喜色,那身形太過熟悉了,兩人隻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那穿著道袍分明就是他們兩人的師父。


    不待他們兩人發出聲響,清風道長已然感覺到了有人在周圍注視著自己,暗暗的從袖筒裏滑落出兩枚銅錢,緊緊的捏在了手中,厲聲喝道:“是誰躲在暗處,何不出來一見!”


    “師父!是我們……”周明和吳風異口同聲的說道,快步朝清風道長跑了過去。


    清風道長一見是他們兩人,臉上的戒備之色頓時舒展開來,隨即變的有些不悅,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兩個臭小子太不像話了,怎麽留下黃毛猴子跟這一群僵屍在這裏,難道就不怕這些僵屍發生異變嗎?”


    “幸好老夫與你們的師父來的及時,要不然這隻黃毛猴子就帶著這群僵屍跑到黑風嶺深處了,你們兩個臭小子玩心太重了,怎麽能留下黃毛猴子在這裏看守這麽一大群僵屍呢?這一群僵屍兩個大活人趕都相當吃力。”這時候,老劉頭帶著黃毛猴子從後麵走了過來,略帶責備的看著他們師兄弟二人,那隻黃毛猴子蹲坐在老劉頭的肩膀上,對著吳風擠眉弄眼,不停的做著鬼臉。


    周明和吳風對視了一眼,周明連忙分辯道:“師父,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原本是我和小師弟一起趕著這群僵屍回開化城的,不料半路殺出來一隻妖狐,驅使一大群狐狸偷襲我們,引發了屍變,我和小師弟好不容易才製服了它們,不料那妖狐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襲我們,我和小師弟才迫不得已讓這隻黃毛猴子留在了這裏,我們倆便去追殺那隻妖狐了。”


    “妖狐?”清風道長神色一凜,驚駭道:“怎麽又出來一隻妖狐,黑風嶺的那隻妖狐不是被貧道宰殺了嗎?內丹都給你小子吞下了,哪裏又冒出來一隻?”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和小師弟遇到的那隻妖狐的道行與咱們上次遇到的差不多,應該是姊妹兩個,它這次專門守候在這裏,肯定是為上一隻妖狐報仇的,那隻妖狐也會利用幻像,扮作上次那個穿著大紅袍子的女子,將我和小師弟折騰的很慘,我和小師弟差一點兒就死在了它的手中。”


    “那妖狐現在在哪裏?”老劉頭對於上次清風道長和周明遇到的妖狐的事情也略有所知,知道那東西的很不好招惹,報複心極重。


    “它已經被我和大師兄聯手殺掉了。”吳風接口說道,隨後又將遇到妖狐之後發生的一係列的怪異的事情簡單的跟清風道長說了一遍,但是卻刻意省略了周明被那妖狐迷惑之後跟它親嘴的情形,這事兒若是說了,估計周明的臉麵上也不好看,上一次碰到那隻妖狐的時候,周明也是被那隻妖狐迷惑,差點兒吸光了元氣,在同一種情形下犯了同樣的錯誤,若是被師父知道了,肯定免不了對周明一陣兒痛罵。


    1133.妖氣彌漫


    周明感激的對吳風偷偷使了一個眼色,一想到當時那妖狐幻化做趙憐心的模樣迷惑自己跟它親了嘴,周明的臉上不禁一紅,同時還覺得有些惡心反胃,那隻大狐狸的舌頭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吳風自然心領神會,回了周明一個頗有意味的眼神兒,不過這個小動作還是沒有逃脫清風道長的法眼,清風道長冷哼的一聲,說道:“你們師兄弟兩人擠眉弄眼的做什麽呢?是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周明心虛的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們倆從小就聽師父您的教導,哪敢做出出格的事情……”說到這裏,周明突然話鋒一轉,岔開了這個話題,問道:“這麽晚了,您和劉老伯不睡覺,怎麽跑到這黑風嶺來了?”


    清風道長抬頭看了一下月色,見月明星稀,幽藍深邃的天空中掛著一彎皎潔的明月,這才捋著胡須說道:“今晚上貧道總覺得心裏慌張異常,卻一時間想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走到院子裏一看,見天空中掛著一彎毛月亮,烏雲蓋頂,妖氣彌漫,掐指一算,才發現是黑風嶺這裏出了狀況,我與你們劉老伯等到了後半夜還不見你們回來,一直擔心你們師兄弟兩個在黑風嶺遇到什麽麻煩,這才叨擾孫把總開了城門,將我等放出了城,徑直朝黑風嶺而來,剛來到黑風嶺不多時,便見烏雲盡散,圍繞在黑風嶺處的妖氣也不見了蹤影,我與你們劉老伯在林子了轉了大半天,你們師兄弟兩人倒是沒找到,卻看到那隻黃毛猴子帶著一群僵屍到處亂跑,險些惹出了亂子,剛剛控製住這群僵屍,你們兩個小子便出來了。”


    周明和吳風這才恍然大悟,周明道:“師父,我和小師弟讓你擔心了,要不是那隻妖狐作亂,現在我和小師弟差不多已經回到開化城了。”


    吳風則看向了老劉頭肩膀上的那隻黃毛猴子,狠狠的剜了它一眼,那黃毛猴子自知自己又惹出了麻煩,現在去找吳風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對著吳風做了一個鬼臉,死賴在了老劉頭身上不下來,索性老劉頭也十分喜愛這黃毛猴子,便由著它去了。


    “那隻妖狐確定被你們殺了嗎?像這等孽畜決不能殘留於世,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丟了性命。”清風道長不無擔憂的問了一句。


    “師父,那妖狐肯定是死了,被我一箭穿心,大師兄還可憐那隻妖狐,把他放進了你們先前去的那個古墓,與上一次您殺掉的那隻妖狐合葬在了一起,看來它們肯定是姊妹兩個了,今晚這隻妖狐就是想要殺了大師兄,為上一隻妖狐報仇的。”吳風說道。


    清風道長又皺起了眉頭,沉吟了片刻之後,才上下打量了他們師兄弟兩人一眼,沉聲說道:“你們兩個沒有被那隻妖狐打傷吧?”


    “沒有……我和大師兄都好端端的,大師兄不僅沒有受傷,好像又得了一顆妖狐內丹……”吳風有些興奮的說道。


    1134.丹田會撐破


    “什麽?!”聽聞此言,清風道長和老劉頭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尤其是老劉頭,一雙瞪出了眼眶,他先是看了吳風一眼,隨後眼睛又看向了周明,看的周明渾身不自在,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清風道長的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著一絲憂慮,他一伸手抓起了周明的手腕子,兩根幹枯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之上,隨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眉頭微微蹙起,一會兒的功夫,臉上變了好幾種顏色,沉吟了良久,才睜開眼睛說道:“為師剛才看了你的脈象,丹田之中真氣充盈,鼓鼓蕩蕩,以你現在的修為,一顆凝聚了幾百年靈力的內丹你都勉強能夠消化得了,兩顆內丹全都聚集在你的丹田的話,恐怕你小子的丹田都會撐破的,可是你小子的脈象顯示,你丹田之中的確是凝聚了兩顆妖狐內丹的靈力,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你跟為師說句實話,那顆妖狐內丹你是怎麽得來的?”


    周明見師父如此震驚的模樣,隻好將吳風將伏屍法尺拋出去與妖狐內丹相撞之後,伏屍法尺吸噬了妖狐內丹的靈力,然後自己本想去撿那把尺子收起來,不料剛剛觸碰到那把尺子,便發生了怪異的情況,簡單的說給了清風道長。


    清風道長和老劉頭聽的咂舌不已,老劉頭終於忍不住插嘴道:“你小子是說那把伏屍法尺先是吸噬了那顆妖狐內丹的靈力,而你小子正好觸碰到那把尺子,然後尺子吸納的那個妖狐內丹的靈力又傳到了你身上?”


    “當時就是這樣,我抓到這把尺子的時候,就感覺尺子想粘在了我手心裏一樣,怎麽都甩脫不開,然後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的時候全身的冷汗都結了冰,熱的時候就想是置身於油鍋裏一般,那滋味是相當難受,可把我折騰死了。”周明如實答道。


    老劉頭心裏大為疑惑,他活了這一大把年紀,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隻好抬頭看向了清風道長,看他如何解釋,清風道長怔怔的看著周明,一臉的肅然,他從周明的眼神中看不出他在說謊,他這個大徒弟,自己這個當師傅最是了解,小事兒或許會說個謊,像這樣的大事情他是半點兒不敢隱瞞的。


    周明被清風道長的眼神刺的不敢直視,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事情一般,片刻之後,清風道長的視線終於從周明的臉上移開,看向了一旁的吳風,語氣緩和了起來,他道:“風兒,將你那把尺子拿來給為師瞧瞧……”


    吳風應了一聲,將伏屍法尺從懷裏摸了出來,遞到了清風到站過的手中,清風道長結果了伏屍法尺,拿在手裏仔細觀瞧,這個黑乎乎的東西他並不是第一次見,以前聽吳風說這東西能夠吸食那些妖邪之物的陰煞之氣,還能感應周圍妖邪之物的存在,卻不知道這東西還能吸噬那些妖邪之物的靈力,到現在清風道長也不知道這具體是個什麽東西。


    1135.公雞頭


    細細看了一番手中的這個叫做伏屍法尺的東西,清風道長也沒有看出什麽眉目來,道家一脈確實有一種類似這伏屍法尺的東西,不過隻是形狀上看著有些相似,至於功能和作用上卻有著天壤之別,那種東西也叫做法尺,大多用來測量之用,也有些道友拿它當做兵器,不過要比這個伏屍法尺長的多,清風道長來回摩挲的幾遍這把伏屍法尺,隻覺得透體冰涼,握在手中時間長了,便有一種溫潤舒適的感覺,很像是一塊黑色玉石,但是分量上卻一點兒不像,這把尺子太輕了一些。


    清風道長看了一會兒,又將伏屍法尺還給了吳風,張了張嘴,本來想問一下這把尺子的出處,還有教吳風道法和功夫的人那位世外高人到底是誰,隻是話道了嘴邊,又生生的給咽了回去,吳風跟自己說過,這位世外高人根本就不願意透漏自己的名諱,甚至都不想讓人知道他還活在這人世間。自已一旦開口詢問,必然讓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為難,想了想,還是作罷了,既然自己的兩個小徒弟都平安無恙,他這個做師傅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清風老弟,咱們別耽擱時辰了,既然這倆小子沒事兒,咱們還是快些趕路吧,一會兒天亮了可就麻煩了。”老劉頭在一旁提醒道。


    “嗯,那咱們就快些走吧。”清風道長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夜色,見月影西沉,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光景天就要亮了,加緊趕路的話,在天亮之前或許還能到開化城。


    吳風從清風道長手中接過了茅山帝鈴,輕輕的晃動了起來,帶著那一群僵屍快速的朝開化城的方向跳去,在晃動茅山帝鈴的時候,吳風特意加快了搖鈴的速度,那群僵屍齊齊的跳躍而行,一蹦就是一兩丈遠,幾個人必須小跑著才能追上,饒是如此,幾個人緊趕慢趕,到了開化城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眼看著就要天亮了。


    一行人帶著幾十具僵屍剛剛到了開化成,城門便打開了,孫把總和郭捕頭命人用馬車拉出來了幾十具棺材,幾個人稍微寒暄了幾句,清風道長便直接切入了正題,讓孫把總命人將棺材全部從馬車上卸下來,並且打開棺材蓋。


    清風道長隨即又變的肅然起來,讓那些圍著看熱鬧的官兵全部躲開,離得遠遠的,就連孫把總和郭捕頭也不例外。然後對周明、吳風還有老劉頭說道:“大家都利索一點兒,將這些僵屍全都放進棺材裏吧。”


    眾人紛紛點頭,每個人都驅使著幾具僵屍讓它們自行跳到棺材裏麵,然後躺了下去。


    清風道長又讓郭捕頭拿來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包裹,打開一看,裏麵有幾十個血糊糊的公雞頭,還有半袋子糯米,另外還有墨鬥,細棉線、黃表紙等物。


    “清風道長……你讓我準備的東西我都給你備齊了,就你說的那些公雞頭有些難尋,其它都好辦,隻是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你讓我準備這小東西是幹啥用的?”郭大成一臉疑惑的問道。


    1136.窮山惡水之地


    清風道長將那一大包裹都東西都一一拿了出來,全都分成四份,手底下一邊忙活著,一邊對郭大成說道:貧道讓郭捕頭準備這些東西自然是有用的,而且缺一不可,這些官兵全部都是被那小鬼嬰給咬死的,現在一個個都變成了僵屍,決不能就這樣草草的將它們的屍身下葬,他們的屍體埋入地下之後,會影響方圓數百裏的風水,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十年之後,這一片地方可能會寸草不生,形成窮山惡水之地,這幾十具僵屍若是幾年後有一個重見天日,那時候便會變成綠毛僵屍,到時候會愈發不可收拾,所以貧道在它們下葬之前必然要對它們實行一道封禁,讓它們不要危害人間。”


    說話間,清風道長已經將那些東西準備妥當,自己先拿起了一個公雞頭,走到了一個棺材旁邊,將公雞頭塞進了棺材裏的那個僵屍的嘴裏,隨後又往它嘴裏塞了一把糯米,片刻之後,但見那僵屍的身體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從鼻孔裏噴出了一道黑煙,清風道長趕緊閉住了呼吸,讓眾人後退,待那具僵屍噴出的黑煙消散了之後,清風道長很快又摸出了一道畫好的符咒,貼在了那具僵屍的額頭之上。


    片刻之間,但見那具僵屍齜出外麵的的獠牙全都縮了回去,十根尖利的指甲也不見了,此刻再看那僵屍,便與普通的屍體無異。


    “風兒、明兒……你們兩個趕快將棺材封上!”清風道長肅然的吩咐道。


    吳風和周明趕快走到了那口棺材前,將棺材蓋抬起,蓋在了棺材上,兩人手腳利索的將釘子砸進了棺材裏麵,郭捕頭這會兒竟忘記了準備錘子,卻也沒有難住他們師兄弟兩人,雙手直接用手指便將那釘子摁進了棺材裏麵,隻是這份力道便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驚的目瞪口呆,那棺材板是郭捕頭買的城裏最好的棺材,相當厚重結實,他們兩人竟然用手指頭便能將棺材釘摁進去,就是找來一個大鐵錘也要砸上好一會兒才能釘進去,他兩將棺材釘摁進去的時候,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費力,怎能不讓人感到驚訝。


    將棺材封好了之後,清風道長又拿來了墨鬥線,沁了黑墨之後,讓老劉頭扯著線頭,走到了棺材旁,橫豎各彈出了八條線,這橫豎八條線便是一道封禁,有了這八條線,就算是棺材裏的僵屍發生的屍變,也不可能破棺而出,棺材上那八橫八豎隱隱的泛出了道道青光,隨即一閃而逝。


    清風道長長出了一口氣,對不遠處的郭捕頭道:“郭捕頭,勞煩你先將這口封禁完的棺材先抬到開化城的義莊去吧,以後我等隻要弄完了一具棺材,你就命人趕快將棺材抬走,切勿耽擱。”


    郭大成應了一聲,趕忙往身後一招手,頓時過來了七八個官兵,他們將清風道長弄好的那具棺材抬上了馬車,快速的朝義莊拉了過去。


    1137.暴曬


    隨後,清風道長又對周明和吳風說道:“你們師兄弟兩人一組,照著為師剛才的做法,先將公雞頭塞進那些僵屍的嘴裏,然後再往它們嘴裏塞上一把糯米,先拔除掉它們屍氣,做完之後,不要著急將棺材釘釘上,直接蓋上棺材蓋就可以了,切忌,速度一定要快,你們師兄弟兩人一組,我與你們劉老伯一組,一定要在太陽出來之前,處理完所有的僵屍。”


    周明和吳風應了一聲,當下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周明拿起了十幾個公雞頭,吳風提溜著小半袋糯米便朝那些僵屍奔了過去,按照清風道長的囑咐,一個個的拔出了那些僵屍體內的屍氣,然後將棺材蓋蓋上,老劉頭與清風道長也沒有閑著,與他們師兄弟兩人分開行事,在太陽剛剛冒出頭的那一刹那,終於蓋上了最後一個棺材板。


    眾人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不過卻沒有完全鬆懈下來,這些棺材雖然是封住了,但是還沒有打上封禁的墨鬥線,接下來,清風道長老劉頭,與他們師兄弟兩人再次分工合作,給那些棺材一個個打上了封禁,郭捕頭好孫把總等人則命令那些官兵將棺材一個個拉到了開化城的義莊裏暫且存放了起來。


    等忙活完了這一切,天光大亮,開化城的大門打開之後,已經陸陸續續的有過往的行人和商客進城了,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郭捕頭提議去附近的酒樓簡單吃上一點兒東西,眾人忙活了一整夜,肚子也早就餓的狠了,便欣然答應了下來。


    在酒桌之上,郭大成問起何時安葬這些官兵的屍身的問題,清風道長掐指一算,說今日不宜動土安葬,明日是個良辰吉日,那時,便可在城外十裏之處選一處荒地,讓這些成殮僵屍的棺槨集體安葬。


    眾人吃喝了一頓,眼看便已是正午時分,回到郭大成家裏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困意來襲,幾個人便各自尋了住處,呼呼大睡了起來。


    周明和吳風折騰的一宿,身體疲乏的狠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清風道長和老劉頭年紀大了,醒的很早,他們師兄弟二人是被清風道長給叫醒的,讓他們趕緊收拾一下,今日便要動土安葬那些僵屍。


    動土安葬那些僵屍的步驟就相當簡單了,清風道長帶領著眾人直奔到開化城十裏之外的一處荒地,選了一處風水稍好的地方,做了一場法式,便讓孫把總命令眾官兵破土挖墳,直到正午時分,陽氣最盛的時候,才命人將棺槨放進裏挖好的墓坑裏麵,之所以正午才將棺槨放進墓坑,是因為那些僵屍身上還有殘存的陰煞之氣,必須用正午太陽的純陽之氣暴曬一番,方可放入墓坑下葬。


    安葬完這些僵屍之後,所有的事情都算是完滿的了結了,此時,大家心頭唯一的念想便是等著處決金霸天了,郭捕頭透漏了最新的消息,說是省城的馬六爺現在已經出發,明日便可到達開化城,後天便是處決金霸天的日子。


    1138.切齒痛恨


    有話即長,無話便短,轉眼就到了設法場處決金霸天的日子。從一早起來,監牢中的獄卒們,就按發送紅差的慣例,給金霸天披紅掛綠,全身上下揩抹幹淨,並在兩腮上畫了胭脂,於死牢中擺下四大碗雞、鴨、魚、肉,並預備了一壇子水酒,勸他吃飽喝足了動身上路。


    金霸天下獄時已被挑斷了大筋,雖是變成了一個廢人,卻一直還盤算著如何砸牢反獄逃將出去,萬沒料到這麽快就上法場,自知今天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極刑之苦,索性把心橫了,放開肚皮,吃了最後一頓斷頭飯。


    這時便有官差前來提人,將金霸天從深牢大獄中起出,打入囚籠木車,由兩百多名官兵押解著遊街示眾。一眾兵丁橫眉立目,殺氣騰騰,個個都是弓上弦、刀出鞘,一陣陣敲打碎鑼破鼓開道的喧鬧聲中,推動著囚車,緩緩來至城中菜市口。


    此時,開化城的許多百姓,都早已經得到了今日處決黑風寨巨匪金霸天的消息,金霸天在黑風寨開山立棍多年,一向驕橫跋扈,欺壓鄉裏,死在他手上人命不計其數,而且還做出了屠村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實在該千刀萬剮。


    滿城中人,無不對其切齒痛恨,都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眼看今日正午就要處以極刑了,自然是奔走相傳,盡來觀看。來得人實在太多,城牆也似的砌將起來,攪做了人山人海,連四周樓閣房頂的瓦簷上都站滿了人,人人都想看看如何收拾這殺人魔王一般的土匪頭子,還有很多人甚至從百裏開外的地方連夜趕到此處,就是要目睹金霸天被處死的情形,那些受過金霸天殘害的人更是恨到了骨頭裏,恨不得奔過去咬上一口,無奈那些官兵看守甚嚴,人數又多,始終不能靠近金霸天半步。


    饒是如此,道路兩旁的人群也炸了窩的叫嚷著,互相推推嚷嚷,口中汙言穢語,不停的叫罵著金霸天,金霸天雙手雙腳都被掛上了沉重的鐵鏈,站立在囚車之內,目視著前方,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圍觀的百姓,在他的眼裏,這些老百姓便如螻蟻一般,全都是一些勢力的小人,他在黑風寨的時候,何等的威風,誰見了他不畏懼三分,而今自己虎落平陽被犬欺,受這些醃小人的氣,此時倒顯得頗有幾分英雄氣概。


    人越來越多,擠得開化城是滿滿當當,水泄不通,還有些百姓提著菜籃子,將那些臭雞蛋,爛菜幫子,蘿卜頭,一股腦兒的朝著金霸天的腦袋和身上招呼,金霸天也隻能承接老百姓無盡的憤怒,一會兒的功夫身上便被砸的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些老百姓實在是恨極了金霸天,直接撿來了半塊鑽頭便朝著金霸天身上砸去,押解著金霸天的那些官兵著實跟著吃了不少苦頭。


    孫把總也在押解金霸天的隊伍之中,他自己竟也跟著金霸天吃了不少苦頭,身上連帶著被扔了好幾個臭雞蛋,那股子味兒比那時候中了清虛妖道的毒蟲子還要臭上幾分。


    1139.擾亂刑場


    看到老百姓如此憤怒,再不加以克製,不等金霸天到了刑場,便會被這些老百姓給砸死,孫把總抹掉了額頭上留下了臭雞蛋的汁液,憤憤的罵了一句,命令前麵的兩個官兵舉起了火銃,朝著天空鳴放了兩槍,兩聲巨大的轟鳴聲過後,叫嚷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孫把總環視了一周,厲聲喝道:“膽敢再有擾亂刑場的,便視為劫法場,與受刑者同罪!”


    這一聲厲喝,頓時震住了那些憤怒的百姓,怯怯的往後退了幾步,這金霸天犯的可是滔天大罪,淩遲處死,沒有人會願意為這點兒小事兒丟了性命,況且說這話的人還是一身官爺的打扮,隻是身上那無形之中顯露出來的霸氣,便先是讓人膽怯了幾分。那些官兵終於鬆了一口氣,兩個多個官兵押著金霸天尚且有些費勁,當兵這麽些年,何曾見過這樣的大場麵,一個個也都緊張萬分,不敢有半點兒馬虎。


    臨著菜市口的一處高樓,是座二層的閣子,視野最為開闊,閣樓下麵被設為了監斬台,由開化城的縣太爺與那位總領團練的張團練共同監斬。為防有歹人來劫法場,或是有太平軍趁亂偷城,便派兵戒嚴封鎖了各道城門,又調數營精銳團勇,各執犀利火器,暗藏在法場附近隨時聽令,當真是將整個開化城嚴防死守,就算是一嚇攻進來千把百人也難以靠近刑場半分。


    古代處決犯人,行刑的法場向來都選在菜市口,有意讓民眾圍觀,為了讓大夥知曉官家法度森嚴,不敢輕易犯禁。但事與願違,處決犯人的活動,往往都被當成了最大的熱鬧來看,端的是鮮活生動,遠比聽書看戲要來得刺激。在鎮~壓農民起義的那些年月,官府使用的酷刑重典遠遠多於往日,一到開設法場的日子,看熱鬧的人就如同逢年過節趕廟會一般,有好些個潑皮閑漢,不辭起五更爬半夜之苦,就為了搶到個極近的好位置看得真切,又有幾個真正將朝廷的王法刑律放在心上?


    周明和吳風身手過人,尤其是吳風,親手活捉了金霸天,怕有人劫持法場,郭捕頭和孫把總兩人便提議給縣太爺,讓他們師兄弟兩人看守法場,另外清風道長、老劉頭、薛鬼醫等人也早早的到了法場周圍,等待這那傳說中的馬六爺對金霸天行刑。


    一眾團勇公差把用刑的木台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但四周的百姓太多,任憑抽打喝罵,仍是爭相擠到前邊來看。一時間人挨人人擠人,擁得水泄不通,被擠壞的人們哭爹叫娘,整個街心亂做一片。


    要不是吳風等人與孫把總和郭捕頭等人一向交好,清風道長等人是萬萬擠不到這法場附近的,因為來看熱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看守刑場的幾十個衙役根本忙活不過來,紛紛抽出了腰刀連哄帶嚇,卻還是無濟於事,無奈之下,孫把總又抽調了幾十個官兵過去,才勉強維持住了喧鬧的場麵。


    1140.監斬台


    過不多時,郭大成帶著小三子還有幾個小衙役姍姍來遲,一眾老百姓看到郭大成,頓時又變的喧鬧起來,現在郭大成在開化城的名頭太過響亮,在黑風寨打死了猛虎,又帶領一眾官兵鄉勇滅了黑風寨,活捉了金霸天,在開化城做捕頭的時候,又為人和善,給老百姓做了不少善事,老百姓對他極是愛戴,他現在儼然已經成了老百姓心中的英雄,他的名聲甚至傳播了其他各地,一時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開化城縣太爺的名頭跟他一比,頓時遜色了不少。


    郭大成一出場,老百姓議論紛紛,對著他指指點點,紛紛豎起了大拇指,更有好事者大呼郭捕頭,老百姓紛紛響應,一時山呼海嘯,聲勢震天,郭捕頭那種虛榮感頓時油然而生,一邊走著,一邊對老百姓拱手致謝,滿臉的笑意,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法場附近,與吳風、薛鬼醫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一翻身上了法場,徑直朝縣太爺的方向走去。


    未等郭大成到那縣太爺身邊,郭大成便單膝跪地,一拱手,極是恭謹的說道:“稟告大人,四處城門都已經封鎖,也安排了精兵和鄉勇看守,絕對不會有賊人進來劫法場。”


    縣太爺微微笑道:“郭捕頭勞苦功高,滅了黑風寨,活捉了金霸天,實屬大功一件,本官也跟著你沾了不少光,快過來坐吧,一會兒就要到午時三刻了,你與本官一起監斬如何?”


    郭捕頭推遲了一番,像他這種小官職是不能與縣太爺坐在一起的,大清朝又是等級森嚴,這種以下犯上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當捕頭這一年多來,郭大成的性子收斂了不少,跟著這些當官的人也學了不少圓滑世故,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見郭大成執意不肯,縣太爺也沒有強求,隻是安排了一個座位,讓郭大成在監斬台附近落座,一邊維持秩序,一會兒又能很清楚的看到對金霸天行刑,卻也不失為一個好差事。


    郭大成所在的方位離著清風道長、薛鬼醫、老劉頭等人很近,郭捕頭是坐在監斬台之上,而他們幾個人就緊靠在監斬台的下麵,被人擠的腳跟都站不穩,後麵的老百姓總想離得監斬台近一些,一會兒好看清楚了怎麽對那黑風寨的匪首金霸天淩遲碎剮。


    薛鬼醫被擠得頗不耐煩,背上的大藥箱子都被擠得東倒西歪,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悅,過了一會兒之後,薛鬼醫突然靈機一動,站到了清風道長和老劉頭的身後,他嘴角微微蕩起了一絲狡獪的笑容,伸手在胸口連連搓動了兩下,一股子無形的氣味兒飄散開來,不多時,但見薛鬼醫身後的擠得正歡實的幾個老百姓幾乎在同時捂住了口鼻,往後退了幾步,隻聽一個人說道:“我的娘哎,這是什麽味道兒?怎麽這麽臭啊……”說著,一張嘴便吐出了一口汙穢之物,更加的臭氣熏天,那幾個人麵色也不好看,隻是捂著嘴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1141.赫赫大名


    隻是退出去了幾步之後,那股子惡臭味再也聞不到了,那些個老百姓看向了前麵不遠處的薛鬼醫,便以為這股子臭味兒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可是那薛鬼醫前麵還好端端的站著幾個人,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還有一個道長模樣打扮的人,他們竟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可是離得遠了,一會兒處決金霸天的時候又看不真著,那些個閑漢便忍不住了,再次貼到了薛鬼醫的身後,剛剛離著薛鬼醫有一步左右的地方,那股子其醜無比的味兒道便再次散發出來,讓人聞之欲吐,有些個胃淺的,便是當場就吐了出來。


    本來還一心看著法場的老劉頭和清風道長頓時聽到了身後的動靜,看向了那幾個捂住肚子狂吐不止的閑漢,便一同看向了薛鬼醫,薛鬼醫卻是微笑不語,隻顧看著監斬台上綁著的金霸天。


    “薛老頭,你這是又耍的什麽手段?看來將他們折騰的不輕啊。”清風道長滿臉笑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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