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最多不過20歲!”一個嘴唇很薄,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著密集魚尾紋的護士說道,“說不定還是個處男嘞!”


    “就是處男你想咋滴,人家已經有章悅啦,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去私會去了……”


    頭發稀疏的護士,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但說話卻好像二十歲的小姑娘一樣,透著一股輕浮。


    幾個護士的聲音忽然之間又停住了。


    鈴兒清楚地看到那個臉孔很長的護士嘴角輕微顫動了一下。


    過了一會之後,臉孔很長的護士才壓低了聲音道:“說起私會,你們知道鄭護士長背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嗎?”


    幾個護士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轉過頭看向了房門,又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轉了回去。


    “我聽說跟那個有關……”嘴唇很薄的護士低聲嘀咕著,“被院長知道了,然後才成了這樣……”


    “是孔隊長吧,那個黑塔一樣的怪物,我就從來沒見他笑過……”頭發稀疏的護士輕佻地道,“不過看起來倒是精壯的很呐!”


    臉孔很長的護士伸出一隻手在空中搖晃了一下,繼續壓低聲音道:“你們都錯了!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鈴兒歪過了腦袋,盡量讓自己的耳朵靠近沙發上的幾個人,試圖聽得清楚一些。


    忽然之間,一點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全神貫注的鈴兒甚至聽到了別針滑動的聲音,然後是細微的呼吸聲。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掠到了鈴兒的跟前,緊接著一隻手搭在了鈴兒的肩頭。


    鈴兒身子一抖,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白皙的麵龐。


    “悅姐!”鈴兒忍不住輕呼了出來。


    從早上出門,鈴兒就隻見過章悅一麵,今天鄭護士長去了左樓,這裏的事情都交給了章悅來處理,所以她今天異常的繁忙,甚至都沒有時間來休息室照顧她那即將盛開的紫羅蘭。


    “可算是把我累死了!”章悅將護士帽從頭頂取了下來,直接扔到了沙發上,然後拉起鈴兒道,“坐在凳子上幹嘛,坐沙發啊!”


    鈴兒應了一聲,有些不情願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在沙發上緊靠章悅的位置坐了下去。


    另外幾個在沙發上坐著的護士相互對視了幾眼,然後開始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這些話語讓鈴兒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那像是為了故意遮掩什麽東西才說的。


    “鈴兒,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累!”章悅忽然提高了音量,將護士帽拿在手掌,當蒲扇一樣揮舞著,“我跑遍了每一個病房,還要帶病人去做治療,還要向梅醫生做報告,我終於體會到咱們的護士長有多麽辛苦了!”


    “鄭護士長今天好像一天都沒出現吧……”鈴兒說道。


    “我也不知道,據說是要來什麽人視察工作,她今天從早上起來就去了重病樓,一天都沒從裏麵出來過。”章悅一隻手解開了最上排的紐扣,繼續扇著手中的護士帽。


    “是不是那批人啊?”


    臉孔很長的護士忽然抬頭說道,“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幾個月前他們來過一次,那時還在下雪!”


    “黑衣人吧?”


    嘴唇很薄的護士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據說他們全部一身黑衣,大冬天還戴著墨鏡……”


    “我也記得,陰氣森森的!”


    頭發稀疏的護士嘴角下撇著:“毫無生氣,不像是人,倒像是地獄派來勾魂的鬼!”


    “你們不要亂說。”


    章悅忽然提高了音量道:“他們是上頭派來來視察的,每個季度都會來一次,哪裏像你們說的那麽恐怖,我可是跟他們接觸過的。”


    “你跟他們說過話麽,快跟我們說說。”臉孔很長的護士一臉興奮地道。


    “那是當然——”章悅說了一句之後,隨即說道,“等有空再和你們說,現在我還要去跑一趟治療室,有個做電療的病人應該差不多做完了。”


    章悅站起了身子,低頭對鈴兒道:“幫我照顧一下我的紫羅蘭,我覺得它最多一周就可以開花了。”


    鈴兒答應了一聲,她感覺章悅身上散發出了一種類似於鄭護士長身上才有的那種感覺。


    帶著一絲威嚴,居高臨下般的命令語氣。


    不過這種感覺,鈴兒並不是很反感,反而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再怎麽說,章悅也是自己的朋友啊。


    章悅環顧四周,提高音量道:“鄭護士長讓我帶幾句話,你們都應該聽一聽。”


    章悅停頓了一下,右手拿著護士帽在半空揮舞了一下:“最近幾天比較要緊,我們不僅要照顧好病人,還要確保病人不出差錯,因為有批上頭的人要來視察,而且,很快,我們的周年慶就要來了!”


    “不要出任何的差錯!”


    章悅的臉上浮現出了因為興奮和激動才會有的那種紅色。


    她說完之後,似乎很滿意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將有些撇腳的護士帽罩在了腦袋上,轉身快速走了出去。


    巨大的房間內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任何談笑的聲音。


    鈴兒坐在沙發上感覺到了一絲的不舒適,隱約之間,她能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絲緊張和焦慮,甚至是憤怒的情緒在流動。


    “黑衣人?”


    “周年慶……”


    “難道是跟這些有關嗎?”


    鈴兒自顧自地搖晃了一下腦袋,站起身子,朝著章悅的那朵有些瘦小正在茁長成長的紫羅蘭走去。


    “不過任何事情總是會有結果的,就像花一樣,開花就是它最好的結果。”


    鈴兒走到紫羅蘭旁邊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偏過頭去,又望了一眼那塊巨大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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