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咳咳……”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他麵具下本低垂長睫的眼睛,微微抬起,藍色的眼瞳朝我投來淡漠和責怪的目光,“我以為你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問我,文翰哪裏去了呢?”


    他這一提醒,我猛地心一痛,“文翰呢?咳咳……文翰在哪?!”


    他沒回答我,我則目光四處在房間搜索,搜索半天,隻發現我是在一間破舊的房間裏躺著的,這房間沒有窗戶,一看就是一間古老的密室。


    重要的是文翰根本不在這裏!


    沒看到文翰,我就將目光看向這個戴麵具的男人,淚水再次迷糊了我的視線,“你告訴我……文翰在哪?求求你了!”


    “他死了。”戴麵具的男人,別過頭不看我的臉,但我卻看向他,我發現,他說這話時,有眼淚從麵具下麵溢出來。


    他死了?!


    我腦海裏浮現出文翰摔下樓時,鮮血四溢,頸動脈的血還像噴泉一樣噴出,灑了我一臉。最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薑逸晟!我要殺了你……嗚嗚嗚……為什麽你要害文翰……為什麽!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恩怨怨,你為什麽要殺無辜的文翰!”我的心,如同被撕碎了一樣的痛著,我好想當著薑逸晟的麵,質問他。


    “用邪術的人,早就被邪氣沾染,所以,薑逸晟著急回到真身,而不是在俞川的體內呆著。再呆下去,他隻會變得更加不能自控,他自己心中有數,所以,才會費勁手段也要回到真身裏去。”戴著麵具的男人幽幽的說完這些,不禁朝我看過來,藍眸裏閃現出憤怒的目光,“可惜,他不知道,你在摔下樓時,你的小鬼拿自己的靈魂代替你死掉了。”


    “洋洋代替我死掉?”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什麽拿他的靈魂代替我的死掉?


    “就在你摔下樓的時候,小鬼將你和他的靈魂互換了,他在下,你在上。摔下來的靈魂是他的,他的靈魂隨後從你的身體裏摔出來,差點就魂飛魄散。”麵具男說完這句話,似乎看到我在流淚,他又道,“你放心,我已經替他超度了,所以,他的魂魄保住了,並且進入六道井轉世輪回了。”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的話……你說文翰死了,文翰就死了?你說我的洋洋轉世投胎了就轉世投胎了?你憑什麽要救我,要幫我?”我經過薑逸晟的陷害,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麵具男坐到我躺著的古董床邊,淡淡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該信文翰。我是他的哥哥,文軒!文翰死後,魂魄留在你身邊,不肯離開,我怎麽勸說他都沒用。最後,他要我答應他救你並幫助你,他才肯離開。我雖然和他關係一直不好,可畢竟他是我弟弟,所以,我答應了他的請求,他就和洋洋一起離開了。”


    “你是文翰的哥哥?”我有點不可思議。


    同時,心裏因文翰和洋洋的離開而難受著,不過,好歹知道他們有了歸宿,我不像剛才那麽痛心了。


    ☆、054,這不是我的臉!(上)


    “是的。”文軒朝我點點頭。


    我看著他那雙藍眸許久,不信道:“可你是藍瞳,根本就不是中國人,怎麽可能和文翰是兄弟?”


    “我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我的父親是白種人,我和他常年居住在泰國。幾天前,他找我,我就算出文翰有這樣的劫難,我就來到這裏。想要挽救他。可惜,我沒想到,是他自己設計的局,把自己給坑了。”文軒說到這,低下頭歎了口氣,“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太不重視他了。媽媽死的早。文翰小小年紀就出來闖蕩,我沒有給他什麽幫助,當我想要幫助他的時候,卻救不了他了!”


    聽到這話,我心裏難受極了,我一直都以為文翰是農村來城市打工的,卻沒想到,他的身世是這樣的。


    難怪我記得剛出道的時候。他因為沒錢治病一個人躺在出租屋。沒人幫助,我知道後,趕過去送他去醫院了,那時候,我也很窮,他闌尾炎急需要手術,我迫不得已。將媽媽留給我的項鏈當了,換了錢給他治病的。


    想到文翰最後因為我而被薑逸晟害死,我心裏就內疚不已。


    “都是薑逸晟……咳咳……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我氣的緊緊捏住被角,頭後麵的傷口因此弄得我發痛,讓我眼前發黑。


    “你先別激動,你頭上的傷口剛結痂,所以,不能亂動。”文軒朝我提醒道。


    我一聽頭上結痂了?


    那麽,我昏睡了多久?


    我伸手去摸索頭,頓時,我手指一頓,猛地坐起來,“我的頭發呢!我的頭發怎麽沒有了?”


    我驚得一身冷汗。


    這時,我注意到,我一蹙眉,一大聲說話,臉部就有些發痛。


    “你的頭發被我剃掉了,主要是你後腦勺的傷口很大,需要縫合。還有……”他說了一半,麵具下的眼睛就擔憂的看著我,有些猶豫了。


    而我這個時候都在因為長發被剃光了,而感到恐懼,這會伸手撫摸著自己光溜溜的頭頂,淚水順著眼角不斷流出,“不……我不要成為光頭!你憑什麽剃我的頭發!”


    “我不剃你頭發,傷口感染你就完了。”文軒朝我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好了,你的頭發還是會長出來的。”


    “長出來?”我閉上眼睛,趕出眼裏的淚水來,“要想長回我那麽長的頭發,至少三年!嗚嗚……”


    我有次將頭發剪短,媽媽心疼的摸著我的頭發,對我說,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頭發一定要養長,不要剪得這麽短。


    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她就心髒病發死了。後來,我就再也沒剪過短發。


    想到媽媽,就想到了薑逸晟,是他親口承認害死我媽媽的!


    我恨他!新仇舊恨加起來,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


    “你也至少一年才可以恢複,一年後,你的頭發恐怕也就長長了。”文軒再次勸我。


    我這才稍微安下心來,我一醒來,就收到這些打擊,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隨後,文軒還和我說了什麽,我已經聽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此後的一個月裏,我一直處於這種狀態,躺在床上下不來。是文軒親手給我擦拭身體,也是他抱我去洗手間洗漱什麽的。人在這種時候,其實已經不知道什麽為害羞了。


    一個月後,我才能自己扶牆站起來,但身子瘦弱的不像話,我每天照例努力吃飯,努力練習走路。因為我的後腦受創太嚴重,行動能力都變得遲緩,要慢慢練習才行。


    一年後,我才恢複了正常,頭發也長得及肩了。後麵的疤痕,文軒用了一種很神奇的紅色藥水,幾乎看不清疤痕了。以他的話來說,就是恢複如初了。


    當然,頭上的疤痕不見了,我心裏的疤痕永遠也愈合不了。


    文軒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和我見麵總是戴著麵具,有時候我問他,他隻說他不想和我有太多交集,隻等我好了就離開,說離開之後,我沒見過他的相貌,我們就和以前一樣,成為陌生人了。


    正好我也想等好了之後,回去報複薑逸晟,所以,身邊沒有牽掛也好。文翰已經因為我而死了,我不能在讓文軒再為我而死。


    所以,我再也沒要看他的麵貌。


    今天我醒來之後,就去洗手間洗漱了,這洗手間很破舊簡陋,甚至連鏡子都沒有。剛開始我覺得很不方便,現在也漸漸習慣了。


    我其實,還是在京城,並且還是在一棟廢舊的工廠地下室,這裏的家具什麽的,都是文軒在我受傷之後偷偷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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