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息時間是規定死的,任何人都不能違規,一旦出現不服從的現象,這裏的院警可從來不會手軟,他們就希望出現那種違抗的病人,好刺激一下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發泄內心潛藏著的暴力。


    趙直躺在病床上,盡可能地修養著自己依舊疼痛的身體,並悄悄將床單掀了起來,再次看起了那十六個字,細細在腦中琢磨著。


    孫震陽也躺在了自己的病床上,他的眼睛閉著,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趙直慢慢地也感覺到了困頓,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他總感覺吃了那幾顆藥粒之後,自己就開始犯困了,吃過早飯後,犯困的感覺越來越厲害。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睡著,迷迷糊糊中趙直被一個人叫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龐,臉上掛著關切的表情。


    “鈴兒……”趙直直起身子的同時,望見了門口站立著的鄭護士長,鄭護士長的表情有些凝重,眼神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憤怒,她的身後還站著兩名院警。


    “去做治療了。”鈴兒說道。


    “治療,什麽治療?”趙直現在一聽見治療這兩個字本能地就會抗拒。


    鈴兒沒有說話,轉過頭去望向了鄭護士長。


    鄭護士長厚厚的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道:“我們匹配了你的治療方案,你需要做物理治療,首選的是電擊療法。”


    “電擊療法?!”趙直一聽見這四個字就忍不住後背發涼,本能地將身子往床裏麵靠了過去。


    鄭護士長沒有繼續說什麽,她偏過頭去,對著身後兩名院警點了點頭,那兩名院警掏出警棍,走進了病房,站在了趙直的床前。


    “隻問你一次,走不走?!”一個尖嘴猴腮的院警惡狠狠地道。


    “我也隻告訴你一次,老子不走!”趙直一個翻身從床的另一邊走了下來,站起身子,和兩名院警麵對麵對立著。


    “你可真是不識時務啊,你看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知道配合!”尖嘴猴腮的院警望著趙直臉上和身上的傷口嘲笑道。


    “去你媽的配合!老子要是配合很快就真的成神經病了!”趙直往後退了一步,身子靠近了中間的桌子,隨手抓起了桌上的茶杯,藏在了身後。


    尖嘴猴腮的院警和另外一個院警相視一笑,然後忽然間就朝著趙直衝了上去。


    警棍朝著趙直揮了過去,可並沒有砸著,反而是趙直一個閃身,將手中的茶杯直接輪在了院警的腦袋上。


    茶杯是鐵的,那名院警捂著腦袋後退了兩步,口中發出了一聲慘痛的呼叫聲。


    很快,又有兩名院警聞訊衝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院警緩步走進病房,他抬眼望了一眼趙直,忽然咧嘴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嘴巴上的那道疤痕就裂開,像是他的第二張嘴。


    這名笑起來異常醜陋且恐怖的院警就是這裏的副隊長——吳野。


    吳副隊咧嘴笑著,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向了趙直,一邊走著一邊道:“趙直,咱們又見麵了。”


    趙直依然記著這個又醜又怪的家夥,在剛來的時候,就是他將自己堵在樓道口,一頓痛打。


    趙直的嘴角扭曲了起來,雙手握成拳,像是準備給他點顏色看看。


    吳副隊似乎並未察覺趙直的動作,他依舊緩步往前走著,臉上掛著醜陋恐怖的笑容。


    就在離趙直兩步遠距離的時候,吳副隊忽然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異常迅速地,他的另外一隻手猛然伸出——


    隻聽一陣‘劈裏啪啦’的電流脆響。


    趙直的身子迅速軟倒在了地上,眼皮上翻,白眼珠接連滾動,口中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那個被趙直用茶杯敲了一下的院警立馬衝了過來,警棍對著趙直的身上就砸了下去。


    趙直又是被一陣痛毆。


    死不悔改。


    明明知道要被打,明明知道打不過,卻依舊死不悔改。


    可這就是趙直啊……


    趙直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口中罵出了三個清晰的字眼:“草你娘!”


    幾名院警都笑了起來,吳副隊將電警棍插入了腰間,拍了一下手,咧嘴笑道:“我就喜歡這樣的,帶走吧,記得好好給他治療,如果他不配合,盡管來找我,我隨叫隨到。”


    兩名院警將趙直從地上托了起來,手上戴上了鐐銬,拎出了病房。


    當院警和護士們都離去之後,躺在床上的孫震陽才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走到茶杯掉落的地方,彎下腰,將茶杯撿了起來,用衣服擦掉了上麵的血跡,緩緩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鐵製的茶杯上已經沾了多少人的血?


    孫震陽已經不記得了……


    趙直被院警押著來到了一樓,走進了左邊的一個房間。


    房間裏麵有兩個人,分別是梅醫生和小玉,似乎她們兩個人早就在裏麵等著了。


    鄭護士長對著梅醫生點了一下頭,然後將還未徹底恢複過來的趙直直接按在了病床上。


    “嗖嗖嗖!”剛剛躺下的趙直就被幾條皮帶纏住了身子。


    梅醫生看著趙直嘴角的血液和憤怒的眼神,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反而是小玉的眼神中似乎在一瞬間掠過了一絲異樣的感情,但很快,就再次被無窮無盡的憤恨所掩蓋。


    鄭護士長和院警紛紛走了出去,房間的門被關上。


    梅醫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副口罩,戴在臉上,走到了病床前,低頭凝視著趙直。


    趙直瞪起眼睛,忽然猛地咳了一聲,似乎是在運痰。


    梅醫生忽然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害怕趙直再次往她臉上吐痰。


    對於一個不知悔改的人,即使他吃了慘痛的教訓,他也會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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