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現在田婆婆說我的朋友們很有福氣,我才明白了那個算命先生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這真的是他們的福氣嗎?表麵上看來,是我用自己的性命弄死母蠱而幫他們解開了子蠱,可是從情感上來說,我給了她們更多的難受,如果要死的是師姐,我想我更加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去麵對這件事。


    “好了爬上去吧。”田婆婆站起身說道,我點了點頭,開始爬上那梯子,到了繩套處我把雙腳伸了進去,然後翻到木梯背麵,用手撐著倒立過來,緊緊的抓著梯子慢慢的往下爬。


    雙腳在上麵吊著,雙手幾乎已經成了一條直線緊緊的貼在了木梯的背麵,田婆婆和師姐扶住我,我慢慢的鬆開了手,開始向木架擺了過去,直至垂直。


    木架的兩個木塊正好在我的脖子左右附近,田婆婆再稍微的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又把到吊著的我拉回木梯背麵,並且用繩子把我固定在木梯上。


    這個時候,蠱蟲發作,我的全身已經沒有什麽知覺了,除了意識是我的之外,似乎所有的東西已經與我無關了。


    我的背靠著木梯背麵,胸前有一根繩子綁著,前麵三米遠處,那個木架直直的擺在那裏,田婆婆拿起了那把亮晃晃的柴刀固定在了架子上麵。並且又在到上麵塗了一層東西。


    現在萬事具備了,隻需剪短我胸前的繩子,我就會因為重力的原因直接撞到那把柴刀之上,那把鋒利的柴刀也會瞬間割斷我的脖子。


    田婆婆抹完藥之後,開始把我的耳朵,鼻孔,眼睛,都用雄黃,蒜子,菖蒲研磨的藥膏封住,然後用手掰開了我的嘴巴,往我嘴巴裏麵倒了一嘴那種藥膏。


    “小夥子,隻有倒立起來才能讓我的蠱把母蠱驅趕到脖子處,雖然這種方法很殘忍,但是老婆子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田婆婆說著說著,眼睛也開始濕潤起來。


    此時的我已經不能說話了,我隻能盡量用眼神安慰著田婆婆。


    “我現在要用法門使得那些蠱驅趕母蠱到脖子處,等到成功之後我會毫不猶豫的剪短固定在你胸前的繩子.”田婆婆繼續說道。


    我努力的想點頭,但是我什麽都做不了,師姐開始哭出身來.....


    田婆婆開始搖鈴,又拿了一大把大蒜葉在我身上有規律的掃著,嘴裏說著一個字都聽不懂的苗語。隻是堪堪不到三分鍾,我突然聽到哢嚓一聲剪刀剪斷繩子的聲音,我的身體猛的脫離木梯,脖子不差毫厘的快速撞上了那把鋒利的柴刀......


    第二章:我去陰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周圍的嘈雜聲,我就好像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皮囊裏麵,喊不出動不了,就連意識也近乎全無。


    “咚咚咚...”


    “砰砰砰...”


    “滴滴滴...”


    “哢哢哢...”


    各種各樣的聲音都衝進腦海中,這些聲音猶如一把把利刃一樣割絞著我的腦部神經,那些平時都很常見的聲音在現在的我聽來就猶如朝鍾暮鼓幫深深撞擊到我的腦海深處。


    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可是我卻一動都不能動。


    “這就是魂魄狀態嗎?”我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腦海裏突然“轟”的一聲炸裂開來,如果我意誌不夠堅定或者執念不夠深,這一下就足以讓我完全失去意識。


    “不能想。”我開始放空所以心思,奮力阻擋著那種隨時都可能撕裂我全身的力量。


    我心裏很清楚,我應該是在車上,此刻的師姐應該已經叫了車把我的屍體往回運了,人在剛死亡的時候,魂魄是特別脆弱的,這種脆弱幾乎能隨風飄散。


    我知道這個時候屍體最好不要動,可是我不一樣,我想要落葉歸根,就算要剝離魂體,也要在老家那邊剝離出來,我們那邊有一種說法,如果拖延的時間越長,就越難得到祖宗們的認可,這種說法有沒有根據我不知道。但這是一種風俗,我就要去遵守,遵守不是因為我對這種說法很堅信,而是因為這是一種對風俗的尊重,僅此而已。


    意識清醒了沒兩分鍾,一陣強烈的光線射了進來,眼前突然一陣陣刺眼的白光,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可是這種閉眼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就好像或者的時候被燒紅的鐵燙便全身一樣,又有一種即將消失的感覺湧上心頭。


    “曬到太陽了嗎?”我心裏嘀咕道,這個時候我無處可躲,能用的隻有意誌,好在我這麽久以來鍛煉出來的意誌力並不是那麽弱,這讓我心中開始有些煩躁,這樣下去,我是否還能撐到進棺材?


    漸漸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始適應了聲音的攻擊,我甚至還能聽到師姐的抽泣聲,可是我給不了任何的回應。


    屍體的動蕩卻讓我倍加難受,這個時候,我隻能咬牙堅持,用意誌來維持那隨時可能飄散的魂體。


    如果說世界上有度日如年,那此時我的感覺應該是度日如世,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痛苦到我所有的心思隻能用在如何保持魂體不消失上麵。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我的遺體已經沒有什麽動靜了,周圍傳來了各種各樣撕心裂肺的哭聲,有媽媽的,有外婆的,甚至還有姑姑姨媽的,她們都在哭,哭的很傷心,傷心的讓我也有些想哭。


    我嚐試著動了動。


    “咦,有反應了。”隻不過我動的位置都會感覺到一股劇痛,劇痛過後,那給我很強束縛感的皮囊似乎有些鬆動。


    這個時候的屍體裏的陽氣基本已經泄的差不多了,陽氣沒有了,對我魂體的那種壓製也在漸漸減弱,經過一段時間的顛簸之後,現在應該是剝離魂體的最佳時機了。


    忍著劇痛,我一部分一部分的把魂體從身體中剝離出來,每一次剝離都伴隨著無盡的苦楚,魂體每一寸的離體都伴隨著一種隨時都會衝散我意識的危險。


    魂體剝離出遺體是一個必須的過程,但是能保存住陽間的所以記憶卻是一個很艱難的考驗,我有堅強的執念和意誌,雖然很痛苦,但是還能保持著那一份理智。


    一開始剝離的很慢,隻要沒有人動我的遺體,我的剝離魂體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


    當我的頭抬起來之後,一陣陰風突然刮了過來,這陣陰風給我的感覺很舒服,和平常的空氣流動不一樣,這股陰氣帶著一種能夠保護我魂體的能量。


    “怎麽回事?”那陣陰風吹過之後,我突然感覺到我的魂體加強了很多,就連剝離遺體的那種疼痛也消失了,我轉頭一看,一隻芊芊玉手直接剛好朝著我抓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魂體就被那隻手從我的遺體中直接拉了出來。


    而且這感覺沒有任何的難受,反而像是冰天雪地裏突然進到了有暖氣的空調房裏麵一樣舒服。


    “夫君,先跟我走。”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是虞冰青的,此時她正用手摟住我的魂體飄在靈堂的上麵,我轉頭一看看到了我的遺體,身上蓋著一床綠色棉被,臉上蓋了一塊白色的毛巾。


    遺體躺在棺材旁邊的一塊門板上,一個個熟悉的至親都圍在遺體邊哭,兩張八仙桌正在往靈堂裏麵搬,幾個科儀道士正在靈堂裏麵布置做超度法事的東西。


    屋裏屋外燈火通明,屋外更是圍了很多村裏麵的父老鄉親。


    “虞......”一個字說出來,我發現我根本就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虞冰青揮起衣袖,衣袖拂過我的麵門,一股舒服的寒流拂過,我就感覺像是什麽竅門被打開了一樣,突然就感覺自己可以說話了。


    “虞姐姐,帶我去哪兒?”我趕緊問道。


    “夫君,我們去一個地方,再過三個小時,你的時辰就到了,屆時陰差會來帶魂。”虞冰青溫柔的說道,並且停在了一座房子前麵。


    我抬頭看了看,這房子正是王師傅的房子,虞冰青沒有走門,直接帶著我從旁邊的窗戶飄了進去。


    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魂體直接穿過物體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怪,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被穿過一層果凍一般,有感覺但是沒難度。


    進去之後,房間裏麵有兩個人,一個是師姐,一個是王師傅,唯獨不見鐵蛋。


    落地之後,我差點跌了一個跟頭,我還沒有完全適應魂體的狀態,就像喝醉了酒一樣,怎麽站都站不住,而且剛才虞冰青帶我那一陣急飄,我感覺我似乎還有些暈。


    身為一個鬼,我感覺我很丟人。


    “虞姐姐,師弟呢?”師姐疑惑的問道,她居然看不到我,可是我明顯就在她身邊。


    虞冰青沒說話,抬手又是一揮,這次我感覺我的魂體突然凝實了一些,而且對魂體的控製也稍微熟悉了一些,至少我現在站的穩了。


    更加關鍵的是,師姐能夠看到我了,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一個陰魂,可以控製讓誰看見不讓誰看見,鐵蛋和虞冰青都會這種技能,可是我卻沒有一點概念。


    “師弟”,師姐看到我之後猛的撲了過來,我下意識的鼓動渾身圍繞的陰氣,可是我根本承受不住她那種衝擊力,直接被撞倒在了地上,並且壓的王師傅身後那些紙紮人呼呼作響。


    “哈哈哈...”師姐無恥的仰麵大小起來,“你這算什麽鬼?也太弱了吧。”


    “有什麽好笑的,”我無語的站起身來問道:“鐵蛋呢?”


    師姐依舊狂笑不止,從她的笑聲中我聽到了一種轉移注意力的味道,笑的那麽勉強,那麽像哭。


    虞冰青走過來挽住我的手收到:“夫君,鐵蛋的子蠱被解了之後,它就去了陰間,因為它的陽門被毀,不能待在陽間了。”


    我點了點頭,想起之前鐵蛋曾經說過這件事情,可是我一時之間都忘記了。


    “虞姐姐,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幹什麽,按理說我魂體剝離之後會有陰差來帶我去報道才對的。”我對著虞冰青說道。


    虞冰青點了點頭說道:“陰差過個三四個小時就回來,我們商量過後,想問問你的想法,第一個就是留在陽間,第二個就是去陰間。如果你要留在陽間,躲進養魂傘陰差就找不到了,如果你要下去陰間,我要幫你穩固一下魂體,別下去之後受欺負。”


    聽完虞冰青這些話,我瞬間明白了,說實話我也想留在陽間,可是現實情況並不允許我這麽做,沐雪好似已經下去陰間了,如果我不下去找尋,她就沒有可能再醒過來,我已經死了,我怎麽也要救回妹妹。


    “虞姐姐,我要去陰間。”我說道。


    第三章:穩固魂體


    “師弟,你是為了沐雪嗎?”師姐問道。


    我點點頭說道:“是的,我不能讓我爸媽沒人養老送終,師姐你說對不對。”


    師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有把握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我會盡力的,下麵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這確實是事實,別說我們不知道,就算是虞冰青和鐵蛋同樣也不知道,鐵蛋是噬冥鬼,沒有搭建好自己的輪回路之前,隻能混在黃泉路。虞冰青似乎連黃泉路都沒有去過,而黃泉路僅僅隻是陰間的外圍,最接近陽間的地方。現在沐雪的魂魄已經被帶進了陰間的深處,裏麵是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王師傅說道:“嗯,去就去吧,這是你的責任。我也總覺得留在陽間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虞冰青也點了點頭說道:“夫君,冰青願意一同前往。”


    “虞姐姐,你終於想輪回了嗎?”我有些開心的笑著,虞冰青為愛堅守四百多年,這說不上什麽喜劇,雖然這份情有些感天動地,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悲情劇。不能見太陽的人生,不管活多久,都是殘缺不全的,更何況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溫暖沒有愛。


    “不,冰青不想。”虞冰青語氣堅決的說道。“冰青習慣了現在的生活,隻想陪在夫君身邊。”


    “那如果下麵強製你去輪回呢?”我直接問道。


    虞冰青聽我這麽一說,她皺著眉頭開始思索起來。虞冰青雖然厲害,但是這也僅限於在陽間,陰間那些陰差判官,哪個不是好幾百歲的存在,如果它們要發難,虞冰青還真的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虞姐姐,要不然你還是去輪回吧,或許我這一去就回不來了。”我試探著說道。


    虞冰青隻是一個簡單的“不”字就回應了我。


    “師弟,既然你要去,我也不多說了,虞姐姐說可以幫你穩固加強一下你的魂體,那就讓虞姐姐幫幫你吧,你現在太弱了。”師姐說道。


    我點點頭,虞冰青說道:“夫君,我在傘裏等你,傘中可以更好的讓你更好的得到我陰氣的蘊養。”她說完之後轉身就鑽進了養魂傘中。


    養魂傘在師姐的手上拿著,我也學著虞冰青的模樣,一個帥氣的轉身想鑽進養魂傘中,可是讓我失望的是我這個轉身也僅僅隻是個轉身而已,並沒有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傘中。


    “咦?”我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緊緊的盯著養魂傘又是一個轉身。


    這個轉身差點沒把我摔到,“靠,這麽難嗎?”我不禁罵出聲來。


    “哈哈。”師姐突然笑出了聲,就連王師傅也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服氣的又是一個轉身,還是於事無補,這到底是咋回事?想起之前鐵蛋要進養魂傘的時候,它是直接衝向養魂傘的,雖然失敗了很多次,但是最後成功了,難道我也要做這麽丟人的舉動?


    “師姐,你不幫幫我?”我突然想到我之前是怎麽做的,既然我進不去,師姐完全可以把我收進去啊。像我這樣剛剝離出遺體的魂魄,能夠說話都已經算占了虞冰青很大的光了。


    師姐笑著拿出一張引魂符,一下拍在我的胸脯上,然後快速的在傘上麵打了一個收魂手咒,配合著嘴裏的收魂咒直接把我收了進去。


    當她的引魂符拍在我魂體上的時候,我就好像被打了麻藥一樣,身體失去了控製,而她的手咒和咒語更加產生了一股無形的牽扯力,這股力直接把我拉進了那把養魂傘之中。


    一進傘中,就好像進入了一片黑暗的師姐,裏麵不算寬闊,但是很師父,裏麵的陰氣很重,那些陰氣不斷的衝刷著我的魂體,讓我覺得異常的舒服。我甚至感覺不到我的腳踩在地上,因為這裏沒有一絲的引力。


    其實這傘中也沒有地麵,周圍能看到的隻有一些符文,這些符文似乎在吸收著方圓百裏的陰氣,源源不斷的往傘中輸送。


    “夫君,你放鬆,什麽都不要去想,什麽都不要去做,冰青用自身的陰體來蘊養你。”虞冰青說道。


    此時的她就飄在我的麵前,黑暗中的她顯得萬般耀眼,她就好像一個潔白無瑕的夜光玉雕人一樣,帶著自發光,她的那淡綠色的羅裙發著淡綠色的光,深綠色的束腰發著深綠色的光,黃色的絲帶卻顯得更加聖潔。就連那一頭烏黑的長發似乎也帶著淡淡的光韻。她周身陰氣繚繞,吹得羅裙和絲帶四下飄舞,帶起一道道一條條的光軌,煞是好看。


    “虞姐姐,你真美。”我情不自禁的誇讚起她來。


    “嗬嗬,讓夫君見笑了,冰青要開始了。”虞冰青笑著說道,突然猛的出現在我麵前直接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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