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暮橋戴上手套,開始沿著紋路,將軟點的碗筷一點點取出來,放在旁邊,就這道工序,墨暮橋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等那些碎片完全放好之後,錢修業上前,數了數,竟然有八十六塊之多。


    “現在該做什麽?”錢修業看著墨暮橋問,“線索在哪兒?”


    墨暮橋看著那些碎片:“就在這些碎片當中,這些軟掉的碎片放在平麵之後,會全部變成一個個的小方塊,再按照拚圖的方式將這些碎片拚湊在一起,就能知道奇門在何處了。”


    錢修業恍然大悟:“原來,筷子和碗是一副地圖,巧奪天工,不,這簡直就是另外一種神跡,就算用現代科技也做不到這一點,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吧,等著……”


    此時,凡孟卻發現在機關箱中竟然放著一個黑色的小盒子,他看得出來那是個防震盒,於是俯身去拿:“師父,你落了東西在箱子中。”


    “走開!”錢修業轉身看到凡孟去拿防震盒的時候,突然吼道。


    凡孟一愣,立即退到一旁,錢修業上前一把將箱蓋關上,指著箱子道:“這裏邊的東西,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要碰,明白了嗎?我把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想覬覦這裏邊的東西,誰就死!”


    那是什麽東西?在場眾人雖然都點頭,但心中都帶著這個疑問。


    ……


    大興安嶺,鬼轉山,原日軍要塞隧道中。


    阮仁雄、李宇成、鄭東相等五人從那個狹窄的洞穴中鑽出來之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隧道之中,隧道遠處還亮著燈。


    阮仁雄摸著隧道中的水泥牆壁:“這是什麽地方?原日軍留下來的要塞裏麵竟然有這麽寬的隧道?”


    鄭東相用強光手電照著前方:“你們看,那邊還有一輛廢棄的坦克。”


    李宇成持槍上前,看著那坦克道:“是二戰時期日軍用的97式中型坦克,看來這裏真的是日本人留下來的。”


    “少校,這地上好像有一張地圖。”一名傭兵發現了牆壁下的一塊木板。


    阮仁雄上前,撿起木板來,果然看到上麵是用日文標注了隧道深處應該怎麽走,可惜他不認識日文,隻得拿給李宇成。


    李宇成看著那塊木板,又用手電掃了一圈牆壁,最終將手電光停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指著那裏道:“那裏是不是掛什麽東西的釘子?”


    一名傭兵上前查看後,轉身看著李宇成點點頭。


    李宇成道:“把釘子拔出來看看!”


    傭兵拿出工具嚐試了下,搖頭道:“不行,是膨脹螺絲。”


    阮仁雄一聽,立即產生了懷疑。


    李宇成搖頭,將木板直接扔在地上:“地圖是假的,估計是關滿山偽造的,就是希望來這裏的人,按照他寫下的示意圖前進,最終落入他的圈套當中。”


    阮仁雄也明白了:“如果是日本人留下來的,那才奇怪了,那時候哪兒有膨脹螺絲這種東西,不過看起來,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還拿走了掛在那裏的那副地圖,兩幅地圖是一樣的嗎?”


    李宇成道:“不管是不是一樣的,我們都不能用,先觀察下,周圍有沒有什麽監控監聽裝置,我就不信,他在每個地方都裝了那種東西,然後呈戰鬥隊形前進,緊貼著洞壁走,戴上夜視儀,不要使用手電。”


    五人繼續前進,路過那輛坦克的時候,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坦克尾部那個下掛的攝像頭,而在攝像頭另外一段的關滿山,一邊看著阮仁雄等人,一邊看著右側顯示上那個刑術等人所在的舊地堡外麵,因為地堡中沒有監視設備的原因,他隻能遠遠地看著,耐心地等待著刑術等人離開,從要塞正門進入。


    “你們還在等什麽?出發呀!快點出發!”關滿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知道刑術他們到底在地堡中說什麽。


    幾百米外的隧道盡頭,剩下的12個俄羅斯富二代,正看著盡頭那個巨大的窟窿發呆,窟窿內不僅漆黑一片,還散發出陣陣古怪的氣味,那種氣味中有黴味,也有什麽東西腐爛發出的氣味,還混雜著濃烈的藥味。


    站在最前方的一個青年戴上防毒麵罩之後,其餘人也紛紛效仿,不過戴上之後,他們便不認識剛剛才自我介紹,還沒來得及記住的那一張張陌生的麵孔,隻得與自己身邊的靠攏。


    “走吧,進去。”領頭者手持雙槍,邁過窟窿下方那些碎石,鑽了進去,其餘人在後麵排著隊,依次朝著裏邊走著,就像是一群排隊進入遊樂園的好奇少年。


    輪到站在最後的伊萬和他的隨從路基耶夫的時候,伊萬忽然將自己手中的突擊步槍塞給路基耶夫:“拿著,我去尿一個。”


    路基耶夫站在旁邊,埋怨道:“伊萬,你怎麽還是這樣?一緊張就想小便,以前在學校,每次考試前,和宣布成績時,你都會去上廁所。”


    伊萬一邊尿者,一邊道:“這是家族遺傳,優良的傳統,這樣可以將緊張感排出體外。”


    等伊萬方便完,拿回步槍和路基耶夫鑽進那窟窿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人已經不見了,明明才進去不到一分鍾的其他10人,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馬卡耶夫?胡齊耶夫?瓦西裏?”伊萬站在那叫著他勉強能想起來的那些個名字,不敢向前邁一步,因為他站在一個長長的走廊當中,左右全是一間間立著鐵欄杆的牢房。


    路基耶夫拿著手電照著牢房,發現牢房中除了一些幹草之外,就剩下一具還穿著奇怪衣服的幹屍,他嚇了一跳,趕緊移開手電,卻發現無論左邊,還是右邊,亦或者左側、右側更遠點的地方,全都是這種牢房。


    “這是個地下監獄。”路基耶夫掃了一圈,將手電照在伊萬的臉上。


    伊萬推開路基耶夫的手:“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這是個地下監獄。”


    路基耶夫皺眉:“地下監獄會有寶藏?”


    伊萬看著路基耶夫:“我是帶你來殺人的,找寶藏一點兒都不重要。”


    “我是為了錢,伊萬。”路基耶夫認真地說,“我並不喜歡殺人,而且,你也答應過我,我們來這裏,隻是看看,不是為了殺人,你也不會殺人,伊萬,你不是殘忍的人,我很了解你。”


    伊萬捏緊手中的突擊步槍,厲聲道:“你也這麽認為我?我怎麽不敢殺人了?所有人都認為我懦弱,但我不是懦弱的家夥,我是伊萬家族的長子,我的爺爺,我爺爺的爸爸,我爺爺的爸爸的爸爸都是英雄,我告訴你,我體內狂暴的靈魂已經蠢蠢欲動,不要觸怒我,要是我發起火來,我……”


    路基耶夫平靜地看著伊萬:“你是不是連自己都殺?”


    伊萬一下噎住了,半天才將槍放下去,放下去的過程中,食指扣動了扳機,“呯”地一聲後,一顆子彈射了出來,打在鐵欄杆上,又反彈回來,擊中身後的一根鋼筋,再彈回來,最後命中了牢房中的那具幹屍。


    伊萬和路基耶夫抱著頭蹲在地上,好半天才抬起頭來,隨後發現那具幹屍倒在地上,袖筒中和腰間藏著的一些銀錠和首飾滾落滿地。


    路基耶夫和伊萬對視一眼,都笑了。


    原來,真的有寶藏。


    隧道內,快走到窟窿口的阮仁雄等人聽到槍聲,立即蹲下,李宇成做了一個停下散開的手勢後,另外兩名傭兵快速衝到了左側洞壁下,持槍對準了窟窿口,嚴陣以待。


    許久,裏邊傳來人的笑聲和喘氣聲,阮仁雄又奇怪的眼神看著李宇成,低聲問:“喂,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我們是來幹掉關滿山,不是真的和他玩遊戲的。”


    李宇成蹲在那思考著,又轉身看了一眼:“你認為關滿山沒想到這一點嗎?那邊燈火通明,要是我們往那邊走,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死前是帶著笑容,還是帶著滿臉的恨意。”


    阮仁雄不說話了,雖然他也清楚這一點,但他實在對眼下的環境厭惡到了極點,因為加入庫斯科公司之後,他去過不少洞穴、墓穴之類的地方,也因此損失了不少的手下,所以,對這種地方深惡痛絕。


    許久,窟窿內的笑聲停止了,李宇成示意其他人不要動,自己持槍慢慢上前,走到窟窿口,蹲在那聽著,聽了一陣這才示意其他人上前。


    李宇成低聲道:“東相,我和你進去,其他人掩護。”


    其中一名傭兵拿出了一枚閃光彈,李宇成示意他放下:“不要用這東西,沒意義。”


    說著,李宇成和鄭東相偷偷摸了進去,過了一分鍾後,阮仁雄的對講機耳機中才傳來李宇成的聲音:“進來吧,人已經走了。”


    當阮仁雄和兩名傭兵走進窟窿,發現那些牢房之後,阮仁雄長歎一口氣:“媽的,果然又是這種地方。”


    李宇成提著槍看著四下:“這次有點不一樣,是個地下監獄。”


    阮仁雄上前看著牢房中的那具幹屍,還有地上留下的被什麽東西掃過的痕跡,歎氣道:“要是這次能活著出去,我肯定回越南隱居,我發誓。”


    第二十二章:噩耗


    當縮在要塞大門口,淒慘地拍門哀嚎的那名**上身的俄羅斯富二代,發現刑術六人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瘋了一般去拍門,叫裏邊的人將門打開,在無人回應之後,心一橫,決定最後拚一把,哪怕在死前也要英雄一番。


    於是,這小子操起地上一塊石頭,高舉著石頭朝著刑術衝了過去,然後被刑術一巴掌直接拍翻在地。


    富二代倒地之後,先是一愣,隨後捂著臉,看著刑術,眼淚滾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一種“你為什麽要打我”的疑惑表情。


    刑術皺眉,想說點什麽的時候,要塞門開了,關滿山出現在門口。


    看到關滿山的那一刻,關盛傑等三人立即舉槍瞄準,而關滿山則帶著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個控製器:“我隻要按下去,這個要塞裏麵裝的炸彈,就會立即爆炸,包括樹林裏邊的那些個白磷彈也會,大家一起玩完,你們不至於傻到認為,我會什麽防範措施也不做,就出現在你們麵前吧?”


    刑術直接上前道:“你到底想做什麽?我們已經來了,那就把事情說清楚吧。”


    “稍等。”關滿山摸出一支手槍,對準那個還在地上的俄羅斯青年頭部就是一槍,隨後笑道,“好了,幾位,請進,外邊冷。”


    刑術看著那具屍體,隨後與幾人走進要塞,要塞大門緩緩關上的時,關滿山就站在那,麵帶笑意看著逐漸消失在眼前的屍體,屍體下的鮮血逐漸凍結。


    刑術走進要塞,抬眼看著其中的裝修和陳設時,無比的吃驚,雖說裏邊比不上皇宮,但也查不了多少了,而且放置了各種現代化的科技產品,連掃地機器人都有四五個在那轉悠著。


    關盛傑三人習慣性觀察了這間屋子的進出口,和電閘位置,還有可以作為掩體的家具,並且下意識散開,站在三個不同的角度,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能立即拔槍擊斃關滿山,而不至於造成誤傷。


    關滿山握在沙發中,捏著控製器,看著坐在對麵長沙發上的刑術、連九棋和馬菲,又抬眼看著周圍的關盛傑三人,笑道:“我知道,我隻要放下這個控製器,一定會被打得千瘡百孔,所以,你們不要想鑽我的空子,沒用的。”


    “說吧,為什麽?”刑術看著關滿山,“你和錢修業有什麽交易?你的目的是什麽?”


    關滿山收起笑容:“刑術,你是出了名的聰明,事已至此,你應該很清楚了,錢修業和我之間的所謂交易,無非就是讓我幹掉你們,當然,他最希望的是,我幹掉你們,然後被他派來的阮少校那批人幹掉,再然後,你背後的三位再幹掉他們,他沒有想到的是,我沒那麽容易被殺死,畢竟,不來這個地方,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到底誰能控製局勢。”


    刑術靠著沙發:“你也想找奇門?”


    “那是肯定的。”關滿山身體微微前傾,“奇門是什麽,裏邊有什麽,我其實並不關心,我隻是覺得這個過程很有意思,據我買來的情報,在你找奇門的這一係列過程中,死了不少人,對吧?”


    馬菲道:“關滿山,你就那麽喜歡殺人?”


    關滿山吐出一口氣來:“我不喜歡殺人,我隻是喜歡看別人殺人,我在做研究,我是個逐貨師,也是個學者,我想研究人為什麽會殺人,在什麽情況下會殺人,不願意殺人的人,為什麽偏偏要殺人,他殺人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也許這些對你們來說不重要,但對我來說,很重要。”


    連九棋低聲道:“有病。”


    關滿山看著連九棋:“要說有病的話,我恐怕比不上錢修業吧?他可是個純正的瘋子,比其他來,我還差得遠呢。”


    刑術沒好氣地問:“廢話說到這就可以了,你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麽?”


    “玩個遊戲,下麵有個將軍墓,那個孫望東應該告訴過你們了。”關滿山平靜地說,“我來這裏,就是衝著將軍墓來的,因為這座名叫將軍墓的地下監獄中,是我所知的,最大的地下迷宮,非常適合玩遊戲的場所,裏邊有好幾百個牢房,有無數不為人知的機關,就連我,都隻是走了一半而已。”


    連九棋冷笑道:“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們嗎?不如我們同歸於盡算了。”


    連九棋說著,舉起放在膝蓋上的那支衝鋒槍,對準了關滿山,關盛傑三人也舉槍瞄準。


    關滿山也不害怕:“如果這裏爆炸了,事情就鬧大了,這裏是邊境,一旦爆炸,在兩國交界地區會發生什麽,你們應該很清楚吧?你們幫我下去找一件東西,找到之後,帶回來給我,酬勞是,我會提供給你們錢修業的準確行蹤。”


    刑術等人一愣:“準確行蹤?什麽意思?”


    “別管那麽多,我說能提供就是能提供,如今錢修業人在杜爾伯特草原,就是你……”關滿山指著連九棋,“就是你當年死的那個地方,我有個合夥人,就在錢修業的身邊,在錢修業聯係我的同時,他也聯係上了我,我和這個人,算是誌同道合吧,我們都喜歡看殺人,所以,這筆交易實際上很劃算,因為錢修業正在想辦法找到奇門的地點,這一次是絕對準確的,等你們將那件東西找出來,我就告訴你們,錢修業去哪兒了。”


    關滿山說完,頓了頓,又追加了一句:“千萬不要拒絕,這筆買賣,對你們有好處的。”


    刑術等人遲疑著,刑術看了看連九棋和馬菲,又扭頭看著關盛傑,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仿佛是在等他做決定。


    關滿山看刑術還在猶豫,歎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事實,這件事可以促使你答應我的要求。”


    刑術從關滿山的語氣中感覺出了什麽,他心中有些不安,問:“什麽?”


    “你師父,天朝奉鄭蒼穹已經死了。”關滿山一字字道,“殺死他的是,錢修業身邊的大弟子墨暮橋,也就是從前庫斯科公司的第一殺手馬庫斯。”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刑術等人全愣住了,突然間刑術暴起,持槍指著關滿山道:“你他媽說什麽呢?你咒我師父死!”


    關滿山平靜地搖頭:“真的,不信,你馬上用你的衛星電話,打會去問問,最好是問警察,警察不會騙你的。”


    刑術依然持槍對準關滿山,沒有去摸電話,雖然他知道關滿山此時說謊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那沒有絲毫意義。


    終於,還是連九棋摸出了衛星電話,遞給刑術:“撥給傅茗偉,快。”


    刑術搖頭:“他肯定在撒謊,我不撥!”


    連九棋瞪著關滿山,將手一收,轉而遞給中間的馬菲:“你知道傅茗偉的電話,你來。”


    馬菲遲疑了下,看了一眼刑術,見刑術沒反對,便伸手按下了傅茗偉的電話好嗎,許久,電話接通,連九棋道:“傅警官,我是連九棋,我打電話來沒其他的事情,就想確認一件事,我師父鄭蒼穹……”


    說到這,連九棋沒有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也很希望傅茗偉對他疑惑地說“找你師父,打我電話幹什麽?”,可惜的是,傅茗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這個沉默,讓連九棋知道,真的出事了。


    “鄭老先生遇害了。”傅茗偉隔了幾秒後才說了這麽一句,“對不起,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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