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將自己發現屍體的過程說了一遍,中間幾次吞吞吐吐,憋得臉紅脖子粗,說不出話來,他甚至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麽會在大早上的時候來到這棵樹後麵。


    待韓笑終於說完了之後,矮人院長道:“孔武,你怎麽看?”


    孔武似乎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當中,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矮人院長扭過頭來,盯了孔武一眼:“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孔武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覺得……她是被人殺害的……”


    矮人院長沒有說話,輕微搖了一下頭,似乎對孔武的答案很不滿意。


    就在這時,吳野踏前一步道:“院長,我能說兩句嗎?”


    矮人院長點了點頭。


    吳野清了清嗓子道:“死者是鄭護士長肯定沒錯,被人害死的也肯定沒錯,但我卻發現了幾個細節點,首先,從傷口的痕跡來看,鄭護士長是昨晚被人殺死的,那麽她為什麽會半夜出來,出來是幹什麽呢,這是第一個疑點?”


    “第二,從她的衣著上來看,她經過細心的打扮,似乎是前來赴約,那麽如果真的是赴約,她又是和誰約會?”


    “第三,從她死後的姿勢和狀態來看,她生前劇烈反抗過,衣服全部撕裂,說明凶手力氣很大,且有一定的強暴傾向。”


    “最後,我發現傷口痕跡,很像釘耙……而我們這裏,隻有……”


    吳野說到這之後,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了一眼孔武,隨後緊緊閉上了嘴巴。


    吳野話音剛落,章悅從人群後麵衝了上來,噗通一聲跪在了鄭圓圓的屍體前麵。


    “護士長……護士長……你怎麽了……竟然死得這麽慘……”章悅跪在地上,眼淚嘩嘩在臉上流淌著,伸出一雙手在空氣中撫摸。


    “你不能就這麽丟下我們不管啊……你對我這麽好……手把手教我……對我們從來都不嚴厲……究竟是誰害死了你……嗚嗚嗚嗚嗚……”章悅越哭越傷心,最後直接癱倒在了地上,泥水將她的整個身軀都染成了灰色。


    孔武咬了咬牙,低聲道:“院長,我會查出凶手。”


    矮人院長擺了擺手,厲聲道:“他們說你就是凶手。”


    孔武急忙道:“院長,不是我……你了解我的……”


    “是他們說的,並不是我。”矮人院長道,“如果是你,不會留下這麽多指向自己的證據。”


    孔武長籲了一口氣,還沒等他說話,矮人院長再次道:“但有時人就是會犯蠢,不是嗎?”


    孔武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一雙雙充滿惡意的眼睛正在盯著他看,他的額頭上流出了汗珠,他伸手摸了一把,壓低聲音道:“院長,真的不是我……你知道我和圓圓她……”


    矮人院長再次擺了擺手,似乎有些煩擾,就在這時,有兩個黑衣人急匆匆奔了過來,在矮人院長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矮人院長點了點頭,那兩個黑衣人便迅速離去了。


    隨後,矮人院長道:“孔武,昨晚你並不在宿舍對嗎?”


    孔武再次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院長……我在宿舍,隻是睡的比較早……”


    院長道:“有人發現你在晚上十點之前燈一直是暗著,但十點之後卻亮了起來。”


    孔武道:“我起來上過一次廁所。”


    孔武的話音剛落,有幾個院警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為首的猴二手中握著一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


    猴二走到院長跟前,將黑色塑料袋打開,一把三齒釘耙滾落到了地上,釘耙上還有尚未幹涸的血跡。


    “在他的宿舍裏發現的。”猴二鐵青著臉道,似乎頗為緊張,站在他身後的鷹鉤鼻院警和光頭院警急忙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孔武低喝一聲,拳頭驟然揮出,‘砰’地一聲,打在了猴二的頭上,將猴二直接打飛出去了兩米遠。


    “你竟敢誣陷我!”孔武快步上前,拎起猴二的衣領,就要再次揮拳。


    院長輕輕擺手,幾個院警衝上前去,合力抱住了孔武,但都被他直接震開,又有幾個院警衝了上去,才將他按在了地上。


    矮人院長似乎歎了一口氣,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惋惜般的目光,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麽。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矮人院長道:“孔武,你太衝動了。”


    院長似乎還有別的要緊事情要辦,隨後便轉過身朝著外麵走去。


    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


    “院長,我有話要說。”那個人額頭有一塊傷疤,昂首挺胸,直視著院長。


    孔武抬起頭,看見那個人正是餘文澤,孔武的臉色在一瞬間煞白,就在昨天,他還叫餘文澤將那張紙條偷偷交給了鄭圓圓。


    孔武知道,如果餘文澤說出那張紙條的事情,那他真的百口莫辯了。


    餘文澤看了一眼孔武,又看了一眼吳野,最後才再次望向院長道:“他不是凶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吳野環抱雙臂,一臉凝重,章悅停住哭泣,扭過頭來,幾個院警也瞪大了眼睛望著餘文澤,形勢似乎頗為緊張。


    矮人院長仔細打量了一會餘文澤之後,說出了一個字:“說。”


    餘文澤道:“死者的衣物碎片在距此十幾米的地方被發現,死者的腦後有明顯被拖動的痕跡,死者的鞋跟被磨損——”


    餘文澤推開了人群,走向遠處,指著一塊凸起的泥地道:“這裏有明顯的移動軌跡,雖然昨夜被雨水衝刷過,但如果順著碎片衣裳發現的地方一路逆推到這,可以發現移動屍體的一條模糊的痕跡。”


    餘文澤提高音量道:“重重跡象說明,這裏並不是行凶的第一現場,凶手將死者移到這裏,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嫁禍給某個人!”


    還沒等眾人說話,餘文澤繼續道:“還有,釘耙雖然是凶器,但如果是在反抗的情況下,釘耙無法直接刺穿死者的咽喉——”


    餘文澤原地做了一個姿勢,雙手放在自己的脖頸前麵,然後脖子微微下壓,繼續道:“如果死者在反抗,那麽會本能地壓縮脖子,同時雙手按住釘耙,甚至會用手臂去抵擋,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釘耙直接刺進脖頸的正中央,這隻能說明一種情況,死者要麽就是被另外一個人反綁雙手,舉起了脖子,要麽就是處於昏迷狀態。”


    “所以凶手很可能是兩個人,或者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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