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最後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連洗澡的動力都沒有就趴在床上睡著了,肖爺甚至邋遢的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按照我們商量好的,準備了一下出了門。劉匕還是和我們一起過去了,它說這件事情它要參與。我們攔不住,不過我找了另外一個塊水沉木雕刻成的附物給它附著,並沒有用它的那把寶貝油紙傘帶它走,因為過去之後是什麽情況誰也說不清楚,陳師傅想要的東西就是那把傘。


    水沉木,顧名思義就是沉在水裏的木頭,年代越久遠越珍貴。由於長時間在水中,隔絕空氣和磁場,所以這種木頭做出來的附物能很好的隱藏裏麵附著的靈魂,就算是拿羅盤放在上麵,也不一定能測出來裏麵有個靈神。水沉木曬幹之後磨成粉,燃燒出來的香味也可以清神祛疲,所以水沉木也被人做成沉香,這種香有助睡眠,用來做貢香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由於車拿去修了,肖爺這種大手大腳的有錢人又不樂意做地鐵公交,所以我們打了一個出租車過去,到了那個酒店樓下的時候,時間還早,就找了個飯館準備先把中飯吃了。


    剛坐下的時候,肖爺就興奮的衝著一個地方喊道:“誒,誒,妹子妹子,小夜妹子!”


    我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小夜在斜對角的桌子上和幾個朋友在吃飯。


    小夜大家應該比較熟悉了,就是哪個擁有陰陽眼的心善妹子,她會經常幫助一些無助的遊魂。也曾經和我還有肖爺一起處理過一件工地的鬼事,肖爺以前還對她有些好感,隻是小夜並不喜歡這麽醜的人。


    肖爺說出小夜的名字之後,我才想起來小夜剛換了工作不久,就在這附近上班。


    小夜看到我倆之後,開心的跑過來打招呼,我們之間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但卻有肝膽相照的交情。平時沒有太多的聯係,但是真的碰到煩心事會找彼此訴說。彼此之間既可以做一個訴說衷腸的訴苦者,也可以做一個默默無聲的傾聽者。要是互相給彼此個定位的話,那就是心事秘密保險箱,僅此而已。


    看到我們,她顯得很開心。肖爺打趣的問她:“你桌上那些,哪個是你男朋友呀?”


    小夜笑著說都不是,隻是同事而已,然後也開玩笑的問我們來幹啥,是不是故意來和她製造偶遇的。我說有幾個廣州的老前輩找我們談點事情,就在隔壁的酒店。


    小夜一聽就來了精神說道:“可不可以帶我去?我今天下午剛好不用上班。”


    因為她有陰陽眼,可是有沒有道家師承,所以她對道家的事情非常感興趣。而且她知道我倆是幹什麽的,她以為我們是參加什麽道術交流會,這種熱鬧她當然不肯放過。


    我剛要拒絕,肖爺卻滿口答應了下來說道:“好啊,一起去看熱鬧。”


    小夜聽到肖爺答應又轉頭哀求看了看我,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一起去吧。”


    小夜見自己得逞,趕緊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和他們打聲招呼,這是我的地盤,讓我盡盡地主之誼。”說完之後轉身就往她原本的那桌跑,背上的小背包一跳一跳的。


    我突然想到,小夜去也好,我把劉匕的附物放在她的背包裏麵,可以更加保險一些。而且可以順便讓她看看,現場有沒有什麽靈神的存在。至於小夜的安全問題,我沒考慮太多,那個陳師傅就算是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對一個有陰陽眼的人下手。而且現場還有其他行內的人在,隻要小夜不說話,沒有人有任何理由去找她的麻煩。


    小夜還沒回來,胡師傅的電話卻打了過來,他在電話裏告訴我,他已經提前到了,現場有七個人,除了他和陳師傅之外,隻有一個人是行內的師父。其他的四個人看上去都像是社會上的混子。他還說他估計陳師傅如果達不到目的的話可能要用強。


    我謝過胡師傅,告訴他我們吃完飯就上去。胡師傅叫我別吃了,過去一起吃。


    我答應著掛斷電話,起身和肖爺說道:“走,不在這吃了,過去那邊一起吃,他們已經到了。”


    肖爺點了點頭起身說道:“那走唄。”


    小夜打完招呼看我們要走,趕緊問我們怎麽不吃了,我說,走,我們去xx酒店吃,有人要請客。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痛快的拍了我一下說:“那走吧,那可是高檔飯店啊!”


    在路上我和小夜說:“這次不是什麽交流會,我是遇到了點麻煩,可能還會有危險。你到時候不要說話,悶頭吃飯就可以了。就算有危險你也不要參與,我們會搞定的。這個東西放在你包裏麵,如果到時候有需要,我會提醒你,你把這個東西摔地上就成。”我說著就轉身拉開了她背在後麵的背包,然後把用黑布包著的附物放進了她的背包裏麵。


    小夜點了點頭說道:“聽上去很刺激的樣子,還好我跟過來了,要不然要錯過好戲了。”


    她有點女漢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


    ……


    到了酒店樓下,我打電話給陳師傅問他在哪裏,他說:“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快來吧,在xx房。”


    我領著肖爺和小夜七拐八拐的走到走廊最盡頭的一個房,門口站著一個看上去就很欠揍的青年。等我走進走後他輕蔑的問道:“你姓劉?”


    我嗯了一聲,沒有理會他,直接推門進去。


    包房還算比較大,開著燈,窗簾卻拉的嚴嚴實實的。除了有一張很大的圓桌之外,還有一套組合沙發。胡師傅和陳師傅還有另外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坐在沙發上聊天,另外三個年輕人坐在飯桌那邊的椅子上各自玩著手機。


    見我們進來之後,陳師傅有點意外的說道:“哎喲,還帶了朋友來啊?”


    陳師傅話音剛落,圓桌那邊三個本來在玩手機的人突然就站了起來,演的好逼真。


    “是啊,聽說陳老板要請客,我這倆朋友迫不及待的要來蹭飯,您不介意吧?”我笑嗬嗬的走過去。和胡師傅和另外那個老師傅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陳師傅也是嗬嗬一笑說道:“當然不介意,你朋友給麵子,是我陳某人的榮幸。等下隨便點,想吃什麽點什麽,不要和我客氣。”


    肖爺突然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哈哈,這可是你說的啊。”


    小夜走到我旁邊,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後朝我使了一個眼色。


    陳師傅尷尬的一笑,說道:“怎麽,小劉師傅不給我們介紹介紹你這兩位朋友嗎?”


    第231章懲罰(二十六)


    “陳師傅過謙,都是些貪吃小輩而已,沒什麽好介紹的。請問我們可以上桌了嗎?”我依舊笑吟吟的回答道。


    剛才小夜碰了一下我的胳膊,這就代表她看到了我們看不到東西,這房間裏果然是有靈神的存在,怪不的窗簾拉的那麽死,隻是我不明白這個陳師傅搞個靈神在這裏是為了什麽?對付劉匕?他應該沒有這麽強的底牌吧,如果有,他那天晚上就拿出來了。


    我絲毫沒有感受到房間裏麵有靈神的存在,我相信不止我,胡師傅他們應該也不知道。要不然他之前打電話會告訴我的。而且讓我很意外的是,為什麽這個陳師傅之前說叫了幾個行內的老師傅過來,怎麽就兩個?行內的前輩雖然少,但是也不至於這麽少吧,我所知道的在廣州的師傅都有五六個。


    “可以,上桌吧,大家請入座。”陳師傅看了上下打量了我們三個好多次,我知道他是想看我們有沒有可能把養魂傘帶在身上,可是事實讓他很失望。他可能以為我出門就的帶著劉匕在身邊,而劉匕再那把傘肯定就會在。因為劉匕之前給他的印象就是那把傘是它的命根子,離不了身。


    那把傘是劉匕的命根子沒有錯,可是並不代表劉匕就是傘在魂在。他不知道的是,我沒帶傘,但是我帶了劉匕,而且是放在小夜的身上。


    陳師傅走在前麵,胡師傅和另外一位師傅也一同朝著圓桌走去,肖爺跟在他們後麵,我和小夜走在最後,她拉了拉我的衣服,我偏頭看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我知道了。


    大圓桌很大,有十六七個座位,我們加上門外那個欠揍青年也隻有十個人,所以大家的座位做的很開。我沒有和胡師傅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他的對麵,這個陳師傅還叫了幾個混子青年在這裏,顯然是沒安好心。萬一發生什麽衝就不會波及到胡師傅。


    陳師傅陪著胡師傅和另外那個老師傅坐在一起,三個一直在玩手機默默不語的青年大漢坐在一起,我和小夜還有肖爺坐在一起,小夜坐在最中間。三波人互相之間都隔著三個空位,在寬大的圓桌上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坐定之後,我出聲問陳師傅:“陳師傅,您那個姓王的徒弟怎麽沒來?”


    “今天的事情與他無關,我們先上菜,邊吃邊聊。”陳師傅嗬嗬的說道。他見我們沒有帶傘,眼神中的失落表現的很明顯。


    “讚成!服務員,點菜!”肖爺大聲喊道,豪爽的就像是他在請客一樣。


    外麵那個把門的青年聽到裏麵的動靜,連忙叫著服務員,服務員抱著一疊菜單走了進來,每人發了一本然後在旁邊站著。


    肖爺站起身嬉皮笑臉的對著陳師傅說:“陳老板,我來點菜不介意吧?”


    陳師傅點點頭說道:“可以,這樣我們還省事些。”


    肖爺對服務員說道:“美女,來,他們談事,我們點菜去那邊,別打擾了他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那邊的沙發走了過去。


    小夜也起身說道:“你們聊,我去幫忙點菜。”


    我心裏同情了一下陳師傅,這下他要出點血了。他們兩個人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陳師傅不開口,我也不說話,無聊的玩著手機,等著他來揭露我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讓我奇怪的是,他一直在嘻嘻哈哈的和胡師傅他們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直到菜全部上桌他才開始談正事。


    肖爺點的菜隻有一個特點,隻點貴的。頭菜就是每人一份神戶牛排,緊接著又是雙頭鮑,這些平時用來裝逼打牙祭的東西肖爺都是十份十份的點,上菜的時候陳師傅肯定看的一陣肉疼。


    菜全部上桌之後,陳師傅才切入正題的說道:“小劉,今天叫你來呢,主要是想要你一個態度,你把你養的那個鬼交給我,我送他走,這事就算一了百了了”


    陳師傅果然在異想天開,我偏偏不順著他的路子來,我說:“什麽事情一了百了,您說的我不懂,您是說您徒弟被我教訓的那件事情嗎?”


    本來麵露微笑的陳師傅突然臉色一僵說道:“你控製鬼魂上我徒弟的身,難道這件事你還做的有理了?你問問兩位師父看你這事做的符不符合規矩?”


    我哈哈一笑說道:“陳師傅,要說起規矩來,您恐怕不占理吧?您收徒的規矩是什麽?您徒弟做事的規矩是什麽?您為了賺錢什麽人都能教?教也就算了,您還幫著對付我?您……”


    “我怎麽幫著他對付你了?”陳師傅插嘴打斷了我的話。


    “那晚您為什麽會出現在李姐家?還不是那個姓王的叫過去幫忙的?”我反問到。


    陳師傅放下手中的筷子盯著我說道:“我去的時候不知道你在,他說可能會有同行來攪局,叫我過去看看。”


    “那您是怎麽看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對著我和我朋友一頓罵?您是不是覺得我年輕好欺負?您徒弟做的什麽事情,我想您肯定明明白白吧?要不要我再給您匯報一次?”我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斷的反問他,我不相信他不知道姓王的做了什麽事。做這一行的都是明白人,不把事情理清楚不會隨便去幫忙的。


    胡師傅看我們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站起身來說道:“好了兩位,有什麽事情慢慢聊,這樣下去解決不了問題。這樣吧,小劉,你具體說說陳師傅的徒弟做了些什麽事,能讓你動用陰間的朋友去對付它。”


    胡師傅明顯是想幫我說話,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這件事情誰占理多,所以故意出來打下原場。


    我也站起身來說道:“好,既然胡師傅想知道,我就說說,陳師傅,您那個徒弟也不在,如果我說的稍微有些偏差,麻煩您給我及時指正。您徒弟……”


    “不用說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說要說的是你養魂的那件事情,你留一個能力如此強大的鬼魂在身邊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人鬼殊途嗎?既然看到了鬼魂,不送走也就算了,還留在身邊到處作惡,你是何居心。”陳師傅再一次打斷了我,而且說得那麽義正言辭。


    我正想反駁,就聽到嘭的一聲,肖爺這二貨猛一拍桌子站起來,用毛巾擦了一下嘴巴說道:“什麽到處作惡,你哪知眼睛看到了?如果你是指對付你徒弟的那件事情的話,這頂多算是替天行道。”


    肖爺一拍桌子,不但把正在啃大閘蟹的小夜嚇了一跳,還把另外幾個社會混子給氣到了,他們也猛的站了起來,似乎想要把肖爺一頓暴打。


    小夜拉了拉肖爺說道:“吃你的吧,說話就好好說,拍什麽桌子。”我附和道:“就是,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嗎?”肖爺不滿的坐了下去,又悶頭開始吃了起來。


    肖爺坐下,那幾個混子也做了下來。


    我說:“陳師傅,我還真有點餓,先吃點東西。您還有什麽話就說出來,我聽著。”


    “好,小劉,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養魂在身邊,就是你的不對。我知道那個鬼魂能力很強,你可能沒有辦法送走它。你可以把它交給我,我幫你好好超度它。”陳師傅說著。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麵帶微笑的吃著東西,這一桌子美食,我可不能浪費了。


    陳師傅見我沒說話,又繼續說道:“你放心,我絕對把事情做得很好,不會讓你的那個魂有任何的遺憾。”


    我心想,你的能力還不足以讓劉匕配合你,它現在還有事在身,不想走你根本就送不走。


    “如果你能答應的話,我就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情,而且還會給你一些相應的補償。當然,價格你說。隻要不是太離譜,我都沒問題。”見我沒說話,陳師傅的話說的越來越軟。


    我心裏暗爽,還好沒有把傘帶在身邊,要是帶了的話,估計他就不會這麽有耐心了。


    第232章懲罰(二十七)


    陳師傅連說三句,見我不回答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桌上的氣氛開始變的緩和起來,胡師傅和另外一名師父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他們似乎不是來幫陳師傅“住持公道”的,胡師傅還好,另外一名師傅隻吃東西不說話,自始至終都一副憨憨的笑臉。


    看來這兩位師父也隻是為了配合一下陳師傅而過來坐坐的。


    我快速的把肚子填飽,轉頭看了看肖爺和肖爺麵前的食物殘渣,估計他們吃的也差不多了。我才放下筷子說道:“陳師傅,首先說明一下,我家裏那個鬼魂不是我養的,而是我朋友,它隻是寄居在我家裏一段時間而已。如果它要走,也隻會讓我送。如果您要覺得它在人間受苦了,可以自己去找它談。”


    陳師傅說:“寄居在你家?不會吧?它那麽相信你,連養魂傘都敢給你。你能說你們隻是一般的朋友?”


    “那養魂傘對我沒用,所以它才敢放到我的手上。不過你說對了,我們還真不止是一般的朋友,就算我要它的傘,它也不會不給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感情叫友誼。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謝謝陳老板的款待。”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毛巾擦了擦嘴巴。


    陳師傅見我要走,趕緊說道:“等會兒,話沒說明白就想走?”


    陳師傅話一說完,那三個混子就站起身來,走到我們身後,門外那個混子也把門關上走了進來。


    我疑惑的問著:“我說您要是想送它,您就自己去找它,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胡師傅也站起來說道:“陳師傅,這樣有點不大好吧?”


    陳師傅沒有回答胡師傅的話而是衝我說道:“你養魂就是有駁人道,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看不下去。所以今天你必須給個交代才能走。”


    “哈哈,怎麽給交代,答應把那把破傘給你嗎?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呢?”肖爺哈哈一笑也站起身來,冷眼打量了後麵四個青年混子幾眼。


    要是打起來,我們還真打不過,那四個青年混子一看就是經常打架的那種,身體壯實的很。


    陳師傅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說:“我養魂有駁人道,你養魂就天經地義了嗎?你不但養魂,你還把魂帶在身邊。是不是想讓它親眼看看養魂傘?抱歉,我沒有帶過來。”


    “你胡說什麽?現在大白天的,我怎麽會帶魂進來?”陳師傅急忙說道。


    我哈哈一笑指了指小夜說道:“這位美麗的女士有陰陽眼,她一進來就看到了。你敢說你沒有帶?如果沒帶,你把窗簾拉這麽緊幹什麽?”


    陳師傅,胡師傅和另外以為師父都震驚的看著小夜,小夜點了點對著陳師傅說道:“對啊,就在你後麵,一個二十來歲的女鬼,你敢說和你沒有關係?”


    胡師傅趕緊拿出了羅盤開始測了起來,另外一個師傅也拿起一個碗倒上一碗水開始照起了水碗。


    陳師傅臉色開始鐵青了起來,他站在那裏不說話,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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