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覺好累,身子乏力,嗓子幹啞,嘶吼和掙紮也逐漸減弱了許多。


    冷風忽然變大,小雨菲菲落下。


    經過了兩道戒備森嚴的鐵柵門之後,趙直徹底進入了這家精神病院。


    在途經灌木叢的時候,趙直似乎看到了黑暗的灌木叢裏有一雙藍色眼睛正在緊盯著自己,眼睛一閃即逝,像一個幽靈。


    在樓道的拐角處,他看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匍匐在地上,仰起頭,如同蛇頸龍一樣瞪著趙直,她的舌頭伸在外麵,像蛇信一樣上下顫動。


    一個穿著破爛的中年女人和趙直擦肩而過,趙直看到中年女人的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嬰兒的臉是紫色的,嬰兒的眼是彩色的。


    在和趙直拉開了幾米的距離的時候,中年女人懷中的嬰兒忽然哇哇哭叫了起來。


    “寶寶……不哭……不哭……媽媽在……”


    嬰兒還在哭,越哭越厲害。


    中年婦女將嬰兒舉在空中,左右搖晃著,她散落在腦後的長發也開始左右晃動了起來。


    異常突然地,中年婦女抓著嬰兒的小腿,將嬰兒倒立在了手中,她彎下身子,對準了旁邊的一塊大石頭,猛地將嬰兒砸了上去。


    “砰砰砰!”嬰兒的身體和石塊撞擊,發出驚駭的響聲。


    “寶寶……不哭……不哭……媽媽在……”


    中年婦女一邊用力撞擊著嬰兒,一邊哽咽著聲音哭訴。


    趙直被嚇呆了,他剛要轉過頭來,旁邊的警察立馬給了他一腳。


    趙直怒喝一聲:“這你們不管?!”


    警察冷哼一聲道:“管好你自己。”


    趙直被押解著繼續往前走著,走過了花園之後,進入了一片低矮稀疏的小樹叢,小樹叢中有一個身材臃腫的男子,男子的頭歪向右邊:“該往右走了,右邊有魚。”


    男子的頭忽然歪向左邊,嘴角了擰了起來:“蠢貨!是往左,左邊才有魚!”


    “往右!”“往左!”“往右!”“往左!”


    “好了,往左就往左,不過等會那裏沒魚的話,我們還是往右。”


    “你就是個蠢貨!聽我的準沒錯!”


    臃腫的男子歪斜著身子往小樹叢的左邊走去,逐漸消失在了趙直的視野之內。


    走過了小樹叢,前麵是一處寬廣的空場地,空場地上擺放著兩個排椅,其中一張排椅上坐著一個女孩,女孩的手中拿著一張發黃的紙,她的眼睛望向前方,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她像是在等人。


    當趙直走過她旁邊的時候,她似乎完全沒有看見他,依舊目視著前方的黑暗處,似乎那裏有她想要的光。


    在空地的正中央蹲坐著一個男子,男子的眼睛如鷹一般銳利,不停地左右張望,當他看到趙直走來的時候,他忽然將頭埋在了雙腿間,一雙眼睛上吊著,用一雙慘白的眼珠盯著趙直,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麽。


    走過了空場地,麵前有三棟大樓,左右兩邊是兩棟小型樓,樓高三層,樓上的窗口都被封死了,樓的形狀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個豎立著的密封盒子。


    中間是一棟大樓,樓高五層,形狀下粗上細,頂尖呈三角形,看起來有些古怪,不像是現代樓層的建設,應該是古時候遺留下來的建築。


    抬起頭,隻能看見第三層的樓層房間窗戶開著,昏黃的光線從裏麵射出來,可以看見窗戶前麵站著一個紅色的東西,但因為那個東西太過矮小,看不清到底是人還是別的什麽動物。


    趙直被押解著來到了正中間那棟大樓。


    這棟樓的入口同樣是一道鐵柵門,就在鐵門被打開,趙直被警察用力往裏麵推的時候,身後的牆壁處忽然閃出來一個人。


    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瘦削男人,手中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圓形物體,筆挺地站在趙直的身後兩米處左右,冷冷地道:“我去過未來,你並不在那裏。”


    趙直猛然回頭,看到了一雙冷漠深邃的眼睛,這雙眼睛似乎能夠洞穿人心,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魔力。


    黑衣瘦削男子依舊冷冷地道:“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來的?”


    趙直的嘴巴剛剛張開,還沒等說話,胸口就中了一棍,與此同時,一股大力從肩頭傳來,下一秒中,他就直接倒在了柵門裏麵。


    黑衣瘦削男子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圓形物體,轉過身,緩緩離去。


    頭頂的燈光異常的昏黃,隔著一盞才亮一盞,導致整個走廊顯得詭異陰森。


    走廊的牆壁是純白色的,腳下的磚石是青黑色的,腳掌踩在上麵,有很強的凹凸感。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走廊裏麵彌漫開來,像是藥酒的味道,又像是別的什麽味道。


    趙直的腳鐐聲是安靜的走廊裏麵唯一的響動,這響動太過於明顯,導致有些不真實。


    拐角,上樓。


    在二樓的樓道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警服,手拿警棍,腰間別著一串鑰匙。


    另外兩名押解趙直的警察朝著中年男子微微頜首,中年男子拍打著手中的警棍,緊盯著趙直。


    “你就是那個變態精神病醫生?”


    中年男子的嘴角上有一道疤,他不說話的時候,看不出來,一說話那道疤就裂開了,像是他的第二張嘴。


    “我不是!我是無辜的,被別人陷害的!”


    趙直急忙說道,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澄清自己的機會。


    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冷笑的時候,他的嘴角上揚,嘴旁的那道疤也跟著上揚,使得整個臉糾葛在了一起,像是一頭即將裂開的大蒜。


    中年男子從另外一名警察中接過介紹信和病曆表,以及一些相關的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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