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去問問葛鈺家在哪裏吧。”說完,西裝大叔率先朝著村子裏走去。


    遠遠看到一個抽旱煙的老頭坐在一扇破門前,我走過去,遞上一根好煙,笑著問:大爺啊,向你打聽個人。


    第062章14路公交車上的秘密


    我倆敲定主意,這就準備先返回,等明日再來查探,可剛一轉身。便看到遠處小路上,那朦朧的月色下,正有一個老婆婆,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緩緩的朝著村子趕來。


    “咱們要不要跟她提醒一下?”我問西裝大叔。


    西裝大叔搖頭說:先看情況。


    我倆往村子外邊走,那騎三輪車的老婆婆往村子裏邊走,所以,碰麵是遲早的事。


    可真當我們三人碰麵的一瞬間,我和西裝大叔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老婆婆的雙手詭異十足,她左手豐盈,猶如三十歲女人的手,而右手極度枯萎。幾乎就是皮包骨頭,猶如雞爪。我和西裝大叔趕緊閃開道路兩旁,把路讓開。


    而這老婆婆,根本就像沒看到我們一樣,徑直蹬著三輪車就從我們身邊過了去,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陰冷,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在她三輪車的後邊,放著一個木質大箱子,箱子上蓋著一床破舊的大紅色被子,也不知道這裏邊裝的是什麽,反正陰冷十足。


    我倆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老婆婆,直至她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村口。


    “那老婆婆的三輪車裏。裝的是什麽?”我問西裝大叔了一句。


    他搖頭說:不知道,反正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心裏一陣陰冷。


    連西裝大叔也覺得陰冷,那此中定有蹊蹺了。


    回到了租住的房屋裏,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始終想不明白那老婆婆的手臂怎麽會是那樣?


    我知道有一種肌肉萎縮症,但那是全身同時萎縮的,難不成老婆婆這是局部萎縮?這麽想也不對,她滿臉皺紋,年紀至少也得六十開外,她的左手為什麽會那麽飽滿充盈?


    越想越頭疼,索性直接蒙頭睡覺,翌日。西裝大叔叫醒我,吃了點早餐,這就匆匆忙忙的趕往桑槐村,昨天來這裏的時候,遇上了奔喪的隊伍,大家都在忙著辦事,也沒人在意我們。


    今天來的時候。我特意買了幾包好煙,到村口,看到幾個老頭在閑聊扯淡,就和西裝大叔笑著走了過去。


    “大爺啊,來,先抽著。”我走過去先遞煙,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聊了一會,我話鋒一轉,問:大爺,我來的時候,看到村外有一座新墳,怎麽就給埋到了路邊啊?


    其實我這麽問,是極為不客氣的,因為大早上的,人家都聊點喜慶歡快的事,我直接問起死人了,其次,農村的墳塋土丘下葬的地理位置,是沒有什麽風水一說的,隻要是自己家的田地,那就隨便埋。


    其中一個老頭,吞吐著煙霧,小聲說:誰也不願意讓這新墳埋到路邊啊,可是沒辦法啊。


    另外一個老頭說:死的那個,老孫頭,那可是個參戰老兵,打過鬼子,去過朝鮮,參加過越戰,那身上都是傷疤,可惜活了一輩子,打了一輩子的光棍,他的棺材錢都是村裏人湊的。


    原來奔喪那天,哭的稀裏嘩啦的那些人,不是老孫頭的子孫,應該是大夥湊錢請來的人。


    我一提褲腿,跟他們圍坐在了一起,又遞了一圈煙,問:那老孫頭是怎麽死的?墳墓埋到路邊確實不太好啊。


    一個禿頂老頭說:哎,老孫頭死的可慘了,而且更關鍵是老孫頭沒地,死後埋到別人家的地裏,人家也不願意,所以就埋到了路邊,反正不耽誤過路就是了。


    “老孫頭啊,死前那一天,發瘋了,那天晚上下著雨,老孫頭就在村裏跑,一邊跑一邊說,村裏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村裏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


    我渾身一驚,看了一眼西裝大叔,但他眼中卻平靜如水。


    “哎,多好的一個老頭,為國捐軀,血灑沙場,最後落了個發瘋的結局,他死的時候瞪大了雙眼,眼珠子裏都是血絲,哎,不提了。”幾個老頭都是連連歎息。


    我的心情也低落了下來,我這個人從小就敬佩參戰老兵,那都是鐵血戰士,在血與火之中掙紮出來的意誌最堅強之人。


    又給這些老頭們散了一圈煙,我和西裝大叔信步離開,西裝大叔對我說:一會咱倆去一趟市區,買點肉,買點黃紙蠟燭,再弄一碗熟米飯。


    我說幹啥。


    西裝大叔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先去馮婆家裏看看。


    我倆打聽了一陣,朝著馮婆的家裏趕去,到了之後,發現這是一處破敗的青瓦房,房頂上還有好幾處漏洞,不過都用塑料布擋住了,以免下雨的時候漏水。


    而馮婆家的院子,更是破敗不堪,在院子東北角養了十幾隻小雞仔,土質院牆坍塌了好幾段,院子裏還種著一棵桑樹,這可真是太晦氣了,鄉間有諺:前不栽桑,後不栽柳,庭院不栽鬼拍手。


    “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我問西裝大叔。


    他沉思了片刻說:走,過去敲敲門。


    我倆走進馮婆家的院子裏,伸頭看了一眼正屋的木門,雖然緊閉,但外邊卻沒上鎖,照此說來,應該是從裏邊用穿條擋住了。


    砰砰砰


    我輕輕的敲了三下門,裏邊沒反應。


    砰砰砰


    我又輕輕的敲了三下,裏邊還是沒反應。


    “村裏人說馮婆不是晚上下地,白天睡覺嗎?這會應該正在熟睡中,咱們就不要打擾了。”我剛跟西裝大叔說完這句話,忽然屋子裏邊竟然傳來砰砰砰三聲響,就像有人在裏邊敲門一樣。


    我一個激靈,汗毛都豎了起來,西裝大叔也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我倆互相看了一眼。


    砰砰砰


    裏邊又傳來三聲敲門的聲音,臥槽,我的腿都快軟了。


    “馮婆家裏太詭異了,趕緊走!”說完,西裝大叔幾乎是拉著我的手,轉頭就快步走出馮婆家的院子,出了院子,仍然沒停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出了村子。


    我說大叔別跑這麽快,大白天的怕什麽。


    站在村外,西裝大叔心有餘悸的說:馮婆家裏處處透漏著古怪,你難道沒看出來?狀爪長亡。


    我一愣,說:那敲門聲確實詭異,但也有可能是馮婆醒了,故意藏在門後嚇我們,有這個可能性吧?


    西裝大叔冷笑一聲,說:這個可能性,當然有,但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不會像頑皮的孩童一樣,故意整人,剛才你有沒有發現馮婆飼養的小雞仔有什麽不同?


    我說沒發現,這個真沒注意。


    “雞,永遠都吃不飽,它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低著頭,在地上找食物,而且時不時的鳴叫,馮婆家養的雞仔,不但不叫,不找食物吃,而且聚集在一起,同時看著咱倆,那眼神就像人類的眼神一樣!”


    西裝大叔說完,饒有深意的看著我,我說:你別賣關子,繼續說啊。


    “這種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從它們孵化出來的那一天起,喂的根本不是飼料,而是人肉!”


    我靠,西裝大叔的話,嚇的我渾身一顫,他見我反應激烈,又說道:隻有吃過人肉的雞,才會變成這樣。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西裝大叔見我臉色有些白,就拍著我的肩膀,說道:院子裏那棵桑樹,更為詭異,隻不過我暫時不告訴你詭異之處了,以免你心中落下恐懼的印象,那可就不好了。


    這話說的在理,畢竟我們還要去馮婆家裏,詢問她一些事情,可這話我覺得還不如不說,他這麽一說,我反倒更是記掛著那棵桑樹了。


    “現在,咱們回市區,買肉,買米,買黃紙以及蠟燭,不然這村子咱們晚上是不敢進的。”


    第063章男人的身子,女人的影子


    西裝大叔冷笑一聲,反問一句:還記得我剛才說這種巫蠱之術叫什麽名字嗎?


    我說:四目門童。


    “對!這巫蠱之術就詭異在這一點了,由於嬰兒的靈魂都附著在了雞蛋上,老母雞用屁股壓住這些雞蛋來孵化。所以這些死去嬰兒的亡靈無法超生,若是在雞蛋孵化出來之時仍未投胎,便隻能魂飛魄散,所以,大多數嬰兒的亡魂都會選擇附到雞仔的身上,好歹繼續活下去。”


    我連忙問:也就是說,這些用特殊方法孵化出來的雞仔,它們出生之後,本體是雞,但靈魂卻是那些死去的嬰兒?


    西裝大叔點頭道:沒錯!用此法孵化出來的雞仔,出生之後,主人便挑選自己雙手十指中的任意一根。用針刺破指頭肚,擠出一滴鮮血喂這雞仔喝下,一旦喝下之後,由於雞仔體內怨氣極重,便會和主人通靈,主人不在家之時,這些雞仔就承擔了看家護院的職責,每當有陌生人到訪,它們不叫,也不找食物吃,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些陌生人,而這些雞仔的主人。他曾經刺破的手指,便會輕輕顫動。以此方法,可在千裏之外感知家中有陌生人到訪!


    我震驚道:靠,真的假的?能有這麽神?


    西裝大叔說:還有一種更為誇張的說法是,這雞仔與主人通靈之後,雞仔的雙眼就是主人的雙眼,當有陌生人到訪之時,雞仔眼中看到的景象,都能傳遞給主人!


    這特麽的,真心嚇了我一跳,見我臉上陰晴不定,嘴巴驚的合不攏,西裝大叔說:這便是傳說中的四目門童了,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去抓一隻馮婆飼養的那些小雞仔,一看便知真假。


    我說:看哪?


    西裝大叔說:看眼!


    我說:怎麽個看法?


    西裝大叔說:雞隻有一層眼皮,而且與人類相反,它們的眼皮是在下邊的,而用巫蠱之術製作出來的這些雞仔有兩層眼皮,兩隻眼睛就是四層眼皮,所以故稱四目門童!而且它們眼皮的生長方式與人類一樣。眼皮在上。


    說了這麽久,我終於懂了。


    原來這用巫蠱之術製作出來的雞仔,也就是所謂的四目門童,就是那些宦官權貴們專門用來看家護院的,遙想古代都是用狗看家護院,那些掌權的宦官們,可能感覺時間久了也沒啥意思,就想弄點新潮的玩意,恰巧這四目門童就挺神奇的,所以大肆屠殺嬰兒,不顧黎民百姓之死活,這樣的腐朽王朝,遲早隕落。


    隻不過王朝隕落,時代變遷,這些惡毒的巫蠱之術卻悄悄的流傳了下來。


    我問:也就是說,你剛進了馮婆家的院子,立馬就察覺出來不對勁了是吧。


    西裝大叔點頭,說:那些雞仔盯著我一動不動,我從它們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惡毒,而是可憐,隻有靈魂最純淨的嬰兒,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所以我察覺到,這些雞仔並不是從小喂養人肉,因為從小喂養人肉的雞仔,雖然也會一直盯著人看,但那眼光是邪惡的,狠毒的,恨不得想要衝出來吃人,而這些雞仔們,簇擁在一起,那眼神就像一群膽戰心驚的孩子們,所以我就想到了東漢巫蠱之術,四目門童。


    又跟他聊了兩句,我們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我躺在床上靜靜的思索,今天給西裝大叔發短信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賓館,推算時間的話,他肯定沒在馮婆家裏過多停留。


    而我跟蹤馮婆,也完全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啊?我雖然沒有學過專業的跟蹤,但也絕對沒有露餡,可馮婆偏偏就是知道了有人在跟蹤。


    想到了這裏,我一個激靈,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我心想:難不成,馮婆一直都沒發現有人跟蹤她,而是那些四目門童發現了陌生人潛入她家,所以馮婆就快速返回家中了?


    說真心話,曆史上的巫蠱之術,厭勝之術確實很有名,而且確實很神奇,但我始終覺得西裝大叔所說的四目門童沒那麽誇張。狀爪私血。


    可事實擺在麵前,我絕對沒露餡,但馮婆偏偏快速返回了家。


    我覺得這其中大有古怪!


    翌日白天,西裝大叔說先回市區一趟,有點事要辦,我倆告別後,我先去了一趟桑槐村,準備再假裝路過馮婆家門前,趁機看看那些雞仔到底有何不同。


    進了桑槐村之後,我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麽急,就掏出煙,跟村口的幾個老大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我發現這些老大爺之中,有一個禿頂老頭賊能侃!


    拉著我侃了兩個多小時,那熱情也沒絲毫的褪去,他跟我聊的話題,大到世界風雲,小到吃飯拉屎,上一句航空母艦,下一句就能扯到開襠褲上。


    我甚至覺得這個老頭是神經病吧?難不成是故意要跟我拉長聊天的時間,以此來蹭煙抽?因為我倆聊天的時候,我時不時的給他上煙。


    想到這裏,我直接又從兜裏掏出一盒好煙,遞給他說:老爺子,今天跟你聊的真特麽開心,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了,以後有機會再聊,阿。


    村口已經沒人了,就剩我倆了,別的老頭都回家吃午飯去了。我給他一盒煙之後,正準備離開,誰知他嘿嘿一笑,小聲問我:喂,小孩兒,你來俺們村,到底有啥事?


    我一愣,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沒事啊,就是散心呢。


    禿頂老頭嘿嘿笑了笑,很是詭異的說:散心?大晚上黑天摸地的來散心?


    他不會普通話,用的都是家鄉話,但我能聽懂,我啞然,愣了一會,轉頭走回來,又遞上了一盒好煙,說:老爺子,我這個人從小就愛晚上散步,吃過晚飯散散步,有助於身體健康,延年益壽呀。


    “去球吧,別扯淡了,來,再給弄一盒。”禿頂老頭嘿嘿一笑,又對我伸出了枯槁的手掌,意思是讓我再給他一盒。


    我身上就剩下兩盒了,不過這桑槐村我還得再來,為了不讓秘密泄露,我滿臉笑容,又掏出了一盒煙,遞了過去,說:老爺子,您老可真聰明啊,晚輩佩服。


    禿頂老頭怪笑兩聲說:小孩兒,你這貨開眼,懂事,我喜歡,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再去馮婆的家裏了,馮婆不是你能得罪的人。


    我漸漸的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小聲問:老爺子,您這話


    禿頂老頭抽出一支煙,我趕緊麻溜的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著,他滿意的點點頭,拍著我的肩膀說:這幾天晚上,你們每天都來村子,對不?


    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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