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 成妃娘娘這是有喜了。”許太醫放下了那棵自從接到康熙聖旨後就飛速跳躍著的心髒,這段時間貴妃娘娘的身子越發的差了起來, 皇上、皇貴妃娘娘還有宮裏各位主子以及十皇子可沒少對他們這些太醫發脾氣。弄得太醫院裏整日人心惶惶、兢兢戰戰,生怕貴妃娘娘若是不行了, 也就沒他們的好果子吃了。就在他們愁眉苦臉的時候,居然傳來成妃娘娘出血的消息,真是所有太醫的腿都軟了。無奈之下,他們隻好把他這個無權無勢的太醫給推出來,希望能借此少受點牽連。


    可是卻沒想到成妃娘娘居然是懷有身孕,雖然有滑胎的跡象,但是他相信隻要經過一番細心調養, 必能保住龍胎。


    在康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不禁大笑了起來,“哈哈”,可是突然容嬤嬤手中拿著的床沾染血跡的床單之時,他的心就如同從高空中一下子摔了下來一般, 眉頭緊鎖,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成妃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流血?”


    “這個,這個......”當然是房事過於頻繁,而胎兒現在還很微弱經不得折騰。可是他一個老太醫總不能當著皇上的麵說這些吧,“這成妃娘娘隻是動了些胎氣,並無大礙,隻要好好調養上幾日, 再喝上幾貼藥就沒事了。”許太醫皺了皺眉頭,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成妃娘娘在生十四皇子的時候曾傷了身子,雖然後來一直調養著,但畢竟還是傷到了身體的底子,所以好幾年來都未曾有孕。而現今腹中之皇子,若想保全其性命,怕是成妃娘娘要吃許多苦頭。不過這種事情自然應該和皇上先說清楚,否則以後要出了什麽事情,他可就慘了。


    許太醫微微抬起頭,抬起雙手作揖,平靜的語氣硬是把那份驚恐給壓了下來,“不過.....”


    聽到太醫說沒什麽大礙,康熙也就放下了那顆一隻懸著的心,完全沒心情理會太醫在說些什麽,外加上太醫這幾日所受的驚嚇使得他那原本不高的聲音更是低沉嘶啞不少,而這也就造成了康熙根本沒聽到太醫在說些什麽。


    康熙輕撫著如筠的背,“那你就好好躺下來休息會,畢竟這流血了還是大事情,乖,進裏屋去躺下來休息會。”


    說完站在一旁的喜豆就麻利的走上前,將如筠給扶了起來。


    而實在有些體力不支的如筠,也擔心著孩子會出什麽問題,就被喜豆攙扶著慢慢走到了剛換上被單的床邊,剛坐了下來,突然想起了太醫還留了半句話,“對了,剛才許太醫說不過什麽的,是不是這胎兒還有什麽問題?”


    許太醫剛想回答,門外一個老嬤嬤的聲音立馬打斷了他:“皇上,成妃娘娘,不好了,貴妃娘娘剛才吐血了,看起來情況不好,還請皇上和成妃娘娘趕緊移駕。”


    “成妃,你就在這裏休息著,朕先去看看,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其實半個月前,他早就有了心裏準備,雖說貴妃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起初他也以為是病情有了起色,召集太醫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回光返照。所以這幾日他一有空就會去陪著那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回憶著他們共同的回去。


    康熙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那抓著如筠的手勁還是讓她不得不乖乖躺在了床上,但今晚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心裏總是覺得慌慌的,還以為是這一天受了太多的刺激,也沒有多擔心些什麽,沒想到,晚上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看著康熙慢慢幫她蓋上了被子,又迅速轉身離開,康熙那並沒有太多觸動的麵孔一直浮現在如筠心裏,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今天躺在那裏的是自己,他能做到的也僅僅隻有這樣嗎?


    “主子,主子。”徐嬤嬤推了推躺在床上有些發呆的如筠。


    眼睛猛的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如筠立馬回過神來:“啊!嬤嬤,快給本宮拿件衣服,本宮現在要去貴妃那裏看看。”


    “主子,昨兒個你看望貴妃娘娘時候,她都有說有笑的,今天肯定也沒什麽大事情,還是身體要緊,不要過去了。”對於徐嬤嬤來說,主子和小主子們才是她一切生活的重心,所以她這個老婆子不希望有什麽事情傷害或者威脅到主子們。而且倘若貴妃娘娘是真的不行了,那豈不是會衝撞主子和小主子。


    “不對,我今晚感覺不對,就讓我去吧,否則要是真有個什麽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與公與私今晚她都不能不去,她隻是一個妃子,按照宮規分位高者彌留之際,下人們都應守於門外,不得擅自離開。於私,雖然她性格淡然,在宮裏也沒什麽特別較好之人,但是貴妃卻是為數不多和她素日有著往來之人,衝著這份情誼她也該去送她最後一程。


    “可是主子剛才都出血了,這還不算大事嗎,要是不好好休息,老奴可該怎麽向皇上和幾位小主子交代呢?”要是貴妃娘娘真的不行了,那就更加不能去了,那種晦氣真的有可能會危及到小主子。


    “嬤嬤”如筠強硬的坐了起來,“嬤嬤,我會好好保護好孩子的,相信我。”其實她當然知道這有多麽的任性,但是人生有的時候並不一切都能順如人意。


    “哎,怎麽會這樣呢。那主子還是先喝了藥,再去吧,老奴先去準備轎子。”老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就急急忙忙的朝外麵走去。老婆子知道主子這倔脾氣一上來,誰也改變不了,現在也隻能坐好一切保護工作,在向上天祈禱著這幾天肚子裏的小主子能安安穩穩的呆上這幾日,等這一段過去,老婆子她一定多做些吃的來幫主子和小主子補一下。


    如筠腳跟才剛落地,就被急急忙忙的小宮女給叫了進去,說貴妃娘娘一直在等她呢。一路走過,看到所有人麵色慘白,各個都一臉愁苦淒慘之色,無論是那些分位低的都一個個站在大門口,等候貴妃娘娘的宣召。當然大家都知道根本就輪不到他們,而且貴妃娘娘也不會找他們。但是這是規矩,而她們這些常年難見龍顏的苦命女人也希望能在這個時候好好表現一下給皇上留個好印象。而進了大門在外麵的客廳之中,妃位上的到才來了兩個,如筠向她們微微點頭,就跟著奴才進到裏屋去了。


    而此時裏屋卻安靜極了,所有的奴才全是貴妃自己的人,而康熙則側著身子半坐在床沿上,拉著貴妃的手,在親生細語的說著什麽。而皇貴妃則是明顯臉色不愉的站在離康熙後麵三四步左右。


    看到如筠來了,康熙放開了緊握著貴妃的手,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一下,朕就在外麵。”說完就帶著皇貴妃出去了,隻不過在經過如筠身邊的時候微微了一下,然後就徑直走了出去。


    走到貴妃床前,就著康熙剛才坐過的地方,如筠也坐了下來,硬是撤出笑臉,看著貴妃。


    貴妃努力的想抬抬手,可是卻絲毫一點力氣都沒有,如筠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雙手緊緊的握著那放在紅豔豔被單山卻顯得更為蒼白的手。此時如筠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皇貴妃為人豪爽,在宮中和誰的關係都不錯,所以他們倆人確實也稱不上特別要好。太親近的話語,確實不適合他們兩人,但是太疏遠了卻也不符合現在的場景。


    像是看出了如筠的猶豫不決,貴妃張了張嘴自己說了起來:“妹妹,這宮裏,這三宮六院的那麽多人,我們兩人也算看對了眼,這麽多年了也沒紅過臉。”說著她的嘴角努力的彎了彎,好似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連笑都成了奢侈。


    “我也自知大限已到,這幾個月一直躺在床上想著這,牽掛著那的,想著自己這三十幾年的一輩子。起初總是有著許許多多的事情牽掛著,想著胤俄,想著皇上,想著家族,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可是真要到了這個時候,真是什麽也不想,就擔心著沒了我,胤俄以後該怎麽辦呢?”說到這兒她的眼睛又濕潤了起來,一顆顆淚珠硬是遮住了她的視線。


    如筠伸手抹去了貴妃眼中的淚水,安慰著說道:“姐姐,你這說的是什麽傻話呢?你不是說了,要等著看胤俄大婚呢,放心,你一定會等到那個時候的。”到了現在這種情形,如筠當然知道這話隻是用來安慰貴妃的,可是除了這些話,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妹妹,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己還不清楚嗎。原本啊,我就想著把胤俄托給你養著,這宮裏我也就隻相信你,況且你對四皇子都能....”貴妃突然停了下來,但是話中之意兩個人都非常明白。


    “姐姐,十阿哥自小就在我眼皮子低下長大,原本就應該對他多加照料才是。”聽著貴妃的話,如筠自然知道十阿哥不會放在她宮中撫養,而且現在這種情形她也不能再多要別人的孩子。皇子們一個個都長大成家了,朝堂鬥爭也會越發的混亂起來,他們景仁宮本就樹大招風,未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呢。


    “妹妹,我知道你在這宮裏的日子也不好過,胤俄出年就十歲了,都能跟著皇上上戰場了,也不需要額娘整天在耳邊嘮叨著,所以我最終還是想著讓他一個人過吧。看在我的份上,還請妹妹能在暗中多多關照些。”她這個在宮裏生活了半輩子的人也知道,景仁宮的皇子已經夠多了,在宮中這子嗣多少本就是把雙刃劍,太子難道不會忌諱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還有十四皇子的手足情深嗎?否則皇上為什麽要把八皇子從景仁宮裏分裂出去呢?


    在床上躺了快一年的她,自知時日無多,所以她觀察了宮中所有的局勢,想著為胤俄尋找一條出路。為此她跟皇上求了一道聖旨,將蒙古格格許配給胤俄做福晉,而這也就是告訴了天下人還有那些奪皇位的人,她這能稱得上半個嫡子的胤俄自願放棄皇位。


    她知道皇上對景仁宮總是另眼相待,所以她在人生最後的時候求了成妃,她知道成妃不得不答應,而且也不會不答應。倘若以後天下成了景仁宮的,那她的胤俄雖然比不得未來皇帝那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地位也絕對比那些不相幹的皇子好。而她並沒有把胤俄交給景仁宮,一則是怕景仁宮風頭太盛,毀了她的胤俄,二則她也怕景仁宮倘若最後一敗塗地,那她兒子日子可就慘了。


    在她人生的最後,為唯一的兒子鋪好了未來所有的路,她知道,無論未來如何,無論下一個皇帝是誰,她兒子至少能混個平頭王爺。


    至於利用了成妃,她隻能表示抱歉,而成妃的這份恩德她會永遠記得,甚至可以用下輩子償還。


    “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他去。”看到呼吸變得急促的貴妃,如筠想不的那麽許多,就點頭答應了。


    “咳咳”貴妃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在一旁等著的貼身丫鬟們立馬上前,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拍肩揉背的,整個把貴妃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原本站在床前的如筠都被擠出了好遠。最終如筠在離開前還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原本應該風光無限的女子,現在卻隻能飽受病魔的摧殘,躺在床上如一垂垂老矣的老嫗,與命運掙紮幾番,最終也隻能安然的迎接死亡的到來。


    默默的走出大殿,一個人在風中慢步行走著,如筠的雙手緊緊的環著身體,像是要留住些什麽,又好像是在害怕些什麽。其實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最害怕的就是死亡,所以她總是盡量避免著一切的死亡,但這一次是例外,她硬是咬著牙,去見了貴妃最後一麵。可是現在那孤獨無助感頓時襲上了她的全身,恐懼正在一點點的侵蝕著她的內心。


    雙手慢慢扶上了肚子,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現在的她確實第一次那麽真心實意的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孩子,真好,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會陪著額娘。你要乖乖的呆著哦,額娘會保護你的。”


    沒多久宮裏的燈全都亮了起來,如筠還聽到了一陣陣的哭喊聲,姐姐一路走好,下輩子一定要讓自己幸福,至少不要在關在這籠子裏了。在宮裏生存的每一個女人都有著一輩子的委屈和不為對外人道的痛苦,而這樣活著實在是太累了,也太疲憊了。


    最終如筠還是硬撐著在貴妃的靈前跪了七日,然後還與其他的妃嬪們一起打點著貴妃的身後事,幸好孩子懂事,一直安安穩穩的呆在她的腹中。


    在宮裏即使成了皇後,行事也要謹小細微,一旦有任何不足或把柄落人口實,都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可是她卻不知道,也正是這十幾日的忙忙碌碌,也導致了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一直體弱多病,隨時都有可能消逝的生命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過了好幾年。


    皇宮裏麵永遠都不缺女人,即使是風光了一世的貴妃也免不了一個人走茶涼的結局,地球不會因為缺少了誰而挺住轉動,而皇宮也不會因為缺少了誰,而不再勾心鬥角。很快的,新一輪的選秀又要開始了,即將進來的一批年輕女孩將會逐漸取代了她們這群老女人的位置。


    如筠坐在炕上,倚靠著窗戶,透過細小的縫隙微微看著外麵的景色,她累了,真的累了現在的生活。


    可是她孩子的戰鬥才剛剛拉開序幕,無論是胤g,胤佑,胤t還是十四甚至是肚子裏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她都必須盡全力保護他們。他們景仁宮能在康熙的庇護之下生活那麽多年,也有可能在一夜之間掉到地獄裏。


    “主子,你還是在考慮一下吧,許太醫說了,這個孩子怕是未來會難產,而且主子的年紀也大了,身體經不起折騰了。”


    上次,當主子去見貴妃娘娘最後一麵的時候,她這個老婆子突然想起了些事,就攔住了一通從景仁宮出來的許太醫。


    “徐太醫,你剛才那沒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麽,是不是我家主子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心思細膩的老嬤嬤對主子和小主子的一切事情都十分在意。


    許太醫想了想,便拉著嬤嬤低聲說了起來:“聽說成妃娘娘在生十四皇子的時候,由於胎位不正,那時差點丟了性命。後來雖然經過一番調理,身子看上去沒什麽大礙了,但是這病根終究還是落下了。”


    “那可怎麽辦,會不會影響到主子腹中現在的孩子呢?”老嬤嬤焦急的插嘴道。


    “成妃娘娘年紀大了,雖然總是喝著許多膏藥,但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最好是勸娘娘放棄這個孩子吧。”雖然他有把握能保得胎兒平安成長,可卻不能保證成妃娘娘不難產。傷了身體底子的女人,要是再難產可就不一定那麽幸運了。“哎”許太醫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在宮裏呆了一輩子,當然知道子嗣對於宮中女人是多麽的重要,甚至比她們的命還重要。可是成妃娘娘的親自所出七皇子、十四皇子,已經進入朝堂的四皇子也在她名下,而八皇子自小在她景仁宮裏住著。所以,這個孩子真的若是保不住,早點放棄也好少傷心點。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呢?還請太醫回去與其他的太醫、禦醫們商量商量,看看還有什麽法子,我這邊也會盡早把這件事情告訴主子,讓她盡早做個決斷。”許嬤嬤實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隻能愣愣的開口說著。


    而在後來的這十幾天裏,老嬤嬤一直都沒有時間和忙碌的如筠說這番話,每次想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隻能默默搖了搖頭,將一碗熱騰騰的保胎藥端給如筠。


    直到今天,貴妃的身後事大部分也已經處理好了,有些空閑功夫,她才慢慢和如筠說了起來。


    “嬤嬤,再容我想想吧。”作為一個母親,她自然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孩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說,“我要定了這個孩子,即使,即使用我的命來換。”可是現在的她不能這樣一意孤行,胤g,胤佑,胤t和十四每一個都需要她,隻有她在,這幾個孩子才能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即使犯了什麽錯也有她這個做額娘的從眾周璿著,可若是沒了她的庇護,不說別的,十四在宮裏的日子都會變的十分艱苦。


    最終她決定把這個選擇權交給康熙,畢竟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叫上丫鬟端著點心,如筠慢慢的向上書房走去,


    通告之後,待尖銳的聲音響起“宣成妃娘娘覲見。”如筠轉過身,結果裝滿點心的青花瓷盤子,朝著肅穆莊嚴的大門走去。


    一進房間,如筠就看到那個端正筆直的坐在桌子前,認真批改著奏章,並沒有因為她的進屋而有任何動作。每次她進來都看到康熙不停的忙著,而那時她便會一直在旁邊等著,直到他發現這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後來康熙都會讓她進來的時候就自己找張椅子坐下,不要一直站著,而她也就不推辭的坐下了。從那以後,她就漸漸養成了一個習慣,借著送點心的時候,靜靜的和康熙呆在上書房裏。


    在這段時間,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交流與溝通,但是她卻非常喜歡就這麽靜靜的喝康熙在一起呆著。


    而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那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大清國的皇帝——愛新覺羅玄燁。


    可是她不知道是的,康熙也十分享受這段時間。一直以來,他都能感受到如筠和他之間隔著一層東西,就像他伸出手,而如筠卻在他的掌控之外一般。他討厭這種隔閡,可同時卻也不知道該不該捅破這層隔閡,而捅破之後他們的關係是會更好還是陷入糟糕的境地。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康熙的想象,但有一點他卻明白,他和如筠之間,就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禁不起折騰。雖然他們之間有好幾個孩子,可是說不定在未來的有一天他們會因為孩子的事情而反目成仇。


    康熙抬起頭,將筆擱在一旁,疲勞的轉了轉脖子:“筠兒,你怎麽來了,不是要你好好的呆在床上休息嗎?”這段時間如筠的疲憊和身體狀況他都清楚,可是要給貴妃守靈那是宮規,而且他也在最大程度上的減少了如筠在靈堂的時間。


    “要是再不給皇上送點心,那妾身一盤點心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有些猶豫的如筠像是在用這調侃的方式掩飾些什麽,但是幸運的是康熙並沒有看出來端倪。


    聽到如筠在乎他的話,康熙不由得笑了起來:“筠兒,朕現在可離不開你這點心了。”


    康熙原本期待這半暗示的表白能引得如筠有所感動,可是滿心隻有孩子的如筠卻並沒有聽明白這句極其簡單的話背後所蘊藏的含義。


    走到康熙背後,伸出早已捂熱的手在他的脖子上,按著一定力道,不輕不重的開始按摩了起來:“皇上,你真的很想要我腹中的這個孩子嗎?無論她將來出生之後是男是女?”


    康熙並沒有聽出畫中的異樣,端起杯子喝了口熱茶,笑著說道:“這次的會是的格格,一定會是,一定。”


    如筠的手突然沒控製住,重重的按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康熙為什麽希望她生個格格,可是她卻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連這都想到了:“如果是個小阿哥呢,皇上?”


    “不會的,朕相信這次一定會是小格格。”其實從如筠懷孕,不,是在更早之前,康熙就希望如筠能為她生個格格。所以一直到現在康熙都從來沒有想過如筠這次會生下個小阿哥,也可以說是他故意避免去做這個猜想。因為他知道,憑著如筠對幾個孩子的那份心,若真的個小阿哥,他們兩人之間的情分也走到了末路。


    “那如果現在有一次機會讓皇上選擇到底是留下,還是放棄這個孩子,皇上會怎麽做呢?”如筠此時都沒有意識到她全身的緊繃,說實話,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聽到康熙說什麽答案。


    康熙不明白如筠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但是憑他對如筠的了解,那是寧願要了自己的性命都會護全孩子,所以如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康熙開口說道:“留下”因為,你想讓這個孩子留下,也因為這是我們的孩子。


    如筠默默的看著康熙,眼眶漸漸濕潤了,其實在來的路上,她早已有了決定。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她這個做額娘的著實舍不得,況且又沒說一定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卻還是來了,找了康熙說了這番話,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康熙記得她們今天的談話,即使她最後出了事情,她也要讓康熙記得這是他這個皇阿瑪的決定,隻有這樣才能讓康熙永遠的記住這份愧疚,從而對她名下的幾個孩子多加照料。


    “還請皇上永遠都要記住今天的這番話,即使未來發生了什麽,也不要去改變些什麽。”她不知道現在的行為到底是對是錯,或許連她自己都覺得魔障了,居然會為了這麽一個還沒出世的孩子而不顧胤g他們。


    這一番話把康熙聽的雲裏霧裏,但他以為是如筠擔心生個小阿哥,然後就會被抱到別的宮裏,所以產生了些惶恐不安。“朕會記住的。”


    康熙轉過身小心地抱起如筠,走到炕邊坐了上去。可是卻沒想到如筠手一劃,不小心將小桌子上的那個陶瓷罐子砸到了地上。


    “撲通”一聲,小杯子頓時四分五裂,從裏麵流出了一些黑色的看似中藥的東西,如筠覺得好像聞上去有些不對勁,有些疑惑的看著康熙。


    “這是阿片,太子前段時間呈給朕的,據說能緩解疲勞,令人精神氣爽,身心舒暢,而且還能長命百歲。”康熙毫不在意的說道,這種東西雖然沒聽過,但是太子送來的東西一定不會差。更重要的是,“太子說著東西有止疼的效果,是個好東西。”


    如筠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你,你說這是什麽?”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她不明白太子想幹什麽,難道現在就迫不及待了嗎。


    “阿片啊,聽說是越南的東西,很有藥效。”康熙也發覺這種味道不大好聞,皺了皺眉頭。


    如筠就像是瘋了一般,立馬拉著康熙走到了一個離那堆碎陶瓷最遠的地方,像是還覺得不夠似的,如筠還把四周的窗戶都打開了。


    “你沒事吧,快說啊,你沒有服用吧,沒有吧?”她使勁的抓著康熙的衣服,有些瘋狂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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