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起床,白芍還在為宗晢昨晚借醉行「凶」的事而氣憤難平。


    推開門,一眼看見坐在客廳的宗晢,白芍的眉頭,立即擰成了川字。


    換了平時,白芍肯定會走過去恭恭敬敬向宗晢問聲早安。


    然而,此時的白芍還在氣頭上,一聲不吭地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徑直走進飯廳。


    被無視的宗晢,卻像絲毫沒接收到她的不滿和惱怒,臉帶著微笑跟了上來。


    「小芍子,昨晚睡得好嗎?」


    溫柔的口吻,讓白芍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背部僵了僵,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可她不理,卻不代表身後的男人會就此罷休。


    「我就慘了,一晚上沒睡……」


    男人可憐巴巴的嗓音,聽在白芍耳裏,卻像一桶油倒在了火上。


    「活該!誰讓你精.蟲上腦,借醉行兇!」


    白芍憤憤不平地怒斥了一句,昨天磕破的嘴唇皮又隱隱痛起來。


    宗晢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散去,施施然地在她對麵拖開椅子坐下。


    「小芍,你什麽時候說話變得這麽粗俗的?」


    嘴裏說著,伸出長手,把她手裏的碗搶了過去,盛滿了米粥,推到她麵前。


    白芍瞪他一眼,不領他情,把盛了粥的碗往他麵前一推,然後,拿起一個炸饅頭「咯吱」一下啃了下去。


    腦子裏,默默把這個炸饅頭當成了宗晢的腦袋。


    至於他突然變得親昵的稱呼,她已經無力吐槽,也不想去吐槽。


    畢竟,相比於昨晚他那貨真實的親.吻來說,一個稱呼,算不得什麽事。


    白芍連著啃了幾口饅頭,像兔子一般鼓起的腮幫子一動一動,模樣甚是可愛有趣。


    宗晢扯著唇好笑地看著她,手卻沒閑著,把剛才給她盛的米粥又推了過去。


    白芍像沒看見一樣,端起杯子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水。


    「慢點吃,小心噎著!」


    宗晢笑眯眯地提醒她,自己,也拿了一隻炸饅頭,優雅地張嘴啃了一口,然後慢慢咀嚼起來。


    白芍以為他終於沒臉再提昨晚的事了,不想再看到他那笑得像狐狸的臉,便別開臉繼續啃她的饅頭。


    哪裏知道,她還是低估了宗晢的臉皮的厚度。


    宗晢慢條斯理地把手裏的饅頭吃光,重新又盛了一碗熱米粥放到她麵前,把之前那碗拿回自己麵前。


    「小芍!」


    白芍不甩他,扭著頭,嘴巴機械式一動一動,麵無表情地,看著露台外麵那隻傻狗正歡欣雀躍地趴在玻璃上朝它爹伸著舌頭搖著尾巴獻媚。


    宗晢卻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無視,繼續說道。


    「我那個叫情不自禁,跟你說的可是兩碼事!」


    白芍原本打算不理他的,可聽到他說得如此堂而皇之,頓時破了功,轉過頭來,狠狠瞪他一眼。


    「情不自禁?boss,你如果是二哈,這解釋我相信。但你是宗晢,情不自禁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


    白芍昨晚回到臥室這後,不可避免地想了很多。


    無數種可能被她羅列出來,到最後,一項項可能性被她逐一劃掉。


    最後,隻剩下唯一的一個可能性。


    「你不過,是覺得好玩,所以,逗著我玩罷了!」白芍臉色很是難看。


    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宗晢的玩物,她的心情便十分複雜。


    既感到氣憤,又隱隱有些悲哀!


    宗晢被她的神情和話語嚇了一跳,心髒像是被什麽重物撞擊了一下,悶悶作痛。


    「白芍,並不是這樣的!」宗晢收起了笑意,神情莊重而嚴肅。


    他不是遲鈍的人,如果說之前他一直對江奇堅持自己對白芍沒任何特殊的情愫,是因為他從來沒戀愛過。


    可即便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他,嚐試過昨晚那種僅僅隻是親親她的唇就無比銷魂蕩漾的感覺之後,他便徹底開了竅。


    當然,他仍不能肯定對這丫頭的感情有多深,但他能肯定,不知何時開始,他對這丫頭的想法,已經不再滿足於契約關係。


    白芍卻沒有要聽他解釋的意思,從昨晚到現在,她的腦子一直是亂糟糟的。


    在她看來,就算他現在解釋得再完美,也不過全是藉口而已。


    「boss,你不要忘了,合約上麵寫得清清楚楚,無論誰,都不能強迫對方作不必要的肌膚接觸。可昨晚那種情況,你根本就是強迫!」


    白芍不想聽他強詞奪理的解釋,畢竟,合約的條款大部分用來製約她,從簽下那份合約起,她更多是處於服從的狀態。


    他口才好思維慎密,想要繞著彎把她給繞進去,並不難。


    所以,她要做的,是快刀斬亂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的嘴堵上再說。


    而向來口才極佳、思維極快的宗晢,確實被她這一句話給堵得開不了口。


    白芍見他不說話,又嚴肅地道。


    「請你,向我道歉!」


    其實,她很想要硬氣一些,比如甩手走人之類的。


    但她十分清楚,那份合約,她解不起!


    宗晢不吭聲,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而白芍,深知自己不能退縮,於是,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倆人對峙了不知多久,最終,是宗晢吐了一口氣先示了弱。


    「好吧,我很抱歉!」


    宗晢這份歉意,很顯然,言不由衷。


    事實上,他確實不想道歉,因為,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他是沒法子肯定,對她的心動程度到了何等地步。


    但他做事,向來不會瞻前顧後。


    好比他十九歲那一年,當他決定要把宗氏總裁的位置拿下來,他便立即行動起來,規劃好之後的路。


    就像此時,他既然已經明明白白看到自己的心因白芍而異動。


    那他,就不可能再讓彼此的關係如此不明不白地繼續下去。


    畢竟,即使在別人看來是毫不起眼的小小悸動,這麽多年來,也隻被白芍這丫頭撩拔了起來。


    而這一聲抱歉,並非發自內心,對著白芍說出來,不過,是權宜之計。


    讓她放下些戒心,也讓她,有個緩衝適應期。


    而白芍,即使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卻是,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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