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直再次咬了咬牙,他隻說了一個字:“好。”


    說完之後,他轉過身,緩步朝著樓梯口走去。


    身後的院警說了一句什麽話,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女護士也跟著嬉笑了起來。


    趙直雖然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麽,但也能夠猜得到大致的意思。


    可是他依然沒有回頭,他再次咬了一下牙,麵色變得陰沉,眼神也凶狠起來。


    他很想回頭將院警的脖子扭斷,嘴巴撕爛,但他不能這麽做,至少現在不行。


    他壓抑著,控製著,等待著機會。


    他一邊走著,一邊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一口氣長籲而出,情緒多少冷靜了一些,但心頭的怒火依舊在燃燒,並未熄滅。


    他連著深吸了幾口氣,對著空氣打了幾下拳,這才感覺心頭舒坦了一些,至少沒有剛才那麽堵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樓梯口附近。


    二子早已經上樓了。


    看守院警坐在桌子前,用警棍攔住了要上樓的趙直,冷冷地問道:“你剛才幹嘛去了?”


    趙直依舊抬著頭,麵色陰冷地道:“看風景。”


    看守院警看見趙直的態度有點傲慢惡劣,不由地‘咦’了一聲,站起了身子,用警棍戳著趙直的胸膛,道:“誰家看風景跑到最裏麵去看啊?!快說,你到底想幹什麽?今天說不出個讓我信服的道理來,休想上樓!”


    這院警很明顯是在找茬了,或許是閑著無聊想拿趙直尋開心。


    趙直剛剛被另外一個院警氣了滿肚子火,他原本想要去探查院長的辦公室的,不但沒有成功,甚至連門把手都沒有摸到,現在卻又被看守遠景刁難,他心頭剛被壓下去的火再次升了起來。


    但他還是得忍著。


    趙直咬著牙,話幾乎是從嘴縫裏麵蹦出來的:“最裏麵那個窗口視野好,能夠看見外麵那棵最高的大樹。”


    “放屁!這裏視野都是一樣的!”院警用警棍用力頂了一下趙直的肚子。


    趙直往後退了一步,他其實不想退,想用肚子頂住那個警棍的,可是他並沒有那麽做。


    有時候,一瞬間做出的反應和動作,能夠決定一輩子。


    趙直沒有說話,緊閉著嘴巴,眼睛也低垂了下來,表情乖順了很多,沒有剛才那麽目中無人了。


    院警繼續用警棍戳著趙直的小腹,他見趙直沒有說話,不僅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反而更加生氣了:“快說!你到底是去幹嘛的!再說不出來,我就去申請將你關禁閉!或者將你送走!”


    趙直忽然抬起頭來,望著院警,眼睛瞪得溜圓。


    “看什麽看?!你祖宗就是我,我就是你祖宗,再看我也是你祖宗!”院警瞪大了眼睛,和趙直對視著。


    趙直的手放在了背後,似乎正在摸索著什麽,雙眼直直地瞪著看守院警。


    “你是啞巴嗎?!真懷疑你爸媽是怎麽生出你這樣的雜種來的!你他媽還看,你看什麽看?!”院警用警棍狠狠抽了趙直一棍。


    趙直還在瞪著他,但隨著這一棍子砸下來,他的眼睛就猛地閉上了。


    他閉上眼睛,張開嘴巴,輕聲說道:“我其實是想去聽聽他們兩個人在說什麽?”


    “誰——”院警還以為趙直要反抗呢,他已經做好了要大打出手的準備,但沒想到趙直忽然開口說話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那裏。


    “就是走廊盡頭的那個院警和那個護士,你沒發現他們已經在那裏聊了很久了嗎?”趙直低聲解釋著,眼睛中的怒火逐漸被他隱藏進了眼底深處。


    “他們還能聊啥——”


    趙直打斷了院警的話,悄聲說道:“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去找他麻煩,不然我也沒有好下場。”


    “別他媽廢話了!快說——”


    “他們在偷情!”


    院警並沒有感到很詫異,不屑地道:“這個誰都能看出來——”


    趙直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靠近了院警,低聲道:“他們說你礙事,整天在這裏偷窺他們,像個變態,而且妨礙他們做那種事情……”


    “你放屁!”


    “你若不信,我可以叫他來對峙,其實這個我說謊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他就在那裏,隨時可以叫他來,反正我不會損失什麽,最多說我大嘴巴關兩天禁閉了不得了,畢竟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趙直轉過身去,張開口就朝著走廊盡頭的院警喊了起來,可他第一個字剛喊完,看守院警就一把拽住了他。


    “誰他媽叫你喊的!你想找死是不是?!”看守院警顯然並不想和走廊盡頭的那個院警產生必要的矛盾,其實從兩人的分工就能看出來,一個根本不用管事,走來逛去,和女護士一聊就是半天,另外一個則天天坐在樓梯口,無所事事,極盡無聊,顯然看守院警的地位更低,人緣更差,所以才會被吳野派來看樓梯口。


    “真想不到啊,這個傻吊竟然說我是變態!呸!老子還懶得看呢,在那磨磨唧唧一天了,拉手都還沒拉!真是個慫包!”看守院警惡狠狠地罵了起來,將心頭積鬱依舊的怨氣徹底發泄了出來。


    看來他確實在偷窺那兩個人,這一點趙直抓得很準。


    “我聽了兩句之後感覺沒什麽意思,就回來了,”趙直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道,“知道我為什麽去偷聽嗎,因為我最近得了一種病,就是控製不住地想要去偷聽別人的話語,探索別人的隱私,探尋他們不想讓別人聽見的秘密,然後再將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公布出來,告訴每一個人,這樣我就會感到很快樂,很舒坦。”


    趙直眼神變得有些古怪而邪惡地靠近院警,道:“要不我們聊一聊?”


    院警往後縮了縮,握緊了手中的警棍道:“你他媽真是個變態!快滾!滾得越快越好!以後見到我也不要說一句話!”


    趙直嘿嘿笑了笑,不再磨嘰,抬腳就要上樓。


    看守院警忽然一把拉住他道:“以後不準偷聽我的話,不準打聽我的事,更不準往外說,否則我就打斷你的狗腿!你明白嗎?”


    趙直道:“明白,我就把你當成是一個例外就好了。”


    看守院警剛鬆開手,又抓住了他的胳膊,低聲道:“如果有人說我的壞話,或者有別的什麽重要的事情,你要告訴我,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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