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文澤再一次這樣跟自己說。


    就在十分鍾之前,他剛剛接到了一個任務,讓他做一次特殊觀察員。


    聽說這是一件出力不討好,且很危險的任務,幾乎都是由新人院警,還有一些不合群弱勢的院警來擔當。


    可是,這些道聽途說的流言對餘文澤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隻要是任務,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完成。


    按照指令,他需要跟一個新來的病人住上一段時間,有可能是一天,有可能是三天,甚至一周。


    在這段時間裏,他要盡量地激發病人的情緒節點,也就是觸摸病人的底線,甚至有時候需要作出一些異常的舉動來。


    對病人進行危險評估。


    其實這個任務的核心和作用是在這。


    餘文澤穿好分配的衣服,打扮成一個病人,在耳朵裏塞進微型耳麥,褲腿裏綁上了一把帶鞘的匕首,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還是第一次,他在白天走進病房區域,在過去的半個月裏,他都是值的夜班,在那些個夜晚裏,他在那條規定的線路上,一遍遍來來回回走著,從沒有打過一次的瞌睡。


    餘文澤認為,這一次的任務,是他那些晚上的兢兢業業換來的。


    那個長得又高又壯的護士長迎接了他,聽說他姓鄭,但並不知道名字。


    “鄭護士長。”餘文澤微微抬頭,望著護士長那張沉靜的臉道。


    “餘文澤是吧?”護士長高高的鼻梁微微簇動了一下,低頭問道。


    “對,是我。”餘文澤說道。


    護士長將一份病人的簡報遞到了餘文澤的手上,轉過身子,朝著前方緩步走去。


    餘文澤低下頭,仔細翻看著簡報上的信息。


    病人名叫趙直,是人格分裂,主人格名叫梁正義,是一名精神病醫生,在七天內殺死並碎屍了他的七個病人。


    病人出生於農村,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母親是個有些水性楊花的女人,並不喜歡他的父親。


    病人有過一次失敗但刻骨銘心的戀愛。


    病人喜歡罵人,態度強橫。


    最後一行是手寫的小字,餘文澤輕聲讀了出來:病人有著超乎常人的觀察力,且非常善於隱藏。


    餘文澤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在腦中夠勾勒著病人的模樣,一邊跟在護士長的身後朝前走去。


    “要做的事情你們隊長應該都吩咐了吧。”護士長頭也沒回地說道。


    “我都知道了。”餘文澤望著護士長那寬闊的後背,忽然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那就好,你等會就照著安排來做就好了,我會在外麵照應你的,出現緊急的情況也不要慌張。”護士長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這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在孔大隊長的語氣中也能聽到,但兩人表述的方式卻截然不同,大隊長更多的是一種強橫和權威,而護士長好像更多的是出自一種關懷。


    餘文澤跟在護士長的背後來到了二樓的隔離室。


    透過隔離室的玻璃門,他看到了裏麵的一張床上,側身躺著一個穿著病服的男人。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柔和中帶著驚訝的聲音。


    “餘文澤,竟然是你?”


    餘文澤急忙偏過頭去,看到了一張美麗的麵龐。


    “鈴兒……”


    餘文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竟然能在這裏遇見鈴兒。


    “你是特殊觀察員嗎?”


    鈴兒望著餘文澤身上的病服,眉頭似乎皺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沒事,很快就好了。”


    餘文澤似乎聽出了鈴兒話中的擔心,笑了笑道。


    就在這時,院警打開了隔離室的房門。


    另外一個院警站在了他的身側,臉上掛著一絲壞笑,低聲道:“人妖,進去吧。”


    餘文澤抬起頭,望了一眼那個院警,提高了音量道:“我叫餘文澤。”


    那命院警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再次壞笑了起來,並猛地推了一把餘文澤。


    餘文澤猝不及防,朝前一個趔趄差點倒地,另外一個站在門邊上的院警一把拉住了餘文澤,然後順勢朝前一推,將餘文澤直接推進了隔離室裏。


    房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餘文澤單手撐地,還沒等他站起身子,一雙腳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第20章 一夜波折(上)


    人心不僅隔著肚皮,還隔著一層潛意識。


    就算對一個人知根知底,也永遠不知道他會有多危險。


    甚至有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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