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這回,換白芍愣住了。


    她不知道宗茂夫婦早就接受了宗晢已經不在這個事實,所以能夠隨口提起。


    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從來沒在乎過宗晢這個兒子,所以,提起來毫不費勁。


    而她,自從在百科上得知事實之後,每每想到或者聽到宗晢這名字,心口都會傳來陣陣刺痛。


    白小鷺始終埋在她的懷裏不願去麵對宗茂夫婦,飛機已經平穩降落,白芍隻好抱起小丫頭隨著宗茂夫婦下機。


    小丫頭回國之後個子拔高了一點點,但肉肉卻是被陳靜母女養多了不是一點半點,白芍抱著她頗為吃力地下了機。


    「小芍……」


    蒼老的嗓音傳來,白芍循聲看過去。


    便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宗老奶奶,正被人推著朝這邊走來。


    白芍抱著白小鷺快步迎過去,「奶奶……」


    比起幾年前,老奶奶蒼老了不少,此時仰頭看著白芍,眼睛泛紅,朝她遞起的手微微顫抖著。


    「小芍,過來讓奶奶看看……」


    白芍抱著白小鷺在老人麵前蹲下,摸摸小丫頭的頭哄她,「小路子,叫曾奶奶。」


    白小鷺至今仍未肯開口叫過宗茂夫婦,白芍隻當她是怕生。


    畢竟,她長這麽大了,白芍並沒跟她聊起過宗家的這些長輩。


    小丫頭從她懷裏露出半張臉,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人,然後,朝著老人脆生生地喚道,「曾奶奶好,我叫小路子。」


    一起下機這下正站在白芍身後的宗茂夫婦,神情複雜難言。


    老奶奶歡喜地伸出手摸摸白小路的頭,笑中帶著淚。


    「小路子真乖,歡迎你回家!」


    和對宗茂夫婦不瞅不睬的態度不一樣,白小鷺似乎對老人特別有好感,把臉轉過來正對著老人。


    「謝謝曾奶奶!」


    小丫頭的嗓音清而軟糯,聽得人心酥軟酥麻的化成一團。


    在老奶奶麵前,白小鷺又變成了一枚漂亮可愛的小甜餅。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老奶奶一手牽著白芍的手,一手握著小路子肉肉的小手。


    白芍等老人的情緒緩和了一些,轉頭指指被宗家的保鏢推過來的老爸。


    「奶奶,這是我爸。」


    幾年前,老奶奶提了幾次要見她的家長,想不到,雙方家長見麵,會是眼下這般的境況。


    「爸,這是奶奶!」白芍萬般感慨地給兩位長輩作了介紹。


    老奶奶朝白向東感激地笑笑,「白先生,謝謝你肯讓小芍和小路子回來。」


    「老夫人,叫我向東就行,我們一家三口過來叨擾了。」


    趁著長輩們說著客氣話,白芍抬眼快速掃視四周。


    離她最後一次在老宅的日子已近六年,但老宅的景物卻似乎沒怎麽變過。


    景物依舊,人,卻已經……


    想到這裏,白芍胸口一窒,強烈的刺痛感讓她沒敢再往下想。


    收回視線及心神,回了老奶奶幾句話。


    然後,一行人回到了屋裏。


    屋裏的陳設,也和幾年前一樣,基本沒怎麽改變,就連管家和傭人,也還是原來那些熟悉的臉孔。


    管家對白芍,倒是比起從前熱絡了不少,而且,對白小鷺尤其的殷勤。


    「小姐,你想要吃什麽甜品或水果嗎?」


    白小鷺緊挨在白芍身邊,搖了搖頭,「不用,謝謝伯伯。」


    宗家幾位長輩的視線,大部分時間都黏在白小鷺身上。


    「小路子,奶奶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好嗎?」


    雖然白小鷺的並不怎麽待見宗茂夫婦,關泳媚還是十分主動地討好她。


    白小鷺看她一眼,沒有立即回答好或不好,而是,抬眼看看白芍。


    白芍摸摸她的頭,「去吧,跟奶奶去看看。」


    雖然,宗茂對她的態度仍是很傲慢,但對小路子,宗茂夫婦一直以來都釋放出極友善且關愛的信息。


    而她既然已經決定讓小路子回歸宗家,自然是希望小路子能與宗家上下和睦相處。


    她更希望,這個不曾給過宗晢幸福感的家,能給白小鷺帶來快樂和幸福。


    可即便白芍這麽說了,白小鷺仍是用充滿戒備地瞥一眼關泳媚,又摟著白芍的手臂猶豫了一下,最終,才不情不願地跳下地,乖乖跟在關泳媚身後。


    關泳媚笑眯眯地把手伸向她,白小鷺卻像是沒看見一般,自走自的。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白芍很是頭痛,卻拿寶貝女兒沒辦法。


    別看小丫頭年紀小小,心思卻極之敏銳,門兒清得很。


    感知到爺爺奶奶對白芍的不屑和傲慢,所以,小丫頭對宗茂夫婦便也不怎麽客氣。


    再加上,她這下十分想念仔仔,心裏更是暗暗埋怨起宗茂夫婦來。


    可這些,她一個小孩子自然是不可能對著關泳媚明說的,即便關泳媚帶她進了一個像是公主一般的粉紅宮殿,她心裏喜歡,臉上卻不動聲色得很。


    「小路,喜歡嗎?」


    白小鷺木著臉點點頭,「恩……」


    平時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在關泳媚麵前卻成了言簡意駭的點頭娃娃。


    可就是她這模樣,卻和她親爹年幼時更像多了一兩分。


    關泳媚瞧著眼前的小人兒失了一會神,禁不住,伸手把小丫頭輕輕擁進了懷裏。


    白小鷺沒有掙紮,卻也沒有回應,隻是僵著小身子任她抱著。


    婆孫二人在臥室裏相處得並不融洽,客廳裏的人,也同樣聊得不怎麽愉快。


    「白芍,你明兒趕緊把工作辭了,回公司隨便掛個閑職,平時方便照顧小路子。」


    宗茂以他一貫的霸道蠻橫來命令白芍。


    可白芍決定來b城,隻是追隨女兒而來,並不是把自己也賣身給宗家。


    「宗老,這事還是由我自己決定吧。」


    幾年前的白芍尚且沒有對宗茂唯命是從的習慣,現在更不可能有。


    隻不過,她要做什麽,並沒有必要對宗茂一一解釋。


    至於宗氏,她沒有回去的打算。


    睹物思人的滋味太難受,她不想一天除了睡覺,其餘所有時間都活在某人的陰影裏。


    「白芍,你和阿晢並沒有正式結婚,難道說,你不想給小路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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