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其實是無奈的,哪怕他來到了這個世界,卻也從未想過在這裏要怎麽樣,他隻想帶著三子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賺點小錢買套宅子,取幾個老婆,逍遙快活的過完自己的第二世就可以了,不管上一世的自己還是這個世界的自己都從未有過什麽野心,所以當這些權貴頻頻向他示好的時候他是恐懼的,上一世他也看過不少小說和電影,心裏深知卷入這些權貴紛爭中的危險,至少人家還有主角光環,而自己呢,開局一個乞丐,其餘全靠自己努力,這壓根都不能相提並論好不好,況且他也從未覺得自己會是什麽主角,哪怕在他保留著前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給自己找的理由也不是什麽主角穿越,而是他懷疑自己的孟婆湯沒喝幹淨!


    “楚兄,我隻是拿你當朋友,我自小在京都長大,身邊之人大多對我畏懼,你是第一個和我平輩論交的朋友,我不需要你能回報給我什麽,這間宅子就當我對你和三子的一點心意可以嗎,況且以婉蝶姑娘之姿色,你若無實力,當真以為別人不敢動你?”周自允語氣真誠,楚軒竟然無法反駁,神色變換之間咬了咬牙,伸手將那地契拿了過來,其實最重要的是楚軒想到了呂博瀚,想必許家兄弟不會騙自己。


    “那我就謝過周兄了。”楚軒輕聲道謝,周自允見楚軒收了地契,也露出了如負釋重的微笑,竟然是怕這楚軒不接,讓人不知何意。


    楚軒三人收拾完畢便朝院外行去,倒是楚軒不讓三子抱著那隻箱子了,將箱內銀票清點整齊,百兩一張整好八十張,楚軒揣在懷中鼓鼓的一坨,待三人出門,楚軒方見街邊停著一輛馬車,車廂確實與他之前看電視見的不大一樣,前世所見馬車隻是很小的一個箱子,與轎子一般無二,而眼前這輛馬車身後則是猶如一間屋子一般大的車廂,讓楚軒嘖嘖稱奇,並且拉車的也並不是一匹馬,而是三匹,一匹在前,兩匹在左右各兩邊,可見這車廂分量。


    待三人上車後坐定,車廂之內居然有一張床,而窗邊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有著一個個的孔槽,想必是用來固定茶飯之類的物件的,而桌旁則是各有著四張椅子,腿身連著地板開出來的槽孔,竟是可以活動,而腿部則是有著三角一樣的卡扣,可以固定住椅子,楚軒可算是長了見識,但是並未表現出來太多的驚奇,畢竟咱們也不能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什麽都覺得新鮮不是,好賴咱們現在也算是個才子了,要有風度。


    正當楚軒和周自允閑聊之際,車外有些嘈雜,車外一護衛此時敲打著車廂,周自允掀開簾子,門外護衛對著周自允說道:“公子,有人攔路。”


    三人將頭伸出車窗朝前看去,隻見一群身著麻衣的壯漢推著一輛輛的手推車,人數大約在二十人左右,擋在了馬車之前,周自允看了看說:“估計是送貨的窮苦人,靠邊聽下,讓他們先過去。”


    車外護衛聞言將車趕到了街邊停好,這裏本不是主街,道路並不寬敞,所以隻得使馬車一麵貼牆,另一邊才堪堪騰出一三人身寬的縫隙,用來過這些手推小車倒也夠了,車前的哪群苦工打扮的人們見車停下,便挨個從馬車給他們留出來的道路穿過,待隊伍剛剛行至一半,中間的一壯漢一聲爆喝,那群麻衣壯漢紛紛從身前車下抽出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長刀,將馬車包圍起來,周自允其實隻帶了四個護衛,其中一個還在趕車,其餘三人見狀抽出腰間長劍迎著那群漢子撲了上去,不知這周自允是什麽人,身邊護衛端的是好生了得,以三敵二十竟然生生將他們阻擋在了馬車之外,竟無人能靠近分毫。


    “公子,我帶您衝出去,您坐穩了。”趕車的護衛名叫司空明旭,他們四人都曾是京都的城防軍隊長,此次七皇子離京也是安排的他們護衛,說實話,城防軍在京都就是個擺設,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充當這些皇子皇孫們的保鏢,城防有護城軍,城內有律政司的執法隊,而京都不遠處則駐紮著十萬人由黃老將軍統帥的衛京軍,他們城防軍平時的任務也就是在皇宮站站崗,可這不代表他們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廢物,能被選入城防軍的都是各個軍中百裏挑一的好手,所以此時這種場麵並沒有讓四人產生一絲慌亂,分工極為明確的護住馬車的三個方向,而司空明旭隻等前麵的趙思年將這些賊人清理掉,便準備駕著馬車衝出去,至於身後這些人自會有人解決。


    趙思年前方有七人,隻因車門是朝著車頭方向,這也是這群人主攻的方向,自家少爺可是交代了,車內的人斷掉雙腿,砍掉雙手,而車外這些雜碎他們並未放在眼裏,畢竟自己人多還怕他們區區四人不成,可是隨著王貴與前方那名青年交上手便暗道不好,王貴按照梁國的等級算得上是五星高手,而梁國武道分為九個境界,從一到九,九星之後便被尊稱為大宗師,而王貴眼前的趙思年起碼也是七星高手,而他們這群人修為最高也才堪堪六星,念及至此王貴便無心再戰,隻想抽身,可趙思年好似看穿了王貴的想法,招招朝著王貴攻去,眼見趙思年要殺到自己眼前,王貴咬牙拉過身邊一人擋下趙思年刺來的一劍,轉身向著身後逃去,而被王貴丟下的那些人仿佛理所當然一樣拚命攔著趙思年不讓他追去,王貴隻得將身前之人一一解決,隨即一腿踢上身邊的手推車,隻見那車飛出去撞開攔著在馬車前的三輛裝滿了砂石的手推車,司空明旭立刻驅車離開。


    “周兄,這些人你知道是誰嗎?”楚軒待馬車開出老遠,狂跳的心才剛剛平複下來,剛剛那群人發難之時楚軒便因好奇發生了什麽事而掀開簾子朝外望去,剛一掀開便見到一護衛提劍朝著那群漢子衝去,那名護衛他認識,正是給他和三子送衣服的那個,而當他看到方才還人畜無害的給他送衣物的護衛,轉眼之間便提劍將一名壯漢的脖子劃開,那漢子的脖子仿佛被切開了一個大口的水管,血噴出老高,腦袋朝著後麵仰去似是整個頭都被切下一般,隻剩頸椎骨還連在一起,看的楚軒麵色蒼白,趕緊將簾子放下。


    “現在還未可知,讓我手下的人調查一下再說吧。”周自允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他不確定這些人到底是不是他們的人,若是他們的人,那也未免太過心急了一點,這不明告訴自己他們就在這青州城內嗎?


    而楚軒則是想著這些人會不會是呂博瀚的人,畢竟若是以小都督的名義,這件事未必不能辦成。


    二人各懷心事,皆是低頭不語,隻剩三子一個人抱著上車前周自允送他的一罐子香果吃個痛快,剛剛發生的事情並未讓三子放在心上,況且他剛剛想去掀簾子瞅一下外麵發生什麽事了卻還被楚軒一通訓斥,讓可憐的三子深感委屈,原本想著將好吃的香果留給他一些,現在看來我自己都吃了好了,凶自己恩人的人是不配吃這麽好吃的香果的,三子一直以自己為楚軒的恩人自居。


    “公子,到地方了。”車外的司空明旭開口道,剛剛趙思年已經騎馬追了上來,而另外兩個兄弟則是一個去聯係城外駐紮的弟兄,要多帶幾人過來,而一個則是去青州府衙處理善後了,畢竟現在這個年頭當街殺人不是小事,哪怕是皇親國戚也不會法外開恩,這點算是大梁朝最得民心的部分,一切以律法為準,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是對方已經發現他們了,不管這群人是不是他們,保險起見都要再抽調幾個人,今日來的賊人大多都是五星六星,誰知道之後來的會不會有七星以上的呢。


    楚軒三人下車隻是便見到了趙思年,此刻趙思年正牽著馬立在馬車之前,見周自允下來立刻俯身在周自允耳邊說了什麽,隻見周自允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趙思年便牽著馬站在了車廂後麵,不再言語。


    司空明旭將馬車交給趙思年,便隨著楚軒三人進了這凝香樓,這凝香樓不愧號稱江南第一大青樓,木質的樓體竟是足足七層,將近二十餘米高,而此刻哪怕是白天,來往於樓內的賓客也是絡繹不絕,楚軒張望了半天,也沒找到他腦子中那些站在門口招呼過路人的姑娘們,別說姑娘,連個龜公都沒有,不由得讓楚軒略感失望。


    待四人走進樓內,便有一旁等候的小廝上來輕聲問詢:“請問是楚公子與周公子嗎?”


    聽到小廝的話,楚軒有些愕然:“你認識我?”


    小廝輕笑了一聲隨即答道:“婉蝶姑娘一大早便交代了,若是見到楚公子來,小人要給公子帶路的,所以小人一直在這門口等著公子。”


    楚軒聽罷心中了然,也難為這小廝了,雖說他們與婉蝶下船時間相隔不長,可若是算算他去換衣服的時間,再加上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將近兩個時辰,現如今已時至正午了,也算難為了這小廝,於是楚軒伸手向著胸內掏去,掏出了一個布袋,楚軒倒在手上是四粒白花花的銀子,本來楚軒有二兩積蓄,加上昨晚周自允賠給楚軒的二兩銀子一共四兩,小廝見到楚軒掏出銀子眼前一亮,剛要伸出手去便見楚軒又把銀子揣了回去,伸手在胸口摸索半天摸出來一串銅錢,小心的解開串著銅錢的繩結數出來十枚,又將繩子仔細的係上,將那串不過剩餘五六枚銅板的錢串收好,伸手將手中的十枚銅錢遞了過去:“呐,賞你的,這一上午辛苦了。”


    小廝見狀趕忙伸出雙手將銅板接了過來,努力的擠出他自認為很燦爛的笑容:“多謝楚公子賞,那楚公子咱們上樓吧。”


    楚軒顯然對小廝的道謝極為受用,至於身後周自允的古怪笑容他權當沒看見,地主家也沒餘糧啊,更何況他現在還隻是個貧民,當然要省著點了。


    四人隨著小廝沿著樓梯蜿蜒而上,隻見這樓內歌舞升平,香煙繚繞,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一路行來看著這來來往往的闊綽公子哥們與身邊一堆鶯鶯燕燕,不禁暗自思考這種煙花之地,會不會有一絲真情。


    待四人行至樓頂小廝便退了下去,這七層顯然要比下麵幽靜的多,而那股刺鼻的香粉氣味也大大減輕,讓楚軒的鼻子稍微好過了一點,小廝退下之後便由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過來給四人帶路,楚軒看著前麵少女的婀娜身姿不僅想到現在的小姑娘發育都這麽好嗎?


    少女將四人帶到一扇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隻見裏麵傳來一聲慵懶華貴的聲音,少女推門側身站立,示意四人進去,待四人進去之後便從身後將門帶上了。


    楚軒打量著室內的一切,布局大概和畫舫中婉蝶的房間差不多,隻是大了許多,而中間也有了扇繡花屏風,屏風後麵隱隱約約能看見幾道人影,待四人走到屏風麵前,那道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來人可是楚公子?”


    “正是在下,敢問您是?”楚軒未見到婉蝶,不禁有些疑惑。


    “嗬嗬,這樓裏的人都稱我為香姐,不過楚公子你嘛,可以叫我香凝。”隨著一聲嬌笑,屏風被人從兩邊拉來,眾人終於見到了香姐的模樣,隻見香姐邪坐於桌前,一手撐著頭一手隨意的敲擊著椅子把手,楚軒看這香姐年紀大概二十五六歲,保養的算是不錯,身著一件大紅色錦袍,頗有華貴之風,最重要的是香姐竟然長得十分漂亮,比之婉蝶都毫不遜色,這讓楚軒有些意外,原本他腦中對於香姐的想象是四五十歲臉上蓋滿粉底的老鴇模樣,而眼前這位如果拉出去站在楚軒麵前跟他說他是老鴇,楚軒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楚公子這是怎麽了?難道對於我的樣貌很驚訝?”見楚軒有些發愣,香姐忍不住開口問到,其實這些年見到她發愣的人有很多,可眼前這位楚公子眼神清澈,並未看出絲毫別的男人麵對她之時的貪婪,好似還有些驚訝一番,不僅好奇的開口問詢,其實若不是婉蝶早上回來之時給她帶回來的那四首詩,香姐斷然是不會同意婉蝶贖身的想法的,可是當她看到婉蝶手中的詩句,以及婉蝶開口繪聲繪色的給她講述舫上昨晚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她的心便鬆動了,若是婉蝶真的找了這麽一個好人家,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香姐隻後悔昨晚未親自登舫,不過還好此刻還能見一見這位楚公子的絕代風華。


    “驚訝談不上,隻是香姐你和我想象中的樣子有些差距。”楚軒很自然的說道,並未因為香姐漂亮就化身八戒,昨晚對於清音他隻是醉酒狀態,不然也不會失態的。


    “哦?那我在公子印象之中,該是個什麽樣子。”花姐似是好奇又似是很平常的詢問,兩隻水纏霧繞的眼睛緊緊盯著楚軒,似是要從氣勢上將他壓垮。


    “我想象中的凝香樓主人,大概是一個四十歲的大娘模樣,身形消瘦,臉上蓋著層層的脂粉,嘴巴毒辣,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楚軒如實答道。


    “噗....公子真會說笑,若我真是那樣,倒還不如找把刀,自己抹了脖子算了。”香姐以手掩麵笑的花枝亂顫,胸前的凶器隨著笑容一上一下的微微顫動,楚軒看的竟是有些陶醉,眼前這幅景象他好似在哪看過,貌似是某網站小視頻,甩出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楚軒覺得自己有必要正視香姐,畢竟能在這偌大的青州城中,置辦一個號稱江南第一樓的凝香樓,這種女人的手段可不會差,在楚軒眼中這是一場交鋒,他若想將婉蝶贖出來自然不會如此簡單,畢竟誰會放棄自己的搖錢樹呢,哪怕過兩年可能會有比婉蝶更優秀的人出現,那也隻是過兩年,而現在這婉蝶依舊是這凝香樓的招牌,這香姐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將自己手中的招牌賣出去,楚軒已經做好了香姐漫天要價,而他坐地還錢的準備。


    “香姐,咱們直說了吧,我今天來是想為婉蝶贖身的。”楚軒開口打斷了香姐的嬌笑,他發現香姐笑起來的威力太大了,饒是他閱遍天下小視頻也有些遭不住眼前的美色,身體竟然羞恥地起了反應,主要是香姐的凶器抖起來的樣子,太過震撼,當真是溫香豔玉在人間。


    “楚公子,你可知道婉蝶為我凝香樓的魁首,你這開口就要給婉蝶贖身,叫我怎麽舍得,我與婉蝶可是情同姐妹呀。”香姐見楚軒直入正題,也慢悠悠的開口道,她要讓楚軒知道,想要在她這將婉蝶要走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香姐,你開個價吧。”楚軒有些不耐煩,他從進這樓內到現在一直未見到婉蝶,已然有些不快了,哪怕不想讓自己給婉蝶贖身,人總歸要讓自己見一見吧,這算怎麽回事。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香姐並未回答楚軒的話,反而慢悠悠的開口吟起了詩,楚軒則是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香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香姐慢悠悠的將整首詩念完又繼續開口說道:


    “楚公子,價格婉蝶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你放心,我是不會開口加錢的,但是你若是想把婉凝帶走,我卻是有個要求,既然楚公子能做出如此文采斐然之句,想必不會介意再作一首,小女子不才,也想讓楚公子為我作詩一首,想必對於楚公子來說,不難吧。”香姐那張嬌媚的俏臉上掛滿了笑意,說完便望著楚軒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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