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午飯,艾離三人與白浩晨作別,回到莫小雨的城郊小院。甫一進屋,迎麵而來的是一股詭異的氣氛。


    躺在床上的劉夏涼強支著身體,正在與站在床邊端著藥碗的喬知葉大眼對小眼地對峙,一方帶有濃烈的敵意,另一方卻無辜且大惑不解。


    見到艾離,雙方神情俱是一鬆。劉夏涼軟倒在床上,喬知葉也退至一旁,為艾離讓出位置。


    艾離走上前查看劉夏涼的傷勢,朝喬知葉問道:“小雨呢?這是怎麽回事?”


    “小雨有事出去了,讓我來幫她照看劉捕頭。”喬知葉聲音裏不覺帶上了委屈。已是年底了,他本想趁今日把最後的尾貨出清,卻收到小師妹的傳信,讓他來小院幫忙。白大人的請客他可以不去,反正不熟,但小師妹的召喚卻怠慢不得。他一路輕功急速趕來,小雨將病人托付給他後,就急匆匆地走了。結果她剛走不久,劉夏涼突然醒來。也不知這人是不是捕頭當久了,看誰都像壞人,不僅仇人似的瞪著他,還倒水不喝,遞飯不吃,送藥更是怒目相對。唉,這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定是小雨走得匆忙,粗心地忘記給他加“藥”了。……難不成是這碗加了料的“藥”被這位捕頭敏銳地察覺到了?也沒準是他在菊南山莊裏當溫三公子時給劉捕頭留下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他正胡亂想著,卻聽劉夏涼用沙啞的嗓子向艾離猶豫地發問:“小離,你在城門前答應我的事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艾離眸色一深,斷然道:“你若同意,我今晚便嫁給你!”


    “那怎麽能成!”喬知葉大吃一驚,腦筋急轉,“這可是咱門派的第一件喜事,怎麽能夠敷衍了事。成親要過六禮吧?要收拾新房吧?要宴請賓客吧?這麽算下來,怎麽也得有半年的準備時間。”


    “哪裏用得了這麽長時間?”艾離怨惱地瞪了他一眼,“咱們江湖中人不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最多三日!你手上不是有貨嗎?需要何物都算在我的頭上,過後我補錢給你。”


    “我怎麽能收師姐的錢。不對,我那些貨也不是成親用的呀!不是不是,我剛才都說了,三日根本不夠!”喬知葉急得語無倫次。


    “那你還不快去。”艾離從他手中接過藥碗,不耐煩地衝他揮揮手。


    知不可勸,喬知葉暗歎了口氣,慢吞吞地走向屋門。開門時,他忍不住回頭,看到艾離扶起劉夏涼,將藥慢慢喂下。後者沒有拒絕,反而麵帶喜色,然後安然睡去。


    艾離放下空碗,在桌邊坐下。她眸色深深,托腮凝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喬知葉心情複雜地愣了一會兒,輕輕合起屋門。


    他來到隔壁院落,卻見屋中隻有丁青山一人正在沉睡。他搖醒丁青山,追問莫小雨的去向。


    丁青山道:“小雨進城訪友去了,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喬知葉道了聲謝,轉身離開。正如小雨所言,看師姐那副急嫁的樣子,不像是喜歡,倒像是在和人賭氣。又或是她在計劃著什麽?唉,事情大發啦,得找人想想辦法才行。


    望著他急掠而去的身影,丁青山神情一黯,總覺得小雨與子雲對他隱瞞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為了他的傷情,他這個當大哥的實是拖累了他倆。


    不行,必須加緊恢複!他掙紮著從枕邊摸出一個白石藥瓶,咬開瓶塞,將裏麵的藥粉倒於傷處。藥粉落下,似瞬間點燃了肌膚,令他抑不住地顫抖。他咬住被角不出一聲,並強運內息。當那鑽心蝕骨的劇痛被引入經脈,他的全身如被置於地獄烈火中焚燒。無窮無盡的痛席卷了他的神誌,僅守著靈台一點清明,他盡力吸收藥力。在其不知處,碎骨腐肉被藥力化去,嶄新的骨肉在極緩地生長,若鳳凰涅槃。而其內息,竟有了些微的增長。


    ……


    年關將至,長安城裏熱鬧非凡,幾家著名的酒樓裏夜夜客滿。午時已過,滿樓春雨清歌坊前,一夜未眠的門房麵帶敬意地送走一位清俊公子。昨夜,他親眼見到這位公子與一群彪悍凶客豪爽對飲,一直飲到現在,隻有他一人還能完好地走著出來。


    季憐月腳步安穩地離開歌坊,抬頭看了看天色。耀目的陽光激得他眯起雙眼,平日幽潭般清澈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片氤氳霧靄。


    昨日他奪得地擂擂主,那些江湖好友便嚷嚷著要他把沒請的酒喝盡,竟然從昨天晚上一直喝到現在。要不是他內力深厚,又提前吃下向小雨要來的醒酒藥,說不定此時也會同他們一樣,在清歌坊內的波斯地毯上歪七扭八地“陳屍”了。


    甩了甩頭,他努力辨認方向,舉步往自家的京城小院走去。


    緩步走在路上,一道人影慌慌張張,似驚弓之鳥般向他直衝而來。他下意識地抬臂攔擋,那人卻帶起一道煙塵在他麵前及時停住。


    “二師兄,不得了啦!劉捕頭醒了,大師姐答應三日後嫁給他!”未及站穩,喬知葉便急吼吼地哇哇叫道。他在城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小雨,幸好遇見了二師兄,總算可以有人傾吐分憂一下了。


    “什麽?”季憐月茫然地瞪著他。一句話語如在耳邊炸響了驚雷,轟得他的頭腦嗡嗡劇震。


    慢下語速重說了一遍,喬知葉無奈地望著他:這一股子衝鼻的酒味,二師兄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難怪走路這麽慢,能站穩不晃已堪稱奇跡了吧。


    呆立片刻,季憐月垂眸,僵硬地抬起手,用力捏擠著額頭。紛雜的思緒如一浪又一浪的狂潮,衝擊著他的頭腦:震驚卻帶著意料,酸苦夾雜著欣慰,傷悲混合著釋然……種種相反的情緒在濃濃醺意的發酵下,令他頭痛欲裂。


    “我去找小雨!”喬知葉忽然丟下這句話,身影一閃,再次踏上尋人之旅。二師兄醉成這樣,怕是什麽忙也幫不上。跟個醉鬼聊什麽勁啊,我也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此刻,喬知葉遍尋不獲的莫小雨正在長安城內的一間密室之中。室內無窗,四壁燃著熊熊爐火,座下鋪了一層厚軟的毛裘,數九寒天裏,這裏卻溫暖如春。


    與她同處一室的是那個如同彗星般點亮人擂的擂主——吉祥莊主李雲。或者說,他原名慕子雲,是莫小雨和丁青山的結拜三弟。


    “子雲,告訴我,你們欲為何事?”莫小雨一見到他,便焦急地問道。


    比武大會之時,人擂一直混戰不休,她看過幾日後,認為隱門或吉祥莊當選擂主的希望不大。後來她為了照顧傷者,無暇顧及此事。當得知慕子雲當選人擂擂主,而天擂擂主竟是尚天華後,她直覺地感到事情已發展到令她無法把控的地步。當年二叔與趙叔為了生計,加入了神秘組織萬舍教,被劃為隱龍堂,而那天擂擂主尚天華正是萬舍教的黥虎堂堂主!如果隻是趙叔欲圖行刺,她可以求助師兄,可是尚天華的加入,令某種巨大的陰謀露出了冰山一角。


    “取得人擂擂主一職啊。我莊人數不足以參選與天擂或地擂,隻得退而求取人擂。這麽些日子大家同心協力,終於不負眾望。”


    慕子雲請她落座,並遞去的茶盞,答得不緊不慢。他頭戴鬆葉色襆頭,身穿蒼青暗紋錦繡袍衫,腰橫玉帶,一身裝扮貴氣逼人,年紀雖輕卻再無一絲稚嫩之感,氣度大勝從前。


    “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些。你為何要化名李雲?”莫小雨凝望著他,忽然發現,原來發生改變的不僅僅是自己。


    “這是呂叔與趙叔的主意,也是我的請求。”見她一臉寒意,慕子雲又遞給她一個小巧的銅製暖爐。


    “你請求了什麽?”暖爐入手,帶起一片燙熱,身上因急跑而來的僵冷也被驅走了一些,莫小雨的心卻越發寒沉。


    慕子雲微微一笑,“聽聞天、地、人三擂擂主將在太子府進行最終比試,並可獲得麵聖的機會。”


    “你們想在那個時候動手?”雖然早有所感,莫小雨仍是驚急地叫了起來,“這麽大的事為何都不同我商量一下,你們還認不認我這個少主?”說到後麵她忽然有些底氣不足,一直忙於治療傷者,她並未盡到少主的職責。垂下頭,她愧疚地說:“子雲,這是我的責任,與你無關,你何必自陷險地?”


    “我是呂叔之子,父親欠下的恩情由我償還本就理所應當。就算拋開這些不講,你我是結義兄弟,你的事豈能與我無關?”頓了一下,慕子雲板著臉認真道:“你若真覺得虧欠了我,就答應了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


    “把二哥的位置讓給我。”


    “想得美,你年歲比我小,這輩子都隻能乖乖當小弟了!”


    一句玩笑似將二人帶回到結義之時,雙方心情俱是一鬆,因各自的改變而生出的生疏消失不見。


    玩鬧了幾句,莫小雨斂起笑容,“子雲,太子府的比武還是讓我去吧。這是我的家事,況且我也有話想當麵問問龍椅上的那位。”


    “吱”地一聲,密室的鐵門被打開,兩名四十多歲的高大中年人魚貫邁進屋內,一人威武,一人略顯斯文。


    “趙叔、二叔。”莫小雨與慕子雲同聲朝那倆人行禮。


    “你竟然真的是個女娃娃,子雲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又在逗我玩。”跟在二人身後/進來的少年躥到莫小雨身前,瞪大雙眼下上打量著她。


    “趙燁,不得對少主無禮。”呂清喝道。


    莫小雨朝幾人深深施禮,鄭重地說道:“是我的不是,隱瞞了大家。隻是我當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少主快快請起,少主的所作所為本就無需向我等屬下解釋。”呂清還禮後,認真說道。


    趙誌雷望著這位戰勝他而當選堂主的少女,表情無比糾結,半晌才道:“罷了,事已至此,不管你是男是女,這隱龍堂主之位仍屬於你。”


    “多謝趙叔、二叔。”莫小雨直起身子,說道:“那麽子雲去太子府之事,是否可由我代行?你們也是見過的,我扮男裝幾可亂真。”


    趙誌雷立刻否定:“不妥,就算我承認了你,但你一個女娃是無法令我手下那幫野狼們信服的。”


    呂清也道:“雖說子雲的人擂擂主之位大半是由我們代打,但他曾在擂台上露過臉,擂主隻能是他。”


    “那麽進入太子府的人選不能少了我。”莫小雨隻能退而求其次。


    呂清道:“我正是為此事而來,教主有請堂主相見。”


    “好。”莫小雨毫不遲疑地同意。能讓尚天華這樣的人物在其手下當堂主,這位教主她早就想會上一會。


    呂清取來一副雕有龍形暗紋的金色麵具,對她說道:“此乃萬舍教隱龍堂主的象征,請堂主戴上它吧。”


    莫小雨依言將麵具戴好。


    趙誌雷開啟機關,密室地下現出一條長長的暗道。望著地道,他不禁露出幾分悵然,“這條地道乃是上一代齊王殿下所建。當他查覺到秦王欲圖謀不軌後,就吩咐我等修建了這個可以從城外通往皇城太子府的地道,以作緊急逃生之用。可惜我等還未修成,齊王殿下便被秦王謀殺。後來我部加入萬舍教,就把地道獻出。聽說經過影麟堂主的努力,已成功將此地道連通至太子府。”


    在其引領下,莫小雨步入地道。與鬼醫處所見不同,這裏聞不到絲毫的黴濕氣味。地麵上鋪著厚實的黃土,踏足處軟硬適中,如踩地毯。牆壁上每隔數米修有一盞燈台,燈台設計的距離及高度令人舒適,明亮而不刺目,將地道裏應有的陰暗一掃而空。不過仔細查看的話,還是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地道初建之時修得極為倉促,許多地方都有新近加工拓寬的痕跡。


    呂清感慨地說道:“上次來時還沒有這些燈盞。能在皇城如此嚴密之地修建出這般整齊的地道,這位影麟堂主必是一位超凡脫俗之輩。”


    趙誌雷道:“萬舍教的堂主哪位不是能人?不過最厲害的當屬教主大人,竟能聚齊五位擁有不同五行之力的堂主。”


    莫小雨沒有作聲,心情複雜而沉重。當年太子、齊王與秦王的相爭,她已從呂清口中聽說,雖有觸動畢竟不如現在這般直觀。到底是什麽原因令齊王費盡心力在當時那種混亂的局麵下修建這條地道?為了保全太子性命亦或是尋機刺殺秦王?不論是何種原因,齊王與秦王的水火之勢可窺一斑。那麽,當時的太子——她的父親大人,又在做些什麽?


    胡思亂想間,她跟隨著趙誌雷行至一道鐵門外。呂清上前向門衛報上隱龍堂之名。


    守衛立刻放行,“主上正等著堂主,快請進去吧。”


    鐵門內是一座寬暢的地下大廳,四壁布滿熊熊燃燒的火把,照得大廳明亮通透。大廳陳設簡潔,正中置有一處石台,台上安放一把巨大黑沉的鐵椅,除此之外,別無它物,透著一股肅殺的冷意。


    此刻,一人麵戴地藏王鬼麵坐於椅上,其下立有一位頭戴龜型麵具的男子。


    幾人進廳之時,但聽得龜麵男正向地藏王稟道:“……四王與太子之爭由來已久,那人在影麟的護佑之下,經常囂張行事,故而被四王發現了端倪。”


    “看來此子還是渡不過劫命啊。”地藏王發出一聲沉沉的歎息,“如此,影麟欲借他和平破劫,怕是行不通了。”


    “正是。那人一死,影麟之計便不可行。請主上準許施行我堂之策。”


    “準。”


    “隻是影麟氣量狹小,又與屬下素有怨隙,屬下怕此人一死,他會將此事怪罪到屬下頭上,借機生事,進而影響到大事。”


    “無妨。”地藏王取出一個黑色瓷瓶,說道:“影麟的授藥之期將近。這次的藥就交由你代發,量他不敢有違。”


    “謝主上!”龜麵男恭敬地雙手接過藥瓶,又道,“可影麟那廝執拗無比,若他硬要執意救人呢?”


    “劫命既至,此事已不可挽回。準你阻止他,並便宜行事。”


    “是,屬下定不辱命!”龜麵男躬身退出大廳,高亢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得意。


    當地藏王取出黑色瓷瓶之時,莫小雨便覺得極為眼熟。在龜麵男經過身旁之時,她壓下心中的驚訝,再次確認:這不就是二師兄求來的鑄骨藥嘛。以藥相挾,難道說這位影麟堂主就是二師兄的那位摯友?


    未及多想,高椅上的地藏王在向她招手,“你便是建成的後人?過來讓我好生瞧瞧。”


    見他態度和藹可親,仿佛在招呼許久未見的晚輩,莫小雨摘下麵具走上前去,禮貌地向他行了個禮。


    地藏王細細將她打量一番,發出一聲歎息:“看見你終於長大成人,本尊甚感欣慰。”


    “您識得我的父親?”聽他口氣,莫小雨不由起了好奇。


    “識得。”地藏王緩重地頷首,“建成太子算得上是本尊的第一位朋友。那是一位真正的仁善君子,更具守業之才,乃是本尊認可的守成之君。本尊當時算出他有命劫,勸他及早出手,然他卻顧念親情,不肯違背君子之義。唉,天道不公啊,如此賢君隻因時運不濟,過早隕落,甚至被那李二斷絕了子嗣。”


    從他摯誠的話語中,莫小雨感受到深切的悲憫與痛惜,她忽然悲由心起,不覺潸然淚下。


    “天道不公,改天換命!”趙誌雷恨然躬身出列,“齊王殿下也被李二斷絕了子嗣,請教主為齊王殿下討還公道。”


    地藏王抬手虛托,沉聲道:“你且安心,本尊既然複起此所,就必會給齊王殿下一個交代。你們先都退下,本尊有話要對隱龍堂主講說。”


    趙誌雷稱是後,與呂清、慕子雲退出大廳。


    空蕩蕩的大廳上,隻剩下莫小雨不知所措地與地藏王默立相對。


    深深凝望著她,地藏王緩緩開口:“我知你心存仁念,應也如當年的太子殿下那般,不願興刀兵之戰。但你可知,你這隱龍堂中的下屬其實都是早應死去之人。十六年前,若不是為了救下你身懷六甲的母親,趙誌雷與呂清二人便已率眾返身殺回。此是二人的劫命,必會被當作亂軍慘遭屠戮,死於非命。當年我因算出他們的劫命,以未出世的你為由,拖延他們的死誌。然時至今日,看來他們並未因時間流逝,而改變過死誌。”


    “您是說,您讓他們加入隱龍堂,是想搭救他們的性命?”莫小雨驚訝非常。她曾因尚天華的暴行,對萬舍教觀感不佳,想不到這位教主竟有著俠義的初衷。


    “不是搭救性命,而破除劫命。”地藏王一字一頓地糾正,“性命易救,劫命難逃。便是你自身,其實也在劫命之中。你自小多病,全靠以藥續命,然就算救得你一時,無法破除劫命,你也必將死於橫禍。不僅如此,我立萬舍教,創五行堂,然而你們這些人身上,都有著被天命詛咒的劫命。劫命不破,必將全部死於非命。”


    “如何才能破除劫命?”沉默了片刻,莫小雨問道。


    “五行輪轉,天地變色。我尋到的五行堂主皆為非凡之人,其劫命又皆與李世民的天命龍氣息息相關。唯有同心協力,破其天命龍氣,方有生機。否則的話,若心存僥幸,便會如當年的建成太子一般,在劫難逃。”


    “我該如何去做?”莫小雨並未猶豫太久。事關趙叔、二叔等人的性命,無論怎樣,她定當盡力!


    地藏王讚賞地點了點頭,“這麽些年來,我看到了太多渡劫不過、死於非命之人,卻也看到了一線曙光。在我教中,終有一人換骨改命,成功地破除了自身劫命。我曾為他起卦,算出他將成為下一代江湖之主。故而我想出一策,以其江湖之主的運勢,輔以五行堂,令我的五行大陣得以實施,來對抗李世民的王命,削弱其王者的天命龍氣,進而保全我教中之人。”


    “莫非您是想在武林盟主比武之時,實施五行大陣?”


    “正是。此次武林大會天、地、人三擂擂主皆在本教,如今武林已落於本教掌控之中。李二的報應之日不遠矣。”


    莫小雨想了想,忍不住問道:“您說三擂擂主皆在本教,可事實好像並非如此吧?”


    地藏王勾了勾唇角,“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也是情有可原。天擂擂主已被本教黥虎堂主所得,地擂擂主乃是本教影麟堂主,再加上人擂擂主成為你堂的囊中之物,這三擂擂主豈非皆在本教?”


    子雲奪得人擂,尚天華是黥虎堂堂主,奪得天擂,然而地擂擂主不是二師兄嗎?莫小雨怔愣當場,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關於二師兄的種種言行在其腦海中飛閃而過:


    ……他曾拜托她解析鑄骨藥,並多番叮囑不可告之於人。


    ……他曾為她送來與那玄武堂主手中一般無二的鑄骨藥。


    ……他說有位摯友因此藥受製於人。


    難道二師兄說的那位摯友正是他自己?!


    思緒混亂間,但聽高椅上的地藏王威嚴地向她問道:“如今我已實情相告,你是否做好了改天換命的準備?”


    ********


    伊真:前麵已給過不少線索,不知道是否有人猜到二師兄就是影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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