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上傳來的回力,顯然是韓熙真回答了呂陽……她還活著。


    呂陽趴在冰麵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他賭對了……冰麵完全斷裂之後,韓國龍和李雪珠他們終於得以蕩到了岩壁邊,並且固定住了身體,剛才繩索變鬆,不是因為韓熙真割斷了繩索,而是他們在穩住身體之後,開始沿著岩壁向回爬了!


    太險了!剛才呂陽錘砸冰壁,已然是賭上了他自己的性命,那時候他完全可以選擇切斷繩索,但他沒有那麽做,而是兵行險著,給了底下的人以靠近岩壁的機會,而他那根冰釺,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關鍵時刻挽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終於,韓氏兄妹和李雪珠三人從冰層下方爬了上來,一個個全都是麵無人色,大喘著氣,驚魂未定的模樣。


    “呂陽斯密達,這次全虧了你……你不是第一次攀岩吧?你是騙我們的吧?”韓國龍向呂陽豎起了大拇指,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他當然知道呂陽是賭上了性命,救了他三人。


    呂陽平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一聲也沒吭,他現在脫力得厲害。


    “謝謝你……”韓熙真坐到了呂陽身邊,眼神無比溫柔地看向了呂陽。


    “換了你,也會這麽做的。”呂陽回了韓熙真一個微笑。


    韓國龍臉色不由得很有些尷尬,這丫的,哥和他說話不搭理,妹妹開了口,就一臉的笑……


    “我沒有你那麽聰明。”韓熙真向呂陽搖了搖頭,當時呂陽狂錘冰層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呂陽想要做什麽,直到她和韓國龍、李雪珠被繩索蕩到岩壁邊時才突然醒悟了過來。


    她也終於對呂陽徹底心服口服,這個男人,她愛著、恨著的男人,能從那麽多次無比凶險的詭域中走出來,能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從初入詭域的小白,晉入高級詭士之列,絕非偶然或是奇遇。


    這是個奇跡,但他值得這個奇跡。


    “被逼的。”呂陽淡淡一笑,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他隻是想要活下去,就像少年時總是受人欺負,而那時候的他,也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第500章 暴雪


    韓國龍的腳傷了,呂陽幫他正骨之後,還是疼痛不已,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骨頭,但是沒有醫療器械的情況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傷有多重。


    雖然他疼得直咧嘴,但仍然想要堅持,不過他卻是無法帶領隊伍了。


    李雪珠和韓熙真都是女人,所以,呂陽不得不擔當起了開路之職,整支隊伍的人員順序現在完全倒了過來,呂陽走在最前麵,韓熙真跟著他,後麵是李雪珠和韓國龍。


    而呂陽在先前的表現,也讓其他人覺得,他和資深攀岩者根本沒什麽區別,韓國龍甚至認為呂陽有所隱瞞。


    紮營休整了半小時之後,眾人重新上了路,呂陽用繩索把自己係牢之後,在斷崖邊猛衝前跳,用兩隻雪鎬牢牢地把自己釘在了對麵山崖冰壁上,爬上對麵冰崖之後,用搭好的繩索把其他人也一一拉了過去。


    由於韓國龍的腳傷,今天眾人休息得比較早,隻向上了兩千米左右,一萬七千多米的征程完成了七千多米,還有一萬米更艱難的征程等在後麵。


    “我們恐怕是無法拿到第一名了,也沒有機會開寶箱了。”韓國龍看著自己的傷腳,不由得很是氣餒。


    不過這時候讓他呆在這裏或者返回的話,一來他心有不甘,二來……本來團隊就隻有四個人,他放棄之後隻剩下了三個,後麵的行程會更加艱難。


    呂陽心裏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麽行家,越往上越凶險的地方,他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怎麽上去,韓熙真雖然有一定經驗,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跟著韓國龍在走,所以把韓國龍丟在這裏或者讓他返回山腳營地,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其實呂陽已經在心裏萌生了放棄這次詭任務的想法……


    這次詭任務,成功登頂不一定能拿到第一名獎勵,兩點榮譽值的安慰獎對呂陽並沒有太大吸引力,所以,放棄了也沒有什麽。


    而且,呂陽已經拿到了他參與此次詭域的獎勵……確認了殺母仇人是一名詭士,也知道了那人的詭名是‘下下棋殺殺人’,所以之後的竟賽,對他確實沒有了什麽吸引力。


    但是,韓氏兄妹並沒有放棄的意思,呂陽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他們願意繼續往上,他就陪著往上,如果決定要返回了,那就跟著一起返回,也算盡到自己參與團隊任務的職責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艾瑪峰上的天氣突變,下起了暴風雪,四人搭帳篷所在的地方也不能幸免,飛舞的雪花讓人幾乎無法看清楚幾米外的地方,風特別大的時候,甚至讓人站立不穩。


    而且溫度也驟降,如果不是有山腳營地提供的特殊材質防寒登山防護服套裝,人體暴露在如此低溫之下,撐不了幾分鍾就會被凍成冰幹。


    呂陽再次萌生了退意,但是韓氏兄妹似乎並沒有考慮退卻的問題……看樣子他們仍然對第一個登上峰頂抱有一定希望,或者覺得已經到了這裏來,再放棄就太不劃算了。


    韓國龍說他的腳在經過呂陽正骨之後,休息了一晚,感覺好多了,似乎並沒有傷到骨頭,雖然他仍然一瘸一拐的,但身體看起來確實比昨天要好了很多。


    所以,眾人再次上了路。


    仍然是呂陽開路,走在最前麵,因為前麵的教訓,眾人之間連接的繩索拉長到了五十米,呂陽回頭根本看不到韓熙真在什麽地方,隻是憑著繩索的拉感,知道自己並非一個人在和一望無際的暴風雪戰鬥。


    斜坡越來越陡了,暴風雪也越來越大了,中午時分,呂陽來到了一處豎直的冰峰下方,因為暴風雪的緣故,根本看不到這個冰峰到底有多高。


    四人聚集在一起之後,商議著是否登上這筆直冰峰之後再宿營的問題……


    現在是正午時分,因為暴風雪的緣故,沒辦法估算能否在天黑之前攀到冰峰的上方,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合適的宿營地,眾人很可能將不得不在冰壁上宿營。


    當然,這種情況韓氏兄妹以前也遇到過,在冰壁上宿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肯定不可能獲得很好的休息,體力也不可能象正常宿營那樣得到及時的恢複。


    經過一番商議,韓氏兄妹還是決定了繼續往上,呂陽同樣還是一聲不吭,拿起工具就開始了攀爬。


    經過上一次韓國龍墜崖的事情之後,呂陽心中反倒沒有初始出發時的莫名恐懼了,那時候他的恐懼,是攀岩新手正常的應激期反應,現在的他,算是真正過了那個階段。


    他不再無聊地四處張望,隻是很刻板地執行著訓練時學來的每個步驟,把安全工作執行到位,反複確認評估著每一步可能的風險,以及最安全的通行方式,一步一個腳印地向上攀爬著。


    世界在他感覺中變得無比寂靜,隻有呼呼的風雪聲音,呂陽攀爬得很慢,但是很穩,他確定了對是否能拿第一名的無所謂心態之後,也就不急於趕路了,而是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這樣以來,暴風雪中直立的冰壁,在他眼中也沒有那麽可怕了,他甚至慢慢開始駕輕就熟起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名攀岩運動資深者。


    ……


    一下午的時間在無聊的攀爬中緩慢地過去了,天色越來越暗,但是冰壁一直看不到盡頭,隨身攜帶的計量儀顯示,現在距離艾瑪峰峰頂大概還有八千多米的高度,也就意味著到這裏之後,攀抓的行程已經過半。


    呂陽連續發現了兩處適合鑿洞宿營的地方之後,用事前約定的,抖動繩索的方式給韓熙真發送了信息,這信息也被傳導到了韓國龍那裏,隨後信息被傳了回來。


    就地鑿冰為洞宿營。


    韓熙真爬到了呂陽身邊來,兩人開始輪流鑿洞,李雪珠和韓國龍也聚到了一起,同樣也開始了鑿洞。


    說起來,呂陽還是人生第一次在冰壁上睡覺,這裏距離直壁下方的距離,也就是中午出發的地方,至少有八百多米,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兩個小時之後,呂陽和韓熙真在冰壁上鑿出了一個可容兩人並排蹲坐進去的冰洞,呂陽很想把冰洞再鑿深一些,但實在是很有些脫力,而裏麵的堅冰硬得象鐵塊一般,根本無法再深入進去,最後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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